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石洞里非常安静, 他们两个隔着一段距离。顶上的水滴滴答滴答落下,细微的动静逐渐打破了平静。

叶挽卿喊君遲,君遲也不理他, 他自己背靠着石壁开始打坐, 见闻花馥郁的香气围绕着他。

手里的剑逐渐拿不稳,叶挽卿脸上泛起潮意, 慢慢地燥热席卷全身, 他扯了扯衣领, 打坐的心思毫无,注意力全部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想起方才碰到君遲时的触感, 君遲腰肢很细,肩膀很宽,背他的时候很轻松, 一点也不吃力。

身上还很好闻。

平日里他不会注意这些, 如今受了见闻花的影响, 那些平日里没有注意到的全都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叶挽卿又喊了一声“师尊”。

没有人应答他, 他身上难受,想着君遲现在应当也不好受, 脑海里浮现出来君遲那张戴着面具的容颜。

他还没有见过君遲长什么样。

叶挽卿脱了自己的外袍,他受潮热影响,身体靠着石壁没有力气, 勉强维持着思绪, 很快他就没有心思想那些了。

这里剩下唯一一个人能够解他的燥热, 他眼神逐渐涣散,身上的克制力全部用来阻止自己不朝着君遲扑过去。

叶挽卿牙齿咬紧, 自己舌苔上留下浅浅的红痕。空气中的见闻花花粉仿佛能够无形间将他们两人拉扯在一起。

他的五官没有这么敏锐过, 此时看不到君遲, 但是他能够听见君遲的浅淡呼吸,能够感受到君遲在不远处。

叶挽卿没有纠结太久,他忍得难受,让他用剑伤害自己他做不到,再这么下去他估计要把舌苔咬烂。

但是君遲呢?兴许君遲不愿意。

叶挽卿这个时候脑袋抽空回忆起来,君遲之前把他当做自己以前的道侣,想来是还没有忘记。

他在做什么呢?

叶挽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这么一后退,君遲听见动静转过NF身,看清他后站了起来。

他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直到自己唇齿之间尝到腥甜,君遲到了他面前,伸手按住了他的下颌。

“暄儿,松嘴,不要咬舌头。”

两个人一靠近,空气中的气息仿佛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叶挽卿对上君遲的目光,对方面具下那双眼深邃黑沉,眼睫如扇,气息似有若无地掠过他脸庞。

叶挽卿听话地松开嘴巴,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被君遲按着在原地坐下,他眼珠子转在君遲身上,君遲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你再咬舌头,日后便在你嘴里塞东西堵住。”

叶挽卿闻言下意识地闭上嘴巴。

君遲似乎笑了一声,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瓶伤药,伤药撒在他舌苔上,在上面施了治愈术。

他慢慢地感受不到疼了,君遲给他上完药就要离开,他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人。

细白的指尖勾着君遲的衣角,叶挽卿看着人,他指尖又要慢慢地松开,唇畔绷成一条直线,听见君遲轻叹了一声。

下一刻,叶挽卿被禁锢,君遲离他越来越近,唇畔在他唇边落下来。

叶挽卿身上的潮意在此刻散尽,像是有甘霖在此刻传到他全身,他心道这都是见闻花作祟,他们两人才愿意亲近。

唇齿之间被侵-入,叶挽卿靠着墙壁,他呼吸不过来,主动伸手揽住君遲,嘴里胡乱喊着“师尊”,外袍向下滑落些许。

他像是与外面的见闻花融成一体。绯红的花苞散开,花蕊吐出来,见闻花开在石壁之上,绯红灼艳,花叶完全舒展,细嫩的花蕊逐渐吐露。

石壁上的山羊图腾被藤蔓遮掩一部分,羊首人身的山神似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

叶挽卿醒来的时候是在君遲背上,他抱着君遲,其实他已经醒来很久了,因为他走不动路,君遲便背着他。

他除了方才嗯一声,一直都没有说话,他身上还披着外袍,脸上还红着,指尖攥在一起又送开。

君遲背着他,不知道选的哪条路,他一觉醒来之后这里的阴鬼似乎都不见了,见闻花也被除了个干净。

他估计是君遲做的。

“师尊,佞肆的神像会不会藏在这地宫里。”

他随意地问道,盯着君遲的侧脸看,君遲回复道,“不在此处,昨夜我想了一番。”

“我们被困在此处应当是被人设计了,这里只有阴鬼和活在地底下的棘手植物,我们很容易在这里被拖住。”

“现在可能佞肆的神像已经被移走了。”

这次过来是扑了个空。

这还是君遲第一次跟他谈论这些,叶挽卿问道:“提前知道,是我们之中有人通风报信?”

“这个不好查出来,也可能是被佞肆控制了,我认为应当是我们之中有佞肆的人。”

“或者说……我们之中有人能控制佞肆。”

有人能控制佞肆?叶挽卿下意识地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他回忆起来,他在落霄城的时候,铜银神不也是被人控制住了?

叶挽卿问道:“师尊是已经有怀疑的人选了?”

君遲嗯一声,“只是猜测。”

“哦,”叶挽卿在君遲背上,他们是师徒,现在他和君遲有了肌肤之亲,他们这又怎么算?

“师尊,昨天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们出去了……”

叶挽卿只是提一句,他想听听君遲怎么说。

君遲顿了顿道:“我会对暄儿负责。”

不过是一天之间,他们的关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听君遲这么说,叶挽卿倒是有些犹豫了。

“其实也不必师尊为我负责,昨日之事你情我愿,我们出去之后不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君遲脚步略微停顿。

对方微微侧脸,君遲眼眸带着些许别的情绪,嗓音低了几分,“暄儿不愿意?”

叶挽卿也觉得自己这般做的不对,他抱着君遲的脖子,闻言有些紧张,脸颊蹭到君遲的发丝。

“不是不愿意,师尊那日不是入了我的幻境?那些不是假的,都是真的。”

“我以前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他骗我,还……差点把我害死了。我不敢轻易再碰情爱,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君遲:“暄儿现在还喜欢他吗?”

“我为何还要喜欢他,我恨他还来不及。”

叶挽卿:“师尊和他不一样。师尊会给我买礼物,会给我酿酒,会耐心的教我练剑,还会背我回去。”

“我还是挺喜欢师尊的。”叶挽卿欢快地抱住了君遲。

君遲:“……”

君遲背着他慢慢地走到了地宫出口,地宫出口是在一处隐秘的洞穴。顶部是黄沙,中间是镂空的,他们两人从黄沙中出来,置身在茫茫沙漠之中,不知身在何处。

“师尊,我们现在在哪里?”

叶挽卿看向天际,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天际尽头倒是有一抹绯红,那边是鬼界地界。

“应当在边界,我们沿着反方向走,先前往尘到山。”

叶挽卿:“不等他们了?”

“他们应当比我们动身的早,我们去尘到山再汇合。”

叶挽卿听从君遲的安排,茫茫沙漠间只剩下他和君遲。这里白日很热,晚上很冷,幸而他现在已经能够避寒遮暑,不怎么受温度的影响。

他不受影响,但是君遲的状况不怎么好,君遲在白日尚且还好,一到晚上天冷了,君遲发丝变白,身上会浮现出来霜花。

叶挽卿从储物戒里拿出来火玉,火玉没有用,他用体温能够驱散些许霜花,到晚上他便抱着君遲睡。

他身上披着自己的外袍,大半个人在君遲怀里,指尖碰着君遲的脸,喊一声“师尊”,君遲慢慢地睁开眼,眼睫都挂上了霜花。

“师尊会不会死?”

君遲垂眸看着他,眼里似乎有许多情绪,又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

“你希不希望我死。”君遲轻声问他。

君遲用的是“你”,叶挽卿从君遲眼底看到了浓重的死气,那些死气笼罩着他,仿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大漠沙如雪,黄沙刮在脸上阵阵刺疼,远处月似寒钩,薄凉的夜色笼罩着他们。

叶挽卿呛了一嘴的沙子,他没来得及回答君遲的问题,君遲人晕了过去。

他和君遲在黄沙里待了十日,到第十日才走到城池边缘,他们当天在客栈里歇息。

这座城离京州很远,离尘到山却不远,甚至叶挽卿很熟悉,因为这里便是剑南山庄所在的不夜城。

兜兜转转回到这里,叶挽卿在客栈里待不住,他先找医师给君遲看了看,君遲的病医师看不出来。

只是道此人命不久矣。

君遲倒是非常冷静,对他道:“凡间医师所说作不得数。”

“暄儿晚上不是想出去,我们今日可以逛逛,明日动身去尘到山。”

叶挽卿晚上带着君遲出去,不夜城的夜晚很热闹。这边有忘鹊桥,有湖心亭,还有忘情塔。

“师尊有没有来过这里,不夜城是销金之窟,有许多典故出在这里。”

君遲看着不远处的忘鹊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出神了好一会。

“未曾,这里有什么典故?”

“典故大多都跟情人有关,尤其是七夕桐荫乞巧。”

“所谓忘鹊桥,意思是鹊桥建在忘川湖畔之上,一过为红尘良缘,二过此生相知相守,三过百年知遇,四过千年不忘。”

“远处是湖心亭,那里有一座忘情塔,塔高九层,走上去之后再下来,意喻忘记前尘,此后重拾人间百态。”

叶挽卿已经走到了桥边,他低头能够看见自己的模样,水面上浮现出来一张精致的少年容颜。

已经五年过去了,他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匆匆一瞥,仿若容颜如故。

他身旁的君遲戴着面具,叶挽卿问道:“师尊,你信不信这些典故?”

君遲没有回复,只握着他的手腕,他们两人过了忘鹊桥,君遲也没有松开他,牵着他仔仔细细走了四遍。

他任君遲牵着他,两旁灯火摇曳,光芒柔和地笼罩在他们身上,千秋树的红条飘荡,上面的墨迹早已陈旧。

有些红条系得不紧,这是写红条的大忌,若是红条掉下来,愿望自然不会实现。

晚风一吹,上面的红条被吹落,叶挽卿正好站在迎风的方向,他下意识地接住了迎面而来的红条。

他原本只是随意地扫一眼,入目是熟悉的字迹,他视线略微一顿。

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铁画银钩,清隽潇洒,为世人所赞誉。

红条上的字迹陈旧褪色,显然是写了有些年岁了。

——清酒早日痊愈,我与小挽共长生。

“暄儿?”

君遲拿了红条,帮忙把那些吹散的红条系回去。

叶挽卿应了一声,他指尖一松,红条向后吹向天际,飘散的无影无踪。

“你方才在看什么?”君遲问他。

“没什么,看到了无聊的愿望。”

叶挽卿帮着君遲把红条全部系上去,他们两个人各自又写了一张。

两人各自没有看,写完之后挂了上去。

两条红条迎风飘扬,字迹略有出入,从字形上看几乎没什么差异。只是一个锋利,另一个圆润。

叶挽卿写的都是身边人,他娘亲和舅舅,还有君遲。

君遲写的只有几个字。

——我与小挽共长生。

他们在不夜城歇息的一夜,第二日便往尘到山赶,三日之后到了尘到山。

这一日已经是四峰比试的前一日,到了尘到山,萧不易晏施还有其他长老都在,比他们提前到了几日。

君遲到客栈之后便被长老们叫走了,叶挽卿也被萧不易扯去了。

“你和君遲去了哪里,我们还在原地等了你们三天。”

叶挽卿:“我们两人被黄沙卷进了一处地宫。你们呢?其他弟子如何了?”

“我们都没有什么事,也有弟子被卷进黄沙,人在黄沙被埋半截,白天才把人拽出来。”

“我和君遲出来的时候离原地远了,”叶挽卿简单解释了一句,问道,“你们有没有找到佞肆的神像。”

萧不易摇摇头,“没有找到,扑了个空,长老们决定将此事报给长老会,不过我们估计待在尘到山短时间里走不了。”

叶挽卿明白,因为他们里面估计有奸细,没查明之前,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去。

“不说这些了,我一直在担心你,幸好你没事。”

萧不易看了眼身后的晏施和沈榷,问他道:“晚上城主宴去不去,晓君阑前几天已经被放出来了,今天晚上可能去城主宴。”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叶挽卿想去打听打听君遲的病,君遲一直瞒着他,他想知道怎么回事。

他对见晓君阑一点兴趣也没有。

“师弟要去哪?”萧不易问他。

叶挽卿看他一眼,“你要跟着我?”

“我对城主宴没什么兴趣,让晏施替我过去就行。”

晏施一直在听着两人说话,闻言面上没好气,冷笑道:“你以为我乐意去?”

去了见到晓君阑才晦气,他也不想去。

叶挽卿可不想这几个人跟着,他对萧不易道,“我们改天再聊。”

然后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君遲估计被长老抓去问情况了,他在桌上留了张字条,然后拿着自己的剑下了楼。

担心萧不易他们跟着,他从窗户直接翻出去,穿过长街,去了茶馆打听。

他记得,那个传闻中的九州圣手,第一医师洛且渠是在尘到山。

“你说洛且渠?每天打听他的人多了,他就住在城东的巷子,他脾气出了名的怪。”

“你去找他,他不一定愿意见你。他一不高兴在你身上放个什么粉,说不定第二天你就下不来床了。”

叶挽卿不止向店小二打听,还向其他人打听了,大家都回答都差不多。洛且渠的喜好没有打听出来,倒是打听出来了许多洛且渠的事迹。

他晚上也不去城主宴,在长街逛了一圈,挑了医师会喜欢的东西,寻常医师喜欢银针和珍贵的药材。

珍贵的药材大多需要现取,卖的很少,几乎千金难求,叶挽卿翻了翻自己的储物戒,没有什么珍贵的药材,他只有灵石。

叶挽卿于是去城里药材铺逛了一圈,买了一些市面上很贵的药材,又买了一套银针和名贵的木雕,带着去了城东街道。

洛且渠的住址很好打听,叶挽卿到了门口,门口有门童守着,他去的时候不止有他,他大致扫了一眼,前来拜访的人很多。

有的穿着金织朝服,应当是城主的家臣,有的袖口有长剑挽月图案,应当是斩祟使。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

叶挽卿看着门童把他们一一打发,好不容易轮到他,他手里的东西还没有送过去,门童扫一眼开了口。

“今日洛师父说了不见人,你还是回去吧。”

门童提醒他一句道:“这些药材我家院子里此处都是,下次不要再送了。”

花了大半灵石的叶挽卿:“……”

“我不是前来求医,只是想问怪病,不知洛老有没有兴趣。”

门童:“我家师父不喜欢看怪病。”

叶挽卿发现这门童对待前几位还算客气,跟他明显不愿意多说,他很快明白了。

他买了东西来看洛且渠,但是没有买东西给门童。就像他原先拜君遲为师,君遲起初不愿意见他,是因为寒枝压根没有通禀。

叶挽卿于是道:“这些药材不能放,若是洛老不收,你拿着便是。”

门童显然也不吃他这一套,脆着嗓子道:“我若是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明天我就可以滚蛋啦。”

叶挽卿:“……”

他提着药材回去,他买的名贵药材只能放一日,最后他又把药材还给了药材铺。放他手里没什么用,放药材铺说不定还能救人性命。

叶挽卿碰了一鼻子灰,他打算先回去,不知道君遲晚上去不去城主宴上,他从药材铺出来,打算回去路上给君遲买些点心。

在他踏出药材铺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了什么,这边多青砖小道,颇有江南水乡的感觉。

屋檐顶上的青灯飘着,远处的人置身在人群中,能够轻易地从人群脱颖而出。

此时明明不是冬日,晓君阑身上披着狐裘,那张精致的脸略微苍白,墨发散在身后,锦衫厚重,身姿若鸿,秋水为神,寒玉入骨。

他们在大街上相遇?哪来的这么巧。

叶挽卿很容易想到是晓君阑跟踪他,他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握紧自己身侧的剑,不知道现在自己对上晓君阑有几分胜算。

他走了相反的街道,去找原先路过的点心铺,人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小挽。”晓君阑轻声喊他。

叶挽卿没有回头,他的手腕被晓君阑握住,大街上行人似乎都注意不到他们这边。他很快意识到,晓君阑修为出神入化,哪怕他在人群中,也能够轻易地把他和人群隔绝。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晓君阑手指冰冷,寒气仿佛能够顺着传过来,浸入他的骨髓。

叶挽卿在原地停下来,他转身看向晓君阑,姿态略微防备,指尖按着剑鞘略微绷紧。

“你有什么事?”

他心底摸不清晓君阑这是做什么,上次他捅了晓君阑一刀,晓君阑这是还回来的?但是看他这幅楚楚可怜的样似乎又不是,怎么好像还是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我……”晓君阑握着他的手腕,对他低声道,“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骗你。”

叶挽卿略微拧眉,他听得面无表情,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有……我……”

“师弟。”远处萧不易的身影从人群中出现,叶挽卿松了口气,他立刻挣开晓君阑,动作间带着厌恶,去了萧不易那边。

耳边人群的嬉闹声逐渐到耳边,叶挽卿终于有了归属的实质感,他到了萧不易身边,萧不易和晏施一起出来的。

“师弟,你放在在干什么呢,一个人在那里皱着眉。”

叶挽卿回头看了眼,晓君阑的身影已经不在,方才出现的仿佛是幻象。

他知道不是,他手腕还有些冰凉,自己用指尖揉了揉,他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

“方才想到了一些事,你们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看你跑了,”萧不易按着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师弟有秘密瞒着我,我好奇就过来找了,没想到能真让我碰见。”

萧不易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远处人群的方向,敛去了眼底的若有所思。

“你们两个不去宴上了?”

晏施呵呵,没有说话。

“那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过来是想打听洛且渠,我最近得了怪症,想要找他看看。我方才去拜访他,没有见到人,还被轰出来了。”

“哦?”萧不易在他耳边凑着笑,眉眼的墨色与夜色一般的鸦黑,笑道,“你得了什么怪症,我怎么不知晓,要不我为你检查检查。”

说着揽上他的腰肢,这种抱法是朱栏秦楼楚馆里那般轻佻的抱法,他瞥了萧不易一眼,也跟着挑起唇。

“你可以试试,今晚不如我跟你睡,看看怪症会不会传染。”

萧不易便松开了他,叹了一声,“师弟现在这么禁逗,不像以前那么好玩了。”

叶挽卿懒得搭理他,他还要回去找君遲,正好这两个爱凑热闹,打听洛且渠的喜好就交给这两人了。

“你们帮我打听打听,我要先回去了,我一直不回去君遲该着急了。”

“师弟,我们还没答应呢。”萧不易喊了两声,眼睁睁地看着人走了。

晏施看了眼远处的人影,嗓音里似笑非笑,“他这是又跟他师尊好上了。”

“什么叫又,”萧不易笑起来,慢慢地收回视线,“栽一个坑里是巧合,两次都栽进去,这是命中注定。”

“哎,真是个笨蛋师弟。”

叶挽卿去买了几样点心,其中一样点心做成的是红色的小凤凰形状,上面洒了一层糖霜,看着亮晶晶的。

这边的点心做的很有特色,凤凰还会在夜晚发光,拿在手里亮晶晶的。

叶挽卿捧着点心回去,他推开客栈房间的门,君遲在窗户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脸色被风吹的都白了。

“师尊。”

叶挽卿怀里捧着的都是点心,他把点心都放在桌子上,嗓音略微上扬,“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这些都是给你买的。”

君遲闻言把玉简放下来了,看了眼桌上的点心,神色柔和了许多。

“出去是给我买点心的?”

“是啊,师尊,你看着这个会发光。”

叶挽卿拿了小凤凰给君遲看,他把一边的蜡烛吹灭,小凤凰在黑暗中栩栩如生,泛着火红的光。

“方才还遇到了萧不易他们,他们没去宴上,师尊也不去?”

叶挽卿又把烛光点燃,他一边问,把小凤凰塞进君遲手里。君遲手指冰凉,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凤凰,回他道,“一会约摸要过去一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日我就要比试了,你不在我有些紧张。”

君遲揉了揉他的脑袋,“很快就回来。”

“暄儿,我……”

君遲想说什么,面前的少年突然凑过来亲了他一下,唇角触碰在一起,在少年眼底仿佛能够看见明亮的焰火。

充满生机与活力,和他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

叶挽卿没有注意到君遲的异常,他今日没有见到洛且渠,心里有些慌,拽着君遲的衣襟道。

“师尊,我今天碰到了一个我很讨厌的人,就是那个骗过我的坏人。”

“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骗我,好好治你的病,原先我问你你总是不愿意跟我说。”

“你得的是什么病,是不是因为我?有没有办法能治……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叶挽卿低声说:“我还等着你好起来,帮我报仇呢。”

他说着瞅君遲一眼,君遲只是盯着他看,慢慢地笑起来,轻声问他道,“你真的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