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两个字,听得沈叶霓的心口怦然一跳,像一颗石头掉落进池里,搅起层层涟漪。
掌心相贴传来的温度,化为一抹薄红,悄悄地爬上她的耳根。
沈叶霓佯作镇定,语气里带着一点嗔意:“我在和闺蜜聊天呢。”
盛书洲:“聊些什么?”
沈叶霓抬眸看他,大着胆子说:“在聊你。”
盛书洲眉梢轻轻一挑,似乎很感兴趣:“是吗,说来听听?”
沈叶霓却冲他笑,带着点俏皮:“秘密,不告诉你。”
她这一笑,像春花在眼角眉梢绽放,让整张脸娇艳生动起来。
盛书洲眸光微凝,随即低低笑了一声。
“好,那你先聊。”
沈叶霓的手被他松开,她扶住手机,偏偏这会余笙说有事,回头再聊。
沈叶霓:「不行,笙笙,你必须跟我聊,不然他就要牵我的手!」
余笙:「牵手怎么了?又不是亲你的嘴,哦,你们现在是夫妻,亲嘴也正常啊,这么排斥干嘛?」
沈叶霓:「……」
她并不是排斥和盛书洲亲密接触,只是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余笙:「大小姐,我现在是真的有事,不能再陪你聊了,要不,你就对着我自言自语,别让他看到内容就行。」
沈叶霓撇了撇嘴:「好吧。」
余笙没有再回复。
沈叶霓握着手机,靠进椅背,指尖时不时在屏幕上打字,假装和对方聊得很投入。
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沈叶霓能感觉到,盛书洲一直在看她。
这时,前排正在开车的司机突然问:「先生,现在是要回明苑吗?」
盛书洲没回答,而是问沈叶霓:“霓霓,在明苑住得习惯吗?”
沈叶霓转头看他,微微一笑:“挺好的。”
盛书洲:“那什么时候有空,让人把你的画室搬到明苑?”
沈叶霓:“今天就可以。”
她离不开画笔和颜料,每天都至少要画几个小时。
现在她不住天鹅湾了,她画室里的东西自然也要搬到明苑。
盛书洲:“好,那我打个电话给我秘书,让他安排人,我们现在过去。”
“嗯。”沈叶霓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盛书洲看着她,“霓霓,不用总是对我这么客气。”
沈叶霓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睫:“那我以后慢慢改正。”
盛书洲吩咐司机:“去天鹅湾。”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周游,让他安排一些人去天鹅湾帮沈叶霓搬东西到明苑。
他对下属说话时,声线平直,透着一种天生上位者的冷沉,这和对她,是很不一样的。
沈叶霓忍不住转眸看他。
盛家的基因的确得天独厚,他骨相很优越,侧脸轮廓立体分明,每一笔线条都写满老天的偏爱。
他很快挂断电话,沈叶霓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看手机。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提示音。手机电量不足20%。
沈叶霓:“……”
盛书洲侧眸看过来:“手机没电了?”
沈叶霓:“嗯……还能再撑一会儿。”
盛书洲轻轻地笑了一声。
说不清这声笑里蕴含的意味,沈叶霓索性把手机息屏,放进包里。
盛书洲:“不聊了?”
沈叶霓:“怕你等烦了。”
“倒是不会烦。”盛书洲温热的大手覆过来,握住她的手,“只是有点嫉妒。”
沈叶霓垂眸,看着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滑进她的指缝间,两人的掌心再次亲密地贴在了一起。
像是一对正处于热恋中的情侣。
掌心的热意蔓延,沈叶霓的脸又开始隐隐发烫。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皮竟然这么薄,只是和男人牵个手,都能脸红心跳。
沈叶霓抬手降下车窗,八月底,灌进车里的风带了点秋意,沁凉的风扑到脸上,吹散一些热度。
偏偏盛书洲还不肯安分,不光紧紧扣着她的手,他的大拇指还轻轻地压在她的大拇指上,若有似无地摩挲。
缓慢的,磨人的。
她的手指仿佛变得很敏感,细小的电流从那处泛起,浑身有点酥麻。
沈叶霓扭头看向车窗外,试图忽略手指上传来的感受。
盛书洲一路上就这样和她十指交扣,直到车开进天鹅湾,要下车时,他才松开她的手。
周游也正好带人到了,沈叶霓负责指挥哪些东西是要搬的。
她的画大部分在画展上售罄,一部分挂在画廊里,偌大的画室只有寥寥十几幅画,显得有些空。
沈叶霓还买过很多名家的画,都挂在隔壁的收藏室里。
见大卫·霍尼克的画被放在角落里,盛书洲看了沈叶霓一眼:“这幅画怎么不挂起来,不喜欢吗?”
沈叶霓连忙说:“喜欢的,就是一直没想好挂在哪里,等下让人一起搬到明苑去吧。”
当初盛书洲还是她未婚夫的小叔叔,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她的确是不太合适,但现在他成了她的丈夫,这幅画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沈叶霓又去自己的衣帽间里,把所有珠宝首饰,以及常穿的衣物也都收拾好,顺便叫人一起送到明苑。
尤其是睡衣,她挑了保守一些的款式。
新婚夜那件太性感,她身材又极好,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像是要勾引男人似的。
沈叶霓不想惹火。
晚上,沈叶霓和盛书洲在外面吃了饭,本来还打算去看一场电影,但近期的排片都有点一言难尽。
盛书洲带沈叶霓去逛商场。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购物,包括沈叶霓。
这段时间余笙不知道在干什么,沈叶霓约不到她,所以有一段时间没逛过街了。
正好,前两天一家奢侈品店的sa推了新款给沈叶霓,让她有时间到店里来看看。
沈叶霓和盛书洲婚礼的事都上了热搜,人尽皆知。
两人一齐到店里,店员的兴奋都写在了脸上,但职业素养让她们不得不压制住想要八卦的心,只满脸堆笑,感叹两人超级般配,祝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沈叶霓笑着说谢谢,但只是随便听听,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之前所有人也是这样说她和盛墨南的。
盛书洲却明显有些愉悦,镜片后的眼眸敛去清冷,浮着淡淡的笑意。
沈叶霓逛了十几家奢侈品店,买了几个包,买了几双鞋,又买了几条裙子,也不纠结颜色,看上的款式,每个颜色都入。
逛了两个小时,大概花了大几百万。
都是盛书洲刷的卡,他全程没有任何不耐烦,很认真地夸赞沈叶霓看上的裙子很衬她,包包也很好看。
盛书洲刷卡时,沈叶霓只坐在一旁盈盈浅笑,并没有跟他客气。
无论是最初选择和盛墨南联姻,还是后来在婚礼上选择了盛书洲,她都是为了这背后的巨大利益,为了能继续享受这样随意买买买的生活。
她卖了那么多画,加起来收益才两千多万,还不算和画廊的分成,以及交税,如果不依赖沈家,只花她自己挣的钱,她才舍不得一口气消费这么多。
现在,盛书洲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财神爷。
两人从商场出来,几名店员帮忙拎了一大堆奢侈品的购物袋,小心翼翼地放到宾利的后备箱中。
坐上车,盛书洲看着沈叶霓,温声问:“霓霓,今晚开心吗?”
沈叶霓点头,唇角弯着,漂亮的眼眸泛着粼粼水光:“很开心,能开心好几天。”
这时,一张黑色的卡片突然递到她的眼皮底下。
“那这样呢,能开心久一点吗?”
沈叶霓怔了怔,转眸看着身旁的男人。
“给我的?”
盛书洲微笑:“嗯,我以后要是没空陪你,你想买什么就自己买。”
沈叶霓垂眸,目光落在卡上。
眼前的这张黑卡足以让她买下整片购物中心。
她知道盛书洲对她大方,之前还不怎么熟的时候,就拍下八千万的画送给她。
但她没想到,他能大方到这种程度。
沈叶霓心头一动,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她和他既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朋友,只是办了个婚礼,他们甚至都还没有去领证。
但他就这样把他的副卡给她了,任她随意挥霍。
沈叶霓眨了眨眼睛:“这,怎么好意思……”
盛书洲轻笑,抓过她的手,把卡放在她的手心里,让她的手握住卡:“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
他的嗓音低缓温柔,透着一些宠溺的意味。
有些话朴实无华,却比情话更动人。
沈叶霓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有些心花怒放,唇边抿出一抹笑:“谢谢,我会开心很久很久的。”
晚上十点,黑色宾利驶入明苑的地下车库。
几名佣人下来,帮忙把后备箱的那些奢侈品拎到主卧的衣帽间。
逛了一晚上,沈叶霓有点累了,吩咐佣人去浴室放热水,她想泡个澡。
盛书洲照例要去书房。
沈叶霓问:“已经很晚了,你还要工作吗?”
盛书洲:“有个跨洋视频会议。”
沈叶霓:“不是三天婚假?”
盛书洲:“是,但也不能完全丢下所有的工作。”
沈叶霓懂了,他是盛氏集团的最高决策人,没有他不行。
何况,这婚假还是他临时休的,很多事情应该没有来得及安排妥善。
沈叶霓:“你辛苦了。”
盛书洲笑:“没事,你先睡。”
佣人往浴缸里放好热水,燃上精油,沈叶霓惬意地泡了个澡。
她今晚穿的是一套刚从天鹅湾拿过来的睡衣,长袖长裤款,扣子系到最顶端。
虽然,盛书洲今晚未必会回房睡。
沈叶霓站在浴室镜前护肤,正要往脸上抹精华时,手机响了,是余笙打来的视频电话。
沈叶霓接起,把手机放在一旁,打开免提。
视频那头,余笙身上穿着睡衣,脸上敷着面膜,笑盈盈:“亲爱的,还没睡?”
沈叶霓一边抹精华一边回答:“准备睡了。”
余笙:“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沈叶霓:“一个人。”
余笙“啧”了一声:“又要独守空房?盛书洲不是喜欢你吗?放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在床上,竟然这么能忍。不是不行,就是真的还没尝过荤腥,不然肯定忍不住。”
沈叶霓轻轻地按摩脸部,促进精华吸收,不以为然:“他长得那么帅,我不是也忍得住。”
余笙笑了一会儿:“我说你今天还真的给我发了那么多自言自语的消息,盛书洲呢,后来牵你了没?”
沈叶霓想起盛书洲和她十指交扣的情形,手心忽然隐约生出一点热意,她打开水龙头,把清凉的水掬在手心里,说:“牵了。”
牵了一路。
余笙:“说真的,霓霓,你对盛书洲到底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沈叶霓关掉水龙头,擦干手,打开一瓶面霜,挖出一勺,轻轻地上脸,才慢悠悠地说:“我尊敬他,崇拜他,感激他。”
余笙:“就是不爱他?”
沈叶霓顿了一下,反问对方:“爱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把余笙给问得茫然了。
她也不知道。
沈叶霓:“他今天牵住我的手,说‘老公’这个称呼的时候,我心跳得有点快,不知道是不是正常的。”
余笙:“他让你叫他老公了?”
沈叶霓:“没有,他当时不是突然牵住我的手了嘛,我被吓到了,下意识挣扎,他不肯放,就说老公牵一下——”
话音戛然而止。
沈叶霓的余光突然扫到一个修长的身影。
盛书洲正倚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叶霓心口一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那的,脑子里想着刚刚“老公”的话题是不是被他听到了,一时又羞又急,看着他,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嘴里冒出两个字:“老公。”
这个称呼一出口,沈叶霓白玉般的脸瞬间就涨红了,想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盛书洲明显愣了一下,眸色微深:“你刚刚叫我什么?”
沈叶霓咬了咬唇,视线瞟向一旁的瓶瓶罐罐上,小声说:“我没叫你,你听错了。”
盛书洲身高腿长,几步迈过来。
沈叶霓闻到一股清冽的冷木香,她心怦怦跳,低垂着眼睫,无措地抬手挽了挽耳发。
露出染着绯色的耳根。
盛书洲低低的嗓音落在她耳边:“你叫我老公。”
沈叶霓不禁有些羞恼,美目微微横了他一眼:“你都听到了,怎么还问。”
盛书洲盯着她,眼底流淌着热意,嗓音有些低哑:“我想再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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