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一章她有九个月身孕

十二月初九,大吉。

天还亮,整个合欢宫就忙碌起来,花向晚彻底封住自己上谢长寂留下的双生符后,便看灵南捧着婚服花向晚面前。

这件婚服相比正常的婚服要素雅许多,珍珠缎面,红『色』镶边,裙角绣鸾凤鸣,两袖是阴阳合欢神神像对称交错。

狐眠给花向晚上妆,看着的眼睛,目光温:“上次你谢长寂成婚,我给你上妆,这次闹着玩儿,倒是弥补了遗憾。”

“这算什么遗憾?”

花向晚不解,狐眠笑了笑:“你小时候总同我说,等你长大了,成婚一定要我上妆,你忘了?”

“太多年了,你还记得。”

花向晚听着这,觉得有些好笑,狐眠目光微黯,替画好眉,神『色』有些黯淡:“可惜悯生不在,当初我还同他说过,你实在追不谢长寂,我他去云莱帮你谢长寂绑回来。”

花向晚听着狐眠的,静静注视着的左眼,只问:“秦悯生还在,你会高兴吗?”

狐眠替梳着发髻,认真想了想,随后摇头:“未必,他若活着,合欢宫的事情或许与他有关,那还不死了。其实现在也好,”狐眠为花向晚选了发簪,“至少他死得干干净净的,我也算对得起大家。”

花向晚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等狐眠为上好妆,打理好,站起来,走门外。

天边微亮,合欢宫的弟子都已经准备好站在门外,灵北走上前来,恭敬道:“少主,师兄师姐的体都已经安排好在广场法阵之下,沈公子也已经提前等在魔宫,我们从传送阵直接过去,一切准备就绪。”

魔主继位大典婚礼同时举行,这是过去从未有过之事,所以流程也由沈逸尘统一新安排。

花向晚点点头,应声道:“倒时你选一些弟子,同师父、三姑等人同我一起进去,灵南狐眠待在外面。”

“是。”

听这,灵南赶紧出声:“少主,带我一起吧。”

花向晚转头看,就看灵南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想第一时间看看他们。”

“看什么?”

花向晚有些不明白,灵南抬起头,一双酷似萧闻风的眼带了几分祈求看着花向晚:“想看爹娘。”

花向晚一愣,静静注视着灵南那张将萧闻风琴『吟』雨五官结合下来的面容,想要拒绝,却有些发不出声。

灵南有些委屈,正要说什么,就看灵北赶紧道:“少主,我护着灵南,您放心。”

花向晚想了想,终于还是应声:“好吧。”

说着,花向晚提步:“走吧。”

从合欢宫传送阵出发,花了半个时辰,便来魔宫宫城外,此刻宫城已经全由合欢宫、鸣鸾宫以及天剑宗送来那一百位弟子掌控。

看见花向晚穿着婚服走在前方,在宫门口的岁文紧抿着唇,旁边长生拉了拉他,小声道:“昆长老不是说过了吗,听少主的。”

听这,岁文终于才垂下眼眸,勉强移开目光,灵北看着这个场景,解释道:“秦少主正在鸣鸾宫清点人,很快就过来。”

“嗯。”

花向晚点点头,转头看向旁边狐眠:“师姐,你留在这里接应云裳。”

“好。”

狐眠点头,迟疑片刻,走上前去,握住花向晚:“阿晚,天道大吉,”缓缓抬眼,目光坚定,声音艰涩,“合欢宫,万世永昌。”

听着这,花向晚目光平稳,握了握狐眠的,只道:“合欢宫,万世永昌。”

说完,缓缓放开狐眠,转过,面对着魔宫万年鲜血倾灌的朱红宫门。

抬挥了挥,周边人各自就位,宫内传来号角鸣响之声,远处高楼钟声响起。

三下之后,花向晚抬执剑,仰头看着宫门高处垂眸凝视着人的阴阳合欢神像,扬声开口:“承尔天命,诸神在上,合欢宫花向晚,前来受封!”

宫门不动,阴阳合欢神两双无悲无喜的眼静静注视着,片刻后,花向晚灵力瞬间暴涨,朝着大门轰去,合欢神相大亮,似是在阻止。

这是每一任魔主的考验,也是基本的考验。

两边灵力对抗,狂风大作,花向晚盯着前方大门,直后,灵力海浪一般高卷起,将大门猛地震开!

合欢神相终于黯淡,男交织的声音在从神相中响起:“尔得天命,可入此宫。”

说完,一道光从宫门前一路往祭坛高处照去,在光芒之中,红毯一路铺就,三宫七宗的人分列红毯两边。

红毯尽头,祭坛之上,一块半人高的长方体黑『色』石柱伫立,碧血神君就站在石柱旁边,穿着花向晚同样的珍珠缎面、红『色』镶边的华服,带着黑『色』绘金『色』莲花面具,温看着宫门前的花向晚。

他朝着花向晚伸,声音回『荡』在广场:“来。”

花向晚说,扶剑往前,灵南灵北领着弟子跟在后,于晨光之中,踏上红毯,万众瞩目之下,一路前行。

白竹悦领着云姑梦姑玉姑等人站在前方,看着花向晚慢慢走来。

踏上白玉石台阶,走上仅有魔主能踏的御道。

眉目早已退去少年青涩,彻底张开的艳丽眉眼中带中沉稳威严,众人跟随着的影,看站祭神坛高处,将交碧血神君中。

“魊灵什么时候给我?”

花向晚传音给他,碧血神君看着面上妆容,只道:“你的打扮,好像有谢长寂成亲那天细致。”

“是狐眠师姐给我化的。”

花向晚冷淡解释:“之前是专门负责妆容的弟子。”

狐眠的分量自是比其他人,碧血神君听着,颇为满意点头,终于给了答案:“先成亲,你将血令铸之时,同时打开封印,我将魊灵给你,让它们合二为一。”

魔主血令铸时,血令中会包含上一任魔主所有心法传承,继任者会在瞬间实力有极大的提升,这也是西境魔主一代比一代强的要诀。

碧血神君的心法,母亲花染颜的修为,加上自己本的资质,放开魊灵的一瞬间,即刻便会达此生巅峰状态。

“打开魊灵后,你开启复活合欢宫的阵法,将自己的血滴落阵法之中,等合欢宫众人复活,魊灵会察觉他们上带着你的气息,不会伤害他们。”

碧血神君安抚着:“你大可放心。”

“好。”

花向晚看着广场上等着行礼的众人,冷静道:“行礼吧。”

成婚之前,碧血神君已经将七宗找了一遍,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是成婚接任大典同时进行。

有人敢问谢长寂去了哪里,花向晚谢长寂的婚事何处置,今各宗都是泥菩萨过河,能安安稳稳过度这场魔主之争就好。

于是在众人沉默之中,礼官拿出一份卷轴,将祝福之词唱诵了一遍,随后终于引着两人开始拜堂。

谢长寂入主合欢宫,所以按着合欢宫的流程成婚。

今碧血神君与则是按着正常的礼制,开始朝拜天地。

“一拜天地。”

两人朝着东方齐齐弯腰。

“二拜诸神。”

两人转过来,朝着宫门前阴阳合欢神的方向拜下。

“夫妻对拜——”

两人转过来,碧血神君看着,忍不住笑了笑:“我倒想过,有一日,我会一个人拜堂。”

“你若不想拜,我倒也无所谓,”花向晚平淡道,“魊灵给我就是。”

“你这么说,我觉得还是拜了好。”

说着,碧血神君率先低头,认认真真鞠躬,花向晚静静看着他,好久后,才跟着缓缓弯腰。

等两人拜完,礼官终于道:“上祭神台——铸血令,传承心法,得先辈赐福!”

听着这,两人牵着走向前方半人高的神台。

神台上是一个令牌模样的凹陷形状,花向晚端详片刻,就听旁边碧血神君解释:“将魔主血令放进去,你的血将血令浸满。血令浸满之时,你彻底打开魊灵封印,”碧血神君说着,转眸告诉,“我这里一半魊灵会自动进入你的识海,与另一半魊灵合/体,只有血令铸,你会继承我所有心法,你这里的人都杀了,你的法阵会自己启动,吞噬他们的躯体,复活你的师兄师姐。”

花向晚低头看着神台,有出声。

碧血神君见不动,忍不住笑起来:“犹豫什么?莫不是后悔了?不忍心以这世间换合欢宫一条活路?”

“什么后悔,”花向晚听着他的,将血令碎片取出来,一块一块放在凹陷中,淡道,“当年,世间也给合欢宫一条活路。”

花向晚说着,划破掌,捏起拳头,血落在血令之上,神『色』平静:“只要合欢宫能好好的,其他人,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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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向晚达魔宫时,薛子丹被号角声惊醒。

他打了个激灵,从一堆书上爬起来,整个人甩了甩脑袋,有些不甚清醒。

他抬捂住自己额头,觉得有些头疼。

他脑海中全是花向晚的脉象,近些时日,他总是挂念这件事,尤其是随着花向晚接任魔主之位时间临近,这个脉象越发让他寝食难安。

修士任何直觉都不可忽视,他总觉得自己是遗漏了什么。

花向晚的脉象十分平稳,乍一感觉只是有些气虚,无大碍,可仔细诊,便十分混『乱』,有些像有孕——甚至是临产的『妇』人,又像是体内一片混『乱』走火入魔的情况。

可是有孕,那花向晚至少是有将近九个月的孕,这不可能,九个月的孕,小的肚子也该看出来,也该有些孕期的样子了。

是走火入魔,花向晚又好好的……

薛子丹撑着头,痛苦翻着古书,这本书是昆虚子从云莱带来的,秦云裳给他找过来,他倒也不指望这本书里有什么,随意翻了片刻,突发现有一页似乎被人撕走。

薛子丹本来打算换下一本,突看见残留的纸页上,留着两个字“隐子”。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想起花向晚的脉象,他突意识一件事。

谁说怀孕就必须大肚子?谁说怀孕就一定会有症状征兆?一定能让人看见胎儿?

有人刻意隐藏,将胎儿封印挪移在母体其他位置,那不就是走火入魔的脉象?!

可是谁,为什么要隐藏胎儿……

胎儿?

薛子丹想这个词,脸『色』瞬间煞白。

胎儿存在于母体,吸收母体中的一切,花向晚体中有一个胎儿,有人刻意将体中的毒素全部『逼』入胎儿体内,花向晚体中的剧毒,就彻彻底底由胎儿承担。胎儿月份越大,它能吸收的毒素越多,这个胎儿今真的已临盆,它就是一个完整的人,可以完全吸食掉花向晚体中的毒素,随着临产排出。

那么,花向晚就算放出魊灵,就算修为达高点,也不会毒发亡,届时,被魊灵控制,以的资质,魊灵驾驭的躯体,世间便无一人可抗衡。

想明白这一点,那隐藏胎儿之人是谁,也就不言喻。

“不能这样。”

他慌忙出声,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要将此事尽快告知花向晚,不能解开魊灵封印,一旦解开魊灵封印,谁都拦不住魊灵。

他想了一圈此刻可能在花向晚边的人,赶紧先联系灵北。

灵北有回应,明显是被结界给屏蔽了。

他又联系狐眠、灵南等人,联系了一圈都回声,他立刻起,正要去找人,就看门被人一脚踹开:“我去喝喜酒了。”

秦云裳站在门口,给自己绑着上带子,漫不经心道:“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

“你赶紧去拦住阿晚!”薛子丹急声开口,秦云裳一愣,就听薛子丹道,“不能解开魊灵封印,肚子里有个孩子吸收了所有毒素,解开魊灵封印不会死,时候谁都控制不住!”

秦云裳愣愣看着薛子丹,薛子丹看着呆在原地的秦云裳,急道:“我联系不上人,你快去啊!”

听这一声吼,秦云裳才回过神。

握着上皮扣,想着薛子丹的,缓声道:“若不放出魊灵,望秀你祖父,是不是都活不了?”

这出来,薛子丹一愣,秦云裳抬眼看他:“那我们奋斗这两百年,还有什么意义?”

薛子丹一是被问住。

秦云裳转过头,神『色』平淡:“你别担心,阿晚早就有准备了。出现任何意外,我便杀了。”

“你怎么杀?”

薛子丹急问,秦云裳语气微冷:“给了我一道心头精血写成的符咒,之即死。我现在过去,你好好呆着。”

说着,秦云裳提步,薛子丹看着秦云裳的背影,满脑子是花向晚渡劫之后,他庭院里说那一句“我想活”。

那时候的笑容,眼中的光彩,让他清晰感知,可以活下来,或许会有很好的人生。

有爱的人,今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不放出魊灵,这个孩子便可以保住的『性』命,一个孩子根本什么修为,他吸收了花向晚所有毒素,只要不修行,他就可以有足够漫长的生命。

他可以救下这个孩子。

这个念头闪出,花向晚笑着说那句“我想活”的模样年幼祖父教导着他的神态交织在一起,他忍不住出声:“可他们死了。”

秦云裳脚步一顿,薛子丹红了眼眶,他颤着声:“他们已经死了两百多年,可今花向晚活着,的孩子也可以活着。”

“让望秀活过来,也是阿晚的愿望。”

“可也想活!”

薛子丹急喝出声,他冲秦云裳面前,一抓过,急道:“求过我,说想活下去,想争一线生机。今有机会了,为什么要为了死去的人让活着的人去死?!”

“望秀死!”

“他死了!”

薛子丹大喝,他盯着秦云裳:“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你还记得他的声音吗?你说你爱他,你还记得为他心动为他欢喜为他高兴的感觉吗?!你一定要他活过来,底是爱他,还是执着?”

秦云裳不说,红着眼,看着薛子丹。

薛子丹抬指着门外,急急出声:“有一个孩子,嫁给了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今还活着还在想办法救,秦云裳,程望秀是你爱的人,可你姐妹两百年,难道不是你爱的人?你这一生只有一个男人吗?!”

“你懂什么?”秦云裳听这,笑了起来,一抓过他,死死盯着他,“就是因为是我的姐妹,我才知道,要什么。”

“你以为我是为了程望秀?对,你说得对,”秦云裳眼泪掉下来,“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了,我也记不清他的声音了,我甚至连我们第一次见面底是在哪里都想不起来了。可我知道一件事,阿晚要他活过来。哪怕是死,也心甘情愿想让合欢宫的人活过来!”

“我,”秦云裳语带更咽,“就算现在有喜欢他了,可他也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过那个人。我愿意为当年他对我的好赴汤蹈火,我要给我这两百年一个结束,你明白吗?!”

薛子丹愣愣看着秦云裳,秦云裳将他一推开:“你想救你自己救,我只做交代给我的事。昆虚子在合欢宫,要找谢长寂,滚过去找!”

说完,秦云裳转就走。

薛子丹愣在原地,片刻后,他赶紧爬起来。

鸣鸾宫今有直接去合欢宫的传送阵,他几乎算是连滚带爬赶合欢宫。

昆虚子正在招呼着一个个从传送阵中赶过来的云莱修士,薛子丹疯了一般冲昆虚子面前,激动道:“昆长老,谢长寂呢?”

昆虚子一愣,薛子丹抓着昆虚子,只问:“谢长寂你能找吗?”

昆虚子呆呆取过自己的传音玉牌,联系了谢长寂,疑『惑』道:“怎么了?”

薛子丹抓过玉牌,往旁边冲去。

谢长寂正站在村头小路上,为一只正在生产的母猫遮雨。

母猫大着肚子,奄奄一息,谢长寂凝望着地上母猫,为它灌了一道灵力。

不远处近来同他交好的农夫正骂着孩子路过,一瘸一拐的样子,似乎是受了伤。

看见谢长寂,农夫还是停下步子,好奇问了句:“谢道长,在做什么呢?”

“此狸奴产子,我护一程。”

谢长寂声音平稳。

他目光落农夫孩子上,两人都像是从泥里打滚过来,脸上还挂了彩。

这孩子他母亲是他从破庙一路护送过来,也算熟悉,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在学堂里人打架,”农夫叹了口气,“我便想去给他出个头,结……唉,”农夫摆,“不说也罢。”

农夫不多说,谢长寂便明白他经历了什么。

他家贫,去学堂本就是省吃俭过去,学堂里的学生多是稍稍富贵人家,起了冲突,这对农家父子自是要吃亏。

谢长寂垂下眼眸,有些不明不了:“明知护不住,又去做什么?”

“为人父亲,又有什么明知不明知的?”农夫叹了口气,“就算让人打死了,我也得出这个头。”

谢长寂不说,他感觉自己传音玉牌亮起来,转眸看向树下狸猫,只道:“先回去吧。”

农夫知道谢长寂的脾气,点了个头,看了看天『色』道:“道长,天冷,早点回去,我让我婆娘热了汤,您回去一起喝。”

“多谢。”

谢长寂开口,农夫便拉扯着孩子离开。

狸猫喘息着产下第一个孩子,谢长寂掏出传音玉牌,平静道:“师……”

“清衡道君,”薛子丹的声音从玉牌中传来,他努力解释着,“我知道您可能不记得花向晚,但……”

“我吃相思。”

谢长寂径直打断薛子丹,薛子丹一愣,就听谢长寂克制着情绪,只道:“出什么事了?”

薛子丹一时接不上,他呆呆想着此刻的状况。

谢长寂吃相思,他道心依旧不稳,那今叫他过来……

“说。”

谢长寂催促。

薛子丹反应过来,抿紧唇,终于道:“阿晚有孕了,我算错,九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