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送菜的

今天工地上聚了一千多名导师和学员,就是因为要感悟明天大阵正式落成运转的玄机,并参加后天举行的庆典,没想到提前就有了这样的节目。

华真行扔出了小板凳化为一座高台,领着几十名导师上台,现场总结了方才事件的经过,对临危不惧的众弟子提出表彰。

司马值一战成名,下一步,玉兰刀阵将成为养元谷弟子都要修习的阵法。

那头犀渠妖王的原身怎么处理?和雪狼妖王一样分解干净,天材地宝都收起来入库,至于食材部分,就在后天庆典上做火锅吧。

华真行甚至有种荒诞感,这头犀渠妖王难道是来给庆典送菜的?雪狼妖王肉不适合四境以下的弟子吃,但犀渠妖王肉却是可以的。

犀渠的肉很紧很韧,很难煮烂,一般人也嚼不动。但这难不住烹饪大师华真行,先切成块以法力均匀锤击,然后再片成灯影薄片,涮锅正好。

这么大一头犀渠,剔出来的净肉加处理好的内脏,怎么也得三、四千斤。华真行也用不着亲自动手,将食材处理的手法都教给了众位导师,大家一起来加工吧。

犀渠妖王的肉,其灵效能强筋健骨,哪怕二境修士都能食用,而在场的学员至少都是三级养元师,吃它当然没问题。

等到后天的庆典上,导师们就吃雪狼火锅,学员们就吃犀渠火锅,都能过瘾!

简短处理了眼前的场面,众导师带着学员各回安排好的驻地,很多人仍在兴奋地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总结玉兰刀阵的配合演练情况,展望明天的仪式和后天的庆典。

司马值等人各服灵丹调息疗伤,紧接着潘采、曼曼、洛福根、连娜、祝玉京、陈凤等人陆续赶到了,又打听了一番情况。

他们中有人原本是今天晚上来的,有人按计划更是明天才会到达,但听说突发状况纷纷提前来了。李敬直、沉四书等人也正在路上呢,接到最新消息也都松了一口气。

……

掩月湖的形状如一弯上弦月,将规划中的新非索港市区抱在怀中。就在月牙的中心位置,有一座半岛伸入湖中。非索港春容丹中心,就将建在这座半岛上。

华真行当年那个梦,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回忆中细节越来越丰富。他梦到的那座非索港市,就是他将要打造的新非索港。

记得在梦里,欢想国最早的春容丹中心就设在非索港。可是在现实中,春容丹中心却设在新田镇。

在建造这座新城市之前,华真行首先要打造掩月湖以及一座新的碧空洗大阵,然后将春容丹中心整体搬迁过来。

春容丹中心的规划与建设,不在欢想人居奖的“考题”的范围内,就由养元谷弟子自行完成,与打造掩月湖大阵同步进行。

在欢想特邦搞工程,首先建设的是工人驻地,按照永久性居民生活区的标准。养元谷弟子自家的工地也不例外,凿建掩月湖大阵,首先建的就是生活区。

最高峰时上千名养元谷弟子都在这个工地上,总得有地方住吧。生活区就建在半岛“根部”的位置,将来与非索港主城区衔接一体。

这个生活区是养元谷的导师和学员们顺手建起来的,他们的效率远非普通人能比,其规划以及各栋宿舍楼的设计,有点像芜城的欢想园,但更像华真行曾梦见的样子。

这里不仅是将来的春容丹中心员工居住区,在新非索港的建设之初,也可以划出一片当做援建工人最初的驻地。

按照欢想实业的宿舍分配标准,这个生活区可居住几千人,但如果挤一挤,住上万人也没有问题,毕竟工地上不是谁都需要单人单间,更别提两居室或三居室了。

新非索港大规模开建还要等到明年,春容丹中心的搬迁也没有提上日程,但这个生活区倒是提前建好了,还通上了临时水电,更有集体餐厅。

当天晚上,华真行还召集了三十多名导师开了个小灶。名为小灶其实规模也够大的,摆了整整三桌。

曼曼露了一小手,用冬笋做了三道菜,华真行也亲手做了三道,另有两位导师献艺,总之很丰盛。

席间聊到了掩月湖大阵的凿建情况,再次确认了明天及后天的安排,谈得最多的还是今天的犀渠突袭事件。曼曼私下提醒华真行,再联系约高乐试试。

芮诗国遭遇雪狼妖王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约高乐却始终联系不上,打电话总是转入语音信箱,也不见回个信。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晚饭后,华真行独自一人离开生活区走入半岛,这里有一大片平整好的空地,就是将来春容丹中心的选址,也是白天司马值率众人斩杀犀渠妖王的地方。

穿过空地走到半岛的尖端,此地有一座九孔长桥,通往湖中的一座岛屿,碧空洗大阵的阵枢位置就设在岛屿上。

掩月湖和碧空湖的格局并不相同,将来从春容丹中心到达大阵中枢,不需要坐船,从桥上过去就可以。

如今掩月湖还没有蓄水,桥只是一座九孔旱桥,岛也只是旱地上的一座小丘,但是小丘上的围墙、庭院以及石亭已修好。

假如掩月湖已经完成蓄水,那么从特定的角度自高空往下看,这座半岛和这处阵枢,就像是高耸入天空的山峰,而湖中另外九处的阵眼则像围绕峰尖排列的群星。

华真行来到阵枢所在的石亭中,掏出手机又拨通了约高乐的电话,突然听见了手机震动的声音,急转身望去。只见约高乐就靠着一根亭柱而站,恰好也掏出了手机。

“约先生,您可不兴这么一惊一乍的,太吓人了!”

“我知道你要找我,早就在这儿等着你来了。明明是你自已没看见,还怪我吓唬人?”

“这话就没道理了,以您的修为假如不想让人发现,我怎么能看见?

我可是找了您半个多月了,却一直联系不上。感觉您好像故意在躲着我,身为合作伙伴,这可不太应该啊。”

“你是为上次那头雪狼的事情?我得先回冈比斯庭处理一些首尾,所以今天才来。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还是见一面比较好。”

“不仅是为上次的事,也为今天的事,那头犀渠妖王又是怎么回事?”

约高乐拍了拍旁边的石栏:“这么凶巴巴的干嘛,这事又不是我干的!原本是你的事,我还得想尽办法帮忙擦屁股,你有火也不应该发到我头上。

你的生意做大了,涉及的利益太大了,再想韬光养晦也苟不住,被人盯上是难免的。修士遇事做事,别吹胡子瞪眼,坐下好好说话。”

华真行在石栏上坐下:“我没吹胡子瞪眼,根本就没留胡子!”

约高乐:“巧了嘛不是,我也没留胡子。”

华真行:“您就别跟我打机锋了。”

约高乐:“那就说事情,你有没有算过一笔账,按你我签订的最新总代理协议,每年涉及到多大的利益?”

仅仅是去年,春容丹中心交付圣约翰生物科技公司的春容丹,就高达两万一千盒。

其中约一万盒左右由约高乐控制的渠道直接销售,七千盒左右由游方分销,四千盒左右由白少流分销。

不算渠道加价,也不计终端客户所付出的其他代价,仅仅是华真行这边拿到手的货款,就高达四千二百亿东国币。

按照华真行与约高乐、白少流、游方达成的协议,每年的总供应量最多不超过三万盒。销售渠道目前能吃得下,但产能还没有跟得上,所以去年总计只供应了两万一千盒。

如今第二座碧空洗大阵即将落成,只要上游生产能保障,每年三万盒的产能也没问题了。假如就按这个数字计算,未来七年,春容丹中心每年的收入将高达六千亿东国币。

这是近千亿米元的现金流啊,怎么可能再藏得住?其利益之大,已经足够让很多势力都动心思了,尤其是那些知道消息但又不了解内情的势力。

见华真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约高乐又笑道:“你清不清楚,你或者说欢想实业,如今究竟多有钱?就是一座会下金蛋的大型养鸡场啊!”

华真行终于摇头道:“就算我们这群人都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但这里也不是什么养鸡场。”

约高乐:“嗯?”

华真行:“蛋是我们自已下的,也归我们自已所有,我们自已养活了自已,不需要谁来投喂,不受谁的圈禁,也不存在什么世俗意义上的鸡场主,这里是我们自已的家园。”

约高乐:“你这种说法,有点意思。”

华真行:“这不是我的说法,而是按照您的比喻。我们并没有掠夺谁的财富,也没有发明一种游戏,通过交易规则把别人的财富装到自已兜里。

我们是实实在在的生产者,所得的一切并不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而是这个世界上原本并没有、由我们自已创造的。

这世上原本并不没有春容丹,我们打造了新几里国、建设了北洛河流域,不仅能够养活我们自已,还生产出了春容丹,这就是我们创造的财富。

谁想要春容丹,按照现行世界的规则,就得拿相应的财富来交换,信用中介就是货币。您说我被人惦记上了,他们惦记的是什么呢?”

约高乐摆了摆手道:“小华,说话别这么激动!也不要揣着明白装湖涂,先别说惦记你什么,还说那个养鸡场吧。”

华真行:“您一再强调养鸡场这个概念,就是因为世俗中的养鸡场都是属于场主的,而有人想当这个鸡场主,对吗?”

约高乐点头道:“你还真说对了!但是照你的说法,这里不是养鸡场,那么风自宾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据我所知,这里所有的产业,包括每一寸土地、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在他的名下。”

华真行:“正因为有您刚才的说法,才需要风自宾这个人的存在。”

约高乐:“不不不,刚才不是我的说法,只是代表了世上某些人的看法。就别纠缠这种细节问题了,你继续,风自宾这个人设是怎么回事?”

华真行:“在很多人看来,每一寸土地、每一份资源、每一处产业,都必须是有主的,尤其是可以交易的。

哪怕我宣布它公有,将来有人也会想方设法将其私有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看到过无数这样的故事。

届时可能我已经不在,哪怕我还活着,又能怎么办?难都像推翻旧几里国那样重来一次,再推翻将来那个欢想国?

既然世上有太多人只熟悉这种规则,只拥护这套制度,那么风自宾就有存在的必要。一器不二御,一物不二主,至少按照这个世界现行的法理逻辑,这一切已经属于风自宾。

所以对我而言,需要法理意义上的风自宾的存在,但平时又不需要这个人出现。”

约高乐击掌道:“精彩,实在精彩!没想到华总导小小年纪,却早有深谋远虑。”

华真行:“在芮诗国的时候,有人对风自宾下手。难道他们认为,抹杀了风自宾的存在,就可以下手巧取豪夺,占据他名下的产业?”

约高乐:“说正事吧!那头犀渠来自一个北罗秘境,前不久它听到了一个消息,有人残杀了它的同类,只为用其骨骸炼器、在这里布置法阵。

这位妖王脾气不太好,也不喜欢跟世人打交道,常年只在秘境中修行。它听说这个消息便离开秘境赶来了,发现事实果然如此,所以就直接动手了……”

都说眼见为实,但世事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那头犀渠亲眼看见了有人将另一位犀渠妖王的骨骸炼制成了法器,并在此布下大阵,却不知此事别有内情。

另一头犀渠妖王并非被养元谷残杀,而是自已作死,祸乱世间被东华上仙收入炼妖葫,少说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偏偏一千多年后炼妖葫落到了华真行手中,他又是个勤俭持家、敬惜物用的好孩子……

司马值怀疑犀渠妖王就是被碧空洗大阵给招来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但那妖兽一言不发就展开了攻击,真正的原因还是有人在背后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