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门头头儿都盯着投影仪上的卫星照片。
“耶稣,”米奇说,“出了什么邪门?”
“漫游车侧面翻车,”明迪指着屏幕说,“拖车底朝天。这些散布在周围的长方形是太阳能电池板。”
文卡特捏住下巴,“我们有办法知道漫游车的压力舱状况吗?”
“没有明显迹象能推测。”明迪说。
“有没有车祸后沃特尼的行动迹象?EVA?”
“没有EVA,”明迪说,“天气状况良好。如果他出来过,应该有明显的脚印。”
“这是整个事故现场吗?”布鲁斯·吴问。
“我认为是。”明迪说,“在照片顶端,也就是北面,有平常可见的车辙印,就在这儿。”她指着一大块乱糟糟的地方说,“这是事故发生的地点。分析这些痕迹,我认为漫游车是从这里翻倒和滑走的,你可以看到它留下来的一道沟槽。拖车则翻了个底朝天。”
“我不想说状况有多好,”布鲁斯说,“但是看上去,我认为也没那么糟。”
“继续说。”文卡特说。
“漫游车设计时就考虑过翻车情况。”布鲁斯解释,“如果真有气体泄漏,沙地上应该有星状散射,但我没有看到类似的图案。”
“沃特尼有可能因为受伤困在里面了。”米奇说,“他有可能撞到了头部,或是摔断了胳膊之类。”
“有可能,”布鲁斯说,“我只想说漫游车很可能还是完好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明迪看了看表,“我们在17分钟前获得这张照片,9分钟后MGS4在轨道上的新照片就能传过来。”
“他出舱EVA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受损情况。”文卡特说,“明迪,如有任何变化,跟我们及时通报。”
嗯。
没错。
前往斯基亚帕雷利盆地的下行过程不太顺利。为了让你知晓到底有多不顺利,我正在电脑上敲字。电脑还架在控制面板附近,而漫游车正侧躺着。
虽然在车内翻滚得厉害,但我也早就变成对付危急情况的老油子了。漫游车刚开始倾倒,我马上就把头缩起来,蜷成一个球。这就是我这样的动作英雄该有的样子。
这很有效,因为我没有受伤。
压力舱完好无损,真是好上加好。连接拖车软管的阀门自动关闭了,这很可能意味着软管已经脱离了,也意味着跟拖车的挂钩扳断了。太妙。
看看舱内四周,我认为没摔坏什么设备。水罐保持密封。空气罐上也看不到明显的裂口。卧室散了开来,到处都是,但那些都是帆布,所以也伤不着什么。
驾驶控制看上去还好,导航电脑提醒我漫游车正处于“无法接受的危险倾角”。多谢提醒,导航!
好吧,我翻车了。谈不上什么世界末日。我还活着,漫游车也还好。我更担心的是那些很可能被车压坏的太阳能电池板。另外,既然拖车脱节了,它很可能已经完蛋了,气球不一定扛得住。要是它爆裂了,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会飞得到处都是,我得一个一个捡回来,它们可是关键的生命维持系统。
说到生命维持系统,当阀门关闭时,漫游车自动切换到了车内供给罐。干得好,漫游车!给你袋史酷比小狗点心。
我还有20升氧气(足够呼吸40天),但没了调节器(它在拖车里),就得用化学方法吸收二氧化碳。我还有312小时的过滤器,外加EVA太空服里的171小时。全都算上,一共有483小时,差不多是20个火星日。所以,我还是有时间东山再起。
我现在真的离MAV近得要命,大约220公里,绝不能再让这种事误了我。而且,我也不需要所有东西都处于最佳状态,只要漫游车能再开220公里,生命维持系统再撑上51个火星日就成。情况就是这样。
是时候穿戴整齐去找拖车了。
一次EVA下来,我发现没那么糟。当然,也没那么好。
我压碎了三块太阳能电池板。它们全都在漫游车身底下,碎得不忍直视。也许还能输出个把瓦特,但希望不大。幸运的是,我当时确实多带了一块电池板。要维持每日运转,一共需要28块,但我带了29块(漫游车车顶14块,拖车车顶7块,还有8块搁在两辆车侧面的临时搁架上)。
我试着把漫游车推正,但力气不够大,需要找点东西来做杠杆,把它撬起来。除了翻倒在地,没发现它有什么别的毛病。
好吧,这么说不对。挂钩损坏,无法修理,有一半直接飞走了。幸运的是,拖车也有一个挂钩,算是备用。
拖车的情况有点危险。它底朝天压在充气的顶上。不清楚是哪路神仙保佑我,气球没爆,实在太棒。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扶正。气球所受的压力越大,爆掉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外期间,我把26块没被漫游车压到的太阳能电池板全都找到了,摆放好,开始充电。按部就班,对不?
所以,我现在要解决好几个问题:首先,要扶正拖车,至少要把压力从气球上移走;其次,要扶正漫游车;最后,要把拖车的挂钩换到漫游车上。
另外,我还得拼个口信给NASA,他们现在肯定很担心。
明迪大声读出摩尔斯码的含义:“翻车,修。”
“什么?就这些?”文卡特在电话里说。
“他就堆了这些。”她用肩膀夹住电话,将口信群发给感兴趣的各方。
“就三个字?没说他的身体状况、设备情况,或是补给情况?”
“逗你玩呢,”她说,“他留下了详细的数据报告,我刚才是在发疯,没跟你说实话。”
“真好笑,”文卡特说,“在你的工作单位跟比你高七级的人装逼,你倒是有种。”
“噢,得了吧,”明迪说,“你要炒了我这个行星际偷窥狂?我的硕士学位还真指望能用在别的地方呢。”
“我记得你以前很害羞的。”
“我现在是个太空狗仔,干什么活儿摆什么谱。”
“够啦,够啦,”文卡特说,“发邮件吧。”
“已经发了。”
今天很忙,搞定了很多事。
起床时浑身酸。昨晚我得睡在漫游车的舱壁上。气闸室朝上的情况下,卧室派不上正经用。但我的确还是用到它了:我多少已经习惯睡在卧室了,昨晚把它折叠起来当床睡。
闲话少说,漫游车的舱壁不是人睡的。吃了一个早餐土豆,吞了些维柯丁之后,感觉好多了。
我脑子里首先想的是:得赶紧对付拖车,但很快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仔细查看之后,我意识到,凭我的本事,绝不可能把它扶正。我得用上漫游车。
所以,今天要专注在漫游车上。
为了预备MAV改造,我把能带的工具全都带上了,其中包括电缆。等我在MAV拾掇好住处,太阳能电池板和蓄电池就会放置在固定位置。我可不想每次在MAV另一头用个钻子,都得开着漫游车跟着跑,所以我带上了全部电缆,以备不时之需。
这主意真是不错,因为电缆也能当绳子用。
我找出最长的一根。就是它给钻子充电,然后烧毁了探路者,我称之为“幸运电缆”。
我将它的一头插进蓄电池,另一头插进那把臭名昭著的样本钻,然后拿着钻子去找一块结实的地面。找到后,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电缆长度的极限。我将一根一米长的钻头钻进岩石大约半米深,拔掉电缆,将其在钻头底部系紧。
然后,我回到漫游车,把电缆系在漫游车的车顶支架上。这样,我就有了一根绷紧的跟漫游车垂直的长电缆。
我走到电线中点,水平用力拉,漫游车受到的杠杆效应很可观。我希望把车拉正之前,钻子别给崩断了。
我一步步向后退,继续用力拉。有些东西必须舍弃,但那不是我的风格。阿基米德在我这边,漫游车总算拉正了。
漫游车的车轮撞在地上,掀起一大片沙尘。这个动静可不小。但我已经离得相当远了,就凭这点稀薄的空气,传不了什么声音。
我把电缆松掉,取回钻子和钻头,回到漫游车,给它作了一个系统的全面检查。这个工作无聊到家,但我必须做。
每个系统和子系统都能正常工作。JPL造这些漫游车,干的活儿实在是漂亮极了。如果能回地球,我要给布鲁斯·吴买瓶啤酒。不过想想,我应该给JPL的每个家伙都买瓶啤酒。
回地球,我要给每个人都买瓶啤酒。
闲话少说,既然漫游车已经回归了正位,该去对付拖车了。唯一的问题是,光线不足了。别忘了,我可是在撞击坑里。
漫游车翻车时,我就要下完坡道了,而坡道正对着撞击坑的西缘。所以,从我这个地点来看,太阳很早就落山了,我正处在整个西壁的阴影之中。真是逊成渣了。
火星不是地球,它没有厚重的大气层来折射日光,空气中也缺乏微粒来将阳光反射到角角落落。这里完全就是一个该死的近真空环境。只要看不见太阳,天就全黑了。弗波斯能提供少许一点儿光线,但派不上什么用场。德摩斯就是远在天边的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屁点儿,啥用也没有。
让拖车在气球上再压一夜,我恨得牙痒痒,但也没辙。我只能自我安慰,要是一整天它都能撑下来,现在应该已经稳定了。
哦,对了,既然漫游车已经归位了,我就又能用上卧室了!生活中总是这些小事最重要。
今天早上醒来时,拖车还没爆。所以,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
摆正拖车要比摆正漫游车难得多。漫游车只要拉正就行,而拖车却要彻底翻个个儿,昨天杠杆把戏的那点力道是不够的。
第一步是将漫游车开到拖车附近,然后开始挖地。
老天爷,挖地。
拖车底朝天,车头对着下坡。我决定利用斜坡来让拖车以车头为支点翻过来。换句话说,就是让它翻个筋斗,然后落地。
可以把电缆系在拖车车尾,然后用漫游车来拉。但是,如果不先挖个洞,拖车只会在地上滑。我要让它倾倒,得有个洞来让车头杵进去。
所以,我挖了一个一米宽、三米长、一米深的洞,累死累活四个小时。
我将拖车和漫游车连上,向下坡的方向开车。正如所料,拖车车头杵进洞里,然后整个车身都竖了起来,最后完全翻了过来,溅起大片沙尘。
我在车里冷静了一下,被这么完美的结果惊呆了。
现在,日光又没了,我实在受不了这该死的阴影。只要向MAV开一天,就能远离这坑壁了。但今天,还得再忍受一次夜晚早早到来。
今晚还得在没有拖车的情况下维持生命系统。它的确是扶正了,但我完全不知道里面那些狗屁东西还能不能正常工作。不过,漫游车里的补给完全够用。
晚上美美地吃了个土豆。“美美”的意思就是:“一边吃,一边恨得想杀人。”
今天从一杯“啥也没有茶”开始。“啥也没有茶”很好做。首先,来点热水;然后,里面啥也不放。几周前我尝试过土豆皮茶。算了,不提也罢。
今天进拖车查看,这个任务不太容易,因为里面相当拥挤,我不得不把EVA太空服放在气闸室里。
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车内温度很高。几分钟后,我明白了。
大气调节器仍在工作状态,但却在空转。因为和漫游车脱节了,也就是说,没有我产生二氧化碳来让它处理。既然拖车里的空气成分很正常,就无须进行任何改变。
因为空气不需要调节,也就意味着没有空气抽到AREC中进行冷却,更不会以液态形式回流再来加热。
但别忘了,RTG一直在散发热量,根本停不下来。所以,热量在不断累积。最终,达到了一个平衡,那就是说,从车外壳散发热量的速度和RTG产生热量的速度相等。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平衡温度是41℃。
我对调节器和氧合器作了全面检查,很高兴地发现它们没有任何问题。
RTG水罐已经空了,这一点也不意外,它没盖盖子,也没想到会翻个底朝天。拖车地板上到处都是水迹,花了我好一顿功夫,才用我的连身衣裤把它们吸干。我找到先前放在拖车里的一罐备用水,给RTG水罐又加了些。还记得吗?我需要这些水来让回流的空气形成气泡,这是我的加热系统。
不过总的来看,情况还算不错。关键设备运行正常,两辆车也都扶正了。
连接漫游车和拖车的软管设计得很好,它们直接脱离,并未断裂。我只须将它们拧回原位,两辆车就能共享生命维持系统。
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漫游车挂钩。它已经彻底报废。在翻车事故中,它承担了全部力道。不过,正如之前预计的,拖车挂钩一点也没有受损。所以,我把好的挂钩从拖车上卸下,装到漫游车上。旅程继续!
总体看来,这个小车祸又浪费了我四个火星日。但现在,我又要上路了!
且慢。
要是又开进一个粉末坑该怎么办?这次算我走运,再来一次未必就能全身而退了。我需要找到一个办法来预知前方的路面到底安不安全。至少,在坡道剩下的这段路上必须如此。一旦上了斯基亚帕雷利盆地的地面,就能照往常一样,安心地行驶在普通沙地上了。
要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我最想要的就是一个无线电设备,直接开口跟NASA要一条下坡的安全路线。好吧,如果想要什么都行,那我最想要绿皮肤的美艳火星女王来搭救我,之后她就能学到地球上的一门知识,名为“做爱”。
实在是太久没有看到女人了,瞎叨叨而已。
总之,为了防止我再次翻车,我要——一点没开玩笑……就像是十几年没见过女人了。我不想太过分。相信我,就算在地球上,作为一名植物学家兼机械工程师,我也从来不是最招女士青睐的家伙。好吧,我说够了。
总之,我要开慢一点,就像……爬。这样的话,一旦有轮子陷进坑里,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反应。另外,低速能增加扭力,避免我一下就失去牵引力。
到目前为止,车速一直是25kph,接下来要降到5kph。不过,整个坡道只有45公里。我可以慢慢开,花上大约8小时安全到底。
明天出发,已经天黑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只要下了坡道,我就能照直向MAV开去,这会让我远离撞击坑壁。那时我就可以再次享受全天阳光,而不是半天了。
如果能回地球,我就成名人了,对不?无畏的宇航员,战胜了一切挑战,对不?我敢打赌女士们会喜欢的。
活下来的动力更足了。
“嗯,他似乎把所有问题都搞定了。”明迪解释,“他今天的口信是:‘都好了’,所以,我估计他已全部准备就绪。”
她看着会议室里大家脸上的微笑。
“太棒了。”米奇说。
“特大好消息。”电话免提里传来布鲁斯的声音。
文卡特凑近电话,“MAV改造计划搞得怎么样了,布鲁斯?JPL有工作程序了吗?”
“我们正在加班加点干呢,”布鲁斯说,“大部分困难都已经有了应对方案,剩下的都是细节问题。”
“很好,很好,”文卡特说,“有什么惊喜能让我提前知道吗?”
“嗯……”布鲁斯说,“有,有一些。但现在可能不适合说这个。我会在一两天之内赶去休斯敦,带着工作程序,到时我们可以一起过一下。”
“听上去不太妙啊,”文卡特说,“好吧,到时再说。”
“我能说两句吗?”安妮问,“今晚的新闻最好能有点车祸之外的东西。”
“完全可以。”文卡特说,“对大家来说,听点好消息很有必要。明迪,他还有多久才能到达MAV?”
“按照目前每火星日90公里的速度,”明迪说,“他应当在Sol504抵达。如果他不急着赶路的话,算Sol505好了。他总是在大清早出发,中午结束驾驶。”她看了一眼笔记本电脑上的一个应用。“Sol504火星当地中午时间是休斯敦时间星期三早上11点41分,Sol505火星中午时间是星期四中午12点21分。”
“米奇,谁在负责阿瑞斯4 MAV的通讯?”
“阿瑞斯3任务控制团队,”米奇回道,“应该在2号控制室。”
“到时你应该会在那儿吧?”
“我死也死在那儿。”
“我也是。”
每年感恩节,我家都要从芝加哥开八个小时车去桑达斯基,我姨妈家住那儿。每次都是老爸开车,他开车特别慢,是你见过的对待方向盘最谨慎的人。
没开玩笑。他开车就像是路考,从不会超速,双手总是放在十点和两点方向,每次开车前都会调整好后视镜,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简直能把人给气死。我们可是在高速公路上。不断有车从我们左右呼啸而过,有时候我们后面的车还会按喇叭。说句老实话,在高速上以限速行驶简直就是挡道行为,我都想下车来帮他推两把。
今天这个感觉又回来了。五公里每小时,这真是走路的节奏,而且我已经按这个速度连续开了八个小时了。
慢速确保我不会在路上掉进任何粉末坑。当然,我也没再遇到粉末坑,就算我以全速行驶,也不会发生意外。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消息是,我已开出坡道。地形刚变平坦,我就开始扎营。今天的开车时长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虽然还能走得更远,电池还有大约15%的电力,但我想在还有日光的情况下,让太阳能电池尽量充电。
终于到了斯基亚帕雷利盆地!离撞击坑壁也够远了。从现在开始,可以获得全天的太阳光。
我决定要纪念一下这个特殊时刻,于是吃了那包名为“死里逃生”的包装食品。噢,天哪,我都忘了真正的食物是什么味道了。
运气好的话,几个火星日之后,我就要吃“到达”了。
因为开车时间过长,昨天的充电率没有平日高,夜幕降临时,大约只充满70%。所以,今天的开车时间要压缩一下。
再次扎营之前,我开了63公里。但是我一点也不在意,因为离MAV只有148公里了。也就是说,后天就能到了。
遭天杀的,我真的要做到了!
我靠,这太棒了!我靠!我靠!
好好,冷静。冷静。
今天开了90公里。根据推断,我离MAV还有50公里,明天就能到。对此我当然很兴奋,但更加点燃我激情的是,我收到了MAV的哔哔信号。
NASA让MAV无线电广播阿瑞斯3栖息舱归家信号。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太有道理了。MAV是个外表光鲜、功能完美的机器,随时准备执行下达的任何命令。他们让它伪装成阿瑞斯3的栖息舱,这样,我的漫游车就能捕捉到信号,并得出精确定位。
这真是一个天才点子!这样一来,我根本不用四处寻找,对准方向直接开过去就行。
目前只收到哔哔信号,距离越近,就会收到更多。想想也怪,MAV能跟地球毫无障碍地通信,跟我之间只隔几座小沙丘却不行。MAV有三套冗余通讯设备,但它们和地球之间全是高度定向的视线通讯。当它们和地球连线时,中间确实也没有什么沙丘。
反正,他们想办法捣鼓出一个无线电信号,虽然十分微弱,但我听到了!
今天,我的口信是:“收到灯塔信号。”要是石头够多的话,我还想再加上一句:“主意太棒了!”不过这附近基本上是沙地。
MAV在斯基亚帕雷利西南边等待着。它的高度惊人,有27米,锥形船体在午间的日光下闪耀着。
漫游车后面挂着拖车,开上邻近一座沙丘的顶部。它慢下来一小会儿,然后继续以最高速度向飞船驶来,最后停在20米外。
接下来十分钟,宇航员在车内穿戴齐整。
他兴奋地跌出气闸室,一跤摔在地上,又立马爬了起来。他注视着MAV,张开双臂,简直不敢相信。
他在空中跳跃了很多次,双手高举,双拳紧握。然后他单膝跪地,拳头不停地捶着。
他跑向太空船,紧紧地抱住着陆结构B。不一会儿,他松开了双手,继续欢快地跳起来庆祝。
筋疲力尽后,宇航员双手叉腰站立,抬头看着这个造型优美的工程奇迹。
他爬上着陆级的梯子,登往上升级。之后,他进入气闸室,将门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