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张的跟踪狂因为身上带着20万巨款,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垂着头捂好手里的袋子,脚步匆匆的就想着快点去银行跟存进卡里。
殊不知坦坦荡荡走路还好,提个塑料袋一般谁会在意你那里面装了什么?
反倒是这种畏畏缩缩惊弓之鸟一样的派头,反倒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直到姓张的被一群混混抓住的时候,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盯上的。
直到他从人群里看到了吴越!
他纠缠崔小姐快两年了,自然对她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吴越同为那里的长期租客,即便吴越自己对外界漠不关心不见得和跟踪狂有多熟,但跟踪狂却是一眼能认出他的。
姓张的恍然大悟,指着吴越道:“好哇!我就说你们怎么这么爽快的给钱,原来有后招等着我呢。”
“想玩仙人跳是吧?没门!”要说祝央他们突然出现姓张的或许会怕。
但吴越就一个高中小屁孩,还是长期被欺负那种,姓张的岂会怕他?
他甚至怀疑这怂包伙同这群混子就是知道他身上有钱,所以昧着别墅里的几个大人起了歹心也说不定,毕竟要是那些大人,根本犯不着这么麻烦,也犯不着找一大群嘴巴不严的混混知道这事。
但混混们一听他所谓‘给钱’这话,就越发相信了吴越的说法。
想着这是用来买他们一伙儿的买命钱,那更是天经地义该是自己的。
于是不跟姓张的啰嗦,几人一起上按住他抢过钱,再捂住嘴钻一边小巷里。
成天倒是东跑西窜的混混们对这片的路熟悉得很,一进巷子打开塑料袋,就看到里面紧紧扎好的钱,果然足足二十踏。
这些混混哪儿一口气见过这么多钱?一下子眼睛都直了,心绪也处于一种亢奋之中。
忙收好钱就带着吴越和姓张的便沿着人少的巷道往快餐店那边去。
其实吴越撒的这拙劣的谎,但凡有点理智的人不出几秒就能拆穿,即便言语有所误会,可光看姓张的这被抢了钱的泼皮张扬样,就不像个杀了人这会儿更该低调隐秘的。
可小混混这群人,平时在学校打劫勒索同学惯了,一个个好吃懒做猥琐贪婪。
这些人光是放他们在街上,哪天烟钱不够了犯事抢劫都不奇怪,让这些人知道大街上有个人提着二十万现金你就是不管他们,他们八成都有可能起歹心。
更何况还给了他们一个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人都乐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更何况还利益相关。
所以一路上姓张的不管怎么吵嚷着说那是自己的钱,依旧没人搭理他,反倒是怕他动静太大引来片儿警注意,不知道谁干脆脱了只袜子下来塞住他的嘴。
到了快餐店,这会儿时间还早,店面刚开门,厨师是不可能这么早上班的,所以只有两个小工正在打扫清洁。
吴越的大伯没在店里,倒是他大伯母正在清点昨天的营业额。
一见到吴越,便骂骂咧咧道:“你这两天死哪儿去了?昨天上午菜都没切完就跑,知不知道中午忙起来差点供应不上?打你电话也不接,还得老娘亲自忙活。”
“洗盘子去,昨天没洗的今天给你留着呢,自己的事别指望别人给你做,下个月的生活费别想要了,省得养出个好吃懒做的货。”
话才说完,紧随吴越其后的就挤进来一大群人,一开始大伯母还以为是客人,但这架势实在不像。
一进来就把店里的小工给撵了出去,还扬言道:“欠债还钱,无关的人滚出去别多事。”
把多余的人撵出去后,便在吴越伯母的质问声中拉下了店里的卷帘门。
被赶出来的两个小工也在这边打工有一阵了,深知老板和老板娘的吝啬。
每个月给他们的工资都是压了又压拖了又拖,还各种找理由扣钱,员工的工资扣扣索索,那供货商的货款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他们打工的经常就能遇到上门要钱的材料老板,有时候没堵到人还会跟他们吐吐苦水,总之跟这家要钱是每次都得三拖四欠的。
俩员工见这阵仗还以为是哪家供货商老板终于受不了这两口子来硬的了,心里幸灾乐祸的快意之余,也怕真闹出什么事。
于是给老板打了电话。
这边混混们已经把老板娘按椅子上捆起来了,见这婆娘嚎叫,几个耳光上去便消停了下来。
有二十万的刺激和上百万的诱饵,再是一群人的贪婪互相发酵,就没有理智可言的。
现在这伙儿混混已经可以说是真正的罪犯了。
吴越和姓张的也被按在了椅子上,和大伯母并排坐着被混混们围城了一圈。
因吴越全程不吵不闹也配合,倒是没怎么吃苦,姓张的和大伯母脸上就不好看了。
其中一个混混开口道:“哟!想不到咱们这片小破地方真是卧虎藏龙啊,一个快餐店的,给侄子出个气出手就是20万,阔绰啊。”
老板娘正脸疼得厉害,一听二十万便有些懵:“什么二十万?”
混混们踹了姓张的一脚:“人赃并获了你他妈还装什么装?不就是你们两口子给这杂种20万想买咱们兄弟的命吗?”
“咱们兄弟也没你们这么黑心烂肠,按理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不过人死了也不能复生,今天在这里就是跟你们把话掰扯清楚了,兄弟们虽然烂命一条,可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群高中生混混也不知道跟着谁学的亡命徒架势,恐吓道:“这20万就当时我们的补偿了,但这是老大他们的,咱们兄弟的卖命钱那一百万,也是得交出来的。”
当然说是属于平头他们的20万最终会不会分到谁手里,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大伯母听得直一头雾水,旁边姓张的又在拼命挣扎否认,不过嘴被塞住了也说不得话。
等好不容易捋清了这几句话,大伯母冷笑起来:“我看你们这些小瘪三是穷疯了吧?”
对着吴越道:“他?我还给他二十万买你们的命,他配吗?你咋不说我亿万富翁成天就爱烧钱玩呢。”
混混们见她不认,倒也不在这里跟她争个面红耳赤,毕竟这种事涉及认命,真爽快承认才叫有鬼。
他们便踢了吴越一脚,道:“怎么说?你大伯家的不承认给过你二十万呢。”
说着又把袋子里的钱拿了几塌出来:“那这真金白银的钱是哪儿来的?该不会是你自个儿的吧?”
此时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吴越大伯一家占了他的财产之后,也老觉得数目有些不对。
实际上吴越父亲当年养小三,小三还怀了孕,自然开销不小,家里的存款几乎全填那边了,小三死后便被她的家人昧了下来。
所以吴越这边继承的遗产也就是房子和店,流动的钱是所剩无几的,大伯一家对这一点一直耿耿于怀。
但因为不知道吴越一家当时的具体财政情况,只是经营这家店以来,觉得当年肯定是漏了的。
于是大伯母便怀疑吴越拿来买凶杀人的钱,可别是这小杂种当年自己给藏起来的吧?
顿时吴越伯母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她人都被绑起来了,但却一点不妨碍她追究钱的事。
她声音凶恶道:“吴越,这怎么回事?你哪儿来的钱?”
吴越一听,抬头看了眼他大伯母,又像是被吓到一样飞快低下头,讷讷道:“没,我没有钱,他们听错了,我怎么可能有钱呢,咱家都没钱。”
他说的话是在翻供,可那退缩畏惧的姿态再加上大伯母那凶狠危险的眼神,反倒是像被逼改口一样。
小混混们都气笑了,都到了这地步,这么一踏踏鲜红的现金在眼前。
哪怕就是大伯一家还有姓张的把自己剐干净了自证清白,难不成他们会说‘哦是吗?看来真的冤枉你们了,二十万你们收好,打扰了。’这种话吗?
所以见大伯母居然还敢当着他们面逼人翻供,几人上去就又是几个耳光下去。
“臭娘们说不通是吧?还想着这事掰扯清楚了,我们拿钱,你们干的事也能捂下来,对两边都好,非得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给她男人打电话,相信他男的知道好歹,告诉他,别因为一点小钱扣扣索索的,害得自个儿一家家破人亡。”
吴越伯母被又被抽了好几巴掌,腮帮子火辣辣的疼,一旁有混混捞出了她的手机。
不过不等他们拨过去,自己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吴越的大伯。
然后又是一轮先是一头雾水,然后鸡同鸭讲,最后混混恼羞成怒,吴越大伯听到还有一百万后若有所思的过程。
因为那三个高中生的死最近闹得很大,一个学校两天之内连续死了三人,恰好不是静悄悄能捂得住的死法。
最近半个城都在讨论这事,吴越大伯一家开餐厅的茶余饭后听得也不少。
他们是知道吴越在学校被欺负的,照现在这状况看,也极其怀疑就是吴越拿藏好的钱买凶报复。
两边你不信我的话,我也不信你的话,倒是对吴越没两句表示的暗示深信不疑。
说到底还是相信对自己有利的可能。
最后电话两头明显是谈崩了,那边扬言已经报了警,但是小混混们倒是不信。
“别以为咱们没见识就好糊弄,你特么要是敢报警我的名字倒过来写,看条子来了是先招呼我们受害人聚众闹事,还是你们买凶杀人。”
“我可告诉你了,凶手都在这里,你要是还敢侥幸——”
话都没说完,外面响起了阵阵警笛声,然后没多久就有警察在外面喊话被包围了。
混混们都懵了,绝对想不到这老鳖真的敢,自己手上还沾着人命他就一点不怕捅出来?
不过比起迟疑这个,他们首先想的是警察进来别说那不见影的一百万,就是眼前这二十万估计都保不住。
他们这些常年犯事的倒是不怕去派出所坐坐,仗着未成年最后也摊不上什么事。
干脆就想着先把这二十万带走,潇洒两天等要是警察真找上门,他们也花完了,完全是滚刀肉思维。
于是,一伙人又扇了大伯母好几下,又踹了她两脚提着钱就打算从后门逃跑。
这伙人一跑,大伯母是松了口气,但姓张的就急了,结果这些人全程自说自话的,抢的那可是他的钱。
制住他的人没了,他便马上跑出去追,这家伙怕那栋房子里那些惹不起的人。
但是对于高中生混混,只要没拿刀还是畏惧有限的,更何况还有几乎是他全部家当的那二十万。
快餐店后面就是一条后巷,姓张的追出来就看见一群混混分散逃开。
他找准了手里拿着钱的那人,追上去就是一把将人扑倒在地。
两人揪着袋子扭打起来,到底大人家几岁,姓张的和混混搏斗一番终于还是把钱抢了回来。
想着这会儿乱跑始终不安全,万一在别的路撞到了混混又被围攻怎么办?
倒不如回到店铺等警察进来,让人亲自送他去银行存钱,反正他的钱是干干净净的,他有啥好怕?
想到此姓张的也就退回巷子,可刚一转身,就被飞驰而来的一辆摩托车给撞飞。
姓张的跟卸水泥一样被重重砸地上,不过好险是摩托车,不过还是浑身都疼,一时间站不起来。
他正要骂,就看见停下来的摩托上上面那人,穿着皮质黑夹克,戴着头盔。
对方伸手下来,从他眼前捡起了他好不容易抢回来那袋钱,然后扬长而去。
姓张的都懵了,躺在地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今天他这二十万现金在他身上几进几出。
最后这次又是眼看着已经拿回来了又被抢走,这抢走的人还不是拿群好歹还能找到来头的混混,连脸都没露。
姓张的突然嚎啕大哭,拖着剧痛的身子跑回了快餐店。
此时警察已经破门而入了,见餐厅里只有吴越和他伯母,连接后门的厨房门大开,便分了几人出去追人。
这会儿姓张的便跌跌撞撞走进来,一把揪起吴越的领子:“是你,你还我钱,我的钱没了,你还我钱。”
一番混乱之后,人被警察安抚了下来,便问明情况。
吴越自然是继承自己一贯人设,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出个门而已,就被那伙人拦住了。
又是要他诬陷买凶杀人,又是要他带他们来诓骗他大伯的。
说自己长期被那些人在学校霸凌,一时半会儿不敢反抗,到了这边他伯母问起才敢说实话,至于姓张的这钱,大概是他自己刚要出来走路鬼鬼祟祟的被撞到了吧。
这时逃走的混混也被抓回来了两个,听到吴越的口供连忙说他骗人。
又把他们玩一起那三人死的事说出来,表明是吴越大伯一家买凶杀人。
可这也就更证明他们的说法有多无稽之谈,那三个案子影响巨大,都是要严肃调查的。
结果发现还真全是意外,这群混混当初也是被调查过的,全是些在学校欺凌同学的垃圾,为了勒索什么理由都编的出来。
之前在学校就查出了前科,只是重点在命案上也就没多过追究。
但是这会儿当街抢劫,而且数量巨大,更甚至入室绑架勒索,情节严重,就不是口头教育两句的事了。
那最后声称被摩托车抢走的二十万,这些混混也首先就是头一号嫌疑人。
现在基本状况已经差不多水落石出,警察初步将这定性为未成年勒索抢劫。
虽说那二十万已经证明了是姓张的,可吴越大伯两口子却显然有些不甘心,这家店虽然经营得也不功不过,赚的钱过日子倒也富余。
可自从有了钱两人开销便奢侈起来,还染上了牌瘾,倒不至于输得家破人亡,但是经常把营业额货款员工工资输出去,还是打得不算小的。
于是对于吴越有可能手里藏着现金这事越发耿耿于怀。
想当初他那妈说上吊就上吊了,可自己唯一的儿子不可能不做打算吧?说不得就是给吴越存了一笔钱,等他长大了取用呢?
不然那养小三哪儿有把家底都养空了的?
在吴越大伯两口子眼里,吴越爹妈死了,他这几年吃他们的住他们的,还每个月给生活费养这个大爷。
到头来这小杂种还防着他们一手,这钱在吴越手里,就跟活生生从他们身上抠下来的肉一样。
于是警察调查的时候,两人倒是一搭一唱一副苦心家长的作态,把混混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又各种作证他家孩子怎么怎么被欺负勒索,总之亲热得不像真人,为的还是先稳住吴越好把他手里的钱套出来。
警察调查完后,两口子正准备送走他们,却没注意吴越在发现厨师来上班径直走向后厨的时候,露出了一抹冷笑。
紧接着里面便传来一声惨叫,警察吓得差点拔枪,连忙跑进去,就看到厨师面无人色的站在案板前。
指着眼前一盆肉馅:“我,我打算做肉饼,结果才搅两下,就看到这个。”
警察上前,赫然看到那盆肉馅里有几个人的手指头尖。
本来还打算收队的他们顿时严肃了起来,吴越大伯和大伯母看到那玩意儿也是面无人色。
连忙解释:“我们不知道啊,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来的?我们的安全卫生标准一向都很好的,不信你们查,你们要相信我们啊警察同志。”
但这事哪儿是听人说的,于是两人被铐着直接带回了警局。
他俩一开始还不干,可事关人命,他俩作为这儿的老板就是目前的首要嫌疑人,怎么可能由得他们?
出门的时候两人看见店的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本来就快中午高峰期了,之前抢劫热闹没过就有不少人围观。
这会儿这么短的时间,厨师和两个杂工嘴上不把门的已经把厨房的事说了,周围有不少消费过的食客,听了当场呕吐出来的都有。
吴越大伯和大伯母脸色煞白,这下就算是洗清嫌疑,这个店也已经完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人想到这事都渗得慌,哪儿还敢踏进来吃东西,哪怕改行做别的生意也是一个道理,甚至店面想盘出去都得贬值。
吴越因为是被混混架着来的,然后警察进门后又没离开他们的视线,倒是暂时被排除了嫌疑。
做了一些笔录就被放了回来,回到别墅后,就见他出去短短大半个白天,别墅已经大变样了。
到处布满了简单的装饰,香槟美食还有气球彩灯,虽然看着像匆匆布置的,但显然安排的人品位不错,气氛也烘衬得很好。
这栋让他从来都感到压抑绝望,成天充满了鸡毛蒜皮的喋喋不休的别墅,一下子仿佛改头换面,如同阳光照进来一般。
吴越得承认,从他变成孤儿的那刻开始,他的人生没哪一刻像今天这般如释重负过。
即便他咒杀那三人之后。
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摧毁那些人渣,真的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已,甚至都不用太过复杂的谋划,只要给他们诱惑和矛盾点,以这些人的贪婪自己便会自取灭亡。
就跟她说的那样,根本不必非得赔上自己。
这时屋里的人看见他回来,均笑着招呼他过去。
邱老师把他按在沙发上,旁边崔小姐递给他一盘子吃的——
“饿坏了吧?快吃快吃!祝姐请的客,在五星酒店订的外送呢。”
这满满一桌的餐点确实豪华,全是他们平时根本不可能消费的高档海鲜牛排甜点,甚至还有一头脆皮烤乳猪。
他,邱老师还有小明,以及崔小姐,从昨天开始被揪着改头换面,换上了光鲜的衣服,剪出了精神的头发。
这会儿在杯光交错中,他们这几个长期被生活的压抑弄得灰头土脸麻木不仁的人,就如同跨到了自己曾只能渴望的轨道上,梦想照进了现实一般。
以前他们三人都不算关系好,即便住在一起这么久,也仅仅只是点头之交。
可现在当踏进这房门,即便知道里面不满了常人无法接受的鬼魂,但居然真有了一种回家的安心感。
这两天之内一口气解决了那些拖着他们的人生变成地狱的人渣,按理好好庆祝一下也是该的。
可李立和汪蓓他们就完全不能理解这个逻辑了。
当时白天祝央使唤陆辛出去干活,然后使唤他们出去买酒买吃的,买各种装饰花卉的时候,两人都懵了。
大姐你可还记得今晚是索魂夜?你还有心思开派对啊?
祝央当时确实振振有词的告诉他们:“我知道索魂夜一旦来临,我们的身体素质优势也不存在了。”
“这么多鬼,我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活过今晚。”
“可就是要死,老娘也得死在鲜花和烛光里。哦对了,之前我买回来那个G家的行李袋,你们谁去写张纸条贴个标签,让看到我尸体的人用那个装。我才不要躺进和你们一样黑漆漆的廉价尸袋。”
期间还颇有不满的抱怨条件有限,时间有限,本来她可以做得更好的。
李立和汪蓓俩人都被这人的铜肝铁胆和奇葩的执着点给震懵了。
等到陆辛办完事回来,本还想冲他吐槽两句,见他居然一回来就面色不改的享受起了美食香槟,还夸祝央定的花香味不错。
两人顿时有些自我怀疑,随即自暴自弃的也觉得要是死了,还不如在这之前好好享受一顿,便也甩开膀子开始沉浸派对起来。
等所有人吃饱喝足,围坐在沙发上闲聊的时候,祝央才想起让陆辛去抢回来的钱。
虽然过不了一会儿这些人就变成鬼了,但能在最后一刻带着无知的希望享受这些许的满足和安宁也好。
便把钱放在了崔小姐面前,道:“这是那二十万,也算是那瘪三纠缠了你两年的精神损失费吧,等风头过了再花,以后别把吃亏当自我奉献了,好好过日子吧。”
又将那本书还给了吴越:“这是你的东西,以后也别用了,该上这本书的人,没一个有资格让好人给他们偿命。”
又摸了摸小明的脑袋,不过却没有说话。
眼看时间快到十二点,吴越和崔小姐看着放到自己眼前的东西却没有动。
尤其是吴越,他甚至将书推回来给了祝央:“你留着吧,应该会帮到你的。”
祝央正心道她的血又不见得有灵力,她承认一开始知道这本书有可能是道具的时候打过主意,不过要用命来做交易还是敬谢不敏了。
正打算拒绝,抬头却发现吴越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了,再没了之前那懦弱羞涩之感,反而有种时间沉淀下的黑暗沉默。
他笑道:“这一次我感到很满足,这是你应得的。”
祝央一愣,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旁边崔小姐就笑着开口道:“其实你不是第一个帮助过我们的人。”
“重复这么多次,遇到的好人也不是没有,不管是基于善意,还是另辟蹊径,或者有别的打算,最终还是在游戏的玩弄中妥协。”
游戏?这些还未死的鬼怪NPC口中说出了游戏,这让所有玩家大感惊异。
接着邱老师便开口道:“有所谋求的人不会真正为我们的结果考虑,善良的人又容易被负罪感所累。”
“祝小姐,你是第一个明知无用功,但还是带我们走向我们生前曾渴望过的结局的人。真的,谢谢你!”
祝小姐不是个精细的人,实际上她比大多数玩家都要任性粗暴,但最终却只有她在他们还作为人的时候从内心开始改头换面,用实际上他们自己联合起来也可以成功的方法改变了他们的结局。
就仿佛没有死亡这件事的话,明天便真的是暂新的一天。
可惜他们都是被束缚在这栋房子里的冤魂,只能迎接一批又一批的玩家,记忆被一次次重置,等到第七天晚上复苏。
而这么多玩家中,能触发出全部事件的更少之又少,多数从第一天起安分守己的等待第七天的来临,无聊的剧本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邱老师说完放下手里的酒杯,现在的已经不用祝央强调,便已经是个优雅自信气场强大的美人了,而崔小姐身上更是多了一股美得妖异的气质。
邱老师牵着小明,说了一句:“天知道我有多想在生前先一步将那家伙大卸八块,这次终于如愿了。”
崔小姐也站了起来:“没在死前和家里断绝关系也一直是我的遗憾。”
吴越则道:“我也没想到一次对付十几个人竟然这么简单。”
说完三人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等待这即将到来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结果。
四个玩家面面相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虽然祝央半是推测半是图自己爽快,各种强势骚操作改变了受害者和加害者NPC的立场。
即便结果不如意,至少她过程痛快也不留遗憾,可这人都没死呢,突然一个个醒过来知道自己被安排好了。
这,这让她有点尴尬啊。
紧接着大厅的镜子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响声,把李立他们吓一跳。
循声望去,原来是之前祝央没有动作便无法显形的老板娘,这会儿居然自己就显现出来,一边砸镜子,一边用阴测测的眼神看着他们——
“嘿嘿嘿!小贱人,说好的今晚让我见老公,你食言。你不让我见,我就自己出来见。”
说着敲镜子的力气越发狂暴起来,给人感觉下一秒镜子就会被敲碎。
李立和汪蓓往后退了两步,那凶神恶煞又机械性狂暴的样子有点吓到他们了。
祝央却走上前去,想都没想又是一张符塞进房东太太嘴里——
房东太太立马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祝央明显感觉到对方比之前强了不少,纸符塞进去虽然仍有作用,但却并不如第一次使用那样效果惨烈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对疼的在镜子里嚎啕打滚的老板娘道:“出来呀,你倒是出来啊,酸爽的洗嘴阵等着你呢,信不信往你每张嘴都塞一张?”
李立他们见这家伙到了索魂夜还这么刚,是半点不把这些鬼魂当回事的,但也没有之前那么乐观。
因为符咒的价格他们清楚,新人再怎么富有能买几张?祝央估计也存货不多了。
要是他们知道祝央两张已经全部使完了,估计会更心疼。
然而就在此时,设定的钟声一响,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正是剧情中凶杀开始的时间。
几个前一秒还在客厅的玩家,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卧室,而卧室门禁闭,怎么都打不开。
祝央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索魂夜逃不过是这么回事,不管在哪儿,总之到了点,你就得出现在房间里。
李立紧张的抹了把汗,然后对三人道:“等时间一到,门能打开了,咱们就往外逃,小心地面,小心楼梯,注意周围。”
“这栋房子里的鬼是地缚灵,只要能突破鬼怪的拦截,跑出别墅外,咱们就算通关了。”
“这么简单?”祝央道。
“简,简单?大小姐你先数数鬼怪的数量再说。”
确实以他们现在失去体质优势不能和鬼怪硬刚武力值,能指望的就是跑快点,但这么多鬼,哪怕一人被一只鬼魂缠住,这房间到别墅外看似短短的距离,也是步步艰险。
接着他们没在说话了,因为外面传来了阵阵声响。
有邱老师的尖叫悲戾,崔小姐的仓皇挣扎,吴越房间里面阵阵诡异的响声。
就仿佛在还原当时的惨剧一样,这让刚才还在派对上尽情享乐的众人听着都不好受,同时也有种无力感。
估计邱老师所说的,不是没有好人想过帮他们,但都是被这种无力感和延展出来的,类似于朱老师家的悲剧所自责逼退的吧?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房门终于传来一声脆响,预示着逃亡开始。
李立猛地打开门,紧接着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门外邱老师的丈夫,那个被剁碎又打成肉泥的男人提着砍刀阴森仇恨的盯着他们。
他的身上全是细细的纹路,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尽,像是肉泥重新聚拢一样。
只见男人狞笑着提起了刀,正准备一刀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