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林纯熙还有些无法平静下来,在车里睡了一觉,一点也不困,她索性摘了首饰去沐浴。
吹头发的时候,房间门被人轻轻叩响。
“谁啊?”她随手戴上挂在毛巾架上的面纱,跑过去开门。
张叔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带着白手套推着银色的餐车。
“林小姐,您今天受惊了,这是先生嘱咐小厨房为您做的。”
金色镶边的雾蓝色瓷盘上放着切块的奶白色糕点,上面是软糯的奶油撒满了草莓碎,盘子一侧摆着两片小小的薄荷叶子作为装饰。
“奶油和蛋糕都是低糖的。”张叔将盘子小心地端上餐桌,恭敬道。
林纯熙心口像是被一股暖流温热的包围住,手指微微颤抖,宋先生他,是个这么温柔正直的人。
“那拜托您帮我回一句谢谢宋先生。”
“好的。”张叔将叠花餐巾放在一侧,微笑道:“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临出门前,他状似无意道:“林小姐,据先生的意思,楼里要加强安保保护您的安全。”
“所以夜里可能有人走动您不必担心恐慌。”
林纯熙不明所以:“怎么了?”
张叔沉吟了一下。
“没事,张叔你实话实说就行。”
“您手上的那枚戒指是苏家传成给继承人未婚妻的,里面有定位系统,也就是说,苏公子无论何时都知道您的动向。”
“这戒指除非是苏公子亲自动手,否则是摘除不掉的。”张叔顿了一下,接着道:“所以我们要尽全力保证您的安全,防止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意外。”
张叔虽然没有直接提苏钰的名字,但是想到今天那个男人,温和如玉的外表下透着骨子疯劲儿,林纯熙感觉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细小小的鸡皮疙瘩。
她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今天被苏钰带走,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就算是定位到这里,他应该也进不来吧?”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没发现自己的声线都已经在颤抖了。
“先生所在的主楼都配备有最顶尖的安保设施,但是您缩在的这栋,难说,所以先生让加强人手。”
十一点五十,男人洗完澡,额前的碎发因为潮湿显得格外乌黑,浴袍慵懒地敞着带子,走到桌前,慢条斯理倒了杯苏打水。
手腕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臂上,青筋蜿蜒凸起,彰显着雄性的力量。
宋知亦抬头看了眼时钟,距离他健身洗漱过后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还没动静么?
“叮铃铃”几乎在桌子上古铜色欧式座机响起来的一瞬,就被他接了起来。
“喂?”男人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来,磁性低沉,磨得林纯熙耳垂一红。
“宋先生,我可以在主楼暂时住两天吗?”少女的声音像是落进窗的月色,清纯皎洁。
怕他拒绝,林纯熙急急地补充:“我可以住在一楼最边角的杂货室,进出也可以走后门的,绝对不会打扰到您的私生活。”
说完一番话,林纯熙咬着唇,静静地等待着男人的回复。
那端却非常安静,静得只有男人的呼吸声,一起一落,清晰的传递过来,仿佛他喷洒的热气拢在她耳边似得。
良久,宋知亦道:“为什么要来主楼?”
“我有些害怕,”她咬了咬唇,“我怕苏钰。”
他似乎是低低地笑了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求求您了,可以吗?”
看得出来,今天苏钰是真的给他把人吓坏了。
一向恪守礼仪的小姑娘这么快就求饶了。
宋知亦黑眸眯起。
这要是换个地点时间,她这把软软的嗓子求饶不得起到反作用,火上浇油。
事实证明,男人骨子里都是有劣根性的,让他想要加倍的欺负她。
欺负完了,再把哭的花脸的小猫搂在怀里细细的哄。
张叔给安排的房间也在二楼,就在宋知亦的隔壁。
时间太晚了,林纯熙就拿了小部分的衣服过去。
房间里的设施很全,被单床罩都是定期有人清洗,还泛着淡淡地洗衣液的清香味。
就是这个位置,和宋知亦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啊。
“张叔,主楼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林小姐还缺什么,我这就差人去拿。”
“不是的。”林纯熙摇摇头,“这房间在宋先生隔壁,会不会打扰到了先生。”
“主楼的其他房间都存放着重要的东西,只有这间是空着的,假期的时候老爷子来了也住过这间,林小姐不必担心。”张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
想想宋知亦为了让小姑娘搬进主楼可又是吓唬又是编瞎话的,他这个做下属的也只能紧跟上老板的步伐。
“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宋知亦隔壁的原因,这一觉林纯熙睡得格外踏实。
八月末下了两场细雨,气温转凉。
秋城大学开学在即,林纯熙开学后便会进入大四生的行列。
午后,暖阳被窗棂切割成块,成片的散落在门廊前,整齐的像是校园门口早茶店的黄金糕。
林纯熙套了件米黄色衬衣,胸前是海军蓝色的蝴蝶结,水洗蓝色修身的牛仔长裤衬得少女的腿又长又直。
她正蹲在地上,一丝不苟地跟着处理食材的厨师学着将金黄的秋橙去皮取果肉。
晚餐要榨鲜橙汁,但是机器去皮总是有细碎的皮留在果肉上,所以他们都是手工去皮。
短短几分钟,林纯熙就掌握了要领,蹲在地上将橙子用刀子切开一道口,在热水里浸泡一下,双手一用力,剥了出来。
微风拂过,她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鬓后的发丝有些调皮的粘在额头上。
林纯熙甩了甩,都没将发丝弄下去,太痒了,她的手上又满是橙汁。
她站起来,想去洗个手。
阳光落在面上,晒得眼皮滚烫,林纯熙闭了闭眼。
忽然,一道身影挡住刺目的光,接着,男人微凉的指尖落了下来,勾住她耳侧的长发,往后一带,别在她耳后。
他力道很轻,指尖也是与她的耳廓一触即离,绅士到了骨子里。
但是那轻微的触感,却顺着皮肤纹理,顺着毛细血管流淌进四肢百骸,像是过电,电得她心口酥麻。
宋知亦单手抵着耳边别着的蓝牙耳机,似乎在接电话,另一只落下,抄进兜里。
“嗯,我知道了。”
“今晚的宾客名单我让人一会儿发给您。”
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在她身上落,仿佛刚刚的举动只是出于良好的家教。
“行,您今天最大,我一会儿差人去办。”他嗓音里带了笑意,低沉醇厚。
挂了电话,宋知亦看向她,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两手伸着,白嫩的指尖掌心上泛着甜橙的清香,阵阵往他鼻尖涌动着。
男人眼眸暗了一瞬。
情绪像是夜色里汹涌的海水,波澜壮阔,翻腾卷挟着朝岸边扑打而来。
想把这双小手藏住带到无人的角落,然后恶狠狠地一口一口把上面的汁水全部吮吸干净。
不顾她是不是会哭喊。
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听到,没有人会救她。
“宋先生?”许是他沉默久了,林纯熙歪头,轻轻叫他。
斑驳的阳光落在少女的眼底,像是流淌的琥珀色糖浆。
他轻哂一声,彬彬有礼道:“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吗?”
“您请说。”
“今晚是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寿宴,我的女伴临时有事耽搁了,赶不回秋城,可以请林小姐代劳吗?”
林纯熙:“是宋爷爷的生日吗?”
“嗯,”男人轻缓地眯了下眼眸,耐心地解释道:“本来订下的女伴是表叔家一个姐姐,但是她在外地出差,城市下暴雨,航班取消了。”
他的话点到即止。
林纯熙却明白过来,宋家内部关系盘根错节,上层家族同样也是,尤其是宋知亦这样位高权重者,但凡是带女伴出入晚宴,避免不了被媒体杂志拍摄到。
他在位数年来,从来没有花边新闻,甚至宴会所携的女伴也是有血缘的至亲。
所以,这次带她去,也是为了免人口舌吗?
林家小小姐在一场大火里毁容人尽皆知,他这样多金英俊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毁容的女人感兴趣。
林纯熙敛下眼眸,长睫在阳光下根根分明。
不知为何,明明宋知亦之前帮了她那么多次,这次她帮他一个小忙,无可厚非。
但是想到他有可能是因为她“毁容”避嫌,她就像是一口吞下整只柠檬,苦涩酸一起涌动上心口。
“晚礼服我已经让设计师按照你的尺寸改制好了,稍后送到你房间?”低沉的声线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探寻的温柔。
“哦,好的。”
林纯熙已经被男人那通解释折腾的思维混乱,压根没腾出精力来想一下,高定的礼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到合适的尺码。
他的解释太过于狡猾,将懵懂的小姑娘思绪一下子带偏。
究竟是临时帮忙还是老男人编制诱敌深入的天罗地网,那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开《点酥》,宝子们可以动动漂亮的小爪按个收藏鸭~
文案:
京北骆、苏两系大家族历代世交,两家掌权人曾订下婚约。
婚约落在病秧子骆家二公子身上。
在订婚宴前夕,苏家小女儿苏酥无故失踪。
传闻这位小女儿生得眸如水,面若花,娇俏惹人喜爱,如今却流落在外,人人叹息扼腕。
边陲小镇,夏夜蝉鸣聒噪,苏酥被醉酒的街痞拦住,娇生惯养的女孩哪见过这路阵仗,被吓得泪水涟涟,哭都不敢出声。
男人眉眼冷峻,黑眸深沉,路过时被女孩揪住袖子。
女孩求救的目光望着他,湿漉漉的眸子格外漂亮。
“骆哥,您认识这小妮子?”
骆闻景伸手将揪住自己的女孩拎着衣领提溜下来,无视她求救的目光,眉眼冷戾不耐道:“不认识,别挡老子的路。”
雨天,廉价出租屋墙面泛潮,男人敞着长腿坐在矮小凳子上,哑声问道:“确定要走?”
正在收拾行李的苏酥手顿了一下,狠心道:“你太穷了,养不起我。”
青灰色的烟雾里,骆闻景沉默半晌,也不拦她。
“行。”
“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后来,当初离家的骆家大公子回归,带商业帝国步步瓦解对手壁垒,成为只手遮天的集团首席运营官。
再见时,酒会上,男人西装笔挺,矜贵斯文,却宣布了和苏家订下的婚约。
宴会结束,有人看见禁欲斯文的男人头一次失控,将不断挣扎踢腾的女孩抱起塞进车里。
骆闻景将苏酥抵在靠背上,大掌锁住她的手腕,一推,摁在头顶,黑眸似笑非笑:“不是说喜欢骆闻景的钱?”
“都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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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e结尾
双初/双洁
#于骆闻景而言,她是漆黑生命里的光#
#触碰过温暖,就不想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