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祝央觉得他们就像在玩一个侦探游戏,找到了什么关键字,就会触发相应的线索。

现在他们虽然了解得也不算全面,但比起一开始得到的信息,状况可就要复杂多了。

邱老师和崔小姐两边原本显得最惨烈的故事线,反倒看是看起来最脉络清晰的。

而无声无息上吊死去的高中生和原本只是个炮灰角色的房东,居然值得深挖的东西这么多。

祝央清晰的感觉到,当她听到房东和吴越的一些信息后,就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然而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因为祝央在那天看完假贞子录像带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一次了。

当时的她还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嘛——

只能说句时过境迁。

显然有这感觉的不止她一个人,李立他们作为经验者,只怕更明白这怎么回事。

只听他低骂了一声:“操!都这难度了,还来?”

显然这节外生枝的支线把他们购物后的开心毁了个干净。

打发走了三个混混,几人回到别墅,原本只是对未来第七天担惊受怕的他们,顿时现在就觉得阴风阵阵。

关键是他们都明白,这他妈还九成不是心理作用而已。

房东挂着一张笑脸乐呵呵的走过来,李立他们昨天还能和这个和他们一样平凡普通的男人谈笑风生,这会儿却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关于以前的女房客失踪还有房东太太意外身亡的事,要放在现实世界,没有证据还比好随便怀疑他人。

但这栋别墅的人和事,真能直接确定这龟儿子百分之百脱不了干系的。

普通人要是和这种人面对面早心里发慌,而且对方还是这里的主人,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没人比他更了解,只要房东想的话,可以随时去这栋房子任何地方。

但毕竟渡过好几次恐怖游戏了,几个经验者都还算淡定。

唯独第一次进游戏的祝央——

李立正想着她会不会收敛不好情绪,露出什么破绽。

就听她突然开口道:“老肖,我们刚在外面听说你这儿以前失踪过一个女房客,是不是真的呀?这种事你怎么不在网上说清楚呢,早说我也不来这里了,膈应人得慌。”

李立和汪蓓两个人都懵了,别说隐藏情绪了,就这么当着人的面直接问出来?

房东的笑脸僵了一下,不过既然是能应对过警察的人,自然不会在这里露出破绽。

他连忙苦着一张脸做作揖告饶道:“哎哟大小姐诶!您就别提这事了,小姑娘贪玩不知道乱跑哪些地方走丢了,我这里当时是被翻了个转啊。”

“就那一件事,拖累我这儿差点关门,我招谁惹谁了?行呗!人家姑娘死者为大,我也不说人好歹。所以我逢人就说啊,女孩子不管是在哪儿,还是得注意安全的。”

“那些不好的地方别去,大晚上的也少到处乱钻,这自己有个好歹家人伤心,也连累旁的人不是?”

一番逗唱把个无辜被牵连的苦主演得是入木三分,要不是游戏世界明显添加了鬼魂NPC的提示,真就要信了。

这素质也难怪能骗过警察,真小瞧这人了。

谁想祝央却不依不饶:“可听说你太太没多久也意外去世了,光一件事还说巧合,老这么不吉利,你在网上又不说清楚,就不地道了吧?”

“死过人的房子谁乐意住啊。”祝央说着不理会房东不好看的脸色,还走到楼梯那边。

脚尖在上面点了点:“听说人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的?哎呀,好可怕~,这点楼梯都能凭空摔死,我们这些租客的安全有保证吗?”

这女人的话又快又尖,一口一个死的毫不在意自己言辞刻薄,听在人耳朵里简直跟催命咒一样,让人戾气掩都掩不住,手里有把刀的都想兜头给她捅过去。

“呵!”那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让极力忍耐的人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

然后是一声轻笑,紧接着:“啊不好意思,老是这么提人家亡妻,会惹人不高兴的,老肖现在就一副想宰了我藏尸在别墅的表情。”

房东脑子一个激灵,随即忙收敛情绪,笑着摆手:“您快别开玩笑了!再过五天就是我爱人的忌日,想着这事走神了。”

五天?可不就是索命夜?这真有点意思了。

说完,祝央也不再纠缠,径直上了楼。只是转身的时候老板看她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进了房间,祝央就吩咐李立他们道:“这几天你们别出门,盯着房东,别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李立忙道:“我大概也明白你的意思,可警察都找不出的东西我们成吗?”

祝央耸肩:“不成啊,凭你们怎么可能。”

“那你——”

“安排你们点事做,不会显得你们什么用场都没派上嘛。”

这真是佛都能气得再升一次天。

两人愤愤道:“咱们好歹也是从游戏里凭自己活过来的,真当我们一点把式都没全看运气呢?”

“你等着,那龟儿子能脱了我们的眼,名字倒过来写。”

“哦哦!终于反应过来这会儿不是什么都能推给警察叔叔了?可喜可贺,我还当你们买一天东西把自己买飘了呢。”

两人老脸一红,还别说,真的有点飘,尤其是看祝央干什么都举重若轻的,他们都是普通人,一旦有了更能干的主心骨,惰性也就出来了。

被祝央冷嘲热讽一番,两人立马就动身出了门,买工具去了。

好歹是为了自己的命,前几次回到现实中也尽可能的学习了各种生存手段,其实熬过了几场的正式玩家,和普通人比起来,还是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的。

祝央自己能干,但她是不惯着人偷懒的。

按照她的说法,事情都让她做了,还要跟班干嘛?

因此那边热火朝天的时候,她就在房间阳台上坐着摇椅,享受跟班的打扇摇椅,端水递果。

眯了一会儿,祝央突然挣开眼睛:“你说,昨天那本书——”

陆辛闻言,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种道具,在鬼怪NPC使用之前,玩家拿到手里也是一页废纸。”

祝央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辛。

这家伙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对游戏的熟稔比李立更甚,但若说之前那些提及的还算是比较浅显,但这个——

就不会是初级场的玩家能够了解的规则了吧?

祝央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S级表现提高了游戏难度,可显然这个自己说什么都听的跟班,才是最深藏不露的啊。

陆辛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反倒是坦然的对她笑了笑,随即两人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

陆辛照样伺候人伺候得勤快,而祝央,哪怕这人八成是资深者,也照样使唤得理所当然。

李立他们出去了两个小时才回来,不过比他们先一步来的却另有其人。

所以说支线太多的世界就是这点麻烦,你正专注一条的时候,另一边就不甘寂寞的要走剧情了。

原来是邱老师的那位初恋,她儿子的班主任老师,亲自上门做家访了。

要说这初恋老师还被邱老师丈夫找学校闹过呢,一般是躲都躲不赢,更不会淌这浑水。

可小明的状况实在让人担心,身体看着不好,精神也越来越孤僻,实在不该为大人之间的纠纷误会变得不幸。

这人也是好人,打算跟邱老师一家坐下了心平静气的谈谈,解除误会。

显然邱老师丈夫是不领情的,当下就气急败坏把人赶走了,他倒是没动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男人除了敢打老婆儿子,还敢打谁?

初恋老师本意是为孩子着想,好么!这以来在人家眼里,更成了儿子跟他有关系的佐证。

撵走了人回到楼上掀起巴掌就准备打老婆,结果手还没落下,就看到对门那凶悍女人摇摇摆摆的从屋里走出来,看样子是打算去吃饭。

经过他们的时候,眼睛往他手上一瞟,邱老师丈夫的牙槽就又开始做疼。

硬生生的放下手,拉过老婆孩子进了屋,也不敢在那女人在家的时候闹动静了。

现实中这种辣鸡祝央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不过恐怖游戏没办法,又不能自己选NPC,真是损她仙女的格调。

晚饭在附近一家不错的川菜馆吃的,要说他们在这里稍有什么慰藉的话,估计就是这街头巷尾到处的好店了。

祝央回去的时候还感叹道:“啊,要是通关游戏还能回来就好了,光凭这些店也值得多来几次啊。”

陆辛嘴角抽了抽:“你还真不忌晦。”

祝央翻个白眼:“再补充一点,跟班守则第一百三十四条,不准顶嘴,不准吐槽,别以为跟班和老大之间有平等的幽默感。”

陆辛眼神放空:“是是!我造次了。第一百三十五条又是什么?”

“还没想到。”祝央一派理所当然:“每个跟班对应的规则不一样,毕竟你们各有各的蠢法,侧重点肯定不同,当然规则都是我来定。”

陆辛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用只有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比以前还——”

两人回到别墅,没料到居然在大厅又碰到昨天被扔出去过的崔小姐的跟踪狂。

这会儿崔小姐并不在家,显然对方这个时候来是别有目的。

果然走近之后隐隐约约听到他跟房东的对话,隐约泄露了一些字眼。

诸如‘钥匙’‘房间’‘明晚的惊喜’‘成全’一类。

房东也贼兮兮的笑得猥琐在跟他说着什么,脸上一副赞同的样子。

然后两人同时看到走近的祝央,均是脸色一变,那跟踪狂更是话也不说了。

跟房东打了个‘说定了’的手势,就紧低着头,缩着墙角绕过祝央他们跑了出去。

可不说这里是剧情发生之地呢,都怂成这样了,这当头还敢过来。

这就是剧情推进的强大,祝央怀疑即便打断他两条腿,该他戏份的时候估计人也会爬过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李立和汪蓓两人买的工具已经捣鼓好了,祝央看了看,很多东西她都叫不出学名。

也知道他们哪儿买的,这就是经验派上的用场了。

晚上躺床上玩手机玩到很晚,临睡之前又起身打算出门上个洗手间。

结果才出门就碰到吴越回来,只是和之前的瑟缩沉默比起,这会儿的高中生又稍有些不一样。

祝央不确定是不是线索触发的原因,但此时吴越居然主动停下脚步,开口跟她说话了。

没开灯的走廊只靠着洗手池那边的一盏昏黄灯光照明,显得人的轮廓格外诡异。

祝央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高中生说话,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中气,不似活物般。

他说:“你怎么知道是人皮做的?”

说完这话,祝央还没来得及惊讶,他却好像惊醒一样,眼神顿时染上恐惧和慌乱,转头逃回了房间。

好么!一会儿又得用掉一瓶洗手液了。

祝央回想起自己昨晚摸过这书,胃里就直翻涌。

从厕所出来是哗啦啦开着水冲了半天,手都快洗脱皮了,才心情郁闷的关上水龙头。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换了张脸,倒是比之前那假贞子漂亮一些,可接着下一秒,镜子里的人就开始七窍流血。

祝央肩膀脱力,原地转了一圈,已经没办法追究这毫无新意的吓人方法。

手上那老洗不去的膈应感,再遇到这事,简直跟没熄的炉火被兜头淋了一盆油,火气蹭的就窜上了八米高。

祝央猛的转身,徒手一把伸进镜子里,抓住女鬼的头发就是往前一拽,生生的把女鬼的上半身拽了一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