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宛宛感觉自己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痛得眼泪差点流出来,“奴婢……奴婢……”
突然,吕靳松开了她,面无表情离开了房间。
陈忠推门进入,“宛宛姑娘,侯爷让您收拾收拾,即可启程回京。”
“好。”
带于宛宛收拾好走出客栈,只有陈忠在,“侯爷呢?”
“侯爷先行回去了。”
“嗯。”
于宛宛上了马车,马车飞驰起来,她看着自己手上衣衫,这是吕靳在她媚药发作时给她披上的。
她能感知吕靳的脾气,他大概是生气了。
于宛宛从来就不想当人的通房,哪怕是吕靳,当了他的通房就相当于一辈子锁死在这深宅大院。
面上的那点尊严,全靠男人施舍。
倘若男人不高兴了,她失宠了,那她便会被遗弃在一旁,兴许怎么死都没人知道。
她不愿。
可自己欠了他……
于宛宛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几个时辰后,马车停下了,陈忠道,“宛宛姑娘,到了。”
“嗯。”于宛宛下了马车。
她看向这周围的景象,这是一处大院子,牌匾上写着‘梅园’,这里并非侯府,她疑惑问,“不是回侯府吗?怎么带我来这里?”
“这是侯爷的安排。”
“这……”
于宛宛猜想,这应当是吕靳在外的宅子,吕靳把她安排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于宛宛原地站着,陈忠催促,“姑娘进去吧。”
“带我去见侯爷。”
陈忠语重心长道,“宛宛姑娘,你也知道侯爷的脾气,他说一不二,你暂且住下,有什么日后再跟侯爷说。”
无奈,于宛宛拿着包袱进入室内。
两名婢女正在打扫,见陈忠来了,恭敬道,“见过陈总管。”
“嗯。”陈忠应了一句,就离开了。
留下于宛宛跟两名婢女面面相觑,于宛宛为了缓解尴尬,笑了笑,“两位姐姐好,我是新来的,你们叫我宛宛就好。”
她道了自己的身份。
两名婢女有点惊讶,她们本以为来的是位主子,没想到跟他们身份一样,是位婢女。
这婢女还用侯爷身边的陈总管相送?
且看得出来,陈总管对她态度尊敬,再看于宛宛手上的衣衫,料子名贵,且还是宫中御赐的布匹所制。
是侯爷的衣衫?
莫非,她跟侯爷有什么关系?
两位婢女见此,也客客气气道,“姑娘客气了,我们年龄相仿,你叫我翠红就可。”
另外一名婢女道:“我叫翠蓝。”
“好。”
就这样,于宛宛暂时融入了这个小团体。
吕靳骑马回了京城,在他的身后跟着一辆马车,马车内的人正是他的三弟吕成旭。
他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把他带到一处别院,让人把吕成旭从马车上拖下来。
吕成旭此时鼻青脸肿,显然,在出客栈之前,已经被人揍了一顿。
他看见吕靳惊恐跪在他面前,“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动宛宛,求您看在我是您弟弟的份上,饶了我这次。”
“我保证日后不再惹她,不见她,我保证安分守己,绝不僭越。”
“我早就告诉过你,别动我的人。”
吕成旭鼻涕交加,“大哥,我真的错了,求您饶了我这次。”
“身为侯府的三公子,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对一个婢女,丢尽了我侯府的脸。”
“是是是,我错了大哥,我改,我改,我今日一定改,绝不给侯府丢脸。”
吕靳冷冷看了一眼吕成旭,冷冷道,“哪只手碰过她?”
吕成旭顿时脸色煞白,他要砍了自己的手吗?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心一横,拿起一旁的匕首朝自己的手心用力一刺,顿时鲜血喷出,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他自己动手总好过被砍一只手。
吕成旭忍着疼痛颤抖道,“大哥,这样成吗?”
吕靳瞥了一眼,慢悠悠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的吧?”
“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小弟一定会烂在肚子里。”
带吕靳走后,吕成旭瘫软在地,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想要一个婢女,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这笔帐,他迟早会算。
吕成旭回到侯府的时候,苏凤娇看着他那只受伤的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旭儿,是谁伤了你?谁敢伤你?”
吕成旭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苏凤娇。
苏凤娇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蠢货,你居然为了一个婢女把自己搞成这样?”
吕成旭也被打愣了,“娘,我都这样了,您还打我?”
苏凤娇恨铁不成钢,“你是侯府三公子,将来是要成为这侯府的主人,你竟然为了一个下贱的婢女把自己糟践成这样,你对得起我多年的栽培吗?”
吕成旭顿时哑口无言。
苏凤娇看着吕成旭血淋淋的手,又生气又心疼,她咬牙切齿道,“吕靳,你居然为了一个婢女出手伤我儿,这笔帐我记下了,有朝一日,我定双倍奉还。”
她又看向吕成旭,“你是侯府公子,如果被人知道你用这下三滥的手段逼一个婢女就范,你的名声将毁于一旦,这件事你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听到没有?”
“知道了。”
苏凤娇叹了一口气,她是妾室被扶正,不完全算嫡母,吕成旭不算嫡子,前头还有吕靳压着,他如何要跟吕靳抗衡?
苏凤娇只能保全吕成旭的名声,将来娶个家世显赫的妻子,助他一臂之力。
苏凤娇喝了一口茶,把胸口的怒气压了下去,“对了,十天后随我去参加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乐盈公主也会去,你想办法跟她多说说话。”
沈乐盈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如果吕成旭能娶乐盈公主为妻,对于他们日后的大事,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是,母亲。”
苏凤娇终究是疼儿子的,见他这模样,心软了下来,“好了,我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这手,这段时间你别出去惹是生非,好好给我在府中待着。”
“我知道了。”
苏凤娇回了自己的院子。
夜晚,皓月当空。
吕靳正在后花园练剑,招式狠烈,剑气逼人。
陈忠在一旁看着,有点心惊胆战,他发现这几天侯爷不太对劲,脾气一点就爆。
一个时辰后,吕靳停下。
陈忠帮他擦拭额头的汗珠,吕靳用毛巾一边擦拭剑刃一边道,“梅园那边可有动静?”
“回侯爷,一切都好。”
“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他已经十天没见那个胆大的婢女了,她竟没一句话?
吕靳眸光一沉,且不说她犯下的罪证,就说一条,她救了她,她居然一句话都没有?
她可真行。
看来,他要跟她算算旧账了。
“备车梅园”
“是。”
此时的梅园内,于宛宛正给花圃除草,另外两名婢女一个施肥,一个浇水。
于宛宛在这梅园里过得还算顺心,这里没有主子,只有她们三个奴婢,不用伺候人也乐得清闲。
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未尝不好。
只是,她自那日回京,已有十天没有见过那男人,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置自己,他把自己安置在这里什么意思?
于宛宛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她继续手中的活,不知过了多久,翠蓝走了过来,“宛宛,侯爷来了,唤你过去。”
“好,我知道了。”
于宛宛净手,随后朝屋内而去。
入门,只见男人坐在太师椅上,若无其事看着她,于宛宛有点紧张,心口又抑制不住跳动起来。
她的指尖紧捏着侧边的裙摆,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拜见侯爷。”
“嗯。”
吕靳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于宛宛看,于宛宛被他盯着毛骨悚然,她低声道,“不知侯爷有什么吩咐。”
吕靳指尖敲着案桌,“你没有什么要跟本侯解释的吗?”
于宛宛知道,吕靳这是跟她算旧账了。
其实在这十天里,于宛宛也想过找死靳好好解释,求他开恩饶了自己,可是她怕。
她怕那男人会杀了自己,她不敢赌。
因此,一拖再拖。
于宛宛缓缓跪下,“奴婢不应该偷侯爷的令牌,不应该私自出逃,求侯爷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奴婢日后做牛做马回报侯爷的恩情。”
“还有呢?”
“还有、奴婢不应该躲起来欺骗侯爷,让侯爷好找……”
吕靳一拍案桌,气势之大,于宛宛的身子晃了一下,她赶紧解释,“但是倾侯爷相信奴婢,奴婢绝无爬床的心思。”
于宛宛当即五指朝上,“奴婢发誓,如果奴婢有爬床的心思,天打雷劈不得……”
好死。
于宛宛话没说完,吕靳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够了。”
吕靳站起来,冷冷看了她一眼,“榆木脑袋,不知所谓。”
随后,他大步离开了。
于宛宛人懵了,他又怎么了?
自己没说错话啊。
吕靳走后,翠红跟翠蓝站在拐角处窃窃私语,二人一致认定她们这位侯爷跟于宛宛有什么关系。
她们二人在这梅园几年,侯爷从未来过一次,如今这位宛宛姑娘来了,侯爷就来了。
二人走到于宛宛的身边,态度比先前恭敬了不少,“宛宛,你怎么惹侯爷生气了?”
“我……”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宛宛,侯爷难道来一趟梅园,你下次要识趣些。”
于宛宛看向她们二人,罢了,她也不想跟她们解释,“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嗯。”
于宛宛辗转反侧,脑袋里一直想着方才的事情,最后,她走出了房间,打算去外头散散步。
谁料刚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下,“宛宛姑娘,侯爷有令,您不得走出梅园。”
“什么?”
吕靳这是想囚禁她?
无奈,于宛宛退回了梅园。
她看见翠蓝在修剪梅花的枝叶,走上前跟她攀谈,原来她跟翠红来这里有几年了。
于宛宛跟翠蓝谈谈心,心情好了许多。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了,吕靳还是没来梅园。
于宛宛越想越不安,自己的小命还攥在他的手里,她决定去见他。
于宛宛来到门口,两名侍卫守在那里,于宛宛道:“侍卫大哥,我想见侯爷,能否融通下让我出去?”
其中一名侍卫道:“侯爷没有传唤,你等着就是。”
于宛宛被呛了一口,之后任凭她怎么说,两名侍卫无动于衷,于宛宛没办法,只能回头。
她进屋取出笔墨纸砚,提笔写了几行字,又重新回到了梅园的门口,“侍卫大哥,劳烦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侯爷。”
两名侍卫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人接了过去。
他们自然知道自家侯爷对这位姑娘有点特别,否则不是千里迢迢追去救她。
大约一个时辰后,吕靳来了梅园,进门就看见于宛宛立在那里,于宛宛见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侯爷。”
吕靳入内坐下,“何事?倘若你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定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