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用和能不能行,在男人眼里是一个意思。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程非渝闻言也不等她求了,径直打开车门,弯腰捞起副驾上装着茅台酒的礼品袋,甩上车门就往汉斌叠院走。
他双臂遒劲,脚下生风,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什么都顾不得了,等走到台阶下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客人在哪间包厢,扭头问南筱:“人在哪儿啊?”
一看就是没办过事的。
哪有他这样送礼的?
南筱忙不迭追上去嗔怪道:“你送进去做什么。那么多人都看着,只送给主宾太显眼,让人家看到了不好。等主宾出来了顺手放他车上就行,这样目标小,不那么引人注目。”
程非渝耿直地嗤笑:“有什么不好的?谁有意见谁凭本事把自己变成主宾啊。”
这话说的没毛病,就是不招人喜欢。
南筱没能马上想到反驳的话。
半晌她叹了口气,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话是这么说,可风水轮流转,人家未必记得你的恩,但总记得当年的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擅长应酬就把酒给我,自己先回去。”
程非渝略一忖,眯眼问她:“南筱,你不会是怕我出现在这儿,抢了你的头功吧?几天不见,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又见长了。看我这样任你呼来喝去,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南筱确实不想让宾客看见程非渝,不想让自己独立的人格被程家长媳的身份掩盖。
程非渝眼下是没能耐让人把她视为他的附属品,但他背靠的家族庞大,人家眼里只有程家。
南筱闻言抬起眼皮看向他,因饮酒而酡红的面色满是楚楚可怜的娇柔感,给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错觉。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让我痛快又怎么了呢?难道你娶我过门就是为了让我难堪的吗?”
程非渝被她上纲上线将了一军,低声“艹”了声,把酒撂地上转身就走,烦躁地埋怨道:“老子娶你算是娶了个祖宗。”
南筱望着他的背影,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她弯腰提起放在地上的酒,不动声色地将酒拎到台阶的阴影下藏起来备用。
眨眼的工夫程非渝就回到了车上,半降的车窗露出他那张英俊凛冽的面孔。
颜色醒目略显骚包的宾利兜着风绝尘而去。
虽然和程非渝闹得不太愉快,但是程非渝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本就只想让他送酒而已,又没打算跟他谈感情。
她是把利弊权衡得很透彻的人。
就像她精通人情世故不是因为同理心强,而是因为这样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好处。
她说的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有特殊用意。
她未尝不讨厌算计,只不过被险恶的世道逼得精明了起来。
程非渝的率真在她看来是相当可贵的。
他不蠢,只是单纯。
南筱其实从见到程非渝的第一面就喜欢他,觉得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在遇见程非渝之前,南筱曾想过泡弟弟,一心认为弟弟哪儿都好,浑身都是宝,只不过弟弟玩的都是小儿科,心眼都写在脸上,就是想从她身上捞钱。
而程非渝不仅有比弟弟精壮的身躯,还有比弟弟旺盛的精力,最重要的是他对她无所求,那身铮铮傲骨让她难以忘怀。
有脊梁和骨气的男人才能令她兴奋,因此她嫁给程非渝不单是为了报恩,也藏有自己的私心。
可惜桀骜的男人有他的脾气,她没时间像驯服烈马一样征服他,只能任由他肆意驰骋。
倘若真想收服程非渝,还需要动点脑筋,所以被她一推再推,始终没有提上日程,他却是越来越难被驾驭了。
南筱在室外吹了会儿凉风才驱散了些许醉意,强打精神去完成饭局的最后环节。
一帮人你来我往极限拉扯,堪比商场上的斡旋。
酒终究是被马令申满心欢喜地带走了,许诺说定会将她期盼得到的这单项目给她。
南筱违心地说自己不在乎,温婉地笑着说:“您高兴了就行,不枉我费了这么多心思琢磨您的喜好。”
马令申冲她竖起大拇指:“南老板,你现在在我心目中是这个。无所不能。”
南筱微怔,旋即笑起来:“您过誉了。”
南筱说了一大篓子车轱辘话才把这帮生意场的酒肉朋友送走,累得精疲力竭,正要让店里的伙计开店里的商务车送她回家,风驰电掣离开的程非渝又回来了。
他把车稳稳停在她面前,冷着一张脸朝她看过来:“愣着干嘛?上车。”
南筱不由诧异地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回去了就不能再回来?”程非渝霸道起来颇会强词夺理,他脸色差得犹如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鼎,自顾自低声道,“我的女人,自己不送,难不成等着别人送?”
南筱也顾不上跟他争论什么叫“他的女人”了。
餐厅早就打烊了,店员是被她留下来加班的,眼下送走了客人,大家伙儿都忙着收拾残余的狼藉,南筱也不想再给店员添麻烦,索性就势上了程非渝的车。
门一打开,暖风扑面而来。
还没到冷得让人受不了的冬天,程非渝竟把车载空调打开了。
南筱错愕了一下,俯身钻进车里。
暖烘烘的热气掠过扇叶吹拂到脸上,南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股燥热剧烈烧灼着她的身体,让她连意识都迷蒙了起来,忍不住想解开领口的盘扣。
手触到领沿,她及时清醒,收回手的同时对程非渝说:“好热,把空调关上。”
程非渝偏不关,还唠叨个没完:“你也不看看你身上穿的什么玩意儿,大冷天穿个旗袍,胳膊腿全露外面,喝完酒马上吹风,病了又赖我头上。”
毕竟过几天南筱要陪他去他父母家过中秋。
到时候又归他挨训。
南筱意识混沌,看不清中控台上的旋钮,没法自己关空调,略一沉吟,抬手开了副驾这边的车窗。
凉风登时灌进来,把车内的暖气中和了。
程非渝拗不过她,咬牙切齿地关了空调。
南筱则笑吟吟地将车窗升了回去。
各退一步,各自安好。
到家时,南筱体内的酒精已经充分融进血液里,开始发挥作用。
她用细白的双臂勾住程非渝的脖颈,纤柔的双腿盘在他窄劲的腰间,像条藤蔓一样攀附缠绕在他身上,稍微松手便觉得一阵眩晕。
程非渝能怎么办?只能托着她的臀腿将她一路抱进院子。
家里的管家和阿姨都睡下了,程非渝抱着南筱悄无声息地进了主楼,连电梯都懒得等,一鼓作气沿着旋梯来到南筱一直居住的卧室。
他将她放在床上,刚起身,南筱的发丝不知何时穿过他的手链勾在了上面,扯得她头皮一紧,吃痛叫了一声。
程非渝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慌乱之中,他好不容易解开她缠绕在手链上的头发,她的耳钩又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细痕。
程少爷自己都戴着一堆叮铃作响的饰品,却双标地嫌起南筱身上的首饰多。
把翡翠的耳坠、珍珠的项链、祖母绿的手镯,一一从她身上取下来。
手镯最难取,非要她配合不可。
南筱磨蹭了许久才自己将镯子箍下来递给他,又顺其自然地解开了旗袍扣子。
先是颈,再是胸。
程非渝见了单手制住她两只手,青筋迭起,血脉贲张。
“南筱,你该不会是想碰瓷吧?”
南筱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良久,挣开桎梏反抓住他的手腕,吐气如兰:“程非渝,你给我卸个妆。”
“我现在不年轻了,一个不注意脸上就会长难看的东西。”
“你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是我们村顶顶漂亮的姑娘,是全村男人的梦中情人。”
她怎么不说自己是N亿少男的梦呢?
程非渝在心里怼完,发现南筱如今确实风情万种。
若不是一眼就钟意她这副美丽的皮囊,家里给他再大的压力,他也不会娶她。
程非渝心高气傲,自是不屑于跟那些乡野村夫比的,可听南筱这么说,顿时满腔的醋意涌上心头,不禁钳着她的下巴问:“嫁给我委屈你了?”
“不。”南筱妩媚一笑,屈膝,抬脚抵住他的胸,“你比全村的男人都俊,就算不和你结婚,我也会有嫖你的冲动。”
程非渝被她一句话气得脸色铁青,瞬间支起了俯撑在她之上的上半身,把攥在手心里的首饰砸放在床头柜上,扭头就走。
不一会儿,他又拿着卸妆棉片和热毛巾回来,毫不怜惜地用湿漉漉的棉片擦上南筱光洁的额头。
他下手重,没几下就把南筱的额上擦得一片通红。
南筱不喊不叫,只用一双清澈透亮的明眸直勾勾盯着他,似含情,似泣诉,直望得他喉结耸动,手上不由自主地轻缓下来。
程非渝忽然觉得没劲极了,又用干净的热毛巾囫囵给她擦了把脸,便把毛巾甩到了一边。
南筱呼吸均匀,平静地问他:“今晚做吗?我听说第一次很疼,正好我今天喝了酒,没什么知觉。要不然就今晚把这事办了吧?”
她说得稀松平常,程非渝心头却是一颤。
结婚这么久了,他们只领了证。
南筱忙得日夜颠倒,连自己的婚礼都没空出席,只能无限搁置。
他这个丈夫有名无实,被她冷落在一旁,跟着她一起禁欲。
血气方刚的年纪,美人在怀,很难忍住冲动。
可是程家祖上有家训:耳不闻淫声,目不窥邪色,口不吐狂言。
他不会强迫她和他同房,更不会娶了她还去找别人。
关于房中之事,她绝口不提,他也就缄默不言,心照不宣地分房睡。
今晚是南筱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此事,主动且认真。
她把酒精当麻药使,听着就荒谬。
程非渝扯着唇角问道:“南筱,你不会第二天醒了不认账吧?”
南筱醉了,又没完全醉,侧身枕着手腕,语笑嫣然:“证都领了,合理合法,只要你别太粗鲁弄伤了我,我就是想讹你又从何讹起呢?”
说的也是。
程非渝三下五除二掀了大衣挂起来,一颗扣子都没解就跟脱毛衣一样反手脱了衬衫。
常年的户外运动使得太阳将他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麦色,上半身稍一用力,每一处的肌肉都是整整齐齐、匀停结实的方块儿。
南筱见了不由自主口中生津。
吞咽的动作被程非渝捕捉到,他骄傲地掐着自己的蜂腰,低头看了眼自己胸腹的肌群便直视南筱,又痞又野,得意且不要脸地说:“馋爷身子?”
南筱坦然承认,音调稍扬:“嗯。”
女人的认可是最烈的药。
程非渝再也忍不住,伸手就要扯南筱的旗袍。
南筱却一把抓住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描淡写地说:“慢着,戴上。”
她语焉不详,程非渝却秒懂,扫兴地泄了气:“呵,没买。算了,我管得住自己。”
南筱慵懒地说:“怎么就算了?我买了,在第一格抽屉里。”
程非渝反应过来,当即觉得自己被设计了:“敢情你是有预谋的?”
“有备无患不是吗?”南筱累了一天,恹恹地说,“做不做?做就上,不做就滚,就这么简单。”
程非渝闻言眼中一凛,下床一个箭步迈到床头柜前,猛地拉开第一格抽屉,拿出里面崭新的盒子,两下就撕破了外包装。
等他回过头,南筱已经自己解了旗袍,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莹润的香肩,举手投足,顾盼生辉。
她昂首抻直修长的天鹅颈,抬手捻着微粉的耳垂,摆出妖娆婀娜的姿势,漫不经心地说:“程非渝,我不知道天底下的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但我见过不少把房事拿到酒桌上炫耀说笑的男人,所以事先给你提个醒,今晚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许跟别人说。”
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程非渝冷笑:“还用得着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