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里非常安静, 他们两个隔着一段距离。顶上的水滴滴答滴答落下,细微的动静逐渐打破了平静。
叶挽卿喊君遲,君遲也不理他, 他自己背靠着石壁开始打坐, 见闻花馥郁的香气围绕着他。
手里的剑逐渐拿不稳,叶挽卿脸上泛起潮意, 慢慢地燥热席卷全身, 他扯了扯衣领, 打坐的心思毫无,注意力全部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想起方才碰到君遲时的触感, 君遲腰肢很细,肩膀很宽,背他的时候很轻松, 一点也不吃力。
身上还很好闻。
平日里他不会注意这些, 如今受了见闻花的影响, 那些平日里没有注意到的全都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叶挽卿又喊了一声“师尊”。
没有人应答他, 他身上难受,想着君遲现在应当也不好受, 脑海里浮现出来君遲那张戴着面具的容颜。
他还没有见过君遲长什么样。
叶挽卿脱了自己的外袍,他受潮热影响,身体靠着石壁没有力气, 勉强维持着思绪, 很快他就没有心思想那些了。
这里剩下唯一一个人能够解他的燥热, 他眼神逐渐涣散,身上的克制力全部用来阻止自己不朝着君遲扑过去。
叶挽卿牙齿咬紧, 自己舌苔上留下浅浅的红痕。空气中的见闻花花粉仿佛能够无形间将他们两人拉扯在一起。
他的五官没有这么敏锐过, 此时看不到君遲, 但是他能够听见君遲的浅淡呼吸,能够感受到君遲在不远处。
叶挽卿没有纠结太久,他忍得难受,让他用剑伤害自己他做不到,再这么下去他估计要把舌苔咬烂。
但是君遲呢?兴许君遲不愿意。
叶挽卿这个时候脑袋抽空回忆起来,君遲之前把他当做自己以前的道侣,想来是还没有忘记。
他在做什么呢?
叶挽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这么一后退,君遲听见动静转过NF身,看清他后站了起来。
他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直到自己唇齿之间尝到腥甜,君遲到了他面前,伸手按住了他的下颌。
“暄儿,松嘴,不要咬舌头。”
两个人一靠近,空气中的气息仿佛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叶挽卿对上君遲的目光,对方面具下那双眼深邃黑沉,眼睫如扇,气息似有若无地掠过他脸庞。
叶挽卿听话地松开嘴巴,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被君遲按着在原地坐下,他眼珠子转在君遲身上,君遲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你再咬舌头,日后便在你嘴里塞东西堵住。”
叶挽卿闻言下意识地闭上嘴巴。
君遲似乎笑了一声,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瓶伤药,伤药撒在他舌苔上,在上面施了治愈术。
他慢慢地感受不到疼了,君遲给他上完药就要离开,他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人。
细白的指尖勾着君遲的衣角,叶挽卿看着人,他指尖又要慢慢地松开,唇畔绷成一条直线,听见君遲轻叹了一声。
下一刻,叶挽卿被禁锢,君遲离他越来越近,唇畔在他唇边落下来。
叶挽卿身上的潮意在此刻散尽,像是有甘霖在此刻传到他全身,他心道这都是见闻花作祟,他们两人才愿意亲近。
唇齿之间被侵-入,叶挽卿靠着墙壁,他呼吸不过来,主动伸手揽住君遲,嘴里胡乱喊着“师尊”,外袍向下滑落些许。
他像是与外面的见闻花融成一体。绯红的花苞散开,花蕊吐出来,见闻花开在石壁之上,绯红灼艳,花叶完全舒展,细嫩的花蕊逐渐吐露。
石壁上的山羊图腾被藤蔓遮掩一部分,羊首人身的山神似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
叶挽卿醒来的时候是在君遲背上,他抱着君遲,其实他已经醒来很久了,因为他走不动路,君遲便背着他。
他除了方才嗯一声,一直都没有说话,他身上还披着外袍,脸上还红着,指尖攥在一起又送开。
君遲背着他,不知道选的哪条路,他一觉醒来之后这里的阴鬼似乎都不见了,见闻花也被除了个干净。
他估计是君遲做的。
“师尊,佞肆的神像会不会藏在这地宫里。”
他随意地问道,盯着君遲的侧脸看,君遲回复道,“不在此处,昨夜我想了一番。”
“我们被困在此处应当是被人设计了,这里只有阴鬼和活在地底下的棘手植物,我们很容易在这里被拖住。”
“现在可能佞肆的神像已经被移走了。”
这次过来是扑了个空。
这还是君遲第一次跟他谈论这些,叶挽卿问道:“提前知道,是我们之中有人通风报信?”
“这个不好查出来,也可能是被佞肆控制了,我认为应当是我们之中有佞肆的人。”
“或者说……我们之中有人能控制佞肆。”
有人能控制佞肆?叶挽卿下意识地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他回忆起来,他在落霄城的时候,铜银神不也是被人控制住了?
叶挽卿问道:“师尊是已经有怀疑的人选了?”
君遲嗯一声,“只是猜测。”
“哦,”叶挽卿在君遲背上,他们是师徒,现在他和君遲有了肌肤之亲,他们这又怎么算?
“师尊,昨天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们出去了……”
叶挽卿只是提一句,他想听听君遲怎么说。
君遲顿了顿道:“我会对暄儿负责。”
不过是一天之间,他们的关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听君遲这么说,叶挽卿倒是有些犹豫了。
“其实也不必师尊为我负责,昨日之事你情我愿,我们出去之后不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君遲脚步略微停顿。
对方微微侧脸,君遲眼眸带着些许别的情绪,嗓音低了几分,“暄儿不愿意?”
叶挽卿也觉得自己这般做的不对,他抱着君遲的脖子,闻言有些紧张,脸颊蹭到君遲的发丝。
“不是不愿意,师尊那日不是入了我的幻境?那些不是假的,都是真的。”
“我以前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他骗我,还……差点把我害死了。我不敢轻易再碰情爱,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君遲:“暄儿现在还喜欢他吗?”
“我为何还要喜欢他,我恨他还来不及。”
叶挽卿:“师尊和他不一样。师尊会给我买礼物,会给我酿酒,会耐心的教我练剑,还会背我回去。”
“我还是挺喜欢师尊的。”叶挽卿欢快地抱住了君遲。
君遲:“……”
君遲背着他慢慢地走到了地宫出口,地宫出口是在一处隐秘的洞穴。顶部是黄沙,中间是镂空的,他们两人从黄沙中出来,置身在茫茫沙漠之中,不知身在何处。
“师尊,我们现在在哪里?”
叶挽卿看向天际,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天际尽头倒是有一抹绯红,那边是鬼界地界。
“应当在边界,我们沿着反方向走,先前往尘到山。”
叶挽卿:“不等他们了?”
“他们应当比我们动身的早,我们去尘到山再汇合。”
叶挽卿听从君遲的安排,茫茫沙漠间只剩下他和君遲。这里白日很热,晚上很冷,幸而他现在已经能够避寒遮暑,不怎么受温度的影响。
他不受影响,但是君遲的状况不怎么好,君遲在白日尚且还好,一到晚上天冷了,君遲发丝变白,身上会浮现出来霜花。
叶挽卿从储物戒里拿出来火玉,火玉没有用,他用体温能够驱散些许霜花,到晚上他便抱着君遲睡。
他身上披着自己的外袍,大半个人在君遲怀里,指尖碰着君遲的脸,喊一声“师尊”,君遲慢慢地睁开眼,眼睫都挂上了霜花。
“师尊会不会死?”
君遲垂眸看着他,眼里似乎有许多情绪,又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
“你希不希望我死。”君遲轻声问他。
君遲用的是“你”,叶挽卿从君遲眼底看到了浓重的死气,那些死气笼罩着他,仿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大漠沙如雪,黄沙刮在脸上阵阵刺疼,远处月似寒钩,薄凉的夜色笼罩着他们。
叶挽卿呛了一嘴的沙子,他没来得及回答君遲的问题,君遲人晕了过去。
他和君遲在黄沙里待了十日,到第十日才走到城池边缘,他们当天在客栈里歇息。
这座城离京州很远,离尘到山却不远,甚至叶挽卿很熟悉,因为这里便是剑南山庄所在的不夜城。
兜兜转转回到这里,叶挽卿在客栈里待不住,他先找医师给君遲看了看,君遲的病医师看不出来。
只是道此人命不久矣。
君遲倒是非常冷静,对他道:“凡间医师所说作不得数。”
“暄儿晚上不是想出去,我们今日可以逛逛,明日动身去尘到山。”
叶挽卿晚上带着君遲出去,不夜城的夜晚很热闹。这边有忘鹊桥,有湖心亭,还有忘情塔。
“师尊有没有来过这里,不夜城是销金之窟,有许多典故出在这里。”
君遲看着不远处的忘鹊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出神了好一会。
“未曾,这里有什么典故?”
“典故大多都跟情人有关,尤其是七夕桐荫乞巧。”
“所谓忘鹊桥,意思是鹊桥建在忘川湖畔之上,一过为红尘良缘,二过此生相知相守,三过百年知遇,四过千年不忘。”
“远处是湖心亭,那里有一座忘情塔,塔高九层,走上去之后再下来,意喻忘记前尘,此后重拾人间百态。”
叶挽卿已经走到了桥边,他低头能够看见自己的模样,水面上浮现出来一张精致的少年容颜。
已经五年过去了,他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匆匆一瞥,仿若容颜如故。
他身旁的君遲戴着面具,叶挽卿问道:“师尊,你信不信这些典故?”
君遲没有回复,只握着他的手腕,他们两人过了忘鹊桥,君遲也没有松开他,牵着他仔仔细细走了四遍。
他任君遲牵着他,两旁灯火摇曳,光芒柔和地笼罩在他们身上,千秋树的红条飘荡,上面的墨迹早已陈旧。
有些红条系得不紧,这是写红条的大忌,若是红条掉下来,愿望自然不会实现。
晚风一吹,上面的红条被吹落,叶挽卿正好站在迎风的方向,他下意识地接住了迎面而来的红条。
他原本只是随意地扫一眼,入目是熟悉的字迹,他视线略微一顿。
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铁画银钩,清隽潇洒,为世人所赞誉。
红条上的字迹陈旧褪色,显然是写了有些年岁了。
——清酒早日痊愈,我与小挽共长生。
“暄儿?”
君遲拿了红条,帮忙把那些吹散的红条系回去。
叶挽卿应了一声,他指尖一松,红条向后吹向天际,飘散的无影无踪。
“你方才在看什么?”君遲问他。
“没什么,看到了无聊的愿望。”
叶挽卿帮着君遲把红条全部系上去,他们两个人各自又写了一张。
两人各自没有看,写完之后挂了上去。
两条红条迎风飘扬,字迹略有出入,从字形上看几乎没什么差异。只是一个锋利,另一个圆润。
叶挽卿写的都是身边人,他娘亲和舅舅,还有君遲。
君遲写的只有几个字。
——我与小挽共长生。
他们在不夜城歇息的一夜,第二日便往尘到山赶,三日之后到了尘到山。
这一日已经是四峰比试的前一日,到了尘到山,萧不易晏施还有其他长老都在,比他们提前到了几日。
君遲到客栈之后便被长老们叫走了,叶挽卿也被萧不易扯去了。
“你和君遲去了哪里,我们还在原地等了你们三天。”
叶挽卿:“我们两人被黄沙卷进了一处地宫。你们呢?其他弟子如何了?”
“我们都没有什么事,也有弟子被卷进黄沙,人在黄沙被埋半截,白天才把人拽出来。”
“我和君遲出来的时候离原地远了,”叶挽卿简单解释了一句,问道,“你们有没有找到佞肆的神像。”
萧不易摇摇头,“没有找到,扑了个空,长老们决定将此事报给长老会,不过我们估计待在尘到山短时间里走不了。”
叶挽卿明白,因为他们里面估计有奸细,没查明之前,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去。
“不说这些了,我一直在担心你,幸好你没事。”
萧不易看了眼身后的晏施和沈榷,问他道:“晚上城主宴去不去,晓君阑前几天已经被放出来了,今天晚上可能去城主宴。”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叶挽卿想去打听打听君遲的病,君遲一直瞒着他,他想知道怎么回事。
他对见晓君阑一点兴趣也没有。
“师弟要去哪?”萧不易问他。
叶挽卿看他一眼,“你要跟着我?”
“我对城主宴没什么兴趣,让晏施替我过去就行。”
晏施一直在听着两人说话,闻言面上没好气,冷笑道:“你以为我乐意去?”
去了见到晓君阑才晦气,他也不想去。
叶挽卿可不想这几个人跟着,他对萧不易道,“我们改天再聊。”
然后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君遲估计被长老抓去问情况了,他在桌上留了张字条,然后拿着自己的剑下了楼。
担心萧不易他们跟着,他从窗户直接翻出去,穿过长街,去了茶馆打听。
他记得,那个传闻中的九州圣手,第一医师洛且渠是在尘到山。
“你说洛且渠?每天打听他的人多了,他就住在城东的巷子,他脾气出了名的怪。”
“你去找他,他不一定愿意见你。他一不高兴在你身上放个什么粉,说不定第二天你就下不来床了。”
叶挽卿不止向店小二打听,还向其他人打听了,大家都回答都差不多。洛且渠的喜好没有打听出来,倒是打听出来了许多洛且渠的事迹。
他晚上也不去城主宴,在长街逛了一圈,挑了医师会喜欢的东西,寻常医师喜欢银针和珍贵的药材。
珍贵的药材大多需要现取,卖的很少,几乎千金难求,叶挽卿翻了翻自己的储物戒,没有什么珍贵的药材,他只有灵石。
叶挽卿于是去城里药材铺逛了一圈,买了一些市面上很贵的药材,又买了一套银针和名贵的木雕,带着去了城东街道。
洛且渠的住址很好打听,叶挽卿到了门口,门口有门童守着,他去的时候不止有他,他大致扫了一眼,前来拜访的人很多。
有的穿着金织朝服,应当是城主的家臣,有的袖口有长剑挽月图案,应当是斩祟使。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
叶挽卿看着门童把他们一一打发,好不容易轮到他,他手里的东西还没有送过去,门童扫一眼开了口。
“今日洛师父说了不见人,你还是回去吧。”
门童提醒他一句道:“这些药材我家院子里此处都是,下次不要再送了。”
花了大半灵石的叶挽卿:“……”
“我不是前来求医,只是想问怪病,不知洛老有没有兴趣。”
门童:“我家师父不喜欢看怪病。”
叶挽卿发现这门童对待前几位还算客气,跟他明显不愿意多说,他很快明白了。
他买了东西来看洛且渠,但是没有买东西给门童。就像他原先拜君遲为师,君遲起初不愿意见他,是因为寒枝压根没有通禀。
叶挽卿于是道:“这些药材不能放,若是洛老不收,你拿着便是。”
门童显然也不吃他这一套,脆着嗓子道:“我若是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明天我就可以滚蛋啦。”
叶挽卿:“……”
他提着药材回去,他买的名贵药材只能放一日,最后他又把药材还给了药材铺。放他手里没什么用,放药材铺说不定还能救人性命。
叶挽卿碰了一鼻子灰,他打算先回去,不知道君遲晚上去不去城主宴上,他从药材铺出来,打算回去路上给君遲买些点心。
在他踏出药材铺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了什么,这边多青砖小道,颇有江南水乡的感觉。
屋檐顶上的青灯飘着,远处的人置身在人群中,能够轻易地从人群脱颖而出。
此时明明不是冬日,晓君阑身上披着狐裘,那张精致的脸略微苍白,墨发散在身后,锦衫厚重,身姿若鸿,秋水为神,寒玉入骨。
他们在大街上相遇?哪来的这么巧。
叶挽卿很容易想到是晓君阑跟踪他,他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握紧自己身侧的剑,不知道现在自己对上晓君阑有几分胜算。
他走了相反的街道,去找原先路过的点心铺,人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小挽。”晓君阑轻声喊他。
叶挽卿没有回头,他的手腕被晓君阑握住,大街上行人似乎都注意不到他们这边。他很快意识到,晓君阑修为出神入化,哪怕他在人群中,也能够轻易地把他和人群隔绝。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晓君阑手指冰冷,寒气仿佛能够顺着传过来,浸入他的骨髓。
叶挽卿在原地停下来,他转身看向晓君阑,姿态略微防备,指尖按着剑鞘略微绷紧。
“你有什么事?”
他心底摸不清晓君阑这是做什么,上次他捅了晓君阑一刀,晓君阑这是还回来的?但是看他这幅楚楚可怜的样似乎又不是,怎么好像还是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我……”晓君阑握着他的手腕,对他低声道,“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骗你。”
叶挽卿略微拧眉,他听得面无表情,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有……我……”
“师弟。”远处萧不易的身影从人群中出现,叶挽卿松了口气,他立刻挣开晓君阑,动作间带着厌恶,去了萧不易那边。
耳边人群的嬉闹声逐渐到耳边,叶挽卿终于有了归属的实质感,他到了萧不易身边,萧不易和晏施一起出来的。
“师弟,你放在在干什么呢,一个人在那里皱着眉。”
叶挽卿回头看了眼,晓君阑的身影已经不在,方才出现的仿佛是幻象。
他知道不是,他手腕还有些冰凉,自己用指尖揉了揉,他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
“方才想到了一些事,你们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看你跑了,”萧不易按着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师弟有秘密瞒着我,我好奇就过来找了,没想到能真让我碰见。”
萧不易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远处人群的方向,敛去了眼底的若有所思。
“你们两个不去宴上了?”
晏施呵呵,没有说话。
“那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过来是想打听洛且渠,我最近得了怪症,想要找他看看。我方才去拜访他,没有见到人,还被轰出来了。”
“哦?”萧不易在他耳边凑着笑,眉眼的墨色与夜色一般的鸦黑,笑道,“你得了什么怪症,我怎么不知晓,要不我为你检查检查。”
说着揽上他的腰肢,这种抱法是朱栏秦楼楚馆里那般轻佻的抱法,他瞥了萧不易一眼,也跟着挑起唇。
“你可以试试,今晚不如我跟你睡,看看怪症会不会传染。”
萧不易便松开了他,叹了一声,“师弟现在这么禁逗,不像以前那么好玩了。”
叶挽卿懒得搭理他,他还要回去找君遲,正好这两个爱凑热闹,打听洛且渠的喜好就交给这两人了。
“你们帮我打听打听,我要先回去了,我一直不回去君遲该着急了。”
“师弟,我们还没答应呢。”萧不易喊了两声,眼睁睁地看着人走了。
晏施看了眼远处的人影,嗓音里似笑非笑,“他这是又跟他师尊好上了。”
“什么叫又,”萧不易笑起来,慢慢地收回视线,“栽一个坑里是巧合,两次都栽进去,这是命中注定。”
“哎,真是个笨蛋师弟。”
叶挽卿去买了几样点心,其中一样点心做成的是红色的小凤凰形状,上面洒了一层糖霜,看着亮晶晶的。
这边的点心做的很有特色,凤凰还会在夜晚发光,拿在手里亮晶晶的。
叶挽卿捧着点心回去,他推开客栈房间的门,君遲在窗户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脸色被风吹的都白了。
“师尊。”
叶挽卿怀里捧着的都是点心,他把点心都放在桌子上,嗓音略微上扬,“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这些都是给你买的。”
君遲闻言把玉简放下来了,看了眼桌上的点心,神色柔和了许多。
“出去是给我买点心的?”
“是啊,师尊,你看着这个会发光。”
叶挽卿拿了小凤凰给君遲看,他把一边的蜡烛吹灭,小凤凰在黑暗中栩栩如生,泛着火红的光。
“方才还遇到了萧不易他们,他们没去宴上,师尊也不去?”
叶挽卿又把烛光点燃,他一边问,把小凤凰塞进君遲手里。君遲手指冰凉,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凤凰,回他道,“一会约摸要过去一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日我就要比试了,你不在我有些紧张。”
君遲揉了揉他的脑袋,“很快就回来。”
“暄儿,我……”
君遲想说什么,面前的少年突然凑过来亲了他一下,唇角触碰在一起,在少年眼底仿佛能够看见明亮的焰火。
充满生机与活力,和他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
叶挽卿没有注意到君遲的异常,他今日没有见到洛且渠,心里有些慌,拽着君遲的衣襟道。
“师尊,我今天碰到了一个我很讨厌的人,就是那个骗过我的坏人。”
“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骗我,好好治你的病,原先我问你你总是不愿意跟我说。”
“你得的是什么病,是不是因为我?有没有办法能治……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叶挽卿低声说:“我还等着你好起来,帮我报仇呢。”
他说着瞅君遲一眼,君遲只是盯着他看,慢慢地笑起来,轻声问他道,“你真的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