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睛虬髯卫士赞声:“好骑术!”手下却不留情,左掌并指如戟,迳刺马目,只要被他指风点上,这匹马立时目盲不说,马鞍上的人也得被伤马疯狂的跃纵甩下马背来。
侠青见这人出手,便知是个武功不寻常的人物,但恼他出手阴损,立时使出重手法,直向那金睛虬髯人左掌拍去。
金睛髯卫士怎知当前所对乃是一个大行家,一时轻敌,未及缩掌,硬生生被侠青的重手法劲力将左掌齐腕拍折,痛得他一咧嘴,虽强忍住未曾出声,却已控制不住坐下马来,一个冲刺,闪下路旁的田中,连人带马滚在一起。侠青就势一提马头,便直冲出阵围。
凤英也在侠青与那金睛虬髯卫士动手之际,也与那紫膛脸卫士交上下手。
紫膛脸卫士纵马过来,一出手便点向凤英姑娘前胸乳部,凤英忘却自己已易钗而弁,只道敌人故意轻薄,娇叱一声,怒下毒手,双指一运内功,从马鞍上略略欠身,便立出一股劲芒,袭向紫膛脸双目。
紫膛脸卫士身手原本不弱,也是命该遭殃,一来遇上绝世高手,二来不该大意轻敌,待凤英姑娘双指劲芒点到,他才感觉不妙,奋力一躲,才仅避出一目。
登时一声惨嚎,紫膛脸被凤英姑娘的指风,活生生刺瞎一目,双睛连心,痛得他一个倒栽葱出翻落于地。
凤英虽知自己出手过重过毒,也顾不得了,一拍马紧缀侠青之后,向郊外驰奔,两人一直冲出十余里外,回首不见有人追来,这才放缓马步,绕路兜回京师城来。
侠青遂向凤英问道:“你何以对这个相国之子,如此畏避?”
凤英微叹一声道:“这敖相国虽只是个人臣,但极得皇帝老头信任,权倾当朝,多少皇亲国戚也得看他眼色行事,我父亲虽是亲王,且职掌军机处大臣,仍及不得他那般炙手可热的势力,不过他两人互相顾忌,表面上倒甚融洽。他这劣子自仗是敖相国的独生儿子,娇宠之甚。胡作非为,生出事来,尽情纵容,今日之事,私了尚好,若被他知道我的身份,闹到父亲面前,那我就麻烦了。”
侠青一听,不过如此而已,并不介意,淡然置之道:“你易装出来不易被人认出。此后我们再小心藏敛形迹,自可无事了。”
凤英姑娘总觉得梗芥在心,十分不豫,两人遂返城中,各自分手。
侠青回到下去,只道此事已了,但到晚间已到处听了传扬,说是敖相国的公子和一批家奴在地郊遇到对头,几个家奴受伤不说。连相国公子也摔得闪了腰。这还不算,最令人异的乃是陪同相国公子野游的两个大内神卫虬髯金睛袭太平及紫旋风路杰,一个断了左腕,一个瞎了一目。
这一来,不但敖相国大为震怒,也恼了大内神卫长护龙韦陀宫天弼,他已先密令出动神卫营的精英,要搜索整个京师附近城镇,务要缉获狙伤大内神卫的两个暴客。
云侠青心中暗暗吃惊,他倒并非惧怕大内神卫的实力,而是惟恐自己行藏泄漏,无法续在京师立足,如何再能常与凤英相聚。
次日一早,侠青便独自出城到郊外农户中打探可有余屋租赁,经人指引,洽妥了一个花圃中的两间空屋。
主人是一地郭姓老夫妇,有个儿子,为商在外,经年也难得回家一趟,遂将这间空屋出租了。
侠青喜欢这环境幽静,立即将此空房订下,返回城中旅店去取行囊。
刚一跨入店门,忽觉得周遭气氛有异,柜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客人出入,只有一两个店伙心神不安地佯装做打扫之状。
侠青虽觉可疑,却未想到昨日事之会揭露得如此之快,心中存几分戒意,面上泰然自若地穿过柜房,往自己的房中。
蓦然,冷冰冰的一声喝问:“你叫什么名字?”
侠青心中一凛,情知不妙,但他无所畏怯,镇定地朝发话之人看去,先有一秃顶黄面老人,衣饰华丽,精神矍铄,虽着便装,一望可知是武功极有根基的官府中人。
侠青料知此人必是一个大内神卫之流,他未曾隐讳真实姓名,随口应道:“我乃云侠青是也,你问我何意?”
说话之间,各出入口处涌现出许多人来,有着便装,有类捕役,装束不一。
秃顶黄面老人目光如炬,扫遍侠青全身,冷一笑道:“朋友,明人不说暗话,你昨天在城郊外摔伤了相国公子,还出手取了我们弟兄一腕一目,出手未免太毒辣了些!”
侠青虽已料到几分光景,但经此人一时道破,仍是一震,心中挂念凤英姑娘身份是否也被发现,又盘算如何应付眼前的困危,口中且敷衍地问道:“你是何人?这等盘诘于我!”早有人在一旁接口叱道:“无知之徒,在金刚一指屠大人面前,还敢放肆!”
那金刚一指屠大人似乎对自己的威名颇为自负,傲然地望着侠青道:“朋友,你认栽了吧!且随老夫去见宫大人,听他发落!”
侠青甚少闻知大内及武林人物之名,自然不知这金刚一指屠大人有何等功夫,但他何等强傲,岂甘向人示弱。
当下,他漠然微微冷笑道:“我云侠青从不任人支使的!”
金刚一指屠大人脸色一沉,喝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来人哪!把他拿下!”
登时左右两方奔上一人,一个年纪较轻,出手迅快,一根藤蛇鞭向侠青腰部缠来,似欲将他生擒活捉。
另一个瘦矮中所捕役,手舞一根铁尺,向侠青脉骨扣去。
这两人身手都够矫捷,几与那金刚一提屠大人发话同时,攻向侠青,凭两人的这一手,似乎都比那虬髯金睛袭太平及紫旋风路杰要高过。
侠青知身陷重围,不施辣手,不易脱身,猛一提丹田真气,身形一挺,右手拼二指如剑,疾向左边的年轻人点去。
身随势进,左手忽然掌风反拍,拂向右边使铁尺的那中年捕役。
他双手齐施,同在一刹那间击出,以攻作守,抢了先机。
左面使藤鞭那人,年纪虽轻,武功造诣颇深,身子一侧,避开侠青剑指点击之势,尚能反又挥舞铁尺,再度攻上。
侠青急欲速决眼前僵局,运劲一震,左掌猛推,一股强猛绝伦的内功,呼而出,但听一声闷哼,那挥铁尺的捕役被震得踉跄跌出五六尺远,“砰”地一声,倒撞墙上。
使藤的年轻人见侠青陡然发威,不禁大吃一惊,未及换招,也被侠青的掌涛平胸一推,闷哼一声,立足不稳,晃了几晃,跌坐倒地。
金刚一指屠大人倏然色变,抬手发出掌力,从身后将那使藤蛇鞭的年轻人抵住,不使跌倒。
同时哼了一声:“原来你练过‘排云掌’,那就莫怪袭太平被你断去一腕了,你可认识一面阎罗胡希豪?”双手业已蓄势待发。
侠青闻声一楞,他倒是初听“排云掌”之名,暗忖莫非玉面阎罗胡希豪就是师父的名字?他难以作答,却佯恩了两声,试探地道:“你可知道玉面阎罗胡希豪现在何处?”
他口中中佯问,手下却未停歇,暗聚功力,猝然向金刚一指屠大人猛送一记他所称的“排云掌”,立时,一股极强猛的劲涛,直撞向金刚一指。
金刚一指屠大人原被侠青的一问,竟然中计,正欲发问,忽见侠青又将掌风推出,心知为此子所愚,但他仍不以为意,冷哼一声道:“排云掌能胜别人,岂奈我金刚一指屠伦何!”
他迅疾将“金刚指功”运于指爪之间,以无比威势的招式,向侠青还攻,若吃他一指上贯透全身,轻则武功全失,躯体残废,重则立时丧命。
侠青也料知此人既识得“排云掌”,必然不是易取,哪敢让对方厉害的指劲沾上,他微一闪挪,避过一指,适才推出的掌风,也随之滑向敌人身旁。
侠青却潜自导元运气,也集全身功力于右手中、食二指,暗聚师父所授“乾元指功”迳将全身向对方欺近,骤伸右手,迳扣金刚一指屠伦腕际“少府穴”。
金刚一指屠伦久经大敌,焉能令侠青轻易扣住他的脉穴,但他只道凭侠青这等无籍之名的年轻后生,焉能和自己数十年的“金刚指”相拼,心存轻视,故意不躲,反翻掌下切,向侠青抓去,侠青不料敌人如此托大,竟以真力相拼,一时闪也不及,索性五指箕张,向屠伦五指钢钩迎去。
一瞬间,双掌下接,十指交错,相互用力一挤。
大内及官方来人尽然一喜,均道以云侠青的功力如何能和金刚一指屠伦以真力相拼,这一来必大受伤损,难讨公道。
那知眼前变化竟大出众人意料之处,倏然撤退数步,身形摇摇欲倒,面色顿成煞白的,竟是那金刚指屠伦。
屠伦原本气焰万丈,满心只这一握,便将“金刚指功”贯透侠青掌心,不但要将侠青掌腕捏碎,并可将指功沿臂肘入袭敌方内腑,虽不能摧骨碎胸,也管叫侠青立时折在掌下而成擒。
当屠伦指抓锁住侠青右掌时,初时只觉敌方,腕骨颤抖,心中一窃喜,料他必是功力不敌,难以支持所致。
不消刻,屠伦顿觉侠青指软如绵,徐徐紧缩,无比潜力渐增,自己掌上五指被参差夹握其中,欲振无力,想收不能,忙更倍增内力,以资抗御。
却是增一分力,敌方的压力也增一分,屠伦尚不知厉害,奋然尽全力,一收五指猛缩,只觉一阵剧烈的痛楚,透入心脾,这时手掌倒是收回,五指却已齐齐折断。
十指连心,其痛楚难当,便是金刚一指屠伦这等内外功已臻上乘的高手,也几乎立时晕倒。
侠青也何曾料到“乾元指功”竟有这威力,也自一惊,一看机不可失,忙趁屋中众人心惊胆裂,愕然失措之际,快捷无匹地,从后窗纵出。
侠青以极快的身法,右转左折,看看身后无人追踪得上,才放缓脚步,混入人丛中向城外行去。
他一路寻思,这金刚一指屠伦在清官不知是几流高手,若还有许多类此功力的大内卫士,自己倒得小心被众人围攻时,寡难敌众。
至于陷失在客栈中的行囊,他倒也不以为意,重要物件及金珠之属早已随身带在身,遂顺路购置些必需用物,回返郭姓农圃。
这农圃果然幽静清邪,时值冬尽春来,北国春色虽无江南那般鸟语花香,明媚宜人,但侠青乃是来自大漠之人,已然其觉心旷神怡,将一日间的杀伐之火,消减去大半。
翌晨醒来,煦日浸浴,和风拂试,窗外虫鸟鸣啼之声不绝,侠青不觉神驰,忙即整衣而起,步出屋外,一赏园中花木,但见园中花木扶疏,桃李盛开,绿草成茵,嫩柳垂金,微风拂面。阵阵幽香沁鼻,如临仙境。
侠青于书中阅及中原春光,羡慕已久,但一抵京师之中,或则独处喧嚣市声,或则与凤英相偕驰骋倾诉,从未得今日这般闭逸地独自置此种时境。
不觉沉浸醉浴于眼前景色中,信步漫游,随门吟诵诗句:
“燕鸿过尽莺归去,细算浮土千万绪,
长于春梦几多日?散似秋云无觅处!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
吟诵至此,蓦然花间树丛一个莺啼回转般清悦的女声音接续吟下:“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侠青惊惊讶地向花丛中望去,只见徐徐从几朵桃蕾之下现出一个少女可爱的面庞。
一对圆而且大的眼睛,黑亮而且黠慧,稚嫩秀媚的脸上,满露着青春的气息。
侠青惊异喜悦地朝着那花间少女笑问道:“何来花间龙女?”
那小姑娘眨了眨黠亮的大眼,一缩身隐入花丛中。
侠青一笑置之,不加追踪。
燕草如碧丝,风和日丽时。
北京城西郊,往西山途中,游人如织。
远离官道的一个柳林中,有一双情侣相对倾诉衷曲,正是凤英和侠青。
侠青自那日郊外踏青回来后,还是和凤英初会,当热恋期中的情侣,一日不见实同三秋之隔,自然是会情话绵绵。
但此刻凤英的神情却显得十分焦急,她匆匆地追述这两日发生的事道:“这两天京师中正掀起轩然大波,我们那天打伤的虬髯金睛袭太平及紫旋风路杰都是大内三级卫士,已经使神卫长护龙韦陀宫天弼动怒。昨天你又重创大内一级卫士金刚一指屠伦,此人乃大内五豪之一,是护龙韦陀宫天弼的得力之人,因此宫天弼怒不可遏,已令另四豪一齐分头出动搜索你的下落,誓不擒你不休……”
侠青坦然不以为意,微笑道:“他们怎样搜索我都不打紧,只要不曾知道你的真相便好!”
凤英脸色一变,有些吞吐地道:“我正是为这事焦虑,昨日便有敖相府中的人和一个叫邢庆的内阁大学士一起来访我父,丫环们林前面伺候的下人那边听来,据说谈话中提过我几次,她们猜说是向我提亲来的,我倒想他们必是已知道那日生事的人是我,以此借口来查真相的。”
侠青怦然一震,忙问道:“结果如何?”
凤英看他急得脸色转青,忙宽慰他道:“你先别急成那样子,事情还没弄明白,就是他们查出是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侠青迟疑地道:“我倒不担心他们是为查问你伤敖相国之子而来,怕是真为那小子求亲的,那岂不更糟?”
凤英也被他说得心中恐惧起来,连声道:“怎好,怎好!”
侠青只得反过来,又宽慰她道:“想那敖相之子,好色贪淫,声名狼藉,即或他父托人求婚,令尊也未必就便会答允……”
话说至此,两人都觉得林外有异声突现,凤英最先惊觉,喝问:“是谁?”
外面异声陡止,无人回话。
侠青低问道:“莫非已有人追踪我们至此!”
凤英也低声道:“即是有人追踪也不碍事,凭我两人合力,但望护龙韦陀宫天弼不亲自出手,便是大内四豪齐来,也困不住我们,只要没被他们当面截堵住,即令他们知我是谁也不敢贸然到我家中生事。”
两人打定主意,便齐向林外猛冲出去,喜是两人今日未曾骑马,倒可免将证物落入侦者之手。
侠青身先其冲,刚扑出林外,迎面冷风袭来,情知有人以暗器攻击,忙将身形猛力向下一沉,暗器毫无声息地贴头皮擦过。
紧接着,又是扑面风生,一团人影腾空扑至。
侠青不及闪身,逐将双掌平推,封住门户,迎拒来者。
来人似极持重,未明敌人功力,不轻易出手,顿然煞住,与侠青同时落于实地,相距二尺。
此人五短身材,白面微髭,略见肥胖,直似一个文官,不类武者。
凤英随侠青身后纵出林边,她眼光锐利,早已看清此人正是大内五豪之一驼龙手郎成,还有他身后几个大内卫士中,又有一个五豪中的天魔掌蒯洪文。
她虽身易男装,却怕这两个大内高手目光锐利,看破自己真相,就难以脱身了。
这时,侠青已与驼龙手郎成交手,按大内五豪往例,他们自恃身份,绝不轻易动手应敌,总要先由手下试敌,今日一扫故习,足见已对侠青与凤英不敢心存轻忽之念。
驼龙手郎成存心制敌,一出手,便于刹那间攻出三招迅厉绝伦的“六合锁龙子”,力浑、势疾、劲勒、招毒,且于出手含藏“劈空掌”,招招蕴有无比凶机。
侠青也急欲与凤英突围脱身,出于便是“排云掌”,却比昨日在客栈中对付金刚一指屠伦手下那年轻人要猛烈得多,每掌出去,力及千钧,掌风劲厉。
驼龙手郎成知道金刚一指屠伦便是折在眼前这少年之手中,恨之入骨,却丝毫不敢轻敌,尤其在对拆两三招后,即成骇然惊觉对方虽然年纪未必超过二十,其掌力之浑劲直似有而二三十年功力。
凤英怕久缠生变,又不敢出声自露行迹,一言不发,身形一起,疾如闪电,迳向天魔掌蒯洪文双目双目探指点去,她心中想定主意,即或蒯洪文喝出自己身份,也给他来个不理不睬,且将他攻倒,突围之后就一概全不认账。
天魔掌蒯洪文其实早自侦报中闻知凤英身份,再凭他多年经验,如何看不出凤英易钗而弃,但他心中盘算,无论如何凤英总是个郡主身份,若真喝破她的真相,她若真住手听命倒还罢了,否则,自己与她出手对敌便要存有许多颐忌,莫若先给她来一阵哑打,待将她擒制之后,交由护龙韦陀宫天弼自己处理为宜。
于是,天魔掌蒯洪文,猛一府身,一顿足“燕子三翻”,一连串快捷的闪展腾挪,避过凤英凌厉地一击,就半空中旋过身来,又截堵住凤英面前。
凤英不料天魔掌蒯洪文身手如此之高,比那在贺兰巅所会的三个老魔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不想硬拼耗时,故意作腾身飞跃之状,像是要展轻功脱身。
天魔掌蒯洪文虽也知凤英身怀武功,却道伤金刚一指暑伦乃侠青所为,凤英未必了得,心中未予高估,当下冷笑一声,疾如闪电,随即欺近凤英身侧,厉声一呼:“哪里走!”
右手二指挟雷霆之力,朝凤英肩下“风尾穴”点去,共疾、其劲,端的是当代少匹,而且从谷进击,无风无声,令敌人无从闪避。
凤英轻挥玉手,食、中二指突然一齐弹出。
这是武字中至高绝技“弹指神通”功夫,蒯洪文虽然识得,却不及收招,双方指风一抵!天魔掌蒯洪文如受雷击,全身剧烈震荡,整个躯体踉跄倒退两步。
凤英也如遭电虫螫,突缩回手,心中惊异地面对蒯洪文,她此时惟恐对方喝破她的身份,到时候如何走法,颇为作难。
但天魔掌蒯洪文惊魂甫定,震于凤英姑娘功力之高,反更激起争强好胜之心,越发不肯指破凤英身份,免得碍难出手。
凤英也看出蒯洪文此种想法,正合她心意,暗自窃为高兴。
天魔掌蒯洪文轻敌而遭惨败,便不容情,迈步欺身,运九成功力,双手平推而出,抖出掌风。
出掌之际,看似平易,实乃天魔掌得意精心之作“天魔八掌”中的杀手招式“风云双涌”,那双掌推出之力,百练金刚也禁不起这一击。
凤英虽然内功精湛绝伦,对这“天魔八掌”也不敢轻忽,但仍闲逸从容地侧身避过正锋,长袖一拂,卷起一股劲风,发出阴柔之劲,迎住蒯洪文的掌风。
天魔掌蒯洪文此是犹如击中一团胶泥,绵软软的,初时直如无物,但欲抽回掌力时,像是粘吸在肠泥中越抽越重、以天魔掌蒯洪文之功力,如何会不觉出,心知遇到了强中之强,这俏郡主一袖之拂,分明发得是极上乘的内功“柔云流水”这种功夫,当世尚没听闻,有几个人会得,如今竟出于一个王家郡主之手,教他如何不深深惊凛于心。
但以天魔掌这等骄悍之雄,焉能就此罢手,一声振啸,魔掌高扬,骤然间“天魔八掌”发出四招,这四掌疾如狂飒掠野,极尽刚、疾、狠。
凤英心中亦暗赞,从这天魔掌看来,大内五豪确非浪博虚名之辈,招式再变,双袖并振,步履轻挪“移星换斗”,并不慌迫地闪过“天魔八掌”的猝击,往侠青那边会合。
侠青已以掌影劲飒将驼龙手郎成逼束得只有还于之力,但侠青关切凤英,要待她一并突围,此刻,一见凤英闪过来会合,便突然大喝一声,一招“金甲开山”,兜头一掌劈下。
驼龙手郎成本已骄意全失,看侠青掌势威猛,不敢硬接,纵身一滚闪开。
侠青向凤英丢过眼色,两人趁机同时身形一拔,绕向柳林之后,飞身而走。
侠青急低声嘱道:“英妹,你身份不宜泄漏,从速先走,待我将这些人诱往别处!”
凤英从这几人身手看来,料定侠青即或寡难敌众,脱身决无问题,遂依言而行,飞冲在前,眨眼之间已超于侠青二三丈前。
侠青故意略缓脚步,待追踪诸人堪堪切近,猝然暴喝一声,反身又攻出两招“排云掌”,劲飒狂涛,卷起飞沙向群敌袭去。
驼龙手郎成知道厉害,忙即煞足发掌护身,天魔掌蒯洪文情急涉险进招,另几个卫士收足不及,都被“排云掌”劲涛所挟千钧压力撞得踉跄倒退数步,功力稍弱者,都感全身热血上冲,浑身如受煎熬,脑际轰然晕眩,大感不支。
侠青回首见凤英身影已杳,这才收回掌劲,返身向另一方奔去。
郎成与蒯洪文虽知侠青志在诱敌,以便令凤英脱身,但他二人自分此刻也势难兼顾,只要将这来历未明的侠青擒下,便是奇功一件。
于是,这一白批大内卫士群在侠青后追踪。
侠青有意诱敌,故意与身后诸人保持两三丈之距,在郊野中驰绕了一阵,算来凤英早已入城,无忧再被这干人追踪,便陡然足下一着力,身形忽如出弦之矢,电闪而逸。
驼龙手郎成及天魔掌蒯洪文两人虽然掌法雄浑奇绝,轻功却苦不甚高,身后那批卫士更相形见拙,一个个渐被抛落甚远。
侠青不时回顾,暗自心喜,看看众卫士已落在视线之外,乃绕向别路,一时不敢入城去,遂折回所居农圃。
远远望见农圃之外,似乎也静寂得奇怪,心中大骇,暗惊难道自己这隐僻的居处,竟也被清宫卫士侦得,那此辈的潜踪之术也太以厉害了。
他本拟暂且折往别处,莫闯入埋伏,旋又一想,若真个有大内卫士搜索至此,自己如不出面。那售屋于己的郭姓老夫妇岂不受累。
时当白昼,隐踪迹甚难,侠青只得以神速身法,于仅在惊鸿一瞥之刻掠入花圃,藉花圃中花木枝叶略资掩蔽身形,欺近小屋。
果然,遥见自己所居那小屋四周,已有数名便装武士也于花木间隐身,不过在侠青锐利目光之下,一个个毕露无遗。
侠青暂且隐忍不动,遥从圃中一角窥入,隐约可见,那郭老夫妇及昨晨于花间所见那黠慧的小姑娘,被几个大内卫士正在威迫诘问。
侠青已从那姓郭夫妇处得知,那小姑娘芳名珠儿,跟一个整日埋首书卷中的老叔父住在左近,间常来这花圃中帮忙两老整理花木。
此刻,忽见一面白阴险的神奕之人,冷冷地向珠儿道:
“你和那大漠巨盗有何关系?百般为他庇护,诿说这里并无此人?”
珠儿年纪虽小,却甚傲强,不屈地道:“我就不说,你能怎样?”
侠青遥遥听见,心中大骇,暗忖:“这些清宫卫士忒够厉害,怎样将自己在大漠中的底细也查出来了?”又不解珠儿何以甘冒此大不韪,竟敢与如虎似狼的清宫卫士相抗,为自己隐瞒。
那白面阴除之人,蓦然脸上现出一丝邪恶的微笑,冷哼两声道:“你百般为那大漠巨盗隐瞒,想必你是人小心不小,这小小年纪就和那大盗有苟且暖味之行,你既这般袒护他,他此刻就在花圃中藏身,看他可有胆量进屋中来救你!”
说话之间,突然五指一钩,将珠儿胸前衣襟撕开,那青春椎嫩的胸脯微露一半,珠儿何曾受过这等羞辱,禁不住流下愧恨之泪珠来。
侠青听了白面人的话,更为惊骇,暗惊此人功力真高,自己在此藏身,他都能察知,复见此人凌辱珠儿之举,再也按奈,不住。
立时,暴喝一声,身形一冲,真如兀鹰般地越窗掠入屋中。
刚过窗口,便扑面有物袭来,他虽在盛怒之下,神智未沉,依然提防暗器的突袭,顿时,双掌上挥,用掌风欲将那暗器扑落。
殊知,掌风发出“噗哧”一声,袭来之物陡地散开,竟是一包石灰粉,立时白烟弥漫洒向侠青眼角。
原来,这批大内卫士料知侠青必会回此处,特为安排这些毒计,诱他入笼。
其实,他进入花圃之前,潜伏圃中的卫士已用暗号通知屋内,所以那白面人才用凌辱珠儿之法,激怒侠青,当侠青一闯窗口,屋中人即将石灰包伪作暗器投起,只要些许石灰眯入眼逢,一进半刻双目势难睁扦,生擒侠青就不费手脚了。
侠青临危不乱,迅将双目紧闭,伏地一滚,他料石灰质轻,随风一上飘,低处较为稀薄。
果然,此举奏效,侠青竟能闪出石灰迷尘之外,贴近那白面人二尺之距离,猝然挺身立起。
白面人见侠青身手之高,超乎自家想象之上,大为凛骇,但此人阴险深沉之甚,佯为镇静地道:“不如此,谅你也不会出头!”
侠青心恶此人獠为人,怒叱道:“你是何人?用此卑劣手段凌辱弱女!”
白面人冷笑一声道:“沙漠之鹰在大漠中杀人何止千百,今日也会指斥别人凌辱弱女,本大人玉面阎罗胡希豪的威名天下皆知,你岂非有眼不识泰山?”
侠青蓦然一怔,想起昨日金刚一指屠伦曾问过自己可识得玉面阎罗胡希豪其人,不道竟是此獠人,心中纳闷:“难道玉面阎罗胡希豪这等阴险之人,会与我师门有何渊源?”
两人对话之际,两旁的大内卫士已猝然发动,立有几人从各方向侠青围袭上来。
侠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双臂一反,推出两股掌涛,便将围袭众人荡散。
只有一个瘦小黧黑的四旬上下,眼湛光棱之人,仍能破掌风攻来一拳。
侠青心料凭此这等功力,必也是大内五豪之一,故意一激,一边出右掌迎拒来拳,一边讥道:“你这等无名之辈何必献丑,莫若让大内五豪或护龙韦陀宫天弼亲自出手!”
那人果被激怒,第一拳被侠青掌风所阻,陡又连聚全身功力,硬攻一拳,边喝道:“瞎了眼的匪类,本大人百步神拳查子禄,正是大内五豪之一,不信你且试试本大人这一拳!”
原来,清宫中禁忌甚多,大内卫土亦不得身带兵器进入紫禁城,戟、戈、斧、铁、都乃值殿侍卫所持,这些武林出身之辈如何用得。因此,大内卫士多练徒手功夫,尤其这大内五豪都练得是指掌之功。
查子禄的百步神拳绵中含劲,柔中带刚,弹力充沛,拳风之中似具吸力。
侠青出掌一试,便知深浅,不敢怠慢,也运足八九成功力,加于掌力中。
两人拳掌劲风相抵未几,侠青忽感一股浮气自丹田上涌,忙立即纳气归元,身形已微微撼动。
百步神拳查子禄却面色倏变,脸泛红赤,脚跟不稳,身形摇晃,他大为骇然,才知金刚一指屠伦输得并不冤枉。
侠青料知那玉面阎罗胡希豪,必更为难惹,不能在查子禄身上多耗内力,趁查子禄拼内力受挫,气血浮涌之际,迅如电光石火,又欺身上前,再挥以九成力道猛攻一掌。
百步神拳查子禄不合存了轻敌之心,未估准对方功力,就自恃地以神拳硬攻一招,与敌互拼内力,不料敌人虽年纪极轻,内力之深厚竟还胜过自己,这一受挫,难以立即复元。
侠青第二掌攻来,查子禄无法回避,一横心,气纳丹田,提中元之气从丹田翻起,贯于肩臂,吐气开声,“嘿”一声,双拳疾发,抖扬出去,迎拒侠青的第二掌。
一抵之下,查子禄因第一掌挫势尚未平息,中气不坚,遭侠青掌力一震,如受雷击,全身剧烈震荡,整个躯体踉跄后撞数步。
玉面阎罗胡希豪与百步神拳查子禄平素不睦,先见他受挫侠青,心存观望,不加接援。
此刻,见侠青神威大振,心中骇然,怕侠青脱身出围,忙自侠青身后,厉喝一声:“吃我一掌!”右掌挟雷霆之力,推攻侠青后心。
侠青虽与查子禄过招,却时时提防余人出手暗袭,尤其对这玉面阎罗胡希豪更倍加小心。
玉面阎罗胡希豪掌风一到,侠青立即辨知,猛一旋身,倒踩七星步,避过胡希豪这突发的一击,闪在一旁。
玉面阎罗胡希豪原想逼得侠青反身还掌,自己可趁他反身中气不稳之下,第一掌既先占上风,既可显露自己的威力,炫示同僚,又能控取先机,为致胜之甚。
不料,侠青身法如此之快,迅捷地避过这凌厉的一击,令他所算落空,微微一楞,旋又沉默然地吐右掌,臂长似突增数寸,再向侠青齐胸攻来。
侠青也知返身之际最难以真力应敌,但禁不得玉面阎罗胡希豪蓄意利用时机。连连痛施攻击,这番再难闪避,好在身形业已旋空,尚可勉聚中元之气,应胡希豪一掌,逐也将右掌推出。
玉面阎罗胡希豪内力本即深厚,复加蓄意控占优越时机,逐将侠青震得略略挫退。
玉面阎罗胡希豪得意地狂笑道:“小辈猖狂,功力也不过如此而已!”
侠青何等聪明,已看出胡希豪在向同僚夸示之意,心中更厌恶其为人险诈卑鄙,冷哼一声,暗将真力运是,佯作不支凋息之状,要诱胡希豪来攻。
玉面阎罗胡希豪虽然狡诈极富心机,他却料不到侠青功力深厚至此,虽遭他藉优越时机猝攻一掌受挫,仍能立时送足真力。
在志得意满之余,玉面阎罗胡希豪果然上当,他看侠青己在调息归元,心中暗喜,狂笑一声:“小辈,你在胡大人掌下,焉有抗拒之力!”
话随人起。狂笑声中,以“排云掌”狂推出来,迳向侠青前胸攻到。
侠青想乘胡希豪骄盈之下,还他一掌,致敌重创,但一见他竟然施出与自己师父相同的“排云掌”来,便又想到金刚一指屠伦向自己问过与玉面阎罗胡希豪有何关系的话来,他惟恐玉面阎罗胡希豪真个与自己有同门渊源,逐将已聚足的真力,散去两成,也以“排云掌”推出,为的是要看胡希豪如何反应。饶是这样,玉面阎罗胡希豪仍被侠青掌力反震得倒退三步,而侠青却只屹立原地,微晃了晃,未曾移动半步,显然占下下风。
玉面阎罗胡希豪实大出料之外,惊愕一瞬间,旋又脸现狞恶,阴险地呐呐自语道:“不错!是那老鬼教出来的,屠伦告诉我时,我犹自不信,原来那老鬼果真未死,他现在在那里?”
侠青虽知玉面阎罗胡希豪所问,必是自己的师父,但他不知胡希豪究与师门有何关系,佯装不解道:“你问的是谁?”
玉面阎罗胡希豪勃然大怒,暴喝道:“小子装佯,你自己的‘排云掌’是谁教你的,你会不知道?你说那老鬼……”
他忽然有了顾忌,猝然咽住,竟未将那已到口的姓名说出来,侠青不禁暗称可惜。
玉面阎罗胡希豪忽然眼珠一转,狡计心生,蓦地向瑟缩在屋隅一角的珠儿扑去,一掌抵在她头上,朝侠青喝道:“你若不束手就缚,我就先将这丫头一掌震死!”
侠青未防胡希豪使出这等卑污手段,心中骇然,向珠儿望去,只见她玉容失色,一副楚楚可怜之相,那被撕破的衣襟虽经她自己重行扯掩,却已难遮蔽住那蝤蛴之间的雪白粉颈。
侠青这一注视不打紧,又使他增添了一个意外的惊奇发现,那珠儿项下金链分明挂的是半片锁,虽然以两人距离看不出那锁片上的刻字,但那锁片形状正与侠青怀中所藏那半一般无二。侠青暗道苍天,苍天,可真有这般巧事,自己刚发现一个敌人可能是师门中人,难道眼前这小姑娘珠儿,会是师父临终时所吃嘱要找寻的遗嗣不成?
玉面阎罗胡希豪见侠青忽然目视珠儿呆住,大为不解,只道侠青要弄何玄虚,忙更将手掌在珠儿头上抵紧,只需稍一加力,这小姑娘立时合毙于掌下。
他并向侠青催迫道:“小辈!休再休再拖延,本大人数到三之后,你再敢蠢动,这丫头就是死的了。”
他果然立即数出“一……”来。
两旁几个大内卫士随即掩上,却被侠青怒目一瞪,骇得停步不前。
玉面阎罗胡希豪坚持如故,续数下去:“……二……”
那些大内卫士又迫近了些,却仍不敢即行贸然拥上,迳来擒拿侠青。
玉面阎罗胡希豪蓦然目吐凶凌,掌心向珠儿头顶一压,珠儿似乎也无穷委屈,双目涔涔泪下。
侠青原尚要跃奔上前抢救珠儿,一见此状,心中实不忍令珠儿丧命玉面阎罗胡希豪这恶魔掌下,废然一叹,双手一垂,表示不再抵抗之意。
玉面阎罗胡希豪这才喝出:“……三……”字。
那批虎视眈眈的大内卫士才一拥而上,一齐动手,欲将侠青擒下。
陡然,窗外洒入一片金芒,这批大内卫士一个个如遭虫螫,突然各个怪叫一声,齐将伸出之手臂抽回,瑟缩着呼痛不已玉面阎罗胡希豪也于出同时斜闪出三尺,在色灰青,骇然向壁上望着,似在凝视飞钉石壁上之物。
侠青反应何等快,一见有奇迹出现,岂会令它坐失,快如电火,陡地飞身跃前,将珠儿一把挽住,拉在自己腋旁。
这一来,珠儿已在翼护之下,侠青胆气又兴,清抗议斥一声,喝叱胡希豪道:“你卑鄙的手段,是无耻之尤,武林中有这你这等败类,令天下同道蒙羞!”
玉面阎罗胡希豪却似突见意外之物,神不守舍,对侠青的话全未入耳,只将目光向窗外搜索。
侠青也好奇地向壁上细看,才见有一支纤小如豆粒大,金光闪闪、栩栩如生的蜘蛛,想来适才一片金芒便是此物。
玉面阎罗胡希豪声音强作镇定,却掩不住内心的悚栗,向窗外强喝道:“是谁?”
窗外,突传一阵破竹般狂之声,窗头上突然站出一个鸽衣百结的老花子,左手一根金晃晃光亮鉴人的丐杖,右手戟指胡希豪道:“你这得意忘形没良心的小子,做那皇帝老儿的侍卫,就连我都不认识了,谁不知道那金蜘蛛就是我千金花子邵老三的表记。”
珠儿如获至宝,倚在侠青身旁,欢声呼叫道:“花子叔叔!”
千金花子邵老三向珠儿眨一下右眼道:“小珠儿,叔叔晚来一步,教你受了一场虚惊,你且乖乖留在那梦中人身旁,让叔叔收拾这假阎罗给你出气!”
珠儿忽然粉面泛红,啐了一口道:“叔叔又胡说了!”却不禁地偷把俏眼向侠青瞟了一下。
侠青心中纳罕,难道自己竟是珠儿的梦中人?
那边,玉面阎罗胡希豪忽然态度一变,也转强硬,冷然道:“胡某于十余年前已宣誓断绝一切旧日师友亲人,你我已无渊源可论!”
千金花子邵老三“呸”了一声,口沫飞溅,几欲唾及玉面阎罗胡希豪面门,那手指仍不住地上下指划道:“谁来跟你攀交情的!你不认师门,师门也早将你这一号划去了,但你自称断绝师门,为何还要施用师独创之技‘排云掌’?”
玉面阎罗胡希豪勃然作然道:“老花子多管闲事,难道你以为我定怕你不成?”
千金花子邵老三仰天狂笑,气贯屋字,回荡有声。
侠青暗服此人内力浑厚,远胜玉面阎罗胡希豪多多,却不知二人有何渊源?
只听那千金花子邵老三道:“狼心小子,你以为有护龙韦陀宫天弼作后台,就可任意胡为,欺天害理,我邵老三今日就代你往日的师父,教训教训你这不肖的劣徒!”
忽然,门外一声苍劲冷哼声传来道:“邵老三,你也来干扰本大人的事?不怕替你的丐帮中人惹出无穷的麻烦!”
千金花子邵老三也自脸色一变,却在一瞬间恢复泰然,遥向门外道:“神卫长大人,真个耳能通灵,我邵老三前脚才到,你就跟了上来,我邵老三并非爱管闲事,但你可知道我若迟来一步,我这小侄女早就丧命在这狼心狗肺的胡大卫士的手下了。请你神卫长大人说句公道话,你们大内卫士可都是用这种法子迫擒犯人的?”
邵老三说话之间,已从门外进入一个广额深睛,脸色僵黄,双目炯炯泛露神光的长人,虽然相貌含蕴阴险深沉,却颇威仪慑人。
侠青料知此人必是清宫神卫之长护龙韦陀宫天弼,闻名已久,不禁多看了两眼。
护龙韦陀宫天弼脸色冷漠地瞪视着千金花子邵老三道:
“邵老三,你可将你的侄女带走,其余的事休多管,否则,你可自己虚心忖度,是否能为本大人的对手!”
千金花子邵老三似乎真被护龙韦陀宫天弼的话慑住,但他目光一转,向窗外一瞥,有意地道:“神卫长大人,我邵老虽狂,自问倒真个不是你宫大人的对手,恐怕就是我那酸丁师兄听了你的名字,也要吓得不敢出头,再缩首藏回他那书堆中去!”
窗外,忽然一声叱喝道:“老三,休得饶舌,吾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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