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以后,5月下旬一个闷热的下午,谷森滋出乎意外地主动向三津枝打招呼。
那天下午2点左右,谷森突然回家来了。他哗啦哗啦地摇着房门,又在口袋里摸索着,最后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又从楼梯上退下来。三津枝正在院子里一边摘着杜鹃花的花瓣,一边用眼角化视着谷森。谷森朝这边走来。他穿着黄颜色的X领毛衣,领边露出阿拉伯花纹的围巾。三津枝顿感迷惘,不知道他是来她的家里坐坐,还是来寒暄,她实在犹豫不决如何面对现实。只得将目光落在杜鹃花上。
谷森踏着碎石铺成的道路来到三津枝身边停下,毫无顾忌地主动搭话道:“谢谢你平时关照我的妻子。”
三津枝感到脸上无缘无故地发烫。
“没有。哪里的话!我才请她多多关照呢!”三津枝鞠了一躬说道。
尽管如此,他还是站在那里,不像要马上离去的样子。他回到家却没有办法进屋,也许一时间还没有想好要做的事情。
“夫人出门了吗?”三津枝好像很同情他似地蹙着眉。
“是啊!”谷森苦笑着说,“不留神将钥匙忘在工作的地方了,所以吃了个闭门羹!”
他的语气多少带些自嘲,听起来也像是在讨三津枝的喜欢。
“你夫人刚才还在那里和女儿一起散步呢!一定是去买东西了吧?也许马上就会回来的。”
“不!没关系。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而且她有时看见我,觉得烦,我只是口来一下。”
谷森露出牙笑笑,重又望着三津枝的面容。他的那副眼神,就像是好色的男人盯着漂亮的物件那样。
“这……那么……不过,你有时也在工作的地方住下吗?”
“是啊。家里人多。我喜欢晚上工作,有时通宵,天亮后就在那里睡下了。”
他回答三津枝的提问,接着又解释说,作为工作室而租借的公寓,离这里开车约十分钟的路程,背靠着公园里的树林,是一个幽静之处。
对话稍稍中断了片刻。三津枝又犹豫着是否应该请他进屋喝一杯茶。这时,谷森突然向她靠近一步,用稍稍异样的口吻说道:“夫人,其实我在想,应该向你道歉。”
“呃?…”
“三年前那件事,我都听员警和叶子说了。”
三津枝顿时屏住了气。她以前尽胡乱地猜测着叶子的内心世界,关于此事,从来没有听说过谷森是怎么解释的。
三津枝不由伏下眼睑。
“我真的觉得很抱歉。叶子为什么要在员警那里说这样的事?……也许是她走投无路了吧?多半是看错了人;但是,看错了人还说出夫人的名字,没想到给夫人添了很大的麻烦。”
“看错……”三津枝口中喃语着,愣愣地望着对方,理性的眼眸缓缓地闪出了光,好像事情原本就是那样的。
“实在对不起了。叶子竟然是这样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否诚恳地向你作过道歉,现在我向你道歉。”
三津枝内心油然涌出一种欣慰和满足等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的奇妙的感动。在这一瞬间,她陷入了一种错觉,仿佛正如谷森说的那样,她一直默默地忍耐着,蒙受着叶子的不白之冤,现在才得到了他的理解。
“这事……我早已把它忘了。事情早就过去了,不是吗?”三津枝大喜过望,几乎是用欣喜的嗓音答道。“还是进屋喝杯茶。”于是她顺理成章地邀请谷森。
从此以后,谷森经常趁三津枝一个人在家时去她的家里坐坐,与她闲聊。
随着去三津枝家次数的增加,他在三津枝家里待的时间也变得长了。渴望了解外部世界的三津枝多数时间只是听他说话,谷森有问必答,用充满着热情的语调,把他常去的广播局的内部情况和创作剧本或报告文学时的心理感受讲给她听。
“就是那副模样,所以即使工作看起来很乏味,也能让人很投入啊!”
“说起来真是的,创作的确很辛苦。”
“因此,我偶尔回家,这时总想将一切都忘掉,但叶子又是那副模样……”
以微妙的契机,两人的话题自然地接触到了叶子。据谷森说,叶子天生是一个外向型性格的女人,如今无法忍受每天关在家里的煎熬,但因为三年前的那起事件,她从电视台辞职以后就没有再找到合适的工作,心中的郁结无处发泄,因此面对回到家里疲惫不堪的丈夫,总是迫不及待地倾吐心中的忧闷,对他在外面的活动胡思乱想嫉妒难熬,片刻也不给他安宁。
他对妻子的埋怨,三津枝当然不会毫不掩饰地迎合他,而是对他婉转地表示同情。在这种时候,三津枝总会不知不觉地陶醉在这样的感觉里:她和谷森因有着“叶子”这个共同的敌人而歃血为盟了。
那天傍晚,他是第四次去三津枝的家里,三津枝走到他身边用抹布擦去溅在桌子上的茶水时,谷森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呀!”三津枝发出惊叫。他温和地微笑着,一边将食指挡着自己的嘴唇对着三津枝“嘘”了一声,便将她抱到沙发上,随即又站起,将起居室相容厅的窗帘合拢起来,回到沙发旁扶着三津枝的肩膀将她面对着自己,微微地皱起眉毛,用探求似的目光注视着三津枝。
“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起,我就被你吸引住了。为了能见到你,我感到自己已经走上很长一段路……”
温情的喃语如微风一般流进三津枝的耳朵里。想想自己的丈夫木讷呆板,又比她大九岁。她仿佛觉得,谷森的话语与丈夫的日常对话相比,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语言。
三津枝企图挣扎,但最终还是被他抱着放倒在沙发上。
谷森边说边用手抚弄着三津枝的胸部,他轻轻贴近她的耳畔说:“我发誓,我决不会让你受苦。我也不是孩子,不管怎样迷上你,我们之间的事,是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三津枝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发热,那只成熟男人的手在她的半推半就中解开了她的衣衫,她只觉得自己的乳房在一个男人的手中颤抖着。
谷森似乎并不满足如此,他的手又下滑到她的腹部……
三津枝想阻止,但没有成功。谷森的手触摸到了一个女人的最隐秘处,他嘻笑道:“你的毛真多,真性感!”
一个女人的秘密被另一个男人所窥视,已令三津枝难为情,但此时此刻她的眼前本能地掠过叶子的面容;于是,她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情绪:躺在谷森这一“同盟”的手臂里,浮现在眼前的叶子那岭峻的眼眸居然立刻失去了恐怖感。
我害怕什么?三津枝心想。叶子决不可能为了报复而想要杀害我,无非就是策划诸如在牛奶里放碎玻璃让人扎伤、掉进窨井里让人扭伤脚脖子之类招人讨厌的事而已;而且,以后不管她设下什么样的圈套,只要我与谷森悄悄地来往着,无论到什么时候,不管怎么样,她都输定了;因为她密谋报复而感到幸灾乐祸的时候,我就已经先下手为强,实现了对她的还击。
谷森那嫺熟的爱抚,使三津枝的身体涌出阵阵快感。他不断地吻着她,从她的脸颊、颈部、腹部,一直到她下身的湿润处,她呻吟着。这种快感伴随着对叶子最酣畅淋漓的泄愤终于得以体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