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靳听闻有动静了,催促道:“快点。”
于宛宛猜测,他大概是把她当成了伺候他沐浴的小厮,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她根本没有伺候过男人沐浴。
现在这样,她不得不遵从。
于宛宛咬牙,纤纤十指拿起一旁的浴巾给他搓背,浴桶里的蒸汽涌起,只有毛巾摩擦身体发出的声音。
片刻,吕靳的声音想起,“用力,没吃饭?”
于宛宛加重了力度。
吕靳常年练武,身材很好,后背的肌理明显,充满着力量,也充斥着荷尔蒙。
于宛宛看着他结实健硕的后背,满脸通红。
男人开口,“往上一些。”
于宛宛照做,她脑子里寻思着,该怎么脱身,她万万不能被他逮住。
于宛宛想着,搓背的速度不知不觉放慢了,她揉嫩的小手还若有若无得摩擦到了吕靳的后背。
女人的柔嫩跟男人的粗糙,有了极致的对比。
吕靳眉头一挑,但终究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双眼。
片刻,吕靳的声音再次响起,“去端些果子来。”
于宛宛依旧没敢应声,她放下浴巾逃命一般离开了浴室,这可是她脱身的好机会啊。
于宛宛走得急,她身上独特的幽香若有若无飘进了吕靳的鼻息,这让他又想起了那晚妄想爬床的婢女。
这股幽香,他竟有些难忘。
他睁开双眼看向那被拨动的珠帘,怎么会有女子的香味?
他身边并无伺候的女子,难道是错觉?
吕靳收回了视线。
就在于宛宛走后没多久,一名小厮捧着一盘水果入内,他就是伺候吕靳沐浴的人阿吉。
他是个哑巴。
阿吉知道吕靳沐浴要吃水果的习惯,在沐浴前,他猛然发现书房内没了水果,便匆匆去取。
这空挡期间,于宛宛入内,这才让吕靳误以为于宛宛是阿吉。
阿吉把水果递给吕靳,拿起搭在一旁的浴巾替他搓背。
吕靳沐浴完毕,阿吉替他更衣,他看着阿吉,又想起方才他后背的一阵柔软,“方才你一直在这里?”
阿吉点了点头。
吕靳没说什么。
阿吉替他穿戴完毕后,他坐在案桌前,看了一会书便在书房宿下了。
吕靳因为公事,住在书房是常事。
翌日,吕靳洗漱完毕后,去碧翠苑陪老夫人用早饭,老夫一见他就心疼得不得了,“靳儿,你可别顾着公务,也要注意身体,你看你近来受了不少。”
“我知道了祖母。”
餐桌上有流心酥,有鱼羹、水晶糕、春饼、南瓜饼、蜜煎樱桃、炖燕窝等,菜式应有尽有。
吕靳夹了一块流心酥吃,外酥内软,甜度跟火候恰到好处,这味道跟宫里御膳房的点心不相上下。
他随口夸了一句,“不错。”
老夫人难得见他夸菜式,笑道:“这是我苑里一个婢子做的,你若喜欢,我让她再做些给你送去?”
“不必。”
老夫人不死心继续说,“你近来消瘦了不少,不如我让个厨子过去伺候你的饮食,可好?”
“不了,我公务忙不常在府中用饭。”
“你回来就让她做嘛,这厨子手艺很不错,又贴心,她的师父是宫里御膳房的风音师父,手艺了得。”
不待吕靳说话,老夫人看向在一旁伺候的于宛宛,“宛宛,快见过侯爷。”
于宛宛颤颤巍巍来到吕靳的面前,“奴婢拜见侯爷。”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这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吕靳有点意外,竟是她?
这个婢子的身形与那晚想要爬床女子身段一样,只是这声音天差地别,吕靳因为这个,多看了于宛宛两眼。
吕靳这举动落在老夫人眼底,又是另外一番意思,要知道她这大孙子向来不近女色,对女人更是不屑一顾。
今日竟盯着一个女子看。
片刻,吕靳看向老夫人:“祖母,不必。”
“好吧。”
孙子不肯,她也不能硬塞过去,也只能作罢。
于宛宛听见吕靳这句话,也松了一口气。
继而,她听见老夫人继续道:“靳儿,你可找出了那名胆大包天的婢子了?”
“还没,不急。”
吕靳没有告诉老夫人,她怀疑那名女子是继母派过来监视他的眼线。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房的婢子这么不懂规矩,若是把她揪出来,定要好好惩治一番,让她忘了规矩。”
但凡入府的婢女,吕老夫人都会三令五申,做婢子要守规矩,如今竟敢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
于宛宛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胆战心惊,汗流浃背。
他们口中的这个人,就在他们眼前。
不过,他们误会了,她没有想要爬床,可她的话他们会信吗?
于宛宛心如死灰,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去给吕靳送个餐,就摊上了这样的事。
二人吃完早餐,吕靳去了上朝,老夫人便屏退了婢女。
于宛宛守在门外,想着方才吕靳跟老夫人的对话,一阵悲戚,她的生活才刚开始有点盼头,又摊上了这事。
不如,她去侯爷面前坦白算了。
都说坦白从宽,她解释下她并非想爬床,一切都是误会,他应该是网开一面吧?
如若,他不相信呢?想到这里,她又怂了。
到了下值时间,春桃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宛姐姐,我们明天休沐出府听戏可好?”
“不了。”她现在焦头烂额的,哪里有心情听戏。
于宛宛想自己静静,她打发春桃走了后,沿着荷塘走,突然,她撞上了一个人,她连忙道歉,“对不起。”
一个男声响起,“宛宛,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于宛宛看见来人,松了一口气,她恭敬行礼,“二公子。”
来人正是吕家二公子吕明渊,吕靳的孪生弟弟,两人长得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
吕明渊喜欢穿白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温润如玉,如山岗的清风,慰人心。
吕靳则如暴龙,桀骜不驯,他站在那里不说话,于宛宛都能感觉到厚重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也如掌管天下生杀大权的王者,众生都是他的臣民。
吕明渊自幼身体不好,常年喝药,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吕明渊看向于宛宛:“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二公子对不起,我刚刚想事情想迷糊了。”
吕明渊不再追问,他把手中的梨花酥递给于宛宛,“尝尝。”
于宛宛喜欢吃梨花酥。
“多谢二公子,我用过早饭了。”
于宛宛不过一介婢女,哪里敢吃侯府二公子买的点心,他身份尊卑,她跟他云泥之别,她是知道的。
吕明渊脸色沉了些,“怎么?连我这个侯府二公子的面子也不给?”
于宛宛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吃一个。”
于宛宛没办法,她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吕明渊见她吃了,勾了勾唇。
“二公子,您也尝尝。”
“好。”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场面有点温馨。
吕成旭盯着二人的背影,眼底都是嫉妒,那丫头什么时候跟吕明渊那小子这么熟了?
宛宛竟然还对他笑?她都没对自己笑过。
吕成旭一脸不爽,冲到了二人的面前,把于宛宛手里的梨花酥打掉,“不准吃他的东西。”
吕明渊眉眼一冷,“吕成旭,你发什么神经?”
吕成旭看向他,“你不知道她即将成为我的人吗?”
于宛宛赶紧解释,“三公子,你可别乱说。”
吕明渊对上了吕成旭的目光,“什么叫即将成为你的人?”
吕成旭一脸得意,“告诉你也无妨,母亲已经答应我,要把宛宛指给我,所以,你离她远一些,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吕靳跟吕明渊是一母同胞,吕成旭则是继母苏凤娇所生,苏凤娇原本是妾室,吕明渊的母亲死后被扶正。
在吕明渊的眼中,苏凤娇即使成了侯爷的女主人,依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小时候,吕靳兄弟二人差点丧命在苏凤娇的手里,二人对苏凤娇恨之入骨。
吕明渊懒得跟吕成旭说话,拉着于宛宛欲走,吕成旭挡在了他们的面前,“放开她。”
吕明渊怒视他,“不放呢?”
吕成旭当即抓住吕明渊的衣领,挑衅道:“病秧子,你逞什么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吕明渊最恨别人叫他病秧子,他的身体成这副模样,还不是拜他母亲所赐?
吕明渊双眼喷出寒光,快速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针,刺在吕成旭头顶的百会穴。
吕成旭的头顶突然酸酸麻麻的,他惊恐大叫,“你干什么?你松开。”
吕明渊冷冷道,“如果我的银针再向下一寸,你猜会怎么样?”
“你你……,你松开,如果我死了,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
吕明渊拍了拍他的脸蛋,一脸阴沉道,“如果下次你敢对我不敬,就不止是这样的了。”
吕成旭有点后怕,“你你……松开,松开。”
吕明渊收回了银针,他自小体弱多病,久病成医,对于药理跟针灸都有研究。
吕成旭吓得跌倒在地上,“我一定告诉母亲,让她狠狠罚你。”
“随便。”
吕靳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缓缓走了过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