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安有些意外, 几分好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段缱以书掩唇,弯着黛眉看向他, 眸光潋滟, 流转灵动“夫君不知”
“我该知道什么”霍景安笑着问她。
“我不敢说。”段缱道, “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中夫君心事, 让夫君恼羞成怒,从此厌我弃我,那可如何是好”
几句话说得霍景安哭笑不得“好端端的,哪里来这么大促狭劲挤兑我是谁惹着你了”
“没有谁惹着我。”她抿嘴轻笑,颊边漾出两个甜美的梨涡,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她这娇俏可人的模样看得霍景安愈发心喜, 含笑上前就要在她身边坐下, 却不想段缱在他靠近时把书一放, 站起身往一边走去,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翩翩而动,如蝶翅飞展, 舞出一抹丽色。
霍景安一愣, 转过身靠近她“缱缱”
段缱身子一侧, 背对过去, 不愿看他。
这一下,霍景安终于反应过来她是在同自己置气,只不过她说话的口吻轻松又带着笑意, 像是在和自己玩笑, 让他在一开始误会了, 可这是为什么他才离了她半日没见,怎么就惹得她同自己置气了
“怎么了”他上前一步,凑近了对段缱道,“什么事惹你不快,让你这般同我置气”
段缱轻飘飘回头瞥了他一眼,又立刻转开。
“夫君言重了,”她娇声细语地轻笑,“妾身不敢气恼夫君。”
一阵暖意从她身后传来,霍景安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低头蹭上她的脖颈。“不是我,那就是旁人做错了事,惹恼了你。”他在她耳畔低声吐息,“是谁如此大胆,敢寻你的不快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灼热的呼吸顺着段缱的脖颈逸开,让她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红,不过自从两人结成夫妻以来,霍景安就没少做过这么暧昧的动作,因此面对他此番举止,她已经能够泰然处之了,笑着重复刚才的话“我不敢说。”
霍景安张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湿热的触感鲜明炙烈,一下直击段缱的心底,让她大红了脸庞,伴随着霍景安几下有意加重的吮吸舔舐,更是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全身泛起战栗的酥麻快感,半晌才稳定了心神,咬着唇小声骂他“你你快放开,青天白日的,做这些事也不知羞。”话里羞意大增,全然没了方才的悠然闲适。
湿吻停下,响起霍景安带笑的声音“不生气了”
“你先放开我。”
霍景安用更进一步的亲吻做了回答。
眼看着他的吻一点点滑落,即将落到肩窝处,再进行下去怕是整个人都会被他拆吃入腹,段缱忙忙叫停,她可不想大白天的就做这些事情,更何况她现在还是“病重”之身,真要行了此等敦伦之事,她这脸就不必要了。
霍景安本就只是吓她一吓,见她放低了姿态细声讨饶,自然见好就收,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这一番举动下来,不仅段缱面红耳赤,他自己也被磨得一阵情动,从段缱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让他险些把持不住,勉强才忍住了,没有再进一步。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何要同我置气了吧”
“我没有同你置气。”段缱小声嗫嚅,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耳鬓厮磨时升起的红晕,“我就我就是和你说笑两句。”
“还骗我。”霍景安丝毫不信,“你当我不记事往常你岂是这么同我说笑的说实话。”
“我”段缱支吾着,不肯把话说清楚。
不是她想瞒着霍景安,实在是经过了刚才的那一番亲热后,她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她与他置气的缘由了。本来,她是想借着说明缘由的机会好好挤兑他一顿的,可现在情形和她预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不但没了一开始的底气,连人都被整个圈在霍景安的怀里,两人亲密无间,她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霍景安的隐忍,让她不敢乱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说不出口那个缘由。
霍景安不肯罢休“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连这点实话也不愿意告诉我么”
“那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告诉我理由”
“嗯。”
得了段缱的点头允诺,霍景安放开手,松了怀抱。
段缱退开两步,先是整理了一下被他弄得有些乱的衣襟,才慢慢开口道“听说,昨天李都尉给你送来了一名医女”
送
霍景安算是知道她在别扭什么了,无奈地笑着叹了一声气“你想哪里去了,李平是推荐了一个医女给我,可那是为了打探你病情的虚实,什么送不送的,何况这件事你不是昨天就知道了吗,怎么今天却拿来同我置气”
段缱道“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就不生气”
“”这话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你生气什么”最后,他只能这么道,“我和她之间毫无瓜葛,你就算要气,好歹也找个不那么捕风捉影的事,为这事恼我,我可是天大的冤枉。”
“我自然不是在恼你。”段缱欲言又止,“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她看向他,忽然眉目一舒,温温柔柔地笑开了。“只是我听说那位施姑娘样貌十分美丽,又使得一手好医术,怕那位李都尉送她过来别有居心,探我病情虚实是假,对你使美人计才是真,这才心生闷气,同你计较。夫君,你应当不会嫌我小气吧”
她笑得温柔,说得和煦,霍景安却是看得后背一冷,连忙笑道“自然不会。”
“那夫君观我样貌,与那位施姑娘又是谁高谁下”
原来这才是她今日梳妆打扮的缘故,霍景安终于明了,不禁失笑“她怎可同你相提并论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段缱道,“都是我自己想的。”
她这话也不算是假,她刚才所有的话都是她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关于那位施云施姑娘的消息,都是从采薇那里听来的而已。
昨天刘用来她这取霍景安换下的染血纱布,正巧碰上采薇倒水回来,听说李都尉带了又一位的名医过来,就跟过去偷偷看了情形,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回来后脸色就不大对劲,闷闷不乐的,再三询问之下,才得了一句她的脱口之言“真不知那都尉大人安的什么心,居然找来了那样一位大夫过来,这是在给郡主找大夫呢,还是在给世子选美人什么名医大夫,一看就别有居心”
说完这句话采薇就后悔地捂住了嘴,跪下请罪说都是她自己的胡言乱语,让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看样子十分担心她会因为听到这些话而病情加重。
段缱本来就不曾有疾,自然不会因此病情加重,采薇说的这几句话也都被她记在了心里,虽然她相信霍景安,可一想到她的夫君身边立着一个美人,还很有可能是去勾引他的,她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即使她的夫君或许对此不屑一顾。
今天她特意梳妆打扮,选了件云水蓝的裙子穿上,就是因为她听采薇说那名医女穿着山蓝的裙衫,她起了争胜心,故意作此打扮。
其实,在看到霍景安望着她露出笑容时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这气是白生了,她的夫君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在这为了一个外人和他置气实在有些幼稚,因此本来只想挤兑他两句就作罢,没想到事情后来变成了这样,她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把心思和盘托出。
霍景安当然不信她这话,不说别的,就说那施云的事情,就一定是有丫鬟多了嘴,要不然她哪里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过他没有说穿,用不着为了一个外人追根究底,好歹也要给妻子留几分面子,因此只笑道“别人哪及你半分容色不过一个医女,我且不放在眼里。你也别想东想西的了,瞧今天,可不是白白生了一场气”
是啊,她是白白生气了,倒让他占了一回便宜。段缱心道。
“医女不放在眼里,那什么样的女子你会放在眼里”
霍景安笑道“你。”
“除了我呢”
“再无他人。”
这个回答让段缱有些甜蜜羞涩地微笑起来,上前两步主动靠进他的怀里,霍景安伸手拥住,低头看向她,见她脸颊泛上浅粉,犹如春杏花开,煞是动人,就忍不住在她脸蛋上落下了一吻,惹来她一声“登徒子”的轻嗔。
两人依偎私语了一会儿,段缱就问起了正经事“那位施大夫身份到底是真是假,永州的名医也就这么点人,那李平若是凭空捏造一个名医的名头,还是位女大夫,不是一查就查出来了吗”
“我让人去查了,永州的确有施云这个人。”霍景安道,“她也的确是回春堂施老大夫的孙女,习得一手好医术。”
段缱皱眉“那她是在为李平效力”
“也不一定,我们能让她看诊一个假的长乐郡主,李平就能带一个假的施云给我们。”霍景安道,“那位施大夫于月前去了北镇行医,这其中要做手脚可容易多了,谁知道今天来的是张三还是李四,真也好,假也罢,只要知道她是李平的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