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人民币的全球金融网络

    “整个19世纪,犹太银行家们从德国起家,迅速扑向世界各地,形成了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核心的犹太金融集团。英国方面军有朗热家族,德国方面军包括奥本海默、门德尔松、布雷施劳德、沃伯格、厄兰格家族,法国方面军则包括福尔德、海涅、贝列特、沃尔姆斯、斯特恩家族,美国方面军包括贝尔蒙特、赛林格曼、希夫、沃伯格、雷曼、库恩、雷波、高曼家族,这些家族形成了集团军作战的态势,互为犄角,相互通婚,利益互锁,逐渐形成了一张庞大而绵密的金融网络,外人越来越难以打入这个圈子。”【3】

    很明显,中国已经丧失了建立遍布全球的金融网络的最佳历史时机。尽管中国的国有银行从上市公司的市值来看,在全球金融机构的排名中可谓风光无限,但是中国的银行在国际的分支机构却寥若晨星。没有全球绵密的金融网络,就不可能构建起连接人民币创造源头的中央银行与使用人民币的最终客户的主动脉与毛细血管的金融循环系统。

    人民币国际化绝不是学者们书斋里坐而论道的闲谈,仅仅是各国央行增加人民币储备或贸易结算使用人民币那么简单。这样还远没有实现对人民币流通渠道的控制力,因为无法接触人民币的最终用户,也就不得不依赖早已被国际金融集团牢牢控制的金融网络。

    国际银行家们用了近300年的时间,在金融市场中反复拼杀才创下的网络渠道资源,凭什么让中国免费使用?进入别人的渠道是要交渠道费的。只要有金钱流经这个网络,都必须交上“买路钱”,而且还要世世代代交下去。中国的金融高边疆战略如果不能伸展到全球,那么人民币流通域的控制权仍然掌握在别人手中。

    谁掌握着世界信用和资本流动的渠道,谁才是真正的游戏规则制定者!渠道为王在金融市场上更是鲜血淋漓的真理。

    中国的国有银行跨出国门建立全球金融网络的难度势比登天。在既有的世界金融网络中插上一脚,势必遭到既得利益集团的群起围攻。各国政府在这些集团的压力之下,定会采取限制、防范、拖延等各种手段来阻止中国全球金融网络的建设。这既涉及巨大的经济利益,又事关金融战略的核心利益。西方自由贸易和开放市场的鼓动家们在这一关键领域将“凶相毕露”。

    目前,国有银行建立全球网络有两种模式,一种是中国银行模式,另一种是工商银行模式。中国银行利用其悠久的历史,特别是在国际业务方面长达近百年的积累,业已在全球拥有30多家分支机构,其中很多是在1949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的。尽管如此,中国银行近年来在其他国家开办更多的分支机构的努力,并不那么顺利,原因是世界金融渠道资源早已完成了“跑马圈地”的时代,后来者想要分食这块大饼,绝不会轻易得手。但中国银行模式的优点在于能够完全控制分支机构的运作,这样的网络节点是百分之百可以信赖的。工商银行的模式则是在海外兼并其他国家的银行,例如,收购南非标准银行可算是一个成功的典范。近年来,工商银行通过海外兼并,大幅度扩张了海外分支机构的数量,大有后来居上、压倒中国银行的气势。该模式优点突出,就是一个“快”字。它的问题在于如何才能有效地整合当地银行的资源,为我所用,这中间包括了企业文化、人事安排、债权债务清理、对当地法律法规的适应等。至于两种模式的未来,现在还很难判定优劣长短,这需要时间的检验。

    从世界金融的发展史来看,金融首先服务的就是贸易,对贸易的融资与汇兑成为金融扩张的重要途径。当年汇丰银行在中国的建立,就是为了拥有一个殖民地的“英格兰银行”,为洋行在中国的贸易进行金融服务,并在事实上行使中央银行的职权。

    当今的中国商品早已销售到世界的各个角落,中国在对外贸易规模上堪称世界级别的超级大国,可是中国的金融机构还未跟上国际贸易的步伐。当中国商品摆上世界各国的货架时,中国的金融机构还远远地龟缩在中国境内。中国的贸易公司和各类企业在全球扩张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得到国内金融机构在当地的金融服务,它们不得不依靠当地的银行或跨国银行来打理所有的金融服务,汇兑、信贷、存款等巨额利润纷纷落入别人的腰包。以中国进出口总规模来看,这中间所涉及的巨大融资规模和盈利机会实在是金融“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国有大型金融机构而言,另外一种比较现实的发展路径,是参考日本综合商社的模式。日本的综合商社中,银行保险等金融机构与实业公司保持密切的空地协同作战态势,捆绑进入,滚动发展。中国应该参照对等开放的原则,凡在中国设有金融机构的国家必须对中国的金融机构开放,这些金融机构在海外可以先从服务于中国企业与贸易公司的融资入手,逐步深入到当地的经济活动中去。

    考虑到这一战略推进的速度和效率,建立全球金融网络的重任恐怕难以在短期内奏效。

    要打破目前的金融网络困局,除了正规军的模式,还有就是游击队的打法,在“敌后”就地发展金融网络。

    中国的一大优势在于遍布全球的华商群体,这些人已经把中国的商品带到了全世界的各个角落。鼓励和支持当地人建立各类金融机构,对他们提供信贷支持,用他们的贸易渠道建立金融渠道,这与当年山西票号脱胎于山西商号有着同样的意义。由于这些贸易商号久在当地经营,熟知商业环境,客户基础稳固,其中不乏当年山西日升昌票号大掌柜雷履太式的经营奇才,他们存在着向金融机构转型的可能性。就如同在国外创业时,犹太人开银行,韩国人开商场,中国人开餐馆一样,创业人群往往能产生聚合效应,一旦一人成功,将立刻形成示范效应。能肯定华人中就没有能够在当地创建金融机构的人才呢?只要能够获得适当的金融支持,这些创业者们非常可能开创一种全新的金融网络模式,成为当代的“山西票号”,并且能够“汇通天下”。

    最终,这些金融网络将向中国在当地的企业和本地人提供各种金融服务,并接受所在国家的金融监管。他们可以向当地人提供按揭贷款、贸易汇兑、存放款和其他中间业务。中国的金融机构与他们保持信用往来,既可以培育这些海外庞大的金融触角网,延伸金融业务,也可以使国内令人头痛的外汇储备发挥更大的功效。

    既然当年毛泽民等5个最高仅有小学学历,并且毫无金融经验的革命者,尚能创造红色中央银行这样匪夷所思的奇迹,那么今天在世界各地遍布的华商中,既有拥有博士学位和大型金融机构工作经验的留学生,又有吃苦耐劳、勤奋好学的众多白手起家的创业者,这两者的有机结合或许能创造出一种新的群体——一大批前所未见的海外华人银行家群体。

    这种模式的推广,能够帮助中国建立起自己的人民币流通网络,并将这样的金融触角延伸到世界的任一角落。

    当中国的过剩资本在国内缺乏投资机会而开始向全球扩张时,巨大的和饥饿的资本将在全世界寻找着矿山、森林、农场、水资源、专利技术、工厂、研究所或医疗高科技,大批的当地华人银行家将成为巨大的人脉资源宝库。

    中国的乒乓球之所以雄冠天下,就是因为数以亿计的中国人卷入了这个洪流。金融作为中国未来发展的新的高边疆,大批创业者的涌现将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在中国开办一家银行或许太难,但在海外却相对简单。在金融创业领域中,犹太人就是中国人的榜样。谁说天底下只有犹太人能够从事金融行业?中国人一旦明白金融的巨大好处,在相应的金融支持之下,同样具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潜力。

    总有一天,当海外华人谈论创业时会说:“我找到一笔投资,为什么我们不开一家银行呢?”

    中国成为世界金融强国,这一天迟早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