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表面夫妻的意思,就是要和她有夫妻之实。
沈叶霓不会听不明白。
这个男人为了帮她解决困境,把自己的婚姻搭上了,纵然是因为有几分喜欢她,但他到底是个商人,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绝不可能什么都不图。
沈叶霓也不会天真地认为,和他结婚后,他们能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他不近女色,或许是因为洁身自好,不代表他没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无法忽略盛书洲眼底的那抹深色,沈叶霓莫名回想起,那天他在盛墨南生日上唱的那句——
“你会察觉到我根本寂寞难耐。”
原来是她,让他觉得寂寞难耐了。
沈叶霓微微垂下眼睫,耳根莫名染上一些热度。
盛书洲说完,似乎并不需要她表态,抬腕扫了一眼腕表,说:“不早了,去洗澡吧,该休息了。”
沈叶霓点点头,起身去衣帽间拿换洗的衣物。
衣帽间已经有一部分区域划分给她,她摘下耳环,项链,以及那枚大克拉数的钻戒,放到首饰柜里,然后找自己的睡裙。
翻找了一阵,竟然只找到一条红色的真丝睡裙,深V吊带款。
沈叶霓平时睡觉很喜欢穿这种吊带睡裙,很舒服,没有任何束缚感。
可今晚不是她一个人睡,穿一条露肤度这么高的睡裙,和盛书洲同床共枕,他不上火才怪。
沈叶霓犹豫了片刻,还是拿着吊带睡裙出去了。
反正总是要走到那一步的,他如果今晚就不做人,她也认了。
沈叶霓走进浴室,关上门。
明亮的浴室镜映出她的模样,雪肤红唇,眉如远黛,一双桃花眼水色潋滟,左侧的鬓发上,盛书洲给她簪上的那枝铃兰清新淡雅。
沈叶霓微微勾着唇,反复对镜照了照,觉得还挺好看的,心想下次也买个这样的发饰来戴一戴。
半个小时后,沈叶霓洗好澡,穿上那条吊带睡裙。
睡裙质地丝滑,泛着如水的光泽,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线,两根细伶伶的肩带下,一大片柔白的肌肤如玉似雪。
胸前春山起伏,圆润饱满。
沈叶霓走到浴室门前,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才打开门,裹挟着一身水汽走出去。
房间里却不见盛书洲的人影,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沈叶霓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一些,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坐到床上。
她今天几乎一整天都没怎么碰过手机。
打开微信,沈叶霓看到盛书洲十分钟前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我在书房处理点工作,你先睡。」
沈叶霓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回过去:「好的,你也别忙太晚,早点睡。」
她原本用的是“您”,打出来又删掉了,觉得夫妻之间用敬语有点尴尬,有点奇怪。
不到几秒,盛书洲回复:「晚安。」
沈叶霓:「晚安。」
她身体有些疲累,但是没有困意,打开微博。
一登录上去,就在热搜看到了#婚礼上换新郎#的词条。
沈叶霓不用点进去,就知道肯定与自己有关,可怕的是,词条后还跟着一个“爆”。
点进去,果不其然,第一条热门微博就是她的婚礼视频。
评论已经过十万。
这出豪门狗血伦理剧情,让吃瓜网友们很兴奋。
沈叶霓点开视频,是她和盛书洲互相交换完戒指,他捧着她的脸,俯身亲吻她的那一段。
他斯文矜贵,她也明艳动人,博主给视频配上了浪漫的BGM,多机位剪辑,让他亲她时,仿佛是韩剧里的场景,整个屏幕都冒出粉红泡泡。
评论都在热情地磕糖,只有沈叶霓知道,盛书洲并没有真的亲到她,只是亲了他自己的大拇指。
沈叶霓看着视频,脑子里情不自禁地闪现过他在沙发上扣住她的后脑勺,演示在婚礼上如何亲她时的那一幕。
清冽的雪松和温热的呼吸交缠。
心跳倏地加快,唇瓣莫名有些发痒,沈叶霓连忙退出微博,关掉了手机。
她把床头灯的亮度调暗,躺下来。
房间很安静,落针可闻。
这就是她的新婚夜。
沈叶霓把红色的被子拉到下巴处,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另一个枕头。
如果今晚的婚礼没有发生变故,她现在应该是躺在盛墨南的床上吧?
窗帘没有拉严,一抹月光从缝隙漏进来,落在地板上。
沈叶霓侧躺,看着那点亮光,眼皮渐渐发沉。
不知道盛书洲什么时候才回房,她闭上眼睛,身体越来越放松,慢慢地,意识昏沉,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沈叶霓醒来时,天光已经亮了。
身旁空荡荡的,一只枕头整齐地摆放在原位,没有一点压痕。
很显然,盛书洲昨晚没有回房睡。
新婚第一晚,独守空房。
沈叶霓反正也没有太多感觉,慵懒地伸了个腰,下床,去浴室洗漱。
二十分钟后,她下楼,在楼梯口遇到一个佣人。
“太太早上好,您起来了,先生刚吩咐我去叫您,等会和他一起用早餐。”
沈叶霓问:“先生呢?”
佣人回:“先生在花园里看书。”
沈叶霓找到花园里。
盛书洲坐在一张藤制的躺椅上,身体靠进椅背,手里拿着一本书。
他今天穿得休闲,白色的短袖T恤,黑色休闲裤,不变的是,鼻梁上依旧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他沐浴在晨光里,利落的短发被镀上一层温柔的栗色,看起来平易可亲。
他轻轻地翻动一页书,似乎没有注意到沈叶霓。
沈叶霓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没问他为什么昨晚没有回房睡,只问:“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盛书洲的目光离开书本,抬眸看着她,眼底漫上淡淡的笑意:“有三天婚假。”
沈叶霓眨眨眼:“那你有什么安排?”
盛墨南原本安排了和她的蜜月,盛书洲太忙,能有三天假期,已经是难得。
盛书洲合上书本:“霓霓,带我去见见你母亲,好吗?”
沈叶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去墓园。
半晌,她点点头:“好。”
墓园里冷冷清清,裴青栀的墓地在一大块空地上,周围是沈知非亲手栽种的玫瑰,如今开得正盛,娇艳欲滴。
沈叶霓一袭黑裙,和盛书洲并肩站在墓碑前。
墓碑上嵌有裴青栀的照片,桃花眼里含着潋滟的笑,明艳如玫瑰。
沈叶霓在墓前半蹲下来,轻轻地擦了擦裴青栀的照片:“妈妈,我结婚了,这是我的……”
话音微顿,她瞟了一眼身旁的盛书洲,轻声说:“这是我的老公,今天带他来看您。”
她一直没带盛墨南来过。
盛书洲:“妈,您放心,我以后会照顾好霓霓。”
沈叶霓听到他叫“妈”叫得顺口,心里有些异样。
盛书洲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又转眸看沈叶霓,嗓音里带着夸赞之意:“霓霓,你遗传了妈妈的美貌。”
“是吗,谢谢,我还遗传了她画画的天分。”沈叶霓看着眼前的墓,“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连她的命运也遗传。”
这是一个双墓,等沈知非死后,也是要葬在这里的。
沈叶霓唇角轻轻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生前想要摆脱,死后却还是要和他合葬在一起,怎么也逃不开。”
盛书洲:“当然要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的声音很低,沈叶霓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盛书洲拉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霓霓,带你去见见我父亲。”
盛柳风葬在另外一个墓园里。
墓碑照片上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模样,眉眼清隽,依稀和盛书洲有点像。
沈叶霓上前,放上一束百合花。
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沈叶霓忍不住说:“小叔叔,晏殊有句诗好像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你父亲……我意思是爸爸的名字和妈妈的名字好配。”
宋梨月。
盛柳风。
“当然配了。”
盛书洲轻轻地笑了笑:“我父亲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是后来为了我母亲特意改的。”
“原来是这样。”沈叶霓莞尔,“他们感情真好。”
难怪后来盛柳风去世,宋梨月把眼睛都哭坏了。
盛书洲从来没见过这位父亲,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是绝对没有的。
两人在墓前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从墓园出来,坐上车,沈叶霓打开手机,看到余笙刚发来的消息。
「霓霓,起床了没?」
沈叶霓眉梢微挑,指尖轻敲几个字过去:「几点了,还没起。」
余笙:「春宵苦短日高起啊……」
沈叶霓:「……」
余笙:「采访一下,新婚夜,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沈叶霓微微侧了侧手机,防止聊天被盛书洲瞥见:「独守空闺。」
余笙:「???」
余笙:「什么情况,难道盛书洲不行?!」
沈叶霓:「没试过,不知道!」
余笙:「为什么不试?」
沈叶霓:「他大概是以为我心里还有盛墨南,照顾我的情绪,所以才没有碰我。」
沈叶霓:「不过他也说了,没有打算只和我做表面夫妻。」
余笙:「意思是,你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羔羊?嘿嘿嘿。」
沈叶霓:「……」
余笙:「霓霓,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嫁给盛书洲了!」
沈叶霓:「我今早从他床上醒来的时候,也恍惚了一阵,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钻戒,目光再瞥向一旁的男人。
他的无名指上,同样戴着一枚戒指,太阳光从车窗斜照进来,铂金戒指泛起细芒,银光流转。
这时,这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探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沈叶霓一怔,抬眸看他。
盛书洲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滑进她的指缝,扣住她。
两人的掌心亲密地相贴在一起。
沈叶霓像被一团火烫到,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男人一下扣得更紧。
“怎么了?”
盛书洲看着她,低声说:“老公牵一下手,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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