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吴越堂哥听到这话气得肺炸:“你算什么东西?我家里的什么时候有你一份了?”

说着露出一个冷笑:“今儿我算见识世态炎凉了,合着我爹妈刚一出事就有牛鬼蛇神出来打主意是吧?”

“告诉你,算盘打响了,当老子是好欺负的?马上给我滚,不然我饶不了你——”

“哦不对,你不能走,里面死的那混混就是打着你的名头找来的,肯定是你在外面惹的事,警察!把这杂种抓起来。”

这是吴越堂哥从小对他的一贯称呼,吴越本来就是混血儿,大人背后不怀好意的说道被小孩儿听了去,以前他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大伯一家是靠这他们自然不敢放肆。

等他爸开始出轨,各种不好听的就出来了,每每被抓到,大伯母也会用小孩儿闹矛盾糊弄,等他父母过世,自然就不需掩饰了。

不论家里外面,吴越堂哥都是这么叫的。

吴越笑了:“堂哥,这不是小时候咱们抢一两根棒棒糖的事,谁嗓门大谁就能赢。”

“好几百万的资产呢!”这个城市的房价还不算太吓人,但吴越父亲留下的房子和店铺均面积大地段好。

虽然别的财产被大伯一家前期的不善经营败得差不多,但守着店面开餐饮还是能保证生活小康的。

房子和店铺两边加起来,起码也有个三四百万了,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出来,称是吴越的代理律师,将以侵占未成年财产的名义起诉他的父母。

虽然他爹妈人死了,可自然不妨碍法律程序。

吴越堂哥整个人都懵了,整个人面红耳赤,要不是旁边的警察拦着,找跳起来揍吴越了——

“你他妈还得寸进尺了是吧?老子爸妈养你这么多年,就是狗也知道感恩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

“堂哥,请你注意措辞。”吴越开口,声音冰冷道:“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养活了你们一家人。”

“堂哥当年也是七八岁的人了,自己家里住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搬进我家,占了我的房间,将我赶到杂物房,这十年来就从来没有想想这其中的因果吗?”

“如果那是你家的话,为什么在那之前我们一家会住在那里?难不成大伯还有将新房交给别人暖个几年再搬进来的习惯?”

说完吴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看着他道:“卑劣利己的人当然不会反思,自己是利益既得方的时候,眼前任何不合理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我看堂哥你你是打从心里觉得那是自己家的财产,而我是个贴着你们一家的累赘了,可事实并不由你说了算。”

堂哥整个人脸色青红交加,周围看热闹没有离开的街坊就忍不住了:“可不是吗?这房子吴越一家住了七八年呢,他出生就开始住了,怎么会是你家的呢?”

“就大英两口子好吃懒做的德行,当时还三不五时的上门借钱打秋风呢,合着还能拿钱从吴越他爸买这么大套房子和铺子不成?”

“所以说人不能坏了良心,占人家小孩儿的财产,还不把人当人看,现在遭报应了吧?”

“就是欺负人家当时死得突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再怎么死得突然,难道钱不留给自己的儿子,还留给弟弟一家不成?没这说话。”

“吴越他爸不是挺嫌弃大英两口子的吗?唉!要说那也不是个好人,有本事是有本事,不过有钱就在外面花了,结果自己不得好死不说,还连累孩子可怜这么多年。”

“行了行了,孩子都长大了,翻年也就成年了,虽然被大英两口子挥霍得差不多,好歹房子和铺子还留着,应该能要回来。”

周围街坊的念叨让吴越堂兄这个人脸色由红转白,一天之间,他不但失去了父母,还要即将变成一文不值的穷鬼?

就像吴越那样的穷鬼?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吴越的堂哥,他狰狞的冲周围的人吼道:“都在骗我,死三八给我滚啊。”

“唉!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算啦!跟他爹妈一个德性,占便宜没有够的,管他个啥?”

然而当吴越堂哥以为事态已经最绝望的时候,事实告诉他,其实还没完。

有警察从里面出来,那混混的身份以及学校死亡几个同学,还有几条街外巷子里的尸体,出了工厂里的人还没被发现之外,这些混混是一个小团体的事自然已经查出来了。

并且吴越堂哥之前已经陆陆续续透露了不少信息,结合学校那边以及附近学生的说法,确实这些人平时对吴越有过欺凌行为。

再加上对方进入店内,打得就是吴越害他的名号,这话也是不少人听到的。

见吴越到了,警察便如是询问了一番。

吴越看了看祝央,实际上他多年来已经习惯不跟人争辩,因为那并没有用,所以根本不算善于言辞的人。

刚才的话还是在路上祝央让他设想周围会有什么反应,给打的基础,否则也不可能说得这么利索。

这会儿面对警察,虽然他们能查的到人皮书就有鬼了,但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吴越不曾后悔这个决定,但面对警察也难免紧张。

祝央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好好干。

这家伙可是以后会成为鬼界新星大佬的人,不要虚。

吴越这才道:“我跟他们不熟。”

“你放屁!”吴越堂兄立马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想推卸责任?你推卸得了吗?那龟孙就是来找你的,你他妈害死了我爹妈,还想拿钱?”

警察示意他别说话:“这位同学,别妨碍我们做笔录,你要说的话,等你冷静下来我们会让你说的。”

说着看向吴越道:“可根据调查,不少人都证明你和他们是认识的,并且那位死者来店里的时候情绪激动,一个劲喊你的名字,吴越同学可以对这个情况做解释吗?”

吴越看着警察叔叔,摇了摇头:“我昨天才在学校被他们当中殴打,从回家到现在,除了晚上的睡眠时间,都有人目击证人可以证实我没有与他们产生交集。”

“今天早晨他们企图找我茬,被我躲开了。学校发生意外大伙儿出来后,我被他们在校门口控制住殴打了几下,当时他们就已经不正常了,这点有的是同学可以证明。”

“然后我就和他们一起去了XX初中,又去了大学城,中午在外面吃饭,下午逛街然后回家吃晚饭,直到接到你们的电话,才知道出了这事情。”

这里没有一个字在撒谎的,所以警察也点点头,又问:“那你认为他为什么会喊你的名字呢?”

吴越耸耸肩,表情有些凄凉:“我不知道,他们一有事就喜欢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是他们的朋友,我甚至不怎么认识他们,甚至有时候他们走路不小心绊倒都会过来揍我一顿说是因为我的晦气。”

警察心里一沉,这孩子长期遭受霸凌的状况毫无疑问,虽说办案得站在一个客观公正的立场,而对方死前嘴里念叨吴越,按照程序也得沿着这条线仔细调查。

可警察还是难免起了恻隐之心,未免影响判断,只得转头对祝央道:“我们注意到您不到24小时内在本市消费巨大,今天白天更是带着包括吴越在内的几人豪掷数百万,可以问一下您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就目前来看,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吴越他们,但让人起疑的是他们本身的不正常。

祝央笑了笑:“还好,就是觉得投缘,我对喜欢的人一向大方。”

“可数百万的巨额花费,怎么也不能用一句简单的喜欢说明吧?”

“不然呢?”祝央奇怪的看着两位警察:“是什么不得了的数字吗?”

说着就对旁边的一个大妈招了招手,大妈一脸莫名的走了过来,便见祝央笑道:“听说您挺热心的,以前吴越还住这里的时候,经常拿东西给他吃。”

吴越以前是经常在晚饭前被赶出来的,大妈看他蹲墙角可怜,便会给他些吃的,不拘家里的饭菜还是点心糖果什么的。

祝央拿出手机,对大妈道:“加个微信吧。”

大妈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开自己微信让她扫了二维码,接着下一秒就收到好几条转账信息,每条都是五万元的上限额度,加起来足足好几十万。

“这,这——”大妈整个人都懵了,一起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懵了。

祝央笑了笑,从她手里抽过手机,替她逐一点了接收,大妈这才被火舌烫了一样:“这这这,不行啊,咱们都不认识,我不能要你的钱啊。”

祝央安抚道:“别担心,我不会找你的。”说着就把大妈的删了。

“我就喜欢善心的人,也算是感谢您这些年对吴越的照顾。”

说着就对警察道:“我每天可支配的金额是现在的数百倍,每天的进账只会更多。”

“假如你是日薪数百元的人,会因为几块钱买自己有个好心情而觉得不值吗?这个道理套在我身上也是一样的。”

几位警察有些懵,他们办案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遇到横的炫富的人也不在少数。

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可这种套路还真没见过。

吴越堂兄见吴越身边突然出现这么个大款,整个人又是不可置信又是妒意横生。

他看了眼祝央,问吴越:“这是你妈那边的亲戚?”

说完想到什么似的冷笑一下:“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妈本来就是个会诅咒人死的妖婆,换了这个女人当然也不例外,那些人还有我爸妈就是被你们咒死的吧?”

“同学,要相信科学!”祝央笑眯眯道。

吴越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还真敢说。

不过他也懒得跟堂兄纠缠了,他开口道:“堂哥你老说我和那些家伙熟,其实跟他们更熟的不是你吗?”

“你说什么?”见直接把锅甩自己身上,吴越堂兄震怒不已。

吴越面无表情道:“我可是不止一次看见你请他们吃饭,在高中以前,你也是和他们经常混在一起的。”

这里面的逻辑一目了然,吴越为什么会被那些人逮着欺负,一开始还不是拜某人所赐?

周围的大人一听哗然,对着堂兄指指点点:“小小年纪,咋这么毒哦。”

“这不是把人往死了逼吗?”

“还只当他上梁不正下梁歪,结果小小年纪根已经烂了。”

堂兄被指点得受不了,想发火的时候,吴越的律师已经站出来了。

表示不光是他的父母会以侵占财产的罪名被起诉,他也会被起诉。

接着警察做完吴越这边的笔录,找不出任何疑点,只能放人走。

对方的律师也是本市远近驰名的,自然不能造次。

但是临走前,吴越冲他堂哥道:“堂哥现在要跟我一起回去收拾东西吗?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家里,当然还有你们一家三口用过的东西。”

“你算什么东西,你居然现在就敢赶我走?”他大骂道。

吴越笑了笑,没有说话,但一行人直接往房子那边去了。

正好吃完饭消消食!

吴越堂哥连忙追过来,到了楼下确信周围没有警察后,扑上来就要按着吴越打。

被一个小孩儿抓住了拳头,对方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细皮嫩肉的,身上的东西没一处不考究,可见是个被家里娇惯的大少爷。

可对方握住自己的手,却跟铁箍一样,别说掀翻他,就自己想撼动一下都千难万难,这是小孩儿的力气吗?

吴越堂兄震惊的看着祝千,接着就被对方往后一推,趔趄了两步:“大哥哥,打架不好。”

吴越堂兄见他们人多势众,立马一个电话打出去,想要叫人来帮忙。

等聚齐了人上楼后,就看见果然他们一家的东西已经被全扔了出来,也不知道哪儿这么快的效率。

吴越堂兄人多了也有底气,一群高中生就要冲进来开打,结果前后不到十秒,就被一个初中生给打趴了。

一屋子人竖着进来,被横着扔了出去,当然包括吴越堂兄。

对方痛的脸上抽搐,周围看热闹的不少,但没什么帮衬的,毕竟这家子什么事周围邻居都清楚。

只能说吴越这孩子终究苦尽甘来。

此时吴越冲他走了过来,捡起他的书包,拉开从里面拿出人皮书。

吴越堂兄见状跟房子被抢还要激动:“你他妈还给我!”

可祝千出手看着举重若轻,实际让人浑身都疼,他这会儿根本站不起来。

吴越看着人皮书,眼神有些恍惚,也早就明白了祝央的话。

他仅仅只是将这本书扔出去而已,书就帮他完成了心愿,如果按照他查的资料来看,根本就不符合原则。

可书依旧帮他做完了想做的事,并不想他通过同归于尽来达到目的。

从未感觉自己被世界善待的吴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被温柔对待的。

吴越将人皮书紧紧抱进怀里,这一刻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

“谢谢你!”他道。

临走前祝央往防盗门上拍了一样东西,吴越堂兄不管找开锁的或者暴力破坏也没有办法进去。

快餐店也已经被封锁了,他身上又没有钱,只得露宿街头。

他叫来那些所谓的哥们儿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找他算账已经不错了,怎么会借他钱?

东拼西凑的连去网吧待一通宵的钱都没有,只能在外面晃荡。

而第二天他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警察也联系不到。

祝央他们接到电话的时候,也不怎么关心。

那家伙持有过人皮书,而且是吴越遭受校园霸凌的罪魁祸首,想想人皮书也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这样一来,邱老师和吴越这两条线的事差不多都告一段落了,这几天只用尽情放松就行。

唯独还有一个崔小姐,虽然姓张的被花姐缠上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她面前膈应,但她老家的爹妈还有弟弟带来的压力却是无孔不入的。

处理完吴越家的事,一行人回来又去撸了个串,胃口也是好,吃完大餐才两三个小时。

期间崔小姐显得有些不安,祝央也明白。

她虽然不理解很多女生被吸血还不自知的心理,不过也明白长久以来已经形成习惯的事,突然改变很难。

所以撸串的时候崔小姐就时不时的再看手机,显得有些不安。

虽然可以用上次一样的方法让崔小姐彻底死心,不过祝央的打算是尽可能的让他们痛痛快快的过完这几天。

和邱老师以及吴越他们纯粹的憎恶不同,崔小姐对自己的亲人即便意难平,终归还是抱有一点希望的。

虽然理智在嘲笑自己,但人毕竟是感情动物。

听从祝央的话没给家里打钱回去,这在明明有钱的状况下,让崔小姐心里的不忿渐渐消失后,又有些不安。

祝央道:“既然不安,就打回去啰!”

见崔小姐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祝央耸耸肩:“我又不是逆我者亡的暴君,说了钱任由你们自己花费就作数的,如果那样能让你开心,就做吧。”

反正说白了,这会儿作为人的崔小姐才会深受其苦,成为鬼的崔小姐早就想开了,该教的事已经教过,也犯不着来第二次。

在祝央看来崔小姐的父母和弟弟一家吸血鬼虽然不是直接害死她的凶手,但那只是因为没有条件而已。

在无数个轮回中,总有玩家触动崔小姐这条线,她的家人们也总派上‘用场’过。

就比如上一次,祝央将那姓张的搞成那样,他直接放弃崔小姐这条路线,选择找她爸妈,这对父母转眼就把女儿卖了。

老实说想到这里,祝央反而有点心疼崔小姐,觉得再次让她知道自己在父母心里二十万就能卖有些那啥。

祝央真是难得的心软,这也是建立在崔小姐作为鬼魂早已接受一切的前提下,才放任她片刻的软弱,不然怎么着也会让她直面现实。

可崔小姐闻言就慌了,祝央这么说,被阻止她或者呵斥她一顿都让她难受。

在她看来祝小姐虽然大方,但绝对不是乐意为自己厌恶的人花一分钱的人,就连搞姓张的那二十万花姐的酬劳,她也要从姓张的哪里抠回来。

就更不用说她的父母了,对方提到自己父母的时候,看眼神就知道对家吸血女儿的父母有多不耻,并且也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

但这样一个人居然同意她打钱回去,这钱还是昨天她特意让自己赚的钱。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可救药,所以才放任自流?

这两天跟在祝央后面,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不管是姓张的还是学校那狗屎一地的烂事,全出了一口恶气。

这里面虽然有祝小姐金钱开道,但仔细想想,她也不过是追求效率而已。

即便换个立场,祝小姐哪怕身无分文,那么以她的聪明利落,解决困境也是容易的事。

这让崔小姐前所未有的觉得人生轻松的同时,又不禁反思自己的处境也是自己过出来的。

诚然她时运不济遇到的烂人多,可那些家伙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是她的消极抵抗造就了自己举步维艰的局面。

内心迂腐还自以为是一股清流,就像祝小姐说的,她明明在那边干了那么久,论人脉和消息灵通,都该被搞她的人要好得多。

崔瑗觉得自己憧憬着祝小姐这样的人,想成为这样的人。

刚才还有些动摇的内心立马就坚定了,如果和以前一样,即便得到再多的帮助,还是有什么区别?

她仍旧是言听计从缺乏主见和保护性的人而已,谁都可以伤害她。

于是她连忙摇摇头:“不,农村的义务教育能有多少学费?我弟弟那边不兴补课的,这么点钱都管我要,那也不过日子了。”

与此同时,崔小姐收到一条消息,高兴道:“姓张的回复我了。”

祝央点点头:“成,人家花姐这么好一女人,踏踏实实想和他过日子,姓张的总不能就出个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