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佘涂听罢,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苑音,素来口齿伶俐的人现在倒是话都说得不甚清楚。

“真...真的吗?开个药材铺?我愿意啊,我当然愿意!”

苏苑音失笑,本还有些担忧佘涂会有什么顾虑,对佘涂的满口答应还有些意外。

“只是我手上这些药都是从我家乡带来的,恐怕上京的医馆不会这么容易接受这些...”佘涂有些忐忑,这个苏小姐这么信任她,固然她的梦想就是开一个药材铺,然后好好在上京活下去。

可是她也不愿苏小姐因信任自己而做了赔本买卖。

听罢,苏苑音摇头,柔声安抚:“不急,我倒时自有法子。”

两人对此事是一拍即合,当即就拟定具体的章程。

由苏苑音去选个合适的铺子,佘涂则先回去再扩大些药材的种植规模,保证货源的供应。

佘涂握住手中的那一袋银子时,仍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傻乎乎的伸手掐一把自己的脸颊,当真是痛的。

身旁突然传来一阵低笑,佘涂转眼回望,只见一个白衣玉冠的公子正瞧着自己笑。

当即涌上一阵窘意,只听见苏姑娘唤他一声兄长。

苏蕴之回眸,本是要陪同阿音一起去瑞阳王府的,只是一直迟迟不见阿音那边有动静,于是便亲自过来这边寻人。

就恰好瞧见一个有些愣愣的捏自己脸的女子,后来像是才发现他,眼波流转瞪他一眼。

“我这边最近新得了两块极好的松烟墨,也不知那个萧世子喜欢些什么,便就也添进礼单里去吧。”

苏蕴之拿过两块墨交给苏苑音。

兄长最是爱舞文弄墨的,这两块墨对他而言当真是忍痛割爱了吧。

苏苑音也不同他客气,含笑接过,道了声谢。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出发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问那日在君满楼,她昏迷之后发生了些什么,萧阙又是怎么受的伤。

只得将佘涂带到一边,先叮嘱:“那日君满楼的事,不论萧阙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都别向任何人提起。”

佘涂点点头,那个男子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善茬,她只看一眼便就知晓。

更何况那个男子似乎对苏姑娘还有些特别,若是她到处去乱说,搞不好还会毁了苏姑娘清誉。

不过想来也是正常,倘若她是个男子,也定会拜倒在苏姑娘的石榴裙之下。

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佘涂见苏姑娘一会还有事情要做,于是也不久留,拿过一旁带来的棍子,慢慢撑起身子抱了抱苏苑音,准备辞行。

“谢谢苏姑娘,能遇见你真好。”她由衷道。

苏苑音甚少与人如此亲近,一时僵持在那不知该如何反应,不过却并不厌恶这种被亲近的感觉。

过半晌,苏苑音才开口:“你回去就先好好养伤,种药材的事情不急。”

佘涂退开些,心里暖烘烘的。

苏蕴之见那个姑娘似是腿脚有些不便,本觉得自己方才已经很是冒昧了,实在不该再过问更多。

可是越做如此想,眼睛却越不由自主的看向这个长得有些明媚的姑娘。

撑着跟木棍,一蹦一跳的,脚步说不出的轻快,就是连伤了都不老实。

“苏公子可是有事?”佘涂问,因是知道对方是苏姑娘的兄长,佘涂对他也比方才更亲切些。

“啊。”苏蕴之回神,摇摇头。

“佘姑娘的腿...若是不介意的话,让蕴之背姑娘一程吧。”

似是意识到自己方才不经意脱口的话,苏蕴之突然有种石化在地之感。

“佘姑娘既同阿音是朋友,便就也随阿音一样将我视作兄长...”

“好啊。”佘涂笑得娇俏,丝毫不见忸怩,不等他解释便就满口答应。

看着在前面的两人,苏苑音定在远处有些错愣。

春棋摸不着头脑,问她怎么了。

苏苑音回神,好笑的摇摇头,只说觉得神奇。

春棋看了看,一向不爱风月只爱笔墨的大少爷居然开窍了,确实神奇。

出府时正巧遇见苏落雪,此时的她身上已经没有半点乡野长大的模样,通身都端得厉害,越觉得像是在掩盖些什么。

“兄长,苑音妹妹。”苏落雪惯会做戏,笑吟吟过来打招呼。

苏蕴之淡淡点头,自己同这个妹妹倒是没那么多话。

苏苑音垂了垂眸,没应声。

走近瞧才发现兄长还背着个女子,西域人的长相,穿得却是中原服饰,随即愣了愣,倒是想起了上一世传闻中的那个奇女子。

“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佘涂见她是苏姑娘的妹妹,态度也算是和气:“我叫佘涂。”

苏落雪一惊,似是有些难以置信,那个未来会将西域的众多草药传进中原,一手制得的膏药更是被达官贵人趋势若骛,甚至千金难求,一时间甚至风靡了整个上京,而她也积累了无数财富。

听说她还自创了一方养颜膏,被宫中娘娘争相宴请奉为座上宾的女商人佘涂,竟是眼前这个稚气未褪的少女。

只是上一世她根本无缘见得,也从未听过苏苑音认识她。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她们之间本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见苏落雪神色有些怪异,佘涂一头雾水,苏苑音也不明所以的蹙了蹙眉,不知道她又在盘算些什么。

“佘姑娘是苑音妹妹的朋友吗?”苏落雪强撑起笑问道。

佘涂心直口快,看了看苏苑音,笑得有些灿烂:“苏姑娘在火场中救了我,是我的恩人。”

苏落雪听罢,现在还有哪里不明白,只是悔青了肠子。

想不到自己设下的必死之局,不仅让苏苑音逃脱,甚至还让她救了佘涂。

苏落雪内心恨意在翻涌,差点咬碎了银牙。

一股气憋在心里,随即在一旁赔笑两声,便也不再多待,随便寻了个借口,错开几人后面上挂着的笑容当即就拉了下来。

苏苑音也看出了她的反常,眸子沉了沉,到底是没说什么。

苏蕴之叫来马车,本是想命人将佘涂好生送回去的。

可转念一想,他身边的小厮就连伺候他都是毛手毛脚的,更别说佘涂还是一个受着伤的女子。

反正他早已经逾矩了,不如就干脆送佛送到西。

“阿音,不如你先去瑞阳王府,兄长送完佘姑娘之后再去寻你?”苏蕴之将佘涂送上马车,对苏苑音道。

苏苑音点头,看着神色一片坦荡的兄长,又有些怀疑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兄长没有其他的心思。

不过让佘涂一个人独自回去她也确实不放心,本还想让夏琴跟着走了一趟,没成想兄长倒是自告奋勇了。

兄长不一道去瑞阳王府也好,她也不希望兄长同萧阙交往过密。

她总觉得萧阙...并不安分。

瑞阳王府离苏府不远,只径直往南,穿过三条街就是。

王府还是先帝在时,专门选了整个上京城最好的地段,为还是六皇子时的萧黎专门辟出来的。

修建王府时先帝还派遣了百来名专门修缮皇宫的匠人,金银玉石就像是流水似的往瑞阳王府里搬,最后整好历时一年时间才建造完成。

苏苑音没去过,倒是听说这是先皇所有子女当中修建得最为豪华的一处宅子,三步一亭十步一景,却各处的景致还不带重样。

其实由此也可以看出当时先帝在一众皇子当中,最宠爱的便就是当时还是六皇子的瑞阳王,甚至有留言传出先帝最属意的人也是瑞阳王。

只是后来继承大统的却是一直都不大引人注意的三皇子,倒是引得众人唏嘘。

后来,瑞阳王长居封地大梁,这么好的宅子也就荒废了,再好的景也无人欣赏。

马车渐停,夏琴说已到了瑞阳王府。

苏苑音肃目,慢身下了马车。

春棋已经去叩门,来应门的是个老者,想必是每日来访者多。

还没自报家门,老者开了门便就习惯性的摆了摆手。

“请回吧,我家世子在养伤,暂不见客。”

苏苑音倒是巴之不得萧阙不见她,高高兴兴吃了个闭门羹,朝老者微微福了福身。

“我叫苏苑音,前些日子幸得萧世子相救才幸免于难,本是想来登门道谢的,既然世子还在养伤,那我也就不便打扰了,只是略备了些薄礼,还请老人家帮我转呈了。”

春棋和夏琴都拎着些物什,见苏苑音说完,便就从她身后走上前去,想将东西交给他。

竟是世子从火场里救出的那位姑娘?

老者仔仔细细的打量的苏苑音一番,频频点头。

只觉得这位姑娘人才样貌都是极好,说话也是进退有度,可同他家世子相配,只听人要走,立马将人拦下。

只见那个老者捋了捋白胡须:“我家世子虽是在养伤,但既是姑娘的话,世子总是会见的。”

说罢赶紧将门拉开,将苏苑音主仆几人迎了进去。

对于老者态度突如其来的转变,苏苑音一时也有些语塞,但她方才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也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

瑞阳王府倒是不似她想象的那般金雕玉砌,金碧辉煌的奢华迷醉之感。

相反的,景致都是极秀美又内敛,屋舍的建筑也并不浮夸,倒是有种古朴悠扬之感,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宫殿,苏苑音倒是更能欣赏得来眼下这般。

绕过几处亭廊,就看见了一片梨树,恰逢现在初春,已经发出了不少绿芽。

倘若再晚来几日,应当是能够见到满目娇俏梨花相继盛开的模样。

想不到这王府许久未住人,还被打理得这么井井有条,就连从那满院子的梨树都养得极好。

作者有话要说:阿音其实捡了个宝贝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