嘉柠从洗手间出来，和曾导发了条微信，她身体不舒服先回去。
之后下二楼，穿过长廊，从会所一出来，就看见车前的小助理。
不复上午的艳阳高照，外面在下雨，小雨，淅淅沥沥。
“姐，你别过来，我过去接你。”
助理打着伞冒雨过来，替嘉柠撑好伞。
“姐，没喝多吧。”
“没。”
“那就行。”助理放下心来，经纪人叮嘱过她，不能让嘉柠喝多，嘉柠一喝多就会开始语无伦次，但是非常乖，你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
嘉柠个子要比助理高很多，见助理胳膊举高举的难受，开口，“我来吧。”
“刚才吃饱了吗？”
见小助理投缘，小姑娘也挺有意思，嘉柠难得多问了句。
“饭挺好吃。”小助理第一次参加剧组聚餐，桌上听了很多八卦，刷新了自己对豪的认知。
“嘉柠姐，他们说，附近这些酒店都是裴家的，这家会所平时不对外营业，只接受预约，还有楼顶，直接建了个停机坪，专门停靠裴行川的私人飞机。”
“季星洛就是搭裴行川的私人飞机过来的，现在飞机就停上面，还有人要上去看呢，可惜上到顶楼没权限了，那群人又回来了。”
嘉柠想，裴行川这人，在某些事情上很随便，比如吃饭，没有那些贵公子的脾气，路边摊还是五星级大饭店都可以，不过他家里的厨师本身也是五星级出身的，顶多是不吃香菜而已。
但他喜欢玩的事情，就没有不烧钱的。
这架私人飞机，是他家里送他的成人礼物。
除了飞机，他自己还喜欢玩赛车、滑雪、潜水各种极限游戏。在他喜欢玩的领域，估计和专业运动员的水平差不了多少，说来造物主真是不公平。
光是他的出身，已经压倒一大片人，但还给了他一个好脑袋，智商贼高，领悟力极高，举一反三的能力更强。
很多年前，嘉柠早已领教过。
小助理挠挠头发，还在说，“季星洛根本就没和裴行川谈上，还在追呢，桌上人还在打赌，说季星洛多长时间能追上裴行川，说裴行川在哈弗读书那会儿就出了名的难追。”
“他们还说季星洛从小就待在他们家公司，华纳算她的老东家了，两人估计也认识了很多年，所以最终能不能追上，不好说，没准能成。”
助理见嘉柠听的并不专心，“姐，我是不是太多话了，你对这些是不是不感兴趣。”
其实她说这么多，就是想尽可能把她知道的告诉嘉柠，知道多了遇上季星洛不吃亏呀。
几步就到车前，嘉柠收好伞，就对上小助理的苦瓜脸。
“没，你继续说。”
小助理很好哄，立马苦脸换成笑脸，只是她向下看时注意到嘉柠手里攥着的黑色包装纸，“姐，你手里是什么？”
嘉柠低头看，是那包烟，小助理也看到了，刚想问嘉柠手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半包烟就被嘉柠扔进邻近的垃圾桶。
“在卫生间捡到的。”
小助理脑袋里转了八百个圈，盯着那盒烟落入垃圾桶，她看了眼嘉柠，又看了那烟一眼，总觉得事情貌似没那么简单。那烟牌子她好像在饭桌上听人提起过，貌似是挺贵一牌子，但是关于这烟更细节的桌上为何提起，她已经没印象了。
回去的路上雨下大了，这场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偃旗息鼓。
这一夜，嘉柠翻来覆去，做了一晚上梦，醒来，怅然若失。
不过等赶到剧组，嘉柠已经进入状态。
今天拍第一场戏，剧组人员都来的很早，见嘉柠过来，都跟她打招呼，嘉柠一一点头后，先去化妆间化妆。
《将军》是个古装剧，讲述的是亡国公主和新朝大将军的从新婚夫妻到反目成仇，最后阴阳两隔，公主推翻朝廷称帝的故事。
昨天曾导说从下半部戏开拍，是从公主恢复记忆，意识到自己朝夕相处了一年的夫君其实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开始。
到化妆间的时候，季星洛也在，她俩用一个化妆师，所以嘉柠找了个座位，坐旁边一边看剧本，一边等。
期间，季星洛打量了她好几眼，嘉柠注意到了。
化妆师昨天见嘉柠，就蛮惊艳的，今天她素颜过来，又再次被惊艳到。
得，果然是老天爷赏饭吃。不上妆就是清纯的要命，一上妆，整个人更加明艳攻击性较强，不仅骨相好，皮相也是一顶一的好。
等到给嘉柠化妆时，化妆师第一次接触嘉柠，以前只听说嘉柠在圈子里的脾气很大，但实在是觉得嘉柠这张脸太适合上镜了，所以也大胆开麦了。
“嘉柠老师，我给你化妆的过程能拍下来发到我账号上吗？”
嘉柠没什么表情，化妆师以为她在耍大牌，赶忙又解释。
“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您这张脸画出来应该会很漂亮，发到账号是就是教学视频。”
化妆师本以为嘉柠会不答应，没想到她应的很快。
“可以。”
化妆师受宠若惊，对这张脸更喜欢了。
上午九点，搭好外景，正式开拍。嘉柠今天一共有三场戏，上午和晚上都在室内拍，下午要吊威亚拍外景。
随着剧组场务老师的一声卡，白天的戏份宣告结束。
嘉柠从威亚上下来，小助理就拿着水过去，一副担心的样子，“姐，你还好吧。”
“嗯。”
嘉柠朝曾导那边看了一眼，朝助理说，“我过去看看拍的情况。”
“好。”
等嘉柠走到那边，发现谢逢青和季星洛也在。
谢逢青说，“刚才曾导还夸你，这段打戏很不错，干脆利落，眼神也很到位。”
曾导笑眯眯的看向嘉柠，“我果然没看错人，上午拍的也不错，进入状态很快。”
“不过也可以多和星洛还有逢青交流交流，后面的戏比这要复杂，尤其是今天晚上的戏，你待会好好研究下，提前说好，你要是演的不过关，我可是会骂人的。”
季星洛很深的看了嘉柠一眼，嘉柠演技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季星洛看向穿着戏服的嘉柠，漂亮的女人对漂亮的女人，天生就带有敌意。
她看向嘉柠巴掌大的脸，“晚上这场戏不好演，很考验情绪，一上来就演这场戏，对你挑战挺大。”
嘉柠任由她打量，看向摄像机，倒是曾导不置可否，抢先她开口：“就是要演这场戏，就是要快速进入状态，之后脱离也快。”
还鼓励嘉柠：“别太有压力，放平心态。”
“谢谢曾导。”嘉柠说。
日落时分，天色将暗不暗。晚上这场戏也准时开拍了。
嘉柠开拍之前已经对这场戏做了心理准备，再加上昨天谢逢青也说了很多，她以为这场戏能够按照预想之中拍的顺利。
但没料到，这种戏实在难拍。
她自己觉得不满意，曾导就更不用说了。
他喊了停，朝嘉柠说，“你和逢青对戏，我们停个20分钟，再开始拍。”
谢逢青宽慰她，“这种戏，谁来拍，都快不了，都需要拍很多条才能拍出满意的来。”
嘉柠盯着自己的剧本，问谢逢青，“谢老师，你不紧张吗？”
谢逢青笑，“当然紧张，不过我不会表现出来。”
他还指出她的一个问题，指着剧本上的台词，“你读这句的时候，抓我后颈要更快更狠一点。”
“好，我试试。”
等到正式开拍，还没多大一会，曾导憋不住了，啪一声，敲了下桌子，开始骂人。
他先说谢逢青，“你犹豫什么，再犹豫对方都要杀你了，抱嘉柠要更快更霸道点。”
嘉柠看谢逢青摸了摸鼻子，谢逢青说，“和曾导合作多了，你就习惯了，你看连我都会被骂。”
嘉柠还没从古色古香的拨步床上下来，就在曾导口中听见了自己。
“还有你，嘉柠，你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将军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刚知道，那肯定是不理智的啊，你把对方杀死的心都有了，身体上你一定不是迎合他，一定是抗拒的，敌对的，但是人都是矛盾的啊，你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对你那么好，一个从来不苟言笑的大将军会和你开幽默玩笑，他肯定是爱你的啊，你也爱他啊，但他杀了你的父皇母后啊，爱他可又恨不得他此刻就杀了他，你是矛盾的啊！”
“你俩再想想该怎么演。”
曾导撂下这句话，让俩人琢磨，喊让清场。
嘉柠看了眼时间。这场戏从傍晚六点拍到晚上十点，天都黑了。
外面的白炽灯很刺眼，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都各司其职，为这场戏忙碌。
化妆师进来给她补妆，补妆的间隙，她透过人群的缝隙，见到了他。
裴行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季星洛站在他旁边。
嘉柠好像都听到有人在夸他们登对，男帅女靓。
季星洛给剧组工作人员订了奶茶和饮料，安排助理发放后，自己拿了杯柠檬水问裴行川喝不喝。
裴行川接过来，季星洛好像在说等一下，把吸管插上才又递给他。
他嗯了声，将饮料先撂一边，在听季星洛说话，俩人谈的蛮开心那种。
曾导转了一圈，见到他，还给他打了招呼。制片人今天也在，恭敬的要引他去休息室坐会儿，裴行川看了眼季星洛，拒绝了。
制片点头，不再说，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惹的季星洛小女人一样莞尔一笑。
耀眼灯光和人，都让她难以忽略，被动的进入嘉柠眼底。
她垂眸，最后看了眼剧本，没过一会儿重新开拍。
第三次勉强合格，周围人在鼓掌，说辛苦。
夜深了，发凉。助理进来给她披衣服，嘉柠和曾导一起看摄像。
曾导赞许的点头，指着相机说，“嘉柠这里情绪到位了，我没白骂。”
“往后拉，我再看看。”
连续看了几遍，曾导发现了问题，“嘉柠，你有没有注意到，虽然你身体动作到位了，但是你眼神里还是缺少点什么。”
嘉柠知道，她还是被干扰到了。她自己也觉得不满意。
曾导看了下时间，“今天先收工，明天晚上继续拍这场戏。”
“我要求比较严格，你们要习惯。”
他还专门问嘉柠，“可以吧。”
嘉柠在演戏上一向对自己要求严格，当即点头，“没问题。”
等到房间里人不多，曾导专门过来，和她多说了两句。
“这场戏不好拍，你知道《金陵》那部戏吧，可以看看别的演员都是怎么来表现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和男朋友聊聊。”
曾导是个长辈，不便说的太直白。
他只能点人到这儿，最后也没管嘉柠什么反应，走了。
嘉柠在圈里的风评实在算不上好，大家都在传，她一部戏谈一个。
传着传着，也成真了。
所以曾导下意识认为她有男朋友，说让她找男朋友聊一聊。
嘉柠看了眼外面，裴行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季星洛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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