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春的Y市夜晚,凉意尚浓,在某区的枫林苑小区,灯火点点,寡妇王秀娟,将自己经营在小区内的理发店拉灯歇业,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间定格在20点18分。

王秀娟这些年其实过得很苦,自己的丈夫早些年因病去世,自己一手拉扯着女儿长大,既当爹又当妈,为了生计,只好学点手艺,在距离小区门口30米远处,求爹爹告奶奶地,搭建了一个彩钢板的板房,用来给小区图方便的人群理发,她把这个临时板房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在里面设置了冰箱、蒸箱、大床、做饭的锅碗瓢盆,木质桌椅床铺一应俱全,如果你置身其中,根本想象不出,这是一个聚苯乙烯泡沫包裹出的小世界。在这个理发店(我们暂且把这个违章建筑叫做一个理发店)的北面,间隔0.5米,就是一个铁皮顶的电动自行车充电棚,由南向北设置了十几个充电桩。它们像无声的战士,屹立在那里。

当晚注定会影响王秀娟的一生,只是20点18分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大约在20点20几分,市消防指挥中心的电话响起:某区枫林苑小区内理发店和电动车充电棚起火!

半分钟后,该区虎啸消防队的接警室内,打印机发出摩擦的声响,伴随而来的是,警铃大作,集中广播发出五十铃水罐车、德国曼牌主战车出动的命令,刚准备洗漱睡觉的消防员们,像一个个小老虎一般,冲下楼进入车库,争分夺秒的穿战斗服、头盔、靴子,迅速登车……警灯闪烁进入闹市,旋即驶入了枫林苑小区。接下来,便是行云流水的曼牌消防车给五十铃供水,电话员在远方拍摄视频,战斗员按照号员分工依次展开:甩开水带、接水枪,连接消防车水泵,驾驶员加油门给主泵增压,于是源源不断的大流量水从水管涌向水枪,再由水枪射向猛烈燃烧的车棚、理发店。

十几分钟过去了,明火逐渐减弱,灭火战斗进入了收尾阶段,王秀娟在楼上被邻居电话吵醒,听说自己的命根子被烧了,急三火四的往楼下跑,一看到一团火光,顿时脑子嗡嗡直响。就在她下楼以前,起火车棚外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有的是刚把没烧着的电动车推出车棚的“见义勇为”者,也有小区的保安大爷,还有纯粹看热闹的,更有抱着孩子的,一副熙熙攘攘的画面,在火光的映照下,显现出原始社会氏族部落时代,人们围着火膜拜图腾的类似场景。

物业经理杨大庆当晚相当焦虑,本不值班的他,被保安电话吓了一身冷汗,这是小区两年来第三次起火了,而且也是损失最大的一次。他急忙从家往枫林苑小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