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鸢又吃了两颗糖。
到了该练功的时间,她昨天就没练功,今天应该任务加倍,可才出医院门,宋知鸢又转头去了沈氏大厦。
宋知鸢觉得自己可能破罐子破摔了,破了吃糖的戒,破了每天练功的戒。
但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她的事业了,宋知鸢安慰自己。
宋知鸢换了一身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
昨天的妩媚旗袍效果并不好,宋知鸢疑心沈宴舟喜欢清纯女生,像是沈宴舟这样心狠手辣的,或许就喜欢能抚慰他的小白花呢?
这次依旧是方迟亲自下楼接宋知鸢。
“沈总提前知道您过来吗?”
宋知鸢摇头,沈宴舟不接她的电话,她怀疑沈宴舟拉黑了她。
方迟这次有点敬佩宋知鸢了,“您下次还是先联系沈总吧,沈总行程很忙,您这次也是凑巧沈总在,万一他不在,您不是就白来了。”
宋知鸢后知后觉的点点头,旋即狡黠的笑了笑,“这样说的话,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我们本来就很有缘,没缘分怎么会做夫妻呢?”
方迟迟疑的嗯了一声。
沈宴舟这次正好有空。
看到宋知鸢,沈宴舟眼里也没有情绪。
宋知鸢径直走到沈宴舟身边,靠在他的桌子上,面对着沈宴舟,皱起了自己秀气的眉头,“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太吵。”
“我和别人也不说这么多话啊,我只想和你说话。”
宋知鸢注意到沈宴舟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明显比昨天久了很多,“你喜欢我穿这一身吗?我出门前挑了很久的衣服呢。”
沈宴舟终于抬起眸子。
宋知鸢还不习惯和沈宴舟对视,他的长相和视线一样的锋锐,冷峻又凉薄。
他像一把森然锋利的刀,那股过于凶狠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他矜贵的容颜,她一直觉得他是她见过最好颜色的人,可她实在不敢直视他。
这样的容颜在面前,她也不敢仔细欣赏,每次都是匆匆略过。
沈宴舟眸色疏离,笃定开口,“宋知鸢,想勾引我吗?”
“嗯,”她做的明显,任谁都看得出来。
“我能引你上钩吗?”宋知鸢认真询问沈宴舟,第一次,忍着害怕,努力的和沈宴舟对视。
可他眼里结了冰,只有冷厉。
还有几分漫不经心,显然不将她的言论放在心上。
沈宴舟倒是终于正眼看了宋知鸢许久,仿若在欣赏一件货物,细细品鉴她脸上的每一寸。
“我不会被你利用。”
“勾引人之前,先做好功课,省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知鸢摇头,“我只要能勾上你,就是永不亏本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你,你帮不帮我,我都想要你。”
“你要是不信我,我们就先不离婚。”
只要不离婚,宋千屿忌惮沈宴舟,他的步伐就会束手束脚很多,她就还有时间徐徐图之。
“救命之恩可以换三年。”
宋知鸢咬唇,沈宴舟不答应,除非她再用救命之恩去换,可谁能次次好运,救一回沈宴舟?
“我爷爷让你和我结婚的时候,可没想过你这么不照顾我。”宋知鸢赌气。
“我们的合同只有你的安危。”
宋知鸢不信,小脸狐疑,“我爷爷那么话唠,没跟你说些别的?”
“他跟你说我什么了?”
宋知鸢真的好奇。
当初联姻,宋知鸢就好奇爷爷怎么说服沈宴舟同意的,可是爷爷偏偏不告诉她,他都说了什么,每次她问起,他都让她自己去问沈宴舟。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问出这个问题。
沈宴舟冷淡的瞧了眼宋知鸢,显然兴致乏乏没有说话的欲望。
“给我说说嘛,你记性那么好,肯定不会忘记的,”宋知鸢还是只敢拽着沈宴舟的袖子撒娇。
宋知鸢细长的手指轻轻捏着他的袖口,仿佛是怕惊扰他,手指随着话语来回摆动的幅度极小,袖口几乎没有任何褶皱痕迹。
她站着,他坐着,她看不清楚沈宴舟面上的表情,宋知鸢干脆蹲在沈宴舟身边,仰着一张渴望又可怜的小脸,“你和我说说我爷爷好不好,我好想他。”
只是,爸爸和爷爷的关系并不好,继母和宋千屿更不消说,再没有人和她怀念爷爷。
然而记忆会淡去,不管她如何努力怀念,那些从前都像镜花水月,她真的很想很想自别人口中听到一些关于爷爷的消息,尤其在当下这样的时刻。
沈宴舟薄唇微碰,平静说道,“他说,他死之后,或许再也没人知道你的小名,让我在你难过的时候叫你一声酒酒,那样,你就会自己坚强起来。”
沈宴舟看着面前女孩明媚的脸,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
宋知鸢知道自己狼狈,可她现在控制不住表情,更控制不住心情。
她真的很累也很迷茫。
宋知鸢脱力,头轻轻靠在沈宴舟的腿上,隔着薄薄的布料,有他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过来,竟然也有几分能温暖人的心。
“沈宴舟,”宋知鸢语气极细,像是随时都会断的弦,“叫我一声酒酒吧。”
沈宴舟没说话。
宋知鸢也没催促,只是隐约难过确定,再也不会有人叫她酒酒了。
“酒酒。”
以为沈宴舟不会开口的时候,她听到了他凉薄又冷漠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依旧像黑夜里的光。
宋知鸢私心想让沈宴舟再多说几句,却也知道自己多少分量,他能额外叫她已经出乎意料了。
“沈宴舟,你难过的时候想让别人怎么安慰你?”
沈宴舟没动,淡漠说道,“我不难过。”
宋知鸢低着头撇嘴,她才不信,她不止一次见过沈宴舟揍人,其中一次她听到了明确的原因,那个男生嘴贱,说沈宴舟野种。
不说就不说,好像谁很稀罕知道一样,万一沈宴舟解压的方式是揍人,她也不能把自己当做沙包一样送啊。
宋知鸢也没起来,靠着沈宴舟的腿蹲了很久,半晌,调整好心情后,宋知鸢才起身,再起身,脸上已经不见丝毫的难过之色了。
“醒了?”沈宴舟正在看报表,视线余光看到她起身,淡淡询问。
宋知鸢微恼,嘟唇抱怨,“我又不是猪,怎么可能蹲着睡着?”
沈宴舟挑了挑眉。
“而且,你觉得我睡着,也不给我披件衣服吗?我感冒了怎么办?”
沈宴舟浅淡的瞧了宋知鸢一眼,言语慵懒,“娇气。”
宋知鸢偷偷在沈宴舟背后用手指隔着空气戳了戳他。
不解风情的直男,难怪万年寡王。
沈宴舟关了电脑,起身道,“我现在有事情要离开。”
宋知鸢知道沈宴舟在赶人,故意膈应沈宴舟,“我没事,我陪你啊。”
沈宴舟回头,没有感情的目光落在宋知鸢的娇颜上,疏离的说道,“有这个功夫,不如自己多努力,你让我帮的忙……”
沈宴舟顿了顿。
宋知鸢眼里顿时有了光芒,抬头,笑意盈盈的看向沈宴舟。
沈宴舟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不帮。”
宋知鸢小脸瞬间垮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沈宴舟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愉快,逗弄小动物一样。
宋知鸢跟在沈宴舟身后出了屋子。
沈宴舟屋子藏着不少秘密,他肯定不会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与其被赶出去,不如她识相一些。
宋知鸢在沈宴舟身后琢磨着,他这么忙,她总来公司逮他也不现实。
“老公。”
沈宴舟知道宋知鸢又要作妖了。
方迟就在门口守着,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宴舟腿长,走的又快,她只是迟疑了片刻,沈宴舟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宋知鸢赶紧追上沈宴舟,一路小跑走在了他的前侧,“老公,你什么时候回家住啊?我一个人住太害怕了,你回家陪我嘛。”
沈宴舟侧头看她,目光审视平静,“不回。”
在宋知鸢扁嘴的时候,沈宴舟又慢悠悠说道,“你太吵了。”
宋知鸢气恼的瞪沈宴舟。
宋知鸢报复性的在沈宴舟身边吵吵闹闹。
方迟没敢说话,虽然不知道沈宴舟为什么将行程推迟了半个小时,但他疑心,应该和宋知鸢有关系。
沈宴舟坐上车,风驰电掣的离开,宋知鸢看了看时间,还是去了剧团的舞蹈室。
宋知鸢拨通了疗养院院长的电话。
对方是个极温柔的中年女性,说话柔声柔气,仿若春风拂面,“阿鸢,最近怎么天天打电话?不是才见过你妈妈吗?又想她了?”
“嗯,”宋知鸢点点头。
“放心,阿鸢,我们每天都会告诉她,你有多希望她醒来,你妈妈知道你的想法,一定会快快醒过来的。”
这话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每次听,心里都会涌起新的希望。
宋知鸢和院长聊了许久,才又问道,“账面上钱还够用吗?”
“足够的,放心,阿鸢,现在的资金,撑足两年没有任何问题。”
院长是自己人,宋知鸢闻言摇头,“不够,王姨,下周就没钱了。”
院长纳闷,正想反驳就听宋知鸢说道,“下周一,王姨你找宋千屿要钱,记得告诉他,物价飞涨,现在的花销比之前高了至少五倍,多要一些。”
“行。”说到这一步了,院长怎么可能不懂宋知鸢的意思。
宋知鸢放心,王姨聪明,会做好的。
爷爷除过股票,给她留了许多钱,甚至给母亲还留了单独的钱,她自己供养母亲一辈子毫无压力,以前让宋家出钱,是不想父亲太轻松,现在,她想让他们艰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