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陆柒和红芍同时问道。
宋淑妃对陆柒笑道:“县主对本宫有恩,本宫见县主也觉得投缘。如今这华清宫就本宫一人住着,你搬来这儿,跟本宫就个伴儿吧。”
陆柒心里虽然愿意同淑妃亲近,但仍开口婉拒:“还是不麻烦娘娘了。您若愿意,可以去我那里坐坐,或者我来您这里也是一样的。”
红芍在一旁担心淑妃不高兴,又不敢贸然开口。县主是不是傻,淑妃这条大腿,宫里多少人想抱呢!
宋淑妃不以为意,轻笑道:“你听本宫的安排就是了,其他的都不必担心。”
“绿萝,你一会儿帮着红芍去收拾,还有那个小太监,叫?”
“回娘娘,叫小竹子。”
“嗯,把他一起带着。绿荷和绿翘,你们两个领着人去把西殿收拾出来,先把要紧的东西备好,其他的以后慢慢再布置。”
“是。”
宋淑妃一通交代完,钟嬷嬷也把药方和食方都开妥了,进来给宋淑妃看了看脸,没有大碍,留了药膏给她就告辞了。
宋淑妃看陆柒神色有些倦怠,便柔声说道:“你先在本宫这里歇会儿,一会儿叫你。”
说完,不等陆柒说什么,就带着人离开,只留一个小宫女在外间守着。
陆柒也不知道是伤还没好,还是别的原因,在淑妃这里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眼皮越来越沉。
……
华清宫后殿的寝室内,午后温馨的阳光透过窗斜照入内,平整光滑的十字纹青砖墁地上倒映着一高一矮两条纤细窈窕的身影。
“娘娘,你为何如此看重县主?”绿梅弯腰帮坐着的宋淑妃涂药膏。
“绿梅,你不觉得她像谁吗?”宋淑妃摆摆手,不让她涂。淑妃如今其实已年过三十,但是瞧着还像桃李年华,肌肤吹弹可破,那道巴掌印额外明显。
红木座屏镜架上的金银平脱花鸟八菱铜镜里映着面露沉思,然后神色渐渐恍然的绿梅。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大小姐是说?”心绪激动之下,竟连往日闺阁中的称呼都叫了出来。
宋淑妃缓缓颔首。
“可是,只是长得有些像罢了。啊,她肩膀上可有个蝴蝶形状的胎记?”绿梅问道。
宋淑妃头上的步摇左右轻微晃动:“没有。我看过了,她肩上是一道这么长,这么宽的伤,已经没法分辨了。”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眼里有些水:“再说了,小妹有的,她的孩子也不一定有。可是我越看她越像,越看越亲,她今天还救了我。绿梅,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
对这个陪嫁的丫头,宋淑妃一直极为信任,俩人独处时还和在娘家一样。她转过身,握住绿梅的手,巴巴地瞅着她。
绿梅心酸,这么多年了,这就是淑妃娘娘心里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她回握住宋淑妃的手,眸光闪动:“娘娘说得是,奴婢刚才只顾着您,都没有仔细瞧她。经您这么一提,那小脸和神态是真的像,就是县主气质更刚强些,跟二姑娘截然不同。”
宋淑妃道:“女子强些有什么不好,要是没有她,今天掉进湖里可就我了。”
绿梅笑了:“这还不确定呢,您就护上了。哎,县主已经得罪了吴家,皇后和大公主那边怕是......”她紧紧皱着眉头,那对母女嚣张跋扈得很。
“我何时怕过她们,不过是不想多生事端罢了。现在不同,不管她究竟是不是小妹的孩子,就凭她长得像,再加上又救了我,我都要护着她些。”
宋淑妃对着铜镜摸了摸脸颊:“更何况,皇后也就只会那些招数,到了这会儿,她还没来咱们这里找事,必然是去了养心殿找皇上告状了。”
绿梅也是个玲珑心窍:“怪不得娘娘不涂药呢,要不奴婢再给您找点辣椒面?”
“你连本宫也敢取笑,放肆!”宋淑妃白了一眼捂嘴直乐的绿梅,涂着丹蔻的手指轻戳绿梅的脑门,好像她还没出嫁的时候一样。
“放肆。”
萧府玉磐堂的内室里,萧宸予桃花眼中一片冰冷,胸前的衣襟有些乱,上面还洒了些药汁。
一个十八、九岁的美貌丫鬟抬头,与他目光一碰,顿时呼吸一滞,赶紧收回了在他胸前作乱的双手,跪在一旁,细声轻语道:“少爷息怒,奴婢当真是不小心的。”
萧宸予靠在床头,定定瞧了白露几眼,只看得她脸颊如火烧。萧宸予轻笑一声,菱唇微翘。
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更添了几分破碎的潋滟美感。跪着的白露也不老实,偷瞄瞧见了,顿时便看呆了。
这时同为大丫鬟的青棠听见动静进来了,一看白露在那里跪着,药也洒了些,少爷的衣襟也乱了,心里顿时明白怎么回事,更加瞧不起白露。她上前要收拾。
“不必。”萧宸予拦了,“你们下去吧,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随意进入内室。”
白露猛地抬起头,“少、少爷?”
“是,少爷。”青棠强行打断了白露,“奴婢这就去再熬一碗药。”
萧宸予颔首:“让子墨端来就行。”
“是。”
“少爷,奴婢真的是不小心啊。”白露往床边又靠了靠,“您身边怎么能没有人伺候呢,子墨粗手粗脚的。”
青棠听得直翻白眼,夫人怎么会把这样的人给少爷,一定是白露的姐姐在夫人那里说了什么好话,正要拉她,突然一道略有威严但不失温和的声音响起。
“三少爷怎么样了?”定远侯萧晏礼走了进来问道。
两个丫鬟赶紧行礼,青棠低头答道:“侯爷,刚刚祝大夫来看过了,说三少爷虽然受伤不轻,但是底子好、受伤后又及时服了药,歇了两日已经没有大碍了。”
萧晏礼点点头,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俩人退了下去。
萧宸予躺在床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爹。”
“不用,你躺着就好。”萧晏礼抬手示意,“你娘不放心,非让我来看看。”
萧宸予笑了笑:“爹,您坐,我真没事。再说这次能重创吴家,我高兴,这病更是不打紧。”
定远侯萧晏礼坐在床边,微笑颔首:“是啊,这次多亏了陆将军,哦,皇上认她为义女,现如今是县主了。
多亏了她坚毅不屈,在大殿上不惜死谏才最终让陛下决心处死吴景睿,也不枉我们帮了她一场。她那股九死无悔的劲儿,的确非寻常女子,说起来,还有几分你祖父的风采。”
“死谏?!”萧宸予皱了眉头,虽然中途在山中歇息了几日,但他一回府只来得及跟他爹说个大概,就又吐了一次血,吓得侯夫人赶紧找大夫来看。
卧床静养了几日,没想到刚起来就听说陆柒又犯了倔,她怎么就这么不听劝。脑海中顿时浮现她那双目光坚定的狐狸眼,萧宸予暗自叹气,问道,“她可还好?”
萧晏礼想到陆柒头破血流的样子,微微摇头道:“说不上好,但是也不至于太坏。皇上总不至于让她有性命之忧。”
萧宸予目露不屑:“陛下向来会做表面功夫。”
“宸儿,”萧晏礼轻描淡写道,“不可妄议君主。”
萧宸予态度敷衍道:“是。”随即目露担忧地说,“爹,县主那边还得想办法帮帮她才是。”
萧晏礼看了看他,笑道:“你倒是对她挺上心的?”他这个儿子看起来好说话,其实谁都不曾放在眼里。
萧宸予神色一僵,时间很短却没有逃过他爹的眼睛。萧晏礼打趣道:“怎么,我儿这满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也知慕少艾了不成?”
萧宸予翻了个白眼:“爹,你不正经起来儿子真是自叹不如。”
见他爹一瞪眼,赶紧改口,正色道:“开玩笑的。爹,我敬县主一身清气满乾坤,不想阳春白雪被污泥所害。我这一路相助,虽有私心,但也当真不愿见她为此送了性命。”
萧晏礼叹了一口气,宸儿何尝没有一身傲骨,一身清气,只是为了整个家才委屈求全,他的心情,他这个做爹怎会不懂。
可是皇上多年一直打压萧家。“你待如何?”
“朝廷上咱们家已没什么实权,也不宜太过张扬。”萧宸予沉思道,“只能另辟蹊径,听说高丽世子在京是鸿胪寺少卿陈子琪负责招待,我先跟陈家搭上线再看看情况吧。”
“也好。”萧晏礼明白他是要借着招待高丽世子之事与陈子琪交好,陈家出了位才人,也许是个突破口,“只不过到时候,你这就酒局可少不了,你身体?”
“我没事。”萧宸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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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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