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温热的大掌按住她肩头,将她按在桌案上,月吟身前垫了个软枕,半个身子趴枕在桌案上。

笔尖沿着她脊沟滑下,白玉般光洁的背上留下晶莹的水痕,仿佛是谢行之在试新笔能一笔划多长。

柔软的紫毫游走与玉肌雪背,笔锋时而轻顿,晕出毫中蓄藏的暖水;又时而流利划过。

月吟酥痒,雪肩轻颤,待那笔锋逐渐逼近后窍,那跪在蒲团上的双腿克制不住地颤抖。

眼眸染起水雾,眼眶微红,仿佛被欺负狠了,月吟趴在案上偏头看向身后圈住她的人,一圈红晕的巴掌小脸尽是委屈。

“哪有人开笔是这样开的。”

她委屈地嗔怪,却又语不成调,下唇还有贝齿咬过的印子。

“表妹亲制的紫毫,自是要让表妹来开笔。”

谢行之说道。

他见笔锋划过的水痕逐渐浅淡,显然是润笔的水又没了。

“表妹歇息够了没?”

谢行之温声问道,转而将紫毫笔杆塞到女子娇软的掌心,长指包握住她软绵t无力的手。

月吟后脊发麻,仿佛握着烫手山芋一样,又因男子的力大,她想甩也甩不开,迫着将笔捏攥在掌心。

“没。”

月吟趴枕着桌案软枕,声音拉得有些长,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让人不禁怜惜,“大表哥,我、我想回去了。”

然而谢行之却浅笑,双臂圈她更紧,“可紫毫没润笔的水了,开笔哪能半途而废?”

话毕,他单手扣住她细腰,捞起趴案上的人,抱转入怀,胸膛贴了一片柔软,“真是娇气,才润了一遍新笔,就受不住了。”

月吟脸颊滚烫,余光看向地上打翻的碗碟。

那碗碟里装的水原是用来开笔的,但却没用上。

谢行之轻吻她面颊,如和煦的春风,安抚着她情绪。

温暖的唇从面颊吻到她唇,他将那只抓拽裙摆的手握着,反剪至腰后。

吻着吻着,月吟被他抱在桌案上坐着,她心下一惊,从意乱情迷的吻中抽离,而**溜进来的凉风,更是让她心脏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跳出。

手肘撑在桌案上,月吟弓起背,梗着脖子,害怕地看向谢行之。她想并拢双膝,可岔开的**站着谢行之。

裙摆被他握在掌心,他另一只手拿着紫毫新笔,温润的眼正看着她。

月吟心惊胆战,一双杏眼蒙上水雾,怯生生朝他投去目光,连褪落臂弯的衣裳也无暇顾及。

谢行之俯身,高大的身影猝然投下。月吟羽睫轻颤,想逃,身子刚往后缩,光洁雪背便碰到一只遒劲的手臂,被他拦了下来。

她吓得浑身一哆嗦,哀声开口,“大表哥……”

声音娇怯,谢行之却不为所动,手中的紫毫更近了。

倒也不能说是不为所动,他内心升起的那抹邪念愈演愈烈。

“表妹瞧瞧,耽误的这阵功夫,笔毫都快干了。”

谢行之说着,笔毫已落在月吟纤长玉颈。

笔锋已然干了,显然是在证明他那话并非胡诌。

但稍稍一顿,笔毫仍能能润出水来。

月吟玉颈一凉,笔锋在她颈间轻划,冰凉的触感让她一颤。

那润笔毫的水……

她下意识看了看地上打翻的碗碟。

清冽的檀香味中夹杂着润笔水的味道,月吟蓦地脸红心跳。

谢行之俯身,温柔的吻上她唇,道:“待笔润完,就放表妹回去。”

一声呜咽,被他含入唇中,化为绵软的低吟。

谢行之握住笔杆,一面亲吻她,一面留心着紫毫新笔。

虽然动作轻柔,但笔锋游走间,那酥酥麻麻的痒意惹月吟哭得抽抽嗒嗒,偏生这时,谢行之将笔杆塞到她掌心。

润湿的笔毫无意间扫过她手腕,月吟被濡湿的腕子宛如被火苗灼过一般,滚烫。

谢行之握住发抖的她手,笔杆被她握在虎口,“如今表妹会开笔了吗?自己的新笔,自己润。”

“我不会。”

月吟呜咽着摇头,她发烫的脸颊靠在谢行之脖颈上,他脖颈虽热,但也与她此刻发烫的脸相比还算凉。

月吟乖顺地碰了碰他渗出细汗的额头,柔软的唇贴着他眉心,从额头吻到到他唇,“大表哥就好人做到底,帮着把新笔开润完吧。”

谢行之目光流转,看着那刻有他姓名和表字的笔杆被她纤指攥住,用力之下连指骨都泛白。

他含笑拂去她额上的碎发,长指穿过她披散在桌案的墨发,掌心拖住她后脑。

“既然表妹不会,往后的新笔,便由我来给开润。”

谢行之拿过新笔,月吟手中没了抓握,空空落落的,心中越发没底,只得抬起手臂,圈住他脖颈。

月吟眼中越发朦胧,在水雾一片的眸光中看着地上打翻的碗碟。

碗碟旁的一滩水已经晕湿了珊瑚地毯,倘若一踩,便能踩出水渍,假使遇到贪玩的孩童,在湿毯上踩来踩去,定是踩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谢行之对那支新笔似乎有了感情,耐心十足,慢条斯理地润笔,笔毫遇水荡开。

月吟一阵恍惚,突然害怕起来,手臂圈紧他脖颈,带着哭腔撒娇道:“大表哥,抱抱我。”

“抱一下我。”

她哭得呜咽,声音害怕地发颤。

就是这般哀求的声音听得谢行之心蓦地一软,抬肘回抱着她。

月吟枕着他肩膀,眼波婉转。

俄顷,笔被扔在地上,回弹间笔毫溅出些小的水珠,撒落在珊瑚毯上,很快又吸入地毯。

月吟下颌枕靠他肩膀,唇瓣翕张,虚虚眨着眼睛,眼眸无神地凝着前方,显得格外娇怜。

谢行之抱她入怀,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抚摸着她头。

他长指去拨她沾在唇边的一根发,月吟负气似地咬他手指。

谢行之轻笑,指腹按住她唇,“看来表妹还有力气。”

他说着,长指抚过她下颌,指尖绕到后面,在她后颈流连。

“不要!”

月吟怕得紧,喊出声的同时骤然睁眼,却见罗帐中已是一片大亮。

她怔怔看着罗帐顶,长舒一口气,抬手抚去额角的汗,然而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这厢,候在屋外的俩丫鬟听见动静进屋。

“姑娘醒了?”

月吟应了声,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有些干哑,宛如梦中哭泣良久的音色。

她脸颊悄悄红了,被中双腿本能地交叠在一起。

干燥的亵裤提醒着她,那只是一场梦,是假的,不能因这糜糜梦境乱了心神。

罗帐外的人影渐渐近了,月吟纤指握住被子,抿唇吩咐道:“备水,我要沐浴。”

玉盏玉瓶双双停住脚步,面面相觑一阵,从对方眼中都读出了疑惑。

姑娘大清早沐浴?

月吟望着罗帐印出的身影,小声说道:“夜里出了身汗。”

玉瓶了然,“奴婢这就去安排。”

月吟缩在被子里,不消片刻沐浴用水便备好了,她搭了件外衫,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往净室去。

玉盏像往常一样拿着干净衣裳跟在后面,月吟忽地转身,吩咐道:“你们在外面候着,不要进来。”

她裹着外衫,从玉盏手里抱过衣裳就进了净室。

玉盏看了看玉瓶,心道姑娘今日有些反常。

净室中。

温水没过胸脯,月吟掬水浇在肩头,总感觉身上还有留有笔毫。

她低头,仔细清洗。

笔锋游走过的每一处,她都仔细清洗。

可有一处,她想洗去,又不敢。

手指颤颤巍巍着试探,还没碰到又羞赧地缩了回去,双腿都在发软。

带水的掌心捂住发烫的面颊,她倏地埋头,像是干了件很坏很坏的事情一样,羞于见人。

可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人。

水汽氤氲红了她脸颊,莫大的羞臊裹着她,月吟软绵绵趴在浴桶边。

她揉了揉发烫的脸颊,黛眉紧蹙,他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了。

不是这样开笔的。

而此时,鹫梧院。

同在沐浴的谢行之闭目,面色冷沉,下颚紧绷,仿佛是要硬压住胸腔的燥意和欲望。

皓白手指拨弄浴桶的凉水,直到那股燥意渐渐冷却,谢行之才睁了眼。

他眼尾有些红,但那双丹凤眼是一如往常的冷静,无情无欲。

他以为不会对表妹做出过分的事情,可最终却让邪念战胜了理智。

梦里,他只想尝试一次,可一次过后,瞧见表妹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又失了理智。

又在表妹央求他抱时,悸动达到顶峰。

他极少失控,可随着表妹频入梦中,他一次又一次丢了分寸。

“世子,那可是凉水呀,您都泡很久了,当心身子!”

正德在净室外急得团团转,急切说道。

谢行之不悦地拧眉,手臂从水中抬起搭在浴桶边沿。

指尖滴淌着水,他温润的眼眨了眨,凝着指尖聚集的水珠,唇勾了勾。

指尖动了动,一屈一伸间,尤似梦中触碰,似乎还带着表妹的气息。

待指尖的水都滴淌完了,谢行之才从浴桶中起身,大掌捞起挂着的里衣,裹住周身的凉意。

这日晴空万里,谢漪澜寻了月吟一起去了三夫人那边。

刚踏进三夫人那边的院落,五岁的谢漪韫便迎了出来。她两个发髻上的红绳随风飘扬,好似她此刻欢快的心情一样。

“表姐,你总算是来了我们院子了。”

谢漪韫一上来就拉住月吟的手,小姑娘个子只到月吟膝盖,正仰头看她,眼眸清澈灵动。

谢漪韫之前让月吟来找她玩,可她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时候。

那阵子,她不是生病,就是在养病,病刚好又不敢来寻谢漪韫,担心将病气传给她。

月吟面露尬色,蹲下身子和小表妹齐平,“那我今日多陪陪小表妹。”

谢漪韫满意地点头,小脸止不住的高兴。

谢漪澜俯身揉了揉谢漪韫小脑袋,“小六,我来了怎不见你开心。”

谢漪韫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冲t她笑了笑,“四姐姐,我们天天见呐。”

可表姐不一样,表姐是她才认识不久的。

“表姐,我带你去看看母亲的小花园。”

谢漪韫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说道,小手牵了月吟就往院子里走。

果真,三夫人院落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杜鹃牡丹百合芍药……

花盆错落有致,布局婉约,此时繁花盛开,将院子点缀得格外好看,俨然置身于生机勃勃的花海。

葡萄架旁边还搭了个红木秋千,高大的银杏枝繁叶茂,即便是炎炎夏日,也能乘秋千纳凉。

高大的松树旁是个石台琴案,抚琴赏景时有种闲适的雅淡。

月吟扫了一圈院落布置,内心忽然安定下来,生出忘却一切烦恼的舒适感觉。

“等夏天昙花开了,表姐一定要来看,”谢漪韫指着还只有绿叶的一盆昙花,“对着昙花许愿,心想事成。”

月吟笑了笑,弯腰和她说话,“小表妹届时可不要把我忘了。”

“哪能!”

话音刚落,三夫人温婉的声音响起,“小六,带你四姐姐和表姐来吃茶点。”

三人闻声望去,三夫人在水榭亭中找她们招手,她背后的石桌上摆满了果子和茶点。

“三婶做的糕点很好吃。”

谢漪澜挽着月吟往水榭亭那边去。

谢漪韫点头,附和着夸赞道:“母亲熬的甜汤也好喝。”

踏进水榭亭,月吟和谢漪澜同三夫人问安,三夫人笑着拉两人落座,“你们这一来,我这院里也热闹了起来。”

三夫人招呼着两人吃糕点,她在亭中坐了会儿,又去了外面浇花。

月吟看着在花盆间穿梭的身影,只觉那三夫人身上有种恬静的感觉格外舒服。

“我想放风筝,”谢漪韫忽然开口,拉着月吟手臂撒娇道:“表姐,我们去放风筝吧。”

今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适合放风筝。

三人去了空旷的地儿,三只风筝高低不一。

谢漪韫看着她手里的风筝越飞越高,都快超过了两位姐姐,她开怀笑着。

可不一会儿,她就玩累了,把籰子给了三夫人,“母亲帮我拿一会儿,我歇歇就来。”

三夫人一手拿了籰子,一手擦着她额上的汗,叮嘱道:“瞧你一身汗,衣襟被敞开,仔细着凉。”

谢漪韫点头,乖乖听话,蹦蹦跳跳去了一边休息。

这厢,三夫人拨了拨细线,让风筝飞得更稳。

她去了月吟旁边,看了看笑靥如花的姑娘,关切问道:“星丫头,上次落水,身子可好些了?”

天暖,又在日头下晒了阵,月吟额上出了层细细的汗,衣襟也常开了些,露出一截雪颈。

她理了理风筝线,看向三夫人,笑着答复,“已经痊愈了,谢三婶关心。”

“痊愈了就好。”

三夫人点头,又道:“那日赏花宴上,你弹的那曲子好听,没数年的功底弹不出来。”

月吟忽然被夸,有些不好意思,抿唇道:“我就会那首。”

三夫人诧异。

月吟笑着解释,“是每次练琴弹琴,就只弹这首。”

她挠挠头,略有尴尬,“所以只会弹这首。”

三夫人道:“这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曲子难,唯一日复一日的练习,方能熟稔于心。”

风徐徐吹来,月吟长指捋开碎发。

三夫人问道:“教你琴艺的师傅,可叫谢瑶?”

这才是她一直想问的。

月吟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三夫人为何突然这样问。

三夫人解释道:“那日你在柳树下弹奏,抚琴的姿势让我想起位故人,而曲子里有段变调衔接前后,衔接地十分恰当,便让我想起那故人。”

三夫人满怀期待地看向她,启唇缓道:“星丫头,你可认识魏瑶?瑶台的瑶。”

在那期盼的眼神中,月吟摇头,“不认识,也没听过这名。”

“教我弹琴的是位私塾的女夫子,姓傅。”

但傅夫子只教了她简单的音律,是柳伯母给她寻来了谱子,她每日在府中弹练。

曾经,娘亲在树下抚琴,父亲就在院中舞剑,恩爱甜蜜。

她搬板凳坐在屋檐下,看着爹爹和娘亲。

娘亲弹的最多的就是平沙落雁这首曲子,她脑中几乎印着这首曲子的音律,自己弹奏时,仿佛是跟着娘亲的曲调在弹。

三夫人明显失落了,无声叹息一声,眼底满是落寞,低喃道:“是我多想了。”

月吟瞧着三夫人失落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心翼翼放着手里的风筝线。

可她真的不认识魏瑶。

风筝越飞越高,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将月吟手里的风筝线吹断了。

风筝被吹到了前面的小花园。

玉瓶玉盏去捡风筝,月吟手里拿着籰子,就这样干巴巴站在三夫人面前有些局促,便也拎着裙裾往小花园去。

小花园中座假山,便就是这座假山挡了月吟视线,她只瞧见了风筝往哪个方向掉,却看清具体掉到了哪儿。

没有希望风筝没挂在树桠上,也别掉小池塘。

三人分头在小花园里找,不久月吟瞥见观景亭旁边的大树后面似乎有风筝一角。

月吟眼前一亮,拎着裙裾就那往那边去,果真在大树后面看见了风筝。

月吟蹲下身子,低头间碎发垂下,挡了眼睛,她伸手理了理,敞开的衣襟往右偏了几分,而她并没有察觉。

她手指刚碰到风筝,忽然听见脚步声传来。

一抬头,谢行之就在她面前,数步之遥。

他何时来的?他来这做甚?

月吟愣神的这阵功夫,谢行之已到了她面前,正垂眸盯着她。

仰头逆着光,凸起的喉结格外明显,她似乎感觉男子饱满的喉结动了动。

月吟脸颊一红,忙抱着风筝起身,“大表哥。”

谢行之颔首,她甫一话落便把头低了下去,怀里抱着断线的风筝,敞开的衣襟露出一截纤白玉颈。

“表妹在和六妹妹放风筝?”

月吟点头,“表姐也在,我的风筝断了线,出来寻风筝的。”

她抬头,看着面前儒雅的男子,问道:“大表哥是去三舅母那?”

随着她的抬头,谢行之目光也从她纤白玉颈上挪开,而身后的手却攥拳抵在腰后,平静说道:“三婶让我去选几盆花,鹫梧院太单调了。”

月吟点头,他那院子只有花林,花期一过便只剩绿油油的树了,着实单调。

两人一起往离开小花园,往三夫人院子那边去。

且说这边,月吟风筝线断了后,谢漪澜便慢慢将风筝收了,等着她从小花园捡风筝回来。

当看看见哥哥和表妹一前一后出现在视线中时,谢漪澜眼底蕴出抹笑意。

哥哥似乎是放慢了脚步等表妹跟上;而表妹则抱着风筝,跟在哥哥身后,虽然有些拘谨,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两人同框的画面。

表妹个子刚好到哥哥肩膀,这一瞬间,谢漪澜发现表妹和哥哥很般配呐,她背过身去捂嘴偷笑。

“表姐。”

月吟抱着风筝越过谢行之,去了谢漪澜身边。

谢漪澜被叫住,自然是不能装作没看见,她看了看谢行之,好奇问道:“哥哥怎来三婶这边了?”

谢行之:“挑几盆花。”

“对,是我让澄哥来的,”三夫人牵着谢漪韫走来,看见两位小姑娘脸红扑扑的,道:“你俩小姑娘放了一阵风筝,回我那再坐坐,歇息歇息。”

几人跟着三夫人回了院子。

三夫人指了些好看又好养活的花,“别看花盆里还只是枝桠,再过十来天就长花苞了。”

谢行之:“那便就这几盆花,多谢三婶。”

“你那院中,春天一过,就什么花都没了,多添些花,看着也赏心悦目。”

三夫人笑着指了指另一盆还是绿叶的枝叶,“这盆也行,这是去年你三叔的友人从蜀地带了些花木种子回来,听说是夏季开花,花香清淡。”

凝着那盆从未见过,尚是满枝绿叶的花,谢行之长指敲了敲腕骨,若有所思。

“算算时间,那岂不是祖母寿辰那会儿就能开花。”

他平淡说道。

这一点,三夫人倒想了起来,“就是那段是时间。”

谢漪澜愣住,心里咯噔一声,低喃道:“我还没想好送祖母什么寿礼。”

月吟怔怔看着前方低头挑花的谢行之。

有次梦中,他同她提过一嘴。

谢老夫人的寿辰,两个月后。

梦境是预知梦吗?

月吟琢磨不透,不过这份疑惑很快就被沮丧代替。

她要送什么,才能让谢老夫人满意?

她望着他背影,缓缓眨了眨眼睛。

梦里的谢行之说,倘若能讨得谢老夫人欢心,他就能帮她永远留在侯府。

从三夫人那边回来,月吟一直想着这件事。

她趴在皎月阁亭子里的石桌上想事情。

阳光洒入亭中,照在她身上暖烘t烘的,月吟侧头枕在手臂上,就是这温暖舒服的阳光,让她生出惬意,不知不觉间闭了眼睛。

她迷迷糊糊间听见有脚步声,感觉有阵阴影透落面庞,她下意识睁开眼,却见谢行之正弯腰,手里握着她垂落在地的桃粉披帛。

他在帮她拾起垂落的披帛。

月吟脑中第一反应便是这个。她侧脸枕着手臂,一双杏眼眨了眨,见他仍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便猜她又梦到了谢行之。

因为在现实中,谢行之才不会朝她身边凑。

月吟直起身子,双手圈住谢行之脖颈,一开口就带着几分撒娇的恳求,“大表哥,这次你要帮帮我。”

交扣的双手掌心落在他后颈,她稍稍用力便将人往下带了带。

月吟唇瓣贴着他唇,如蜻蜓点水般一碰即离,“大表哥。”

她低低唤了一声,抬眼就是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气息,也是她熟悉的味道。

月吟正欲再说话,余光看见凉亭外,那小径上端着花盆的正德。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骤然炸开,月吟吓得一个激灵,双瞳紧缩。

正德?

眼前的不是梦境?

是真的谢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