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阳依然毒辣,即便是在车里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火热的温度,温柔和蓝慕青坐在金竹的车里一言不发,金竹也觉得有些尴尬。
可对于刚才的那个案子,金竹的心里依然有些不安。他做刑警已经很多年,也遇到过类似的灵异事件,可这次来得有些猛烈,而且温柔也被卷入其中,他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清了清嗓子,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事儿啊?不然在车里和我说吧?”
温柔把目光从车窗外拉了回来,回过神说:“我们还是到警局去谈吧,我不想回答关于你问的任何私人问题!”温柔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他,更加没有办法将他从自己的记忆中抹掉。
金竹抿起嘴,心里一阵酸楚。他不愿意看到温柔对他这么冷淡,因为他也不想让这个女人太过疲惫,可她竟然这么排斥他,就连说一句寒暄的话都不肯。
“算了,既然你依然这么排斥我,那我闭嘴好了!”金竹识趣地把嘴闭上,再也不扰乱温柔的视听。
金竹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忘记,他当初是怎么对待温柔的,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么决绝,恐怕温柔也不会如此恨他。他有些后悔,当初的过错,把温柔这个好姑娘给毁了。
可有的时候爱情真的不能强求,温柔和他之间,错就错在他在错误的时间认识了错误的女人,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柔。以至于让温柔对爱情、对婚姻完全失去了勇气。
温柔白了他一眼,目光呆滞地继续盯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她轻轻抬头看了一眼,一架飞机从天空飞过,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浅白色的痕迹,然后渐渐地消失、消散……
“为什么出现的字迹还能消失?难道字迹也会像飞机拉长的线一样,消失不见?”温柔自己嘟囔着,可这句话却被金竹听见了,“如果人的记忆也会像飞机的尾气,慢慢消失该多好!”
他一不留神一脚踩在了油门上,车体在拥挤的马路上晃了几下,再次回到了平稳中。他的心都要随着车转动起来了,吓得温柔躲进了蓝慕青的怀中。
他把车子靠路边停下,转过头问温柔:“你刚才说什么?说什么字体怎么还能消失?难道你也在火葬场发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温柔被他的话问住了,想了想既然决定来了,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嗯,我在化妆间的墙上发现了血色的字迹,可我仅仅是离开了一会儿,竟然就消失了……”温柔紧锁着眉头,她心里依然还残留着那天的惊悸,“刘伯说我看到的那两句诗是他女儿写的,我也在刘伯家里找到了关于那首诗的日记本。可就在我知道这个消息的同时,刘伯也死了!”
“什么?”金竹的头开始胀大起来,这个案子似乎越来越离奇了,“那么你还知道关于这个案子的什么消息?”
温柔把头转向蓝慕青,把手塞进他宽大的衣袖里,想要向他寻求安慰,蓝慕青没有说话,似乎他已经默认了温柔的这种行为。温柔回过头来,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发现那首诗的主人——刘木槿,似乎和你刚才调查的丢尸案的尸体,曾经是一对恋人!最重要的就是刘木槿的尸体也丢失了,你还不知道吧?”
金竹原本以为寻找两具丢失的尸体已经难如登天了,现在竟然一起丢失了三具,这让他到哪儿去找?偌大的城市,庞大的生活群体,并且寻找的不是活人,而是三个已经死了的人!
金竹用力地把拳头向下砸去,敲得喇叭哇哇直响,周围的行人看着这辆奇怪的车,继续前进。他把头埋进了臂弯之中,每当遇到棘手的案子,他都会如此。这一次他是真的犯难了,金竹的沉默令坐在车后座的两个人有些恐慌。
蓝慕青以为温柔说错了话,才会令他如此难堪,便劝慰:“算了,这些都是小事!难道你们没有了解到一些其他的情况吗?”
金竹慢慢地抬起头,盯着一只跳到车子上的黑猫,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些什么。
温柔哼了一声,“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嘟囔,好像我们在烦你一样!”说罢温柔就拉蓝慕青的手,催促着他,“我们下车,才不要和这种人一起待着!还以为从他那能得到什么消息呢!看来,他和以前一样,除了勾引女人还有什么本事!”
温柔的讽刺让金竹更加挂不住面子,他的脸阴沉了下来。而坐在温柔旁边的蓝慕青并没有动,也是一直盯着前面看,温柔觉得好奇,推了他一下,“你傻了?快走啊!”
“嘘……”蓝慕青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另一只手指着车盖上面的那只猫说,“你对这个猫有没有什么印象?”
他这么一说,温柔才注意到车盖上的那只猫。那只全身黝黑、没有一丝杂色的猫,湖绿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温柔在看,似乎它就是一个冤魂般在世间游荡。
“喵呜……”黑猫突然叫了一声,凄惨的叫声虽然不太大,却让温柔打了一个冷战。
“它、它怎么会在这里?”温柔不断地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那天它不是已经被你弄死了吗?”
蓝慕青并没有回应,金竹缓缓地抬起头,向着那只黑色的猫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猫一抖脑袋,从车子上跳了下去,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穿梭着,转眼间就不见了。
而那只猫像一个鬼魅似的出现在这里,让温柔已经平静的心再次激荡起来,令她惶恐不安、心绪不宁。温柔紧紧地拉着蓝慕青的手,心里涌上来一阵莫名的感触。猫永远都是诡异的代言人,它究竟想要告诉她什么?
温柔倒吸了一口凉气,缩到了蓝慕青的怀中。
金竹抬起头来,舒缓了一下刚才的情绪,把温柔诋毁他的事情抛在脑后,突然想起温柔刚才说的一句话:“你刚才说你找到了另一个死者的日记本,能不能把那个日记本给我看看?”
温柔迟疑了。因为日记本里写的不仅仅是刘木槿的私人事情,还有关于蓝慕青的隐私,她不想让金竹知道这件事。温柔故意和他作:“不!我不想帮你,有能力你就自己去找答案,为什么每次都要依靠别人?别忘了,你是一个队长!”
温柔的话再次刺激了金竹,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一点儿地位都没有!显然温柔一直都在和他生气,他恐怕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罪名,他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骗子,他欺骗了温柔的感情。
“温柔,你说够了吧?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这样,到分手,到现在你依然对我这样!难怪你一直都没有男人,你这种性格怎么会有人喜欢?我真是受够了,就算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一样能够找出事情的真相!你现在就给我下车,快点下车!”金竹终于爆发了,他再也无法忍受温柔高高在上的态度。就算当初是他对不起温柔,可他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温柔的指责之中,更加不想受温柔冷冷的语言攻击!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有尊严的男人,让一个女人如此奚落,他颜面扫地!
温柔一生气,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她才不在乎蓝慕青究竟要不要和她一起。可温柔忘记了,刘木槿的日记本并不在她的手上,而是在蓝慕青的包里。
蓝慕青看着倔强的温柔走出很远,却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他犹豫了片刻,从包里把刘木槿的日记本拿了出来,对金竹说道:“这个日记本给你好了,不过我希望你无论看到了什么都要淡定,不要把里面的私人秘密透漏出去,否则……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莫及的!关于你,我也听说过一些,希望你能明白温柔现在心里的感受,不要再刺激她了!”
金竹接过日记本的时候还没有明白蓝慕青的用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蓝慕青也已经下了车,向着温柔的方向追了过去。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而金竹则是打开了日记本,开始研究起来。
蓝慕青追上了温柔,一把拉过她,看到她满面泪水,心疼不已地当众把温柔拥入怀中,心疼地说:“受委屈了?别哭,你还有我!”
温柔哭的声音更大了,她不想把那本日记交给金竹,因为她不想看到金竹蔑视她的那种目光!虽然她不温柔,也不贤惠,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当众被人羞辱成这样,让她的脸往哪儿放呢?
温柔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路过的人纷纷向他们侧目,好像蓝慕青是个坏男人,欺负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蓝慕青不断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你别哭了,周围的人都在看我,好像是我把你弄哭了一样。难道金竹是个坏男人,你也让我当坏人不成?”
蓝慕青可不就是一个坏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温柔能够受这么大的委屈?温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抹掉脸上的泪水,伸手把他的包抢了过来翻找着什么。
“日记本呢?你不是从刘伯家拿了出来吗?我怎么……”
“你别找了,我已经把日记本给了金竹。”他的表情很淡然,似乎当那本日记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可……可……可那里面有你的事情,难道你就……”
“算了!如果他们要调查的话,这是迟早都要知道的!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认命了。”蓝慕青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烈日当空,说,“走吧!如果你想要自己调查这个案子,那么我想应当从丢失的第三具尸体找起!”
温柔不解,仰着头看他,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第三具尸体是谁?”
蓝慕青一抿嘴,虽然他不是很确定,但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
“跟我走就是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
温柔曾经是百分百相信,可也是因为这份相信,让她的感情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她停顿了一下,收回刚才仰视的目光,低着头问:“如果你不说的话,那么我宁愿现在回到火葬场去问同事。”
蓝慕青没有办法,只能从实招来。他点燃一支烟,让尼古丁来麻醉他的神经,缓缓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另一具丢失的尸体应当叫做王思语,是陈安青的朋友,嫉妒陈安青和刘木槿之间的关系。陈安青是怎么死的你还不知道吧?”
这可把温柔的兴致全部提起来了,她想要问个究竟:“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蓝慕青把温柔拉到临近的一个咖啡厅,开始对她讲述起这个漫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