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后记

自获得1984年龚古尔文学大奖的小说《情人》一书在我国翻译出版后,玛格丽特杜拉maguerite duras,1914—1996,又有按英文读音译为“杜拉斯”随即成为我国文学界和读书界家喻户晓的二十纪法国著名女作家,并掀起了一股“杜拉热”,她的许多作品被译成中文发表或出版《情人》被译成四十二种文字,我国就有四个不同译本。有关她的生平介绍在国内很多她的译本选集中都能读到,于此就不多缀述;下面仅就她的主要作品创作年代和作品的创作特色作一些介绍和探索。

杜拉的处女作是1943年发表的小说《厚颜无耻的人》(Les Impudents);随后又陆续发表了《平静的生活》(La Vie tranquille,1944),《太平洋岸边的一道堤坝》(Un barrage contre le Pacifique,1950),《直布罗陀的水手》(Le Marin de Gibraltar,1952)等。这些作品均属于其早期创作,带有明显的新现实主义色彩。自从1953年发表《塔基尼亚的小马驹》(Les petits chevaux de Tarquinia)后,杜拉开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该书被公认为是其代表作。而另一部小说《琴声如诉》(Moderato Cantabile,1958)的发表,则从此奠定了杜拉作为二十世纪法国重要作家的基础。自此以后,杜拉进入了一个相当长的创作高峰期,小说。电影。戏剧和随笔佳作不断,体裁丰富。后一时期的主要作品有《毁灭,她说》(Moderato Cantabile, Les Éditions de Minuit,1958)。《广岛之恋》(Hiroshima mon amour,1959)、《昂代斯马先生的午后》(L\'après-midi de M. Andesmas,1962)、《副领事》(Le Vice-Consul,1965)、《印度之歌》(India Song)、《夜船》(Le Navire Night,1978)、《80年夏天》(L\'Été 80,1980)、《死亡的疾病》(La Maladie de la mort,1983)、《情人》(L\'Amant,1984)等等,以及大量的随笔和谈话录。许多小说她亲手改编成电影,并获得了巨大成功。

杜拉在小说创作上的最大特色,或者说她的个人风格,就是打破文体上的界线,融会贯通,有机结合。概况说来其小说文体有两大特色:一是随笔。散文式的小说;二是戏剧。电影式的小说。前者是信笔所至,娓娓道来,语言简练流畅,字里行间流淌着真实朴素的激情;《情人》一书即是代表。后者则是通篇对白,人物的思想。感情和意识,甚至潜意识,都通过电影场景式的对白表达出来。作者赋予这种表面上语义不明的对话以强烈的暗示性,带有与人物内心活动相一致的节奏,使小说中人物与人物之间存在着几乎无法表达而又反复纠结难分难解的某种关系,主要是感情关系。爱情关系,营造出了小说特有的氛围,从而使得读者反复咀嚼玩味;本篇即是其典型代表之一。

杜拉作品的主题大多是爱情,但这种爱情是难以得到的。绝望的;爱情似乎是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但爱情又是复杂的,可遇不可及的,死亡的阴影时隐时现,人们只能在绝望中期待着某种事情的发生,但究竟是什么事,谁也说不清道不明,这也正是杜拉小说的魅力所在。

当代法国许多评论家将杜拉归纳到“新小说派”Le nouveau roman作家之列,但她自己从不认同,她认为自己就是自己,是独立的。有别于他人的;这或许就是这位女作家的独特之处,正可谓是文如其人。

这本小说早在很多年前就想译出,但因一直忙于生计,无法集中时间与精力,故当初译了个开头就搁置一边,结果这一搁就是光阴长久,实在惭愧。这次利用春节假期,一气将它全部译完,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多年的心愿,而且时至今日本书也算是国内第一个译本。

本书在翻译上基本采取直译的方法,当然是在中文读者可以理解的范围内,因此文中有不少欧式表达方式,原因就在于像杜拉这样的作家非常注重作品的语言表达形式和结构形式,极力强调作品“形式与内容的高度统一”;而文学翻译的首要原则就是“信”,这当然包括作品形式上的“信”,因此直译是唯一的选择,不妥之处尚请读者不吝指正。

今年的3月3号是杜拉女士去世十三周年,谨以此译本向这位二十世纪的伟大女作家致以崇高的敬意。

译者 陶文

二零零九年二月二日农历正月初八

于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