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网维的推断顿时激起一片了惊叫。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的声音……?”
“那个人说是谋杀。”
“谋杀……他看见的吗,他是谁?”
“胡说,他怎么可能看见,看见的话,凶手一定也把他杀了。而且到底是谁落水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痉挛颤抖的人群。网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直皱眉头。
“我是警察,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一个男人挤进人堆,看着网维和江泉问。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个子高高,体格瘦瘦,身上穿着特别行政区的警服。警服上的紫荆花肩章告诉网维,他是个警督。
“是这样的。”网维走上前说,“刚才这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谋杀案?”他歪了一下头,看着网维问:“你亲眼看见的吗?请问你是谁?”
“李叔叔,他就是我们向你提起过的,破获我们家那起案件的网维——网先生。”
林雅梅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
“网维,我向你介绍,这位是家父生前的好友李国中——李警督。”
“你好。”
异口同声的两人握起手来。
“刚才你说这是一件谋杀案,你亲眼看见了?”
“是的,我和我女朋友下楼时,听见了枪声。我们赶紧跑下楼,到甲板时,就看见陈亚明先生捂着心口翻身落入了海中,另外我们还听见了他落海前一刹那时说的话。”
“他说什么?”
“为…什么,…华…华年……”
“真的是这话?”
李国中在网维的话中找到了重要线索,急切着要确定那话的真实性。
“是真的,那句话我也听见了。而且刚才我们在下楼时还亲眼看见了孙华年提着婚纱急急忙忙地向船后跑。是不是罗斯,你们听到枪声过来时,是不是也看到了?”
“是的。”林雅竹点点头:“那件婚纱是我亲自为她设计的,我可以确定那是孙华年。”
“那么说杀死陈亚明的凶手就是孙华年啦。”
李国中点了点头,发现周围的奇怪,问道:“为什么,陈家的人一个都不在这里?还有船上的保安呢,怎么也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对,对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二十岁左右,一脸稚气的年轻保安喘着气不知从哪跑了出来。
“你是船上的保安?”
“是的,我是这船上的保安,我们的宗旨是保护船上……”
“废话别说了,你知道吗,你们船上发生了凶杀案?”
“什……什么?”从未曾经历过大场面的保安生,腿直哆嗦:“到……到底是谁被杀死了,凶……手是谁?”
“这个,待会儿再说,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去通知你们的董事长和家人到这里来集合。我将和这位网维先生一起去逮捕凶手。”
李国中转过头来看网维说:“我想你能帮我一起去逮捕凶手吧,而且你还是这起命案的重要的证人。”
“责无旁贷。只是李警督,你知道凶手身上带有武器,你我这样冒冒然地前去能抓住凶手吗?”
“这个,尽力而为吧,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一个带枪的凶手在这船上继续得为非作歹。”
“嗯。”网维点点头,表示同意:“刚才因为我们从这里的楼梯下来,所以她向船后跑了,不过船后又有其他人跑过来,因此我想她可能会从船的中部楼梯跑到楼上去,然后再……”
“不……不好了,李……李警督!”
刚才那个胆小的保安不知为何更加慌张地跑了回来,他双手紧紧抓住着李国中的两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董…董事长让您到楼上去,少夫人…被,少夫人也被人杀死了。”
“什么?!”
“少夫人?哪一个少夫人,是陈亚朔夫人?”
“不,不是。是即将成为少夫人的孙……华年——孙小姐。”
“什么?”网维和江泉这次真是吃惊不小地张大了嘴。
“在哪里,快带我去。”
网维比李国中的反应更加迅速地拉起了年轻保安向楼上跑,其实他心理已经猜想到了孙华年死亡的地点。
三楼头等舱的过道里站满了陈家的人,他们三三两两地相互靠着,看李国中他们走进101间检查死者的尸体。
孙华年穿着她那身肥大的礼服静静躺在房间正中的床上,她的表情十分的安静,没有一丝的痛苦。只是那张脸却似乎比她身上的婚纱还要凄白,再加上她唇上那抹涂的鲜红的色彩,看上去如同是《激情四百年》里的女吸血鬼。
“李警督,知道死因了吗?”
网维有些迷惑了,若不是他将手指放到了孙华年的鼻前试过了鼻息,还真以为她仅仅是熟睡着而已。
“我想,杀死她的是这个吧。”
李国中从死者的身下拿出一支一次性针筒和一个容积150毫升左右的曲颈试剂瓶。
“冬眠灵。”
念着试剂瓶上的名字,网维猛地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一篇关于安乐死的文章,“冬眠灵”正是用来进行安乐死药物。
“是注射了这个死的吗?据说只要100毫升就可以致人死亡。”
江泉也插上话问李国中:“她的针孔是在手臂上?”
“是的。”李国中缓缓的拉下她左臂上的长臂手套,在孙华年肘部以下的静脉处出现了一个针孔。
“就是这个……”
话还没说完,李国中的脸色就大变,他快速的拉下那几乎连到肩部手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
江泉又愣了,网维也是。三个人同时盯着孙华年露出的手臂,大脑中一片乱哄哄。
孙华年的手臂上并不只有一个针孔,而是有七个。从肘部以下的静脉到手腕处的动脉上面,一共排列着七个显而易见的针孔,而且有几个针孔处还微微的有血倒流出来。
“凡杀该隐者必遭七倍报。”
《圣经》中的古老诅咒,在网维的心里浮现上来。他默默地念出声,去看站在门口惊恐的陈家众人。
一楼的甲板上几乎聚满了该隐号上所有的客人和船员,他们在李国中警督的命令下来到这里,准备接受他对今天刚刚发生的两起命案的调查。首先他对刚这两起案子做起了一个简短的说明。
“各位,在这本应是幸福、欢乐的时候我很难过地向大家宣布两个不幸的消息。今天下午十七点整到十七点十分这段时间内,这艘船上有两名人士被人谋杀了。……他们是今天本来就要举行婚礼的陈亚明先生和孙华年女士。”
李国中说到这,停了下来。他要观察现场的反应,尤其是陈家众人的反应。
陈家一共七个人:家长是陈冠中,陈氏海运的董事长,一个六十多岁的矮胖老头,此时听到噩耗,顿时面色青灰,嘴唇发紫,痉挛发颤的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青檀木手杖;他的身边搀着他的是为三十多岁的女士,他的第三任太太陈墨诗津,她看似十分关心地搀扶着陈冠中,但眼睛却是避过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甲板外昏暗的海水;陈墨诗津身边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是陈冠中的女儿藤陈亚朔,她被李国中的陈述弄得惊恐不安,紧紧的抱住自己两个年幼的儿子;她的丈夫藤伽龙,陈氏海运人事部的主管,一个看上去十分坚毅、冷静的男人,这种坚毅、冷静的性格也许是与他曾经做过船员有关,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他默默的在身后看着妻子和儿子;陈家唯一一个没有人安慰的人,是呆立着的陈亚明的女儿陈彩翼,她无助的站在人群的中间,海风吹拂起她身上飘逸的长裙,显得凄美而又残酷。
李国中将目光转向甲板上的其他人,然后继续说:“因为我们这艘船为了躲避风暴,现在停泊在了两座小岛的中间,所以我们现在很难与有关方面取得联系,让他们来处理这案子。”
“那么……李警督,你的意思是……?”
陈冠中勉强地提起精神问李国中,脸色愈发难看。
“是的,我们想马上对这两件案子进行调查。但是陈董事长,考虑到你的身体,你不如先回房间,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去你房间的。”
“这样也好。”陈冠中让妻子搀着向楼上走去,走到一半,回头问道:“李警督,你说的你们是指……?”
李国中一顿,看着陈冠中道:“是这位网先生,我想你应该听雅梅她们介绍过了。我认为他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可以帮助我抓紧破案。”
“既然这样,那么……拜托了。”
陈冠中缓缓地转过身子,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在他年轻妻子的搀扶下,向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