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再等等。”
豆龙龙反倒一点不见慌张。
“再等就追不上个屁了,不是你一直嚷嚷着想替伍北做点什么嘛,咱如果弄清楚罗雪去干嘛,你直接..”
张峻宁唾沫横飞的嘟囔。
“如果那人不是罗雪呢?”
豆龙龙点上一支烟叼在嘴边反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罗雪搁她公司里躲了差不多快一礼拜了吧?她为啥始终不肯露面,就连旗下的售楼部发生重大火灾也只是安排底下人去处理,说明她一定猜到自己周边有钉子,出门不安全,也说明她是个非常惜命怕死的人,那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的后半夜又抻个大脑袋往出跑呢?”
“啊这..”
张峻宁被问的瞬间一愣。
“嗡嗡!”
这时王悼驾驶着一台不算现眼的黑色“别克”轿车停到旁边,破马张飞的吆喝:“走啊,还杵这儿数星星呢。”
“悼哥你先跟过去看看,我想再等等。”
豆龙龙直勾勾的注视罗雪集团的正门口回应。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彻底摸清楚了,整栋大楼只有这一个出口,所以根本不怕罗雪插翅飞走。
“成,我看看去。”
王悼也没多想,直接一记地板油,车子顿时蹿出去老远。
“我觉得你就是想太多。”
张峻宁也叼起一支烟撇嘴。
豆龙龙没有接茬,但目光却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傲雪集团的正门。
他坚信罗雪不会好端端的在大半夜的装神弄鬼,她整出这一出,多半确实打算出门,也许事情确实没他猜测的那么复杂,但他还是愿意相信一个值得让伍北亲自从青市跑回来对付的女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退一步说,就算他猜错了,反正还有王悼跟踪,也没损失任何。
他们这组人最大的优势就是每个拎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最起码在拳脚方面不惧大多数人。
“卧槽!”
“罗雪?”
闲扯的功夫,又是一道黑影从傲雪集团里走出,很快来到路边招手拦下一台出租车,随后大大方方的扬长而去。
接着路灯,两人都看清楚了那人模样,正是他们先前看了无数遍照片的罗雪,而且罗雪既没有任何遮掩,也没带随从跟班,脸上甚至化了精美的妆容,好像是打算跟某个小情郎幽会。
来不及多想,哥俩也迅速拦下一台出租车尾随起对方。
“豆子啊,平常我看你不显山不露水的,以为你跟我俩似的都是大老粗,没想到关键时刻你比我们的脑瓜子可灵光的多了,往后你就是咱们这组人的军师。”
瞅着前方罗雪所在汽车的尾灯,张峻宁由衷夸赞。
“大哥,我是当过家主的人,就算智商不一定多优秀,可起码的思考能力还是不缺乏的..”
豆龙龙哭笑不得的嘟囔,说着说着他的眼眸骤然黯淡:“现在说起这事儿就像是在打自己脸,主要是因为这一路走的实在太顺当,我都差点把自己当成了天选之子,但实际上我不过是个躺在父辈成功史上的蛀虫,以前我张口豆家,闭口家族,实际上真正为族人做的事情却少之又少,直到流浪了这么多天,我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别说军师了,我给你们打杂估计都容易拖后腿。”
“啪!”
旁边的张峻宁一把拍在豆龙龙的手背上,沉声说道:“安慰人这方面我是真不在行,漂亮话啥的我也说不出来,但我清楚人得向前看,不能总活在过去和自责当中,要是按照你的逻辑,当年我蹲监狱,气死爹妈,亲戚们都骂我赶紧死,我是不是应该上吊去啊。”
“你说的有瑕疵宁哥,人不能总向前看,偶尔也得停下来瞧瞧来时的路,回忆回忆,伤感伤感,不然哪知道是不是又走了岔道。”
感受到对方掌心里暖烘烘的温度,豆龙龙扬起嘴角微笑道:“跟你说出来这些,我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不管那么多了,当下最该做的事情确实是向前看。”
任何人都是环境的产物,这是人性的规律。
必须得承认的是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伴,豆龙龙的心结确实消失了大半,因为他看到了两个完全不同却又极其相似的灵魂。
张峻宁刑满释放,年纪轻轻就得养活女儿,但始终没有怨天尤人,哪怕是这次卷入江湖纷争,归根结底只是为了报恩。M..
王悼铁血悍匪,多年漂泊海外,本可以在履行完职责潇洒拿钱走人,同样也是为了一个“义”字直闯几伙势力交锋的旋涡。
哥俩在人前总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只有深入接触才会发现他们比任何人都热爱生活,都向往活着。
身处灰暗,尚且懂得红烛争辉。
出生优渥,为何不能芳香四溢!
此时此刻,豆龙龙头一次真正产生了加入其中的念头。
...
与此同时,崇市复兴区一家名为“e”的酒吧内。
罗天正百无聊赖的跟几个打扮清凉的妹子喝酒猜拳,随同倒酒的不是旁人,竟是这崇市最近几年赫赫有名的高家大少高兴。
彼时的高兴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副黑墨镜,但仍旧难以掩饰他侧脸的淤青和嘴角的红肿,看罗天跟几个姑娘玩的尽兴,他也不自觉的偷偷打量起这个连他老子高玉龙都恐惧无比的超级纨绔。
该说不说,罗天的人品虽然不咋地,但卖相确实很招风。
纯白色的低领衬衫让他脖颈显得又长又直,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隐约可以看到腹肌,再加上棱角分明的脸颊,妥妥就是爱情泡沫剧里的霸道总裁。
奶奶滴!家里底子硬就算了,长得还比老子帅!往后在崇市我还怎么混?如果能突然来场大地震把他砸死就好了!
高兴在心底不停的咒骂对方。
“嗯?”
罗天猛然间转头看向高兴,后者顿时吓了个哆嗦,连忙殷勤的捧起酒瓶续杯。
“谁把歌换了?”
哪知道罗天并不是因为酒杯空了不满,而是愠怒的环视四周。
“我问问啊天哥,您别着急!”
高兴立马拿出自己纵横四海的霸道劲儿,扯脖朝不远处的服务生吆喝:“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我大哥的曲子换了,赶紧给..”
“我啊,你大哥有意见让他过来亲口跟我说!”
靠近角落的位置发出一道声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罗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立马站了起来,而高兴则不管不顾的抄起个酒瓶就要往上凑。
角落处,一个身穿黑色衬衫,表情平静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捧着杯奶茶注视罗天,镭射灯晃动,尽管照不清那人的脸,却给人一种犹如磐石似的稳重感。
“王朗..啊不是朗哥。”
罗天不禁脱口而出。
越强大越自信,越自信越雍容,因为在食物链顶端的猛兽,已经不再需要靠张牙舞爪来展示自己的威势,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微笑,一句感叹,就足以让多少人胆寒。
“你特么给我滚一边子去!谁允许你跟我哥这么说话的,哥你换的对,我刚才也听那曲子有点腻了,咱俩简直是英雄所见略同哈。”
没等高兴走上前,罗天抬腿一脚将他踹翻,笑呵呵的捧着价值不菲的洋酒就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