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擦药

回来的路上外边下起了小雨,药店的袋子上还附着小雨滴,顺着胶袋往下滑,滴落在了沙发上,晕染了一个深色的小圈。

她将袋子里的药油拿了出来,走到宋青亦前递给了他,说道:“宋先生,你擦一下吧,要是伤得严重的话,我们还是得去医院才行。”

他背靠在沙发上,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那瓶药酒,随即将脸别过一旁道:“我不要擦。”

“为什么?”

“我怕疼。”

从一个体型壮硕的大男人口中听到这句话,白楚安忍不住笑出了声,见他态度十分坚决的模样,白楚安也无法强迫他给自己擦药。无奈之下她只好蹲在宋青亦面前,将药油的盖子打开,轻声劝道:“那我帮你擦吧,我轻一点,不会疼的。”

宋青亦听着她说的话,眼神中透露着摇摆不定。当目光落在白楚安身上的时候,眼底不禁划过一丝慌乱,他忙将眼神躲闪开,随手抓起丢放在沙发上的一件衣服,递给了白楚安,说道:“你披一下吧,这空调有些凉。”

白楚安有些疑惑的接过了衣服,但下一秒她很快就知道了其用意。她穿的裙子其实不算短,但倘若是蹲下来的话,裙子就会往上缩,裙子无法遮盖住大腿,白皙的皮肤袒露无遗。白楚安瞬间惊了,赶忙将衣服披在了腿上,尴尬的场景再一次上演,她不禁觉得害羞无比,低下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尴尬的气氛。

空气仿佛在这凝固了一般,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我......”

“我......”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无言。

视线落在了宋青亦受伤的地方,白楚安愣了愣,一想到对方为了自己跟别人打架还受了伤,就愧疚不已。她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再次拿起药油对宋青亦说道:“那我来帮你擦药吧。”

这次的宋青亦没有抗拒,点头默许。

手指将衣服掀开,雪白的肌肤裸露了出来,伤处刚好是在腰部往下一点点的位置,乌青中透着红痕,看着十分触目惊心。白楚安满眼尽是心疼,这一定是那钢管打到所致,长长的一条伤痕很是可怕,从前到后蔓延在腰上。

指腹轻触抚摸上去,一丝微凉却又带着酥酥麻麻的疼痛感,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宋青亦垂眸望去,白楚安的眉心蹙了蹙,眸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担忧。宋青亦不想让白楚安感到自责,于是反倒宽慰起她来:“我没事,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对不起,宋先生。”

再次抬头,白楚安的双眸带着水雾,睫毛颤了颤,眼里满是愧疚不安。

宋青亦道:“你实在不用觉得愧疚,我帮助朋友是应该的。但你要是实在感到良心不安的话,那你可以......”

一听到自己还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白楚安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可以做什么?”

“接送我上下班。”

“啊?”白楚安一霎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算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宋青亦道:“我受伤了,开车不方便。万一我在开车的途中突然觉得疼痛难忍,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树上,那我......”

“呸呸呸,你别诅咒自己。”白楚安立马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接着问道,“可是你不是可以打车去吗?不用非得开车呀。”

“我有洁癖,坐不习惯别人的车。”

白楚安沉思片刻,对于宋青亦的洁癖事件她记得很清楚,高三那年她不小心将墨水甩到了宋青亦的衣服上,那脸整整黑了一个星期才恢复正常。所以当他说出有洁癖不想坐别人的车的理由时,她还是十分相信的。

于是白楚安点头同意道:“那好,我接送你上下班,直到你身体恢复为止。”

他深邃的双眸下透着微微波光,望向白楚安时,眸底似乎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药酒倒下一点在手心处,掌心将其搓热覆盖在了腰间,稍稍使劲一点按揉在伤处,有些轻微的刺痛感。她靠得十分的近,那暴露在空气下的肌肤甚至能感受得到她的呼吸,有些酥痒的感觉让宋青亦忍不住往后躲。

这缓慢移动的动作让白楚安误以为是宋青亦觉得太疼了,忍受不了才向后躲去。于是她将手上的动作再轻柔些,抬头查看他的表情:“很疼吗?我再轻一点,你忍一下。”

嘴巴往伤口处呼呼,试图这样能再减少一些痛楚。掌心的温热加上药油的挥发,宋青亦竟神奇般的觉得好了许多。

不知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多久,一遍又一遍耐心轻柔的擦着伤口,终于觉得差不多后,白楚安站起身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然后说道:“好啦,你平时注意一些,可千万别撞到了。”

宋青亦听话的点点头。

白楚安查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十二点了。她赶紧拎起包包,便收拾边说道:“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有什么事情的话,你随时打电话给我。”

“白律师,你怕是回不去了。”

“为什么?”白楚安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这冷淡的语气配上这话,让人忍不住有种深陷邪恶组织的错觉。

宋青亦看着她警惕的动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阳台处拉开了玻璃门,瞬间那暴雨夹杂着狂风的声音便传入了屋内,一道闪电更是“唰”的一下划破了天空,那原本深暗的天际像是被划了一道口子,看得十分的吓人。

雷声的滚滚的声音吓得白楚安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她从小就害怕打雷,更害怕那种走在路上不知何时会被闪电劈中的恐惧感。看着外边那恶劣的天气,白楚安坐在沙发上不知如何是好。

宋青亦安慰道:“不过你先别担心,天气预报显示这雨最多持续三个小时,到时候你再回家也不迟。”

白楚安抿了抿嘴唇,无奈的瞧了他一眼,说道:“谢谢你的安慰。”

这时宋青亦起身往房间走去,明亮的光在房间亮起,只过了一会便走了出来,只不过手上多了一套衣服。

“你先坐回,我去洗个澡。”

白楚安望着他点点头,说道:“嗯嗯,你去吧。”

浴室的门是磨砂质地的灰白色,透过里边亮起的灯光能看见有一团门口处有一团影子,白楚安坐在了沙发的最里边位置,顺着她的视线正好能看见浴室大门的全貌。那团影子在缓缓移动,很快她便听见了花洒流水的声音。她不禁瞪大了双眼,赶紧将视线回避,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看向窗外。

这浴室门的隔音显然没有阳台门的隔音好,白楚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向何处。此时的她坐在自己曾经追过的高中同学的家里,还在客厅处偷听着人家洗澡,这情节她估计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她的眼睛一直没再敢往那个方向望去,索性侧坐着身子,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浴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周边雾气缭绕,里边的雾气也随着空气的流动一起飘了出来。白楚安在听到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如释重负,终于敢直面浴室大门了,她的双眸直勾勾的看向了宋青亦,视线从上至下,不过短短半秒,白楚安再次震惊眼睛瞪大。

左手瞬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手指指向宋青亦的方向,大声质问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