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色外衫搭在梨木花雕摇椅上,衣摆垂落在地,挨着地上男子样式的亵裤。
浅粉色丝绦,从摇椅那头的地上,一直延向到罗汉榻,带着穗子t的一端被谢行之的外裳盖住。
一室绮旎,连清冽的檀香味都染了丝异样的暧昧。
房门那头的谢漪澜的声音再次传来,“对,表妹不见了。这天突然阴沉了起来,恐怕要下雨雷,不少宾客都离开了。表妹头疼,早回了皎月阁,我不放心,便过来看看,哪知皎月阁里没有表妹的身影。”
谢漪澜疑惑道:“难道表妹没在哥哥这里吗?可我记得表妹说,哥哥要检查表妹的功课,让表妹别忘了,忘了是要受罚的。表妹没来找哥哥吗?”
谢漪澜说了一阵,屋中的谢行之气息有些不稳,终于松开了月吟后脑勺扣着的大掌。
甫一,后脑没了钳制,月吟忙偏头,伏在谢行之膝上。她唇瓣水光潋潋,红肿的唇一翕一合,嗓子呛了也不敢咳嗽,怕一有动静就惊动了谢漪澜,也幸好她进屋时插了门闩。
可唇腔里始终不舒服,她难受地拧眉。
谢行之递去张靛蓝色锦帕子,是他平素常用的那张。
月吟手指无力,虚虚捏住靛蓝色锦帕,掩唇轻吐。
谢行之修长手指把玩着她乌发,目光在她雪白后颈上逡巡,一面回着谢漪澜的话,“是给表妹留了功课,但表妹不在鹫梧院。”
谢行之气定神闲说着,拿走表妹弄脏的靛蓝色锦帕,随手丢一边。
靛蓝色锦帕湿濡皱巴,与旁边干净华贵的锦靴形成对比。
谢行之摸了摸表妹发顶,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表妹莫不是去了淳化堂?”
“淳化堂?”
屋外的谢漪澜迟疑一阵,哥哥从未骗过她,想来这次也一样,于是自说自话道:“大概是去找祖母了。”
“方才打了声闷雷,恐要下落,妹妹离开时拿把伞,莫让雨淋湿了。”谢行之虽没直言赶谢漪澜走,但是话一说出来,便是在暗示什么。
谢漪澜显然是听明白了,况且她如今也不敢推门而入,再惹哥哥不快,“哥哥在宴席上酒吃多了,我便不打扰哥哥休息了。”
门上的身影远了,脚步声也慢慢消失,谢漪澜离开了鹫梧院。
正德望着紧闭的房门,在一片静谧声中早已汗流浃背,低声说道:“世子,不是小人不想拦,是四姑娘执意要闯进来,拦也拦不住。”
正德将头埋得更低了,“小人失职,请世子责罚。”
谢行之指腹摩挲着膝上女子微肿的红唇,情欲渐消的眼尾上挑,喃喃道:“是要责罚。”
“你退下吧,仔细守着,我不想此类事件发生第二次。”
正德闻言退下台阶,离屋子远了,回了主道上守着。
头顶飘来一大团乌云,天色越发阴沉。
正德侧头,下意识往极远的屋子看去。这外面尚且阴沉,屋中没点蜡烛定是还要昏暗,世子抽查表姑娘的功课,看得清吗?可别看坏了眼睛。
他回正身子,叹息一声。表姑娘都进去大半个时辰了,还没被世子放出来,大抵是表姑娘懈怠了,世子抽查的没答出来,惹了世子不快,就连四姑娘来也不见。估摸着是怕四姑娘见后给表姑娘求情。
四姑娘没来前,正德隐隐约约有听见屋中传来表姑娘呛住咳嗽的声音,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咳嗽声慢慢停了,而后便传来表姑娘的哭泣声。
声音不大,隔得又远,正德听不太真切,但能确定是表姑娘在哭泣。
那娇滴滴的哭声,着实可怜,他听了都心软,可世子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那阵哭声过了许久才散去,他一猜就是世子没哄表姑娘。
正德猛地一拍脑门,他在乱想什么!世子和表姑娘又非那种关系,世子为何要哄表姑娘!
表姑娘功课懈怠了,世子向来要求严格,怕是今日得等表姑娘全记牢了,世子才放人出来。
正德为表姑娘着实捏一把汗。
“表妹怎又出汗了。”
谢行之擦去她额前的细汗,敛走沾在她娇唇边的一丝乌发。
月吟伏在谢行之右膝上,被他圈在方寸之间,动弹不得。
月吟嗓子仍旧不舒服,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向谢行之,娇声央求道:“大表哥,我要漱口。”
她说得有些慢,怕谢行之不同意,又委屈得补充道:“我都帮了大表哥三次了。”
谢行之垂头,指尖轻描她泛红泛肿的唇,动作极慢,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品。
破了的唇角泛疼,月吟轻嘶一声,一颗心紧张得七上八下,下意识抱紧他腿。灼热的指尖碰唇,按下唇瓣,抵着贝齿,月吟惊惧,纤睫颤动,生怕谢行之就撬开了她齿。
“三次吗?适才不是被四妹打断了,哪来的三次?”
谢行之沉声说道,手离开她唇,从一旁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月吟直起身子,一手捂住心口的小衣。系带早就被谢行之扯开了,而此刻仅有的一件绸缎里衣服也褪到了臂弯,乌发披肩,遮住后背的雪肌。
月吟娇艳的脸颊尚有红晕,她低头,被谢行之喂着饮下温水。
漱口盂快被漱口水装满了,水声嘀嗒,在静默的屋子里忽然变得响亮起来。
月吟轻轻擦去唇上的水光,她不敢用劲,怕弄疼裂开的唇角唇瓣。
蓦地,谢行之长指拨开乌发,月吟后背微凉,睁大眼睛警醒地望着他。长指落在她后颈,带了几分力道,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月吟怕得下意识咽了咽嗓子。
月吟望着谢行之,搭在他膝上的手指蜷缩起来,怯生生道:“大表哥,药效已经消了。”
谢行之长指摩挲雪颈,眼眸含笑,“辛苦表妹了。”
话音刚落,月吟霍然被他从蒲团上抱起,忽然的腾空感吓得她出声,两手本能地环住他脖颈,眨眼间就被谢行之抱坐在腿上。
无意间擦碰到他月夸间,月吟侧腿骤然滚烫,耳尖赤红。
藕色小衣落在她膝上,谢行之眼睑低垂,长指捻起,并没有想对待丝绦那样,随手仍地,而是轻放在了罗汉榻上。
月吟抬起一只手臂,欲护在月匈脯,刚有动作就被谢行之抓握住手腕。
“表妹当心摔下去。”谢行之说着,贴心地带着她手,搭放他肩膀,好心提醒,“扶稳了,才不容易跌落。”
月吟咬着唇瓣,压下脸上的臊热。
谢行之轻笑,指尖点了点娇艳唇瓣,“表妹唇都破了,还咬。明日四妹好奇问起这咬破的唇,可别怪我没提醒过表妹。”
月吟敛眉,这才松了齿,怨他一眼,圈住他脖子,撒娇央求道:“大表哥,我得回去了。”
“表妹急什么?有笔账还没清算。”
谢行之挽起她披散的乌发,仅用她头上的簪子束着的发髻略显松垮,身前的女子身姿婀娜,宛如出水芙蓉,清新娇媚。
月吟听得云里雾里,暂时忘了处境,好奇问道:“什么账?”
谢行之掌心贴于纤腰,垂下的眼凝着被番木瓜养出来的身姿,还算满意。
“表妹不敢攀高枝,可如今不是正攀着么?”谢行之沉声说道,大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月吟圈着他脖子,讨好似地蹭了蹭他额头,解释道:“怕被表姐发现,我随口说的,想让表姐安心。”
“大表哥你不要生气。”她乖顺地亲了亲他面颊,下颌枕在他颈间,脸颊绯红,心也砰砰直跳,但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后,这点亲碰便也不算什么了。
她像只温顺乖巧的小猫,贴着,依附着。
谢行之喉结滚动,心底的情愫愈渐浓了,舌尖抵着齿,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温热的长指挑起她下颌,他蓦地吻上那娇艳的唇,唇齿相依……
褪落臂弯的丝绸薄衣遮住双腿,清冽的檀香味被衣料隔挡,钻不进去。
不知何时,意乱情迷中,丝绸衣料盖住了一只温热的大掌。
谢行之寻到她藏起来的羊脂长瓶,正欲抚摸检查与梦里的有何不同,忽地被按住手腕。
月吟偏过头,两唇相离,她急声阻止,像是不让人发现她珍藏已久的宝贝,“大表哥,不成。”
“表妹也热了,否则也不会出汗。”
谢行之反扣住她纤手,带着她摸到月退下压住的衣料,“表妹衣裳穿厚了,瞧瞧,衣料都打湿了。表妹下次再来,记得轻减些。”
那衣料湿濡,轻轻一拧,便能拧出一丝水渍。
月吟指尖染了水渍,忙不迭松开衣料,将指尖蜷缩起来。
谢行之将她手反剪至身后,低喃道:“现在该表妹来检查功课了,可不能让表妹觉得不公,单让表妹学。”
月吟脑中蓦地炸开,心脏狂跳,想从这屋子出t去,可手被剪至身后,一股力将她推至谢行之怀中。
两人面对面坐着,她这一靠,离更近了,挽住他脖子的手,忙抵在他肩头。
谢行之:“表妹从踏进那扇门开始,从扑过来抱住我开始,便已经猜到了结局如何。”
月吟抿唇,热着脸反驳道:“大表哥右手划伤,还怎么吃饭写字。若是被旁人追问起,看大表哥怎么圆。”
那药凶猛,她单尝了一口都觉整个人快被烧干了,更别说谢行之饮下了一杯那茶。
划伤手臂,用痛楚来压住药性,这划伤的口子不知得多长多深,也不知会流多少血,倘若一直没有解那药性,血流成河则么办。
月吟敛了敛眉,谢行之笨呐。
谢行之都那样了,还在克制,虽然梦里的他不知索求了多少次,可在梦外,他宁愿受苦,也不愿伤害她。
当时,那份怯惧慢慢消了,防备的心随之卸下。
月吟浅浅勾了勾唇,梦里梦外终是不同的。
谢行之察觉到她有些走神,略微不悦,衣料盖住的长指缓缓摩挲。
月吟冷吸一口气,眼角氤氲出水光,委屈地看向他,摇头道:“大表哥这不是梦里。”
谢行之自然知晓,安抚地低吻她唇,轻声细语道:“表妹是心善的姑娘,表妹既然愿意帮帮,我又怎能冷落了小表妹。”
月吟心蓦地一沉,只觉危险已至……
他手指修长,提笔写字间总让人赏心悦目;长指拨弄琴弦,弹出悦耳的音律,余音绕梁;又或者是拨动算盘珠子,长指飞快,越发熟稔。
这双手,仿佛干什么都毫不违和。
香炉里的檀香快要燃尽,屋中的味道却越发浓了,但仔细一闻,又与香炉燃香不太相同。
罗汉榻上,那挽发的簪子不知何时被月吟握在掌心,乌发散在如霜赛雪的肌肤上,更显她白皙娇嫩的皮肤。
月吟握簪子的手虚虚垂在榻边,另一手圈住谢行之脖子,在他耳畔低语。
不知说了什么,谢行之从一旁拿过个软枕,垫在她后颈,让她后脑枕靠着。
谢行之覆上她唇,安抚地轻轻吻着,低喃道:“表妹这娇弱的身子,何时才能养好。”
瓶子里养花的水打翻了,榻垫染了濡意,一时间凉意四起。
月吟仿佛被泡在湿冷之中,谢行之却还在往榻垫上洒水,喜欢看她狼狈的模样。
她双眸含了水花,眼雾朦胧,故意气他道:“我吃了三表哥的补品,身子才不娇弱,是大表哥不懂怜香惜玉。”
谢行之缓缓启唇,道:“三弟呐。”
谢行之垂眼看她,眼底慢慢有了怒意,也夹杂着几分不善的意味,月吟心里发怵,忽觉适才不该逞口舌之快。
“啪”
月吟紧握在掌心的簪子掉下,她松手忙抱住谢行之,哭声告饶,“不不不,我不提三表哥了。”
“是大表哥,这些都是大表哥的。”
月吟脚趾下意识蜷缩,脚踝蹭到谢行之臂膀的衣料。
她心里后悔得不行,梦里梦外,大表哥都不允许她提旁人。
谢行之找到她藏起来的羊脂长瓶,瓶口没有染上一丝杂质,是莹润白皙的一块好玉,也是只属于他的。
谢行之似乎是觉洒出来的养花水不够,又往榻垫上添了些,“表妹真不长记性,这次便将假山的事情一起罚了。”
长指好似在水中捞月,捞了半晌也没月亮捞上来。
谢行之腕骨碰到榻垫,被水打湿的垫子早已凉透,即便是初夏,长久垫也容易受凉。他眼眸一沉,对梨花带雨的姑娘没生恻隐之心,反而沉声道:“不准娇气,这是表妹不听话该受的惩罚。”
月吟低低啜泣,被他一一吻去眼角的泪,又被他吞去啜泣声。
少顷,闷雷袭来。
月吟受了惊吓,本能地探起身子,抱住谢行之,躲到他怀中。
可就是这一动弹,月吟忘了谢行之还在惩罚她,她躲避还来不及,竟主动凑了过去。
屋外好像下雨了,屋中也好不到哪里去。
养花的水全洒了出来。
月吟在雷声过后一片恍惚,抱着谢行之缓缓喘气,平复心情。
“小小的闷雷声,表妹还是这般胆小。”
谢行之捂住她耳朵,额头轻轻蹭了蹭她额角,安抚着哄道:“表妹莫怕,耳朵捂住了。”
他右手的水渍碰到月吟耳朵,她受惊吓的心不仅没有被安抚到,反而还因此羞臊起来。
耳畔湿润,烫了起来。
月吟埋头枕在谢行之臂弯,低喃着抱怨,“大表哥真讨厌。”
谢行之唇扬起浅浅的弧度。
是讨厌的。
他明知茶水有问题,全然可以当着聂涛的面倒掉,可还是喝下了。
不就是想让表妹承他这份恩情,迫她来屋中寻他?
他回来吃了解药,与表妹哪能借这药,表妹吃不消的。
得再养养。
明知没事,还是想要逗她,拿了簪子作势划伤手臂。
心软的表妹还是和梦里一样。
谢行之垂眼看着臂弯下黑乎乎的小脑袋,他揉了揉她发顶,眉眼间满是笑意。
眼眸瞥见表妹心口,谢行之敛了下眉,掌心攒了攒,眼底流露出一抹缺憾。
是要再养养。
月吟回到皎月阁的时候过云雨已经停了,已近黄昏。
玉瓶玉盏以为她一直在屋中,如今瞧见自家姑娘从外面回来,颇为惊讶。
“姑娘,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怎没叫奴婢们跟着。”
玉盏迎过来,好奇问道。
月吟腿软,不舒服,每一步都迈得极小,又生怕被丫鬟发现异样,一根弦紧绷着,“屋子里闷,便出去走了走,遇到小雨,又在亭子里避雨。”
玉盏跟在身后,忽然发现她家姑娘衣裙有些皱,这发髻松松垮垮,好像也不是她早上梳的。
“沾了些雨,你们去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她才不要在谢行之那边沐浴。
月吟说着,踏上皎月阁的楼梯,刚迈开腿,一股痛感随之而来,她倏地扶住楼梯扶手,稳住身子。
玉盏察觉到不对劲,过去扶住月吟,“姑娘,你怎了?”
月吟压住羞。臊,故作淡定道:“无事,逛累了,腿酸了。”
月吟被玉盏扶着上楼梯,回房间后就一直坐在绣墩上,等着沐浴用水备好。
月吟泡在浴桶中,温水流遍全身,疲惫和不适慢慢减淡。
她低头看了眼,脸颊蓦德烫热,趴着浴桶边缘,伸手捂住面颊。
谢行之真过分,难怪适才上楼梯都不舒服。
虽然他适才已经上过药了,可还是和原来不一样。
月吟越想越难为情,她羞赧地拍了拍水面,溅起一片水花。
等下次她就……就狠狠咬。
一口咬住那丑东西。
想到那丑东西,月吟脸更烫了,她坐在浴桶里,把头往下缩了缩,只露出个圆圆的小脑袋。
一定要狠狠咬。
泡了许久的澡,月吟浑身舒服不少,夜里早早就睡着了。
一夜好梦,她没有梦见谢行之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翌日,月吟去找了一趟谢漪澜,玉瓶玉盏两个丫鬟谁也没带。
谢漪澜正在屋子里逗她的小狸花猫玩,见月吟来还有些意外,她抱着小狸花坐下,问道:“表妹怎没来了?以往都是我闲不住来皎月阁寻你。”
月吟笑道:“之前顾着给外祖母准备寿礼,鲜少出来,如今寿辰过了,我这不闲下来了,想着来找表姐聊聊天。”
谢漪澜撸着猫,想起来忽然问道:“表妹昨日下午去哪儿了,我下午来皎月阁表妹不在。”
月吟平静说道:“昨儿下午,我回来坐了片刻,头又不疼了,便添了件衣裳,打算外祖母那里,可半路忽然打了闷雷,我又没带伞,怕在路上落雨,就抄近路回来了。”
月吟叹息一声,“这一来一回,想来就和表姐错过了。”
谢漪澜摸这小狸花的柔软的毛,自然相信了,“那应该是。”
那只狸花猫乖乖趴在谢漪澜膝上,月吟看着这乖顺的模样,也想摸摸。
谢漪澜笑了笑,把狸花猫抱到月吟膝上,道:“小狸花很听话的,也怯生。”
果真,小猫乖乖趴在她膝上。
月吟摸着狸花猫,掌心是柔软的猫毛。
月吟见屋子里只有她和谢漪澜,于是问答:“提到昨日,昨日赵姑娘跟表姐说有人想见表姐,那人是陈公子吗?”
谢漪澜抿唇,像是被窥探了少女心思一样,面露娇羞。
月吟忍住对陈世平的恶心,语气中带了几分喜乐,道:“那就是陈公子了。表姐上次让我帮忙选衣服,还让我教表姐几句扬州话,昨日约表姐相见的,一定就是陈公子了。”
谢漪澜眼底泛t着羞意,摸了摸小狸花,点点头。
月吟一副好奇的模样,继续问道:“听表姐说,与陈公子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的,大舅母和大表哥都不喜这位陈公子,是不是因为陈公子在扬州的名声不太好?”
谢漪澜觉得与表妹投缘,愿意同表妹说这件困扰她事情,“不是的。陈公子家境不太好,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来京城赶考,但一直没有授官,门第悬殊太大,爹娘和哥哥都不同意我和陈公子在一起。是以我每次都悄悄和陈公子相见,不让家里人发现。”
况且有五姑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家里人便直接不让两人相见了,以免闹出丑事。
谢漪澜心里想着,但哪能在表妹面前提,这不是专戳表妹心窝吗。
“陈公子勤俭,又上进,往后会有一番作为的。”谢漪澜谈及,脸上满是笑意,“陈公子情深款款,是难得的好儿郎。”
月吟心底暗嗤,这几样陈世平哪样都不沾边,尤其是情深款款这四个字,薄情寡义还差不多。
她见谢漪澜的神情,便知陈世平在心里的分量了,要让谢漪澜看清陈世平的真面目,尚需时日。
“听上去是位值得托付终生的好郎君。”
月吟提议道:“表姐,不如这样,往后我来牵线搭桥,帮表姐和陈公子往来,如此一来表姐便不用像以往那样担惊受怕了。”
谢漪澜诧异,同时又欣喜,“表妹当真愿意帮我?”
月吟点头,“愿意的。我会很小心,不会让大表哥发现的。”
谢漪澜欢喜,笑意盈盈,“那太好了。”
月吟在谢漪澜那待了半下午才离开,终于清楚了陈世平和谢漪澜是怎么认识,又怎么心心相恋的。
又是赋诗,又是游玩,又是送牡丹花。
陈世平把对姐姐的那一套,用在了表姐身上。
那姐姐又算什么?
月吟甩手气愤地打在路边树叶上。
呸!
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看我怎么揭穿你,负心汉!”
月吟小声嘀咕着,连走路都带着愤意。
她下了长廊,穿过垂花门,刚踏进花园便瞧见岔路口出现的谢行之。
他穿了绯色官袍,官帽两边垂下的幞头有些可爱,可他这个人一点也可爱。
这岔路口正是府外回鹫梧院的必经之路,谢行之明显是下值回来。
月吟蓦地低头,大步流星走在小径上,生怕就被谢行之看见叫住了。
充耳不闻的她闷头往前走,忽觉裙摆有股拉扯感,仿佛是被人拽住了一样。
乍然停住脚步,月吟心惊肉跳,脸颊热了起来,莫大的羞耻感席卷全身,他怎么能在白日里扯她裙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