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去哪弄游艇呢?
眼下边防全面戒严,想要出港没有证明也是不行的,纵使她能找到一艘出海的游艇,又上哪去开证明呢。若是想偷渡,风险太大,滏山港临近日本海,若出海向东会途径朝鲜,最后在海参崴一带上岸,若出海向西先要经过朝鲜海峡从黄海或者东海一带上岸,若对方出动海军搜索,一艘小游艇怎么跑得过正经的海船。
韩国是有美军驻军的,战时指挥权也落在美军手里,史密斯是美国人,他做这些实验钟芙不相信其中没有美方的手笔,若是对方真发动军队来找他们,茫茫大海又往何处去躲藏呢。
钟芙想来想去暂时不想出什么好主意只好暂时作罢。
她按着往常的时间出了房门,四处挥霍一通又开车出去了。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出门她明显发现有人在跟着她,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
通过后视镜,她看见一辆黑色轿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来是昨晚被人入侵实验室的事叫史密斯犹为紧张。
正如她所想,一晚死了三个场内人,尤其他们并没有查到入侵者是谁,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令史密斯犹为难受。
找不到入侵的人,他就叫人严密监视来往的顾客,可能在这里玩的非富即贵,身边保镖都有无数,谁有敢说那晚不是某人的保镖做的,这下子范围如此之广,又要怎么去查呢。
这种情形貌似是对钟芙有利的,但系统也给她提了个醒:“那天你和石宇出来,还有个人目睹了你们在一起,石宇被认出来,那你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也就是说今夜不止石宇有事,就连她也躲不过去了。
钟芙向后视镜一瞥,那还管什么暴露不暴露呢,甩开人得了。
于是后方追踪的人明显感觉到前面的跑车开始加速,只一个眨眼的功夫跑车就拐进另外一个路口,再想追就如何也追不上了。
钟芙驾驶的跑车性能不知要超出他们多少,几个加速便将人甩开,她没有直接去大使馆,反倒上了环山公路转了一圈从另一处路口下来重新驶进市区,她将汽车随便找了个停车位停下,电话打给租车行叫他们来取,接着在小路中七拐八拐拐回自己组住的小区换了身打扮又出来去往领事馆。
这时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王秘书见她过来变把人往二楼引。王秘书虽然和她相识短暂,但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说需要和大使交谈那必然是有重要的事了。
周大使比杨参赞年纪大一些,她在韩国这边工作已经有三年了,因为要对接撤侨事宜她整整两天没有合眼,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周大使冲她握手请她坐下说,王秘书去给她沏茶,钟芙摆手示意不必。
“先不喝了,我说完便走。”
周大使摆手让王秘书在门外守着。
钟芙一早进来就叫系统检测了屋里的设备,确定没有监听器这些东西她就大胆开口:“事情紧急,我便跟您开门见山了,有个叫史密斯的美国人他在滏山有一座秘密实验室,那里有一只他从外面弄进来的丧尸以供他们做研究,他现在已经和汉城市长勾搭在一起了,有没有美军的参与我不确定,但想来八九不离十,除此之外他们还掳掠了许多人做生物实验,据我了解到的信息,他和汉城、大佃等市爆发的丧尸潮也不无关系。”
“我这里有一份实验资料,麻烦您转交给我的老师,”钟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U盘推给周大使,“另有证据若干也在这个U盘里。”
这个消息可太爆炸了,吓了周大使一跳,史密斯和汉城市长的做法可以说是触犯了反人类罪,一旦曝出国际社会饶不了他们。
比起钟芙说的不确定,周大使反而十分坚信这里面有美军的参与。无他,美国前科太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他们实在没少干。
“我的老师研究生物工程,是业内大拿,这份资料是给她也是给国家的,我想有了详细的资料更方便我们去处理这次危机。”
周大使没有追问资料来历,十分关心地问她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是有什么难处?”
钟芙坦言:“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女儿就在实验室里,他们父女俩现在有了困难,我不能一走了之,一方面是出于朋友之谊,另一方面……”
钟芙这时突然想到:为什么不能借祖国的便利解决这次危机呢,虽不是一定要将人带上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见她些许迟疑,周大使皱眉:“有什么是我能帮助的吗?”
“有。”她果断道,“我这么说吧,我这个朋友很特殊,他是我亲眼见过被丧尸咬伤却没有变异的人,甚至他从一个只在健身房练过几年的都市精英变成一个拳击高手,我想您能明白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变化。”
“我需要带他一起走,他的重要性其实不亚于这份资料,您能不能给我们找一条船……”
周大使点头道:“我明白了。”
她示意钟芙稍坐,起身走向另一个房间,倒是钟芙自己还不明白她明白了什么。系统帮她偷听:“大使给国内打了电话……嗯……首长接了电话……首长说会另外派一艘船过来单独运送你们。”
钟芙本来还想着只要能提供给他们一艘游艇就好,这样至少对方追查的时候能给他们填一些阻力,倒是没想到祖国给的方案不知道比她的要好出多少倍。
周大使出房门以后对她说了此事,但她神情中还有几丝忧虑:“其实这也不算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我们无法保证你的朋友能不能赶上明天的船,毕竟他的女儿被人看管起来了,我想那里的守卫程度不会简单。”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剩余的便不是问题了,她起身道:“您放心,明天我们一定赶到。”
……
孔侑中午刻意多吃了几碗饭,为的是晚上有力气揍人。
他身上的变化是巨大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力量的澎湃使他的气质也从之前的礼貌谦逊变成现在这样一个眼神就能叫人噤若寒蝉。
下午三点钟左右他又参加了一场拳击赛,这时他并未克制自己的力量,比赛结束裁判宣布他赢了以后他在看台上发现一群穿着黑西服的欧美人,他们借着昏暗的环境离开了却不知孔侑已经将他们的面貌都牢牢记住了。
孔侑在心里盘算着晚上该怎么去和那些人周璇,他顺手拿起身旁的水刚喝了一口便顿住,继而自然地将其放回原地。
他现在的五感很敏锐,这是表现在方方面面的,就比如说刚才他很尝出来水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苦味。
经纪人表现得极为淡定,目光只在他水瓶上轻轻一瞥,孔侑这时倒是有些犯难,因为他并不清楚这里面的药是做什么的,他只知道他们的东西对他没用,那到底他现在该如何表现啊?
晕还是不晕?
经纪人也在发愁,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晕?
孔侑带着那瓶水回到房间去,刚进门神情变化一瞬,接着转身将经纪人堵在门外:“我要休息了,你可以回去了。”
经纪人倒是有些不死心:“你没见过老板,有些事我需要提点你一下。”
“晚上再说吧,我现在想休息了。
“砰”地一声巨响,经纪人眼疾手快地抽回差点要夹到的手,面对着紧闭的房门,他无声地在心里咒骂孔侑。
“狗崽子,等着吧。”
屋里的孔侑神情已然变了,他疾步走至窗边,一伸手将挂在外面的钟芙拉了进来。
他要说些什么,钟芙伸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等把他房间里所有的窃听器都处理干净才道:“现在可以说了。”
孔侑将自己的水瓶放在桌子上:“他们给我下了东西。”
钟芙用瓶盖借了点放进嘴里尝了尝:“应该是奥氮平一类,能在几分钟之内致人昏睡,是很常见的临床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你喝了多久了?”
孔侑一愣:“起码有十五分钟。”
钟芙走进打量了下他的脸色,又扒开他眼皮看了看,最后让他伸出手来摸脉。
“身体上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
钟芙摸到的脉象也是这样,脉搏强劲有力,比大多数人都健康得多。
“好消息,这东西对你没用,应该是你的身体把它们分解掉了,不过很可能以后大多数药物都要对你没用了。”
钟芙目光在饮水机上看了一眼,用干净的玻璃杯去接水,孔侑以为她渴了便想拦她:“这些水说不定也有问题,不要喝我房间里的水。”
“我明白,”钟芙浅浅尝了一口,果不其然这里面也加了料,她泼了水,用另一个杯子重新接了一杯给孔侑,“给你的,喝了就装晕,我猜他们是想直接把你送进实验室,那好办,省得我们再想办法下去了。”
“我们?”孔侑不赞同地皱眉,“我想你不该再去了,用你们华国人的话说,我们萍水相逢,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系统在钟芙耳边“啧啧”两声:“傻孩子,就是对你这样好,才方便后面‘挟恩图报’啊。”
钟芙:啊,是这样的没错。
但她嘴上还是说:“你一个人搞不定的,你需要帮手。”
她将耳机塞进眼前人的耳朵里:“别担心,还是和上次一样。”
比起钟芙,孔侑要高得多,于是他微微弯腰配合钟芙的动作,他一面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一面又感到许多不解之处,那就是钟芙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啊,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不是吗?
耳机塞进来的时候他与世界相隔,好像眼前的人也被罩上一层面纱,他垂下眼打量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上的神情,他想在这张淡定自若的脸上看到什么呢?
心虚还是有所图谋?
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倒是对方十分坦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石宇先生,我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过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之后你安全了,我们再说好吗?”
仿佛是被看穿了心思,孔侑心中颇有些局促,他现在很有些想骂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冲动,掩饰一般地将自己手中杯子里的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好,现在有晕眩的感觉了吗?”钟芙问。
“有一些,不多。”甚至感觉越来越浅了。
“那就装晕吧。”
孔侑手中的水杯脱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他本人也应声而倒。
经纪人始终站在门外,听见屋里传出的响声神情中露出一丝喜悦,他敲了敲房门:“石宇?”
房间里不曾传出回应。
他从怀里掏出房卡刷卡进门,一进来就见人歪倒在沙发上,地板上是四分五裂的玻璃杯,窗户开着一道小缝,风吹的窗帘簌簌作响。
他冷笑一声掏出电话:“过来吧,人总算晕了。”
他拍了拍孔侑的脸本来想再放几句狠话,忽然想到下去之后就没再上来的那些人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算了,反正也没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