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商量好要去哪里吃饭,正要喊盛京元,却见盛京元挂掉电话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雷治:“你干嘛去?”
盛京元迈出两步转头朝他们摆了下手,看不清脸色,但声音冷沉:“临时有事,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庆祝吧。”
说完不顾众人的挽留直接跑走了。
医院里,林天赐挂了电话后,麻木呆滞地站在原地。
五大三粗的警察小哥瞅了一眼林天赐:“等会儿你家里人过来了,好好说话,该赔偿的就赔,你看把人家脑袋砸成什么样子。看你是个小姑娘,下手怎么这么狠?”
他把林天赐上上下扫视,仿佛见惯了她这种表面清纯,实则阴险蛇蝎的女生。
他旁边还站了一个个子略低,微胖的圆脸男警官。圆脸警官闻言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那个男的却很不屑:“她这种女的我见多了,表面上看起来清高漂亮,实际上拜金虚荣的很。”
警察赶到时,客厅里,茶几地面上是凌乱一地的玻璃碎片,陈先生正坐在沙发上,垂着头,表情狰狞,额头上是一大片血迹。林天赐则把自己关在厨房,直到警察来敲门林天赐才开门出去。
双方各执一词。
陈先生说今天家教老师到了,他家小樱还没回家,和他父母打了电话才知道小樱放学被他们接走了,只能临时开车出去带小樱回来上课,但因为昨天他们吵了一架,小樱还在生气不愿意跟他回来。所以来回折腾一通,人没带回来,想着小林老师还在家里等着,就又急匆匆回来。
结果——
“我刚回家她说她有事儿,就急着要走。”
“她如果不是做贼心虚,那么着急走干什么?”
“我就觉得奇怪,留了个心眼儿,进房间里看了看,然后就发现我妻子的钻戒不见了。那是她留给我的,除了女儿以外唯一的一样东西,被她给偷走了。”
“所以我就拦下她,我让她把戒指拿出来,把戒指还给我,这事情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但是她就是不拿。我……我也是一时冲动,就想看她身上到底有没有戒指,结果她就拎着东西照我脑门给了这么一下,警察,你评评理呀。”
“我是看她可怜,一个姑娘家家的,家里条件不好,从农村考到这里,兼职不容易,所以才放着周末不找家教,迎合林小姐的时间,把家教时间定在了周一和周四晚上……”
林天赐起初还十分惊慌失措地要为自己辨别。
“我在陈先生家里等了半个小时,之后给陈先生打电话没接,又发消息,问他今晚如果不方便我就先回学校,一直没回复,我也就没敢走。”
直到陈先生一个人回来。
“我没有进其他房间,我一直在小樱的卧室里没出去过,我也根本不知道他所说的戒指放在哪里。我没有偷拿他的什么戒指,他拦住我,不让我走,说……”林天赐咽了咽口水,“说要检查,然后扒我衣服扯我裤子。”
她被陈先生推搡着压到沙发上,惊慌失措实在是害怕极了,所以才随手摸着一个东西像攥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砸在了他脑袋上。
林天赐根本无法描述当时自己的心情,她的心脏像是经历的一次爆炸,又或者死亡。
她看着血像红色的肉虫一样,从陈先生的额头往下,爬过他的眼角鼻子,最后爬到自己身上。
警察:“他说你急着要走,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回学校看比赛。”
高个子警察觉得奇怪,语气鄙夷:“就为了看比赛?”
林天赐镇定下来后反问:“不可以吗?就算我今晚没事,我也可以走吧,小樱没有回来,我本来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我要走不是很正常吗?”
她原本还问心无愧,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奈何她失手打了人,陈先生捂着头说痛,闹着要去医院检查,林天赐被一并带了过来。
矮个子警官见林天赐年纪小、势单力薄,好心提醒,让林天赐叫家里人过来,林天赐却空空地望着医院走廊白色的墙砖。
林天赐在这里没有家人,举目无亲,远在西麓的家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更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里人,如果被她爸、奶奶知道了,林天赐不知道要挨多少骂。
她握着手机却不知道要打给谁。
林天赐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太乱了,好像从那一瓶子砸下去开始,这个事情就乱套了,她明明是被冤枉的,但却失手打人。
她在脑海里将自己少的可怜的几个联系人翻了一遍,最后想起前不久家教回来,刚进学校时碰上的辅导员,下车前他在车里朝自己微笑。
“有什么问题和需要随时联系我。”
辅导员……
对。
林天赐眼神紧盯手机屏幕,最后翻找到辅导员的电话。
是大一刚开学时年级大会上写在黑板上的号码。
林天赐像是抓住了一抹希望的光辉,但手指迟迟按不下,指尖发颤,她不知道辅导员接到这通电话之后会怎么想她。
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连她自己都觉得混乱不堪。
但除了辅导员,她又能联系谁呢?
就在这个念头蹦出来的瞬间,手机弹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天赐盯着震动的手机愣神,眨了眨干涩的眼球,接通了电话。
是盛京元。
到医院,陈先生说他恶心想吐,头还特别晕,怀疑自己脑震荡,要做CT做各种检查。等包扎完之后,拎着单子出来。
“林小姐,我也是看你一个女孩儿独自出来上学不容易,不想多和你计较,你只要把戒指还给我,我可以不追究你其他责任。”
林天赐咬牙:“我没有拿你的戒指。”
矮个子警察适时插嘴:“陈先生,她身上确实没有你说的戒指。”
“不可能……”陈先生还不相信,但似乎也知道自己证据不足。
“那我这脑袋总是你砸的吧!”他似是情绪激动,带着大脑又疼了起来,眉头皱到一起发出嘶声。
他将单子伸到林天赐面前晃了晃:“轻微脑震荡,我要求也不多,赔偿我的医药费就行。”
林天赐暮然沉默。
静默良久,伸手要去拿单子,突然一只手臂从身后穿来,先她一步拿了过去。
“赔,打伤了人当然要赔偿。”
盛京元穿着一身球服,脚踩运动鞋站在林天赐身旁,低头看着单子,随手翻了两下,又抬眼望向陈先生,语气随意:“还有哪儿不舒服的吗?一并检查了吧?还是仔细小心点好,万一有什么内伤,没查出来就是我们的过错了。”
他将单子丢回到陈先生身上。
陈先生看着盛京元:“你是谁?”
“我?看不出来吗?我是她——男朋友啊。”盛京元说着将胳膊搭在林天赐肩膀。
在场几人面色变幻,上下打量着盛京元。
盛京元任他们看,也反过来盯着陈先生瞧。
陈先生莫名吞了下口水,眼前的人虽然穿着打扮平常,但气度非凡,脚下的那一双球鞋和手腕上的手表非比寻常。
特别是那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像在一寸寸抽筋扒皮,看得陈先生胆寒。
盛京元慢悠悠地收回视线,问警察:“能问下,这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矮个子警察简单叙述,说道陈先生怀疑林天赐偷了他的戒指后猝然打断。
“停,打住,偷你东西?”
盛京元啼笑皆非,算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校花。
警察和陈先生都被他这么一笑给弄愣了,什么意思?
盛京元眼如鹰隼盯着陈先生:“我追着捧着送给她名牌包包,钻戒,首饰她都不要,她会稀罕一个别人带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二手戒指,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警察:啊这……
盛京元眼睛眯起来,将陈先生从头到脚扫视一边,周身的气势沉下来,像在评估,随后语气不屑地问:“你的钻戒什么来头?是黄钻、粉钻还是蓝钻啊,几克拉?有一克拉吗?”
说着,他很自然地牵起林天赐的手,捧着:“我家姑娘的手起码要带三克拉的。”
现场鸦雀无声。陈先生舌头像是打了结,一字也吐不出来。
气势迫人,陈先生都被他给问懵了,瞥见警察也狐疑地看过来,心慌不已,她哪儿冒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男朋友啊?
突然反应过来。
陈先生指着盛京元,像抓住了什么漏洞:“哎,不对呀,你不是她男朋友,她之前说过她没有男朋友的。”
林天赐霎时愣了。
盛京元侧过脸,很冷地瞥他一眼,像是要剜了他的眼睛,反扣住林天赐的手,觑着男人。
“我们之前吵架了。她非要出去打工挣钱,我觉得没必要。我们家的钱就够她花了,但她心气高,不想花我的钱,还觉得我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空有皮囊的花花公子。她本来也是因为我死缠烂打才勉为其难跟我在一起,我们俩吵了一架后她单方面和我分手了,但是,我没同意。”
这话一出,连之前对林天赐颇有微词和偏见的高个子警官都开始不自觉修正对林天赐的印象,觉得这姑娘的清高气质不是装出来的。
盛京元点到为止,话锋突转:“倒是陈先生你,我女朋友是给你女儿做家教,你却打听我女朋友的私人情况,关心她有没有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在盛京元逼问下,陈先生眼神有片刻慌乱,警官也面带犹疑地望着他。
“我……就是之前闲聊,她自己说的。”
“哦,是吗?”
盛京元拖着长音,走到他面前,他个子很高,高出他半头,弯下身子几乎能罩住他,眼前变黑。陈先生被他盯得后退几步,堵在墙上。
“你这样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栽赃陷害我女朋友,意图不轨?”
“你可以怀疑我女朋友偷了你的东西,但是你无权自行搜身,你这样涉嫌侵犯我女朋友的人身权和隐私权,同时还涉嫌猥亵。”
陈先生瞳孔放大,脑子空白几秒着急辩解:“你不要污蔑我啊,我就是想看她身上有没有戒指,那是我死去老婆留下来的遗物,我就是……太着急了,我不是想要占她便宜。”
盛京元突的笑出声来,很轻,却让陈先生心脏一颤。
盛京元往后撤离一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势。
“医药费我会赔的,但我同样会对你追究责任。”
警官也惊呆了,自从这男的进来之后,几分钟就颠倒了局势。
陈先生慌神片刻,冷汗从后背冒出来,他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正要开口反驳:“我……”
盛京元却突然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制止了他的发言。
陈先生也当真就卡住了般,僵在原地。
这时,从旁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盛京元身上。
那男人身着西装,手拿公文包,一脸严肃板正地停在盛京元身边,冲他颔首:“盛先生。”
盛京元收回手,望着陈先生:“我的律师到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和我们律师谈。”
事态再次直转急下,专业人士入场。
陈先生六神无主,这……有必要请律师吗?
盛京元退后一步走到了林天赐身边,两相对视。
盛京元看着她,“校花”两字就要脱口而出,又猛然想到旁边还站着俩警察生生咽了回去。
目光不经意地下移,看见林天赐领口处的皮肤上有一抹血迹已经干涸。呈现暗红色。
盛京元皱了皱眉,碍眼。
弓下腰,伸手,四指扣住肩颈,虎口卡着肩窝,大拇指的指腹摩梭那一片皮肤,硬生生把血渍给蹭掉了,这才觉得舒心些。但净白的锁骨上也留了一片通红。
抬头对上林天赐愣愣的眼神,才恍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超过界限。
但又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绝妙机会。
盛京元挑了挑眉,余光看见两位警察离他们远了点,他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不退反进,借着两人表面的虚假关系,反而贴近林天赐,两人凑到一起,低声说着悄悄话。
“有没有后悔?”
“什么?”
林天赐刚目睹他的巧舌如簧,现在还跟不上节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后悔没有答应做我女朋友,一个有钱又帅的男朋友,不会有人欺负你,我能光明正大地保护你。”盛京元低声,娓娓道来。
“这么一想,是不是做我女朋友还挺爽的。”
见林天赐张口想要回答,盛京元像是生怕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抢先说:“不过你后悔也没用了,所以现在只能委屈你一下。”
林天赐还是看着他,过了会说:“你相信我?”
盛京元哧的一笑:“林天赐,我不傻,我有眼睛会自己看,我有心能分辨。”
他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一点都不重要,回到他今晚打电话本来的目的:“你知道今晚谁赢了吗?”
林天赐说:“你打电话来不就是想告诉我你赢了吗?”
被戳破心思,盛京元轻哼了一声,看着林天赐身后的白色墙壁:“你还挺聪明。”
虽然有时候林天赐觉得盛京元是个怪物,想远离他,但不得不承认,当怪物和她同营时,却有着最强大的安全感。
来自怪物义无反顾的相信,大概是没有人,能够抵抗。
眼前的男生还穿着球衣,头发有点乱,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视线却不在任何地方停留,微扬下巴,既骄傲又傲娇,像在等着什么。
林天赐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话,两人耗着,谁也不让。
盛京元终于巡视完,再也按奈不住,他垂下眼看向林天赐时幽怨,毛躁:“你就……没点表示?”
林天赐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她抿了下唇,没忍不住笑起来,唇角弯弯。
“盛京元,祝贺你,也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明天见!
盛京元:收藏评论,懂?
林天赐:还有营养液
盛京元:对,还有营养液。
转头:咳咳
林天赐:干嘛?
盛京元:亲亲
林天赐左右看,没有人:你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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