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衬衫工整，平直，垂坠感很好。
看起来挺长的，蒋荞接过比了比，估计能当短裙穿，她仰头看向秦令舟，问：“你有多高？”
“187。”
比她高22厘米。
只能先这样了，蒋荞也想睡个好觉。她小声说了句谢谢，拿上衬衫去浴室。
洗完澡，穿上衬衫的那一瞬间，蒋荞心头涌上一种怪异的感觉。熟悉的松木香气席卷，冷淡而克制，像暴雨过后的森林，一寸寸将她抱紧。
衬衫袖子有点长，蒋荞往上挽了几道，吹干头发走出去，正对上秦令舟的目光。
秦令舟已经在另外一个房间洗完澡了，他穿一套灰色居家服，黑发蓬松，细边框眼镜也摘了，相比平时那种威严，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多了几分温柔。
蒋荞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不由呆了呆。
看清她的模样，秦令舟也怔了片刻。
那件白衬衫长度刚好到少女的腿根，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衣摆随着她的步伐晃动，将纤瘦饱满的身形烘托得恰到好处。
又纯，又欲。
肩颈线条，腰臀比例已经足够夺人眼球了，更遑论那张娇靥。
秦令舟眉心跳了下，飞快移开视线，然而脑海里，短时间却没法将她的样子抹掉。
或许，不该让她穿他的衬衫。
蒋荞自己也感觉气氛古怪，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我先睡了。”
“嗯。”
秦令舟关灯，静静在黑暗中平息片刻，莫名想抽支烟。烟盒都抓起来了，不知想到什么又放回去。
他躺到床的另一侧，听见蒋荞问：“能不能和奶奶说说，下次不要准备那种衣服了？”
真的很尴尬。
“她有自己的想法。”秦令舟嗓子有点发紧，“或许她觉得，这样能让我们的性生活更和谐吧。”
这话太直白，黑暗中蒋荞的脸一下子红了，幸好他看不见。
既然提到这个话题，蒋荞觉得可以趁机问问，省的自己每天胡思乱想，“那个……你想有性生活吗？”
大概没想到她会谈论这个问题，秦令舟默了默，反问：“你想有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无论想还是不想，好像都不对吧。
“我不知道。”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当鸵鸟。
秦令舟唇角轻轻牵起，“慢慢来吧，不过你要是着急，我可以配合。”
“我才没有着急——”蒋荞脱口而出。
谁会着急和陌生人上床啊，虽然对方很帅，身材很好，但如果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坦诚相对太奇怪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逗你玩儿呢，睡吧。”
得到确定的答复，蒋荞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她和创想hr通电话，确定了薪资和入职时间。出乎意料的是，创想给出的薪资比预期高一点。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蒋荞一整天都很开心，和郑思芸分享完好消息，晚上还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在创想大展宏图，画的作品得到很多人喜欢，就连爸爸和姐姐也夸她，是名副其实的漫画家。
接下来几天很平静，蒋荞画画，秦令舟忙工作，两人交流不多，有事才联系对方。除了晚上睡一张床，其他地方完全看不出来是夫妻。
很快到了入职的日子，当天，蒋荞定了七点的闹钟。
醒来一看，床另一侧是空的，明显没有睡过的痕迹，她慢半拍反应过来，昨晚秦令舟好像没回家。
夜不归宿，他去哪里了？
蒋荞拿起手机，发现有条未读消息，来自秦令舟，时间凌晨一点。
【出差几天，有事联系沙琳。】
沙琳就是上次陪蒋荞逛商场的那个女助理，也是总裁办特助之一。
原来是出差了，蒋荞回复：【收到。】
洗漱完，她挑了一件牛仔衬衫和珠光纱裙换上，又化了淡妆，背包下楼，听见门铃响了。
电子显示屏上，映出沙琳的脸。
蒋荞赶紧开门，“沙琳，你怎么来了？”
沙琳热情冲她打招呼，“夫人早上好，我是来给您送早餐的。”
“送早餐？”
“是啊，秦总出差了，这几天您的早餐由我负责。”
蒋荞还是没搞明白，沙琳见她一脸懵，笑了：“您还不知道吧，之前家里的早餐都是秦总做的。”
“他做的？”
蒋荞惊了。
之前每天起床，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她以为是外卖，谁知道竟然是秦令舟做的，味道很不错。
他一个大忙人，每天早晨要健身，要做早餐，怪不得五点四十起床。
蒋荞接过早餐，“谢谢你啊，不过以后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去外面吃就行。”
“不麻烦，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啊。”
蒋荞只好由她，“对了，他……秦先生去哪里出差？这么突然，凌晨有航班吗？”
“去瑞士，坐的私人飞机，那边出了点事。”
蒋荞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他连夜飞国外，不过肯定很着急。她没时间问，迅速吃完早餐开车去上班。
九点半，办理完入职手续，她在人事部等了等，听到有人问：“谁是蒋荞？”
蒋荞立马站起来，“你好，我是。”
“你好，策划部美术师冯丹，欢迎你加入创想，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办公环境好吧？”
“好的，冯丹姐。”
冯丹四十多岁，一头干练的短发，说话做事干脆利落。她先带蒋荞逛了逛公共区域，然后带她去策划部，介绍给大家认识。
蒋荞所在的部门主要负责古风动漫《司南之杓》，这是创想工作室三年前推出的长篇历史传奇作品，早期人气高涨，这几年因为各种原因，网上骂声一片，人气下滑严重。
同事都还不错，认识完一圈，蒋荞回到自己的工位，冯丹递给她一沓资料，让她先熟悉项目背景。
办公室内，大家各忙各的，蒋荞低头看资料，旁边凑过来一个脑袋。
“你好美女，我叫陈安宁。”
“你好呀。”
陈安宁也是美术师，人很自来熟，工位就在蒋荞旁边，“早听说策划部要来新人，没想到是这么个大美女，蒋荞，你有这颜值干嘛不进娱乐圈？”
蒋荞笑了笑，“我喜欢画画。”
“有志气！”陈安宁拍拍她的肩膀，“你运气真好，才入职就有大佬带，后面表现机会很多的。不像我，带我的那个姐姐太忙，不怎么管我。”
老人带新人，是创想工作室的传统。
蒋荞一顿，“冯丹姐很厉害吗？”
“当然啦，你上网查一查，冯丹姐是赵总花重金挖来的，她以前的作品得过金猴奖，可牛了。”陈安宁杵着下巴，滔滔不绝，“冯丹姐从来不带新人的，我好羡慕你啊。”
蒋荞也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
中午，她和陈安宁一起吃饭，然后去外面买咖啡。
创想工作室在一个园区，这里都是一栋栋小白楼，附近的白领中午出来散步，这会人挺多的。
咖啡厅内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推门进去，陈安宁压低声音，“卧槽，赵总也在。”
蒋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身材微胖，看上去很慈祥。
“是工作室创始人赵启康吗？”
陈安宁点头，“就是他，赵总人挺好的，没什么架子，听说在京圈有很厉害的人脉。”
蒋荞：“为什么这么说？”
“前几年我们工作室投资人卷款跑路，差点倒闭，是赵总找了一个很厉害的大人物，才保住创想，不然我们早就失业了。”
这事蒋荞完全没听说过，“哪个京圈大人物？”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对方是因为长辈交情才帮忙的，总之没放在明面上，很神秘。”
投资人，大老板……这些事和小员工扯不上关系，蒋荞没太在意，还是好好工作更重要。
刚入职，工作强度不大，每天都可以准时下班，而秦令舟一直没回来，两人的聊天记录停止在三天前。
这天早上，沙琳照例来给蒋荞送早餐，中途沙琳接了个电话。
蒋荞听到她提起吃药之类的字眼，问：“怎么了？你家人生病？”
沙琳说：“不是我家人，是秦总胃不太舒服，他这次走的急没带私人医生，幸好吴助理带了药。”
“很严重吗？”
“不太清楚，秦总忙起来特别狠，作息颠倒饮食也不规律。”沙琳笑笑，“您可以自己问秦总啊，被老婆关心，我想秦总肯定会高兴的。”
蒋荞犹豫片刻，决定问问情况。
毕竟她现在是秦令舟的妻子，有义务这么做。况且前些天，秦令舟还给她做早餐了，生病关心一下很正常吧。
蒋荞点开微信，给他发消息：【听沙琳说你生病了？严重吗？现在怎么样？】
消息发出去，蒋荞才想起时差这回事，瑞士那边现在应该是凌晨一点。
她正准备撤回，秦令舟回复了：【还行，吃过药了。】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蒋荞追问：【到底严不严重啊？沙琳说你没带私人医生，如果病情严重的话，还是去医院看一看。】
秦令舟那边沉默了会，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
蒋荞有点意外，点了接听。
男人的声音有点哑，背景很安静，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你在酒店？”
秦令舟“嗯”了声，“刚回房间，准备休息了。”
“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秦令舟大晚上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怎么，关心我？”
略微沙哑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传进耳膜，蒋荞感觉耳朵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有些痒。
沉默一会，她说：“是啊，作为你的妻子，我认为有义务关心你，毕竟我们签了合同，我很敬业的。”
电话里传来男人的轻笑。
蒋荞有点不好意思，看一眼时间，着急出门上班，“你那边太晚了，快休息吧，工作忙也要按时吃饭，不要让奶奶担心，我挂了。”
“等等，我后天回国，你准备一下，陪我出席一个晚宴。”
圈子里几乎天天有宴会，今天做慈善，明天珠宝拍卖，打着各种名号，行纸醉金迷之事。从前胡文婷带蒋荞参加过几次，但她并不热衷。
既然秦令舟需要女伴，蒋荞没有推卸的理由。
“好，我陪你去。”
秦令舟嗓音浸透着倦意，“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