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我犯了与你同样的错

华真行其实并没有走神,只是董泽刚的话让他有所触动,陷入了回忆中,此刻才抬起头道:“您考虑得很长远,类似的问题,我也曾深受其困。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对几里国的这一代人已经不抱指望了,认为想让这个国家真正迎来新生,只能靠新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下一代人。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几里国的解放就是在这一代人的手中完成的。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这个国家就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华真行为什么有过这种想法?无论是谁与他易地而处、有了他那样的切身经历,恐怕多少都会这么想。

几里国当初是什么状况、大部分人又是什么品行?董泽刚和华真行都很清楚。很多街区的居民不是黑帮份子就是潜在的黑帮份子,遍地罪恶已司空见惯。

更可怕的是,人口结构那么年轻,但十六岁以上的成年人,几乎又三成都活不到十年以后。这样的一代人还能有什么希望?所以华真行打开眼界之后,才会认为他所生活的地方是地狱。

董泽刚闻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握着酒杯的手颤了颤,动容道:“既然您这么想过,可是后来为什么还没有放弃,难道就像那句东国古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华真行摇了摇头:“不是不可为,而是应当为。因为我后来又想通了一个道理,在这样的地狱中成长的下一代人,难道就有希望了?

我们这代人不挣扎出泥潭,不改变这个世界,下一代人只会更加沉沦。新一代几里国人的希望,就是我们创造的,也是我们今天正在做的事情。

我们希望他们在什么环境下成长、成为怎样的人?您刚才担心我们之后的将来,其实是担心我们自己在今天做得还不够好。

这个世界最大的问题,就是历史的经验不会天然地进入每一个人的脑袋。

因为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新生的个体,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一片空白,需要从头开始学习,这是每一代人的困境。”

董泽刚:“您不愧是柯老的学生,这话的语气很像他老人家。”

华真行:“我当然是柯老的学生,也不仅是柯老的学生,很多事情同样要向董主管学习呢。”

董泽刚:“您太谦虚了,是互相学习,主要是我向几位老人家和华总导学习……喝酒,让我来烤肉。”

董泽刚烤的肉串就比华真行差远了,但也能吃,他尽量在学华真行刚才烤肉的方式,其实并没有多复杂。

看着他低头持钎撒调料的样子,与这种场合格格不入的感觉已经淡了许多,华真行言归正传:“咱还是谈现在具体的事吧,收购这片土地,有什么问题吗?”

董泽刚:“您的财务预算是多少?”

华真行:“根据实际情况吧。这次收购的是另外两个国家的土地,我也没有经验,所以才单独请你来聊聊。”

董泽刚:“但您总得有个心理底线或者预估吧?”

华真行:“上次收购几里国北境的荒原,十万平方公里花了三十亿米元,分十年支付。这次收购五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是戈壁和沙漠,照说应该便宜不少。

但考虑到涉及境外,情况比较复杂,还是参照这个价位,我的心理预期是十五亿米元。为了避免后续的扯皮麻烦,最好一次性将各种手续全部搞定,这笔钱我可以一次性支付。

能省当然是更好,假如还不够的话,我的心理底线是二十亿米元。”

董泽刚:“我了解欢想实业现在的财务状况,短期内很难拿得出这样一大笔现金。”

华真行:“风自宾先生会设法筹集的,具体以什么名义去收购,董主管有什么建议呢?”

董泽刚:“还是按照老规矩?”

华真行:“当然,还是老规矩。”所谓老规矩,就是不论以什么名义收购,就算成立一家新的机构,还是由风自宾百分之百控股。

董泽刚思忖道:“考虑到您要求保密,同时兼顾将来的长远打算,我建议在海外新注册一家投资公司,

由这家投资公司再设立一家全资子公司,最好是农业新技术公司的名目,由这家子公司来收购土地。

这片土地虽然连成整体,但是涉及到两个国家,所以我们要用同样的方式做两遍,以两家不同的实体来收购,它们将来可以与欢想实业进行重组合并。”

华真行:“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要来两遍,不以同一个公司的名义收购?”

董泽刚:“这片地方我多少有点了解,尼朗国和特玛国存在边境争端,争议的面积大概是五千平方公里,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华真行划出的那片土地有五万平方公里,横跨两国,其中十分之一的面积存在领土争端,但这也不能怪特玛与尼朗两国。

怎么回事呢?独立之前,这两国都曾是茵国的殖民地。宗主国撤离之际匆忙搞了个划界,成立了两个国家,其中一段在地图上标注了一条河流为国境线。

可是尼朗国和特玛国后来堪定边界的时候,发现那里是一片沙漠,根本没有河流!

大家当时都懵了呀,还能有这种事,这是拿错了地图还是走错了星球?看上去是如此之荒诞,可是现实中偏偏就发生了!

就算回头去找当初划界的茵国政府,人家也有解释,坚称当初这里确实有一条河流,但是因为气候变化消失了,谁也没办法……至于现在怎么办,你们自己商量去。

茵国当初从世界各地殖民地撤离的时候,就干了不少类似的事情,使用匪夷所思甚至突破下限的手段,留下了一系列冲突隐患。

好在那里只是一片干旱炎热的无人沙漠,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开采价值的矿藏,两国各自主张的边境线虽形成了一片约五千平方公里的争议地带,但也没有引发真正的冲突。

假如换成可以定居或有开发价值的肥沃土地,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夭蛾子来,很可能会导致不断的冲突,甚至造成两个国家延续几代人之间的仇视,成千上万人为此送命。

如今有人要以巨资收购这片土地,便涉及到两国的利益争端,可能就有麻烦了。假如是一家公司同时和两个国家谈,必然会吵起来,因为谁多占一块就能多拿一笔钱。

所以董泽刚打算采取另一个方式,成立两家机构,分别收购尼朗国和特玛国的土地,哪个国家主张多少面积,就购买多少面积。

这样一来好像多花了五千平方公里的冤枉钱,但是两个国家谁也不吃亏,也好办手续,则是最简单的,可能也是最省钱的方案。

华真行听完了后点头道:“就按您说的方案办,由您具体去实施,不知道我的心理预算够不够?”

董泽刚苦笑道:“足够了,根本用不着那么多!您的预算,足够将这两个国家的政府从上到下都买通了,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笔难得的巨款,给太多反而容易出事。”

华真行:“您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们正常收购土地,这两国政府中也有相关官员会刁难,要目的是为了收取贿赂,而你则需要去贿赂他们?”

董泽刚连连摇头道:“这两个国家,假如你要正规的合法手续,不花钱根本办不了事,哪怕是正经事,这和曾经的几里国差不多,您应该了解的。

但我本人没必要那么做,有些事情外包给国际上的掮客公司就行,我干是非法行贿,他们干则可以找到合法的途径。

跟他们谈好一笔费用,由他们来搞定某个国家的相关政府部门,这就是仿照西方的游说制。

这套业务他们熟,关键是得找对有门路的公关顾问公司、少花冤枉钱。这些小国的政权,也是他们背后的势力扶植起来的,多少都和原先的宗主国有关系。”

华真行:“这种事也能外包?你估计得花多少钱?”

董泽刚一脸鄙夷道:“这样的国家,想搞定政府部门的手续,几百万米金就顶天了!我们是正常收购土地,而且是无人荒漠,花不了这么多钱,两边各花几十万吧。

但是我们找不到门路,外包给公关顾问公司,他们的收费应该要几百万,多少出来的都是利润。所以这一方面的支出,几百万预算足够了。

请您放心,从我手中所花出去的每一分钱,账目都会清清楚楚,既不会浪费也不会中饱私囊。”

华真行眯起眼睛道:“前年末去年初,新联盟情报部门粉碎了一起未遂政变,也是境外势力挑唆的,那帮人允诺的经费还不到一百万米元。

而我听说花个几百万米元,就可以在黑荒大陆很多国家搞一场政变了,能不能得手另说,总之能搞出一场乱子来。”

董泽刚又叹了口气:“这是事实,所以我说几百万米金的外包公关费用就尊够了,因为他们也知道,假如我们把钱花在别的地方,也足够收拾他们。

说道这里又不禁脸色一变,“难道您的意思,假如对方不配合,我们也花点钱给他们换个政府?我建议您不要这样做,而且真的没有必要,不是什么好事。”

华真行摇头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感慨,几里国不能再成为这样的国家。”

董泽刚:“新联盟用了三年才解放几里国全境,我后来看明白了是为什么,确实不能再成为那样的国家。”

新联盟用了三年才打造了一个新几里国,华真行认为这已经很快了。可是在很多外人看来,以新联盟当初的实力,假如想夺取政权并把夏尔推上总统宝座,三个月其实都嫌多。

新联盟为了打造这个新国家,投入了多少?而有人企图用点小手段就窃取其成果,简直是痴心妄想。但世上总有人会这么想,因为窃取和破坏,远比创造和建设容易。

在昏暗的夜色里,炉中炭火的映衬下,华真行看着董泽刚,忽然微笑着问道:“董主管,假如你不是欢想实业的内部职员,而是以顾问公司的名义接下这个土地收购案,佣金恐怕能收几千万米金吧?”

董泽刚再度苦笑道:“您这话说的!”

华真行:“咱就是实话实说,这样的收购案,按国际上通行的标准,假如不是我自己操作,而是交给投行顾问去办,他们的佣金能收多少?”

董泽刚:“假如是那样的话,他们当然巴不得案值越高越好,你的预算底线是二十亿,那么最好就把项目方案做到二十亿,因为佣金是按案值计算的。

多的话,收你一个亿佣金也有可能,少的话,也得上千万米元。

但这不是资本项目收购,只是一桩土地买卖,财务顾问方面的业务并不多,主要是法律顾问方面的,佣金应该没那么高,但上千万米元也是免不了的。”

华真行仍然笑着问道:“也就是说,假如您的身份不是欢想实业的法律主管,就是以私人名义接下这笔业务,则至少能赚上千万,对吗?”

董泽刚赶紧摇头道:“我一个人可接不了这样的业务,得需要一个顾问公司的团队才行。而且这个顾问公司,得有实力能办成这样的事情,它不是那么简单的。

假如我仅仅只是一名职业律师,单独肯定搞不定这笔收购的。正因为我背靠欢想实业,而欢想实业有这个实力,我才能去接手这个任务。”

华真行端起酒杯道:“这简直比抢钱还要凶残啊!当年的大头帮,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地敲诈勒索,又能搞几个钱?金大头为了三万米金,就把命都给送了。

真是委屈董主管了,欢想实业给你发的工资,远远够不上这个数啊……”

董泽刚接过话头道:“话千万不能这么说!我的待遇已经很好了,足够体面的生活,更何况今天的我,远比昨天更受尊敬、活得更有价值。

我刚才说的是国际上财务顾问业务的现状,但这种分配方式是不合理的,我也反复学习过夏尔总席的演讲,接受过新联盟的教育……”

华真行打断他道:“董主管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点感慨。那么这笔土地收购案,你有把握搞定吗?”

董泽刚:“我会尽力而为,应该没有问题。只是我要先去罗巴洲一趟,然后需要亲自去尼朗国和特玛国谈。那两个地方可不像几里国,不是很太平,需要安保措施。”

华真行点头道:“这些都没有问题,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董泽刚:“那我暂时就没有别的问题了,请问华总导还有什么交待?”

华真行收起笑容道:“最重要的一点,所有手续一定要合理合法,哪怕那两个国家再换多少届政府,从法律程序上也挑不出毛病。”

董泽刚沉默了几秒钟,这才郑重地点头道:“一定!”想了想又提醒道,“完全合理合法的手续,我当然可以办到。但是将来,那样的国家未必会讲道理,耍起无赖也很正常。”

华真行惦了惦钎子上沾的油道:“那倒无所谓,因为我们会讲道理啊!现在的新联盟军,你认为还没实力在周边讲道理吗?”

董泽刚:“哦,那倒也是!”

华真行不紧不慢地突然转移了话题:“董主管的养元术,至今还没有入门吧?”

董泽刚的神情有些尴尬:“太忙了,是在太忙了,所以也就没有专门用心去炼,可能是这一方面的天赋也不太行吧。”

华真行:“未必是天赋不行,但董主管确实是太忙了,每天需要操心的事情、考虑的问题太多。夏尔曾经也是你这种情况,但是后来还好,他终于入门了,如今已是三级养元师。”

这话堵的,让董泽刚根本没法接,他总不能说自己比夏尔还操心吧?但是华真行并没有看他的表情,接着说的:“当初我研究了一套办法,想帮助夏尔入门。

这套办法的要求不低,至少要有一名六级养元术导师,以五气丹为引,施法助人调理气血、改善体质与精神状态,由洗形而安神。

这个过程不可超职国际,需根据身心状态徐徐图之,得分好几个阶段,至少也要用几个月时间。假如在此期间配合养元术修炼,再辅以合适的灵药,入门则更顺利。

可是后来夏尔自己争气,不必我帮忙,所以就没用得上。但我在瓦格良身上先做了尝试,倒是成功了,司马值将这套方法学了去,估计是相帮他那五朵金花、七仙女调理状态。

这次你要去尼朗国和特玛国办事,我让李敬直专门安排护卫人员,再加上业务助手,也给你组个团队,再从养元谷派一名六级导师带队。

我会将这套方法教给那名六级导师,让他在这短时间不仅保护你的安全,也帮助你洗练练形神,尽量将身心调整到合适的状态,并指点你修炼养元术。

尽管有这样的便利条件,但是养元术能否入门、入门之后能走多远,还是要靠你自己的修炼,别人可以给与机缘,但不可能代替你本人。”

这番话声音不大,华真行还刻意用神识拢音,可是董泽刚的激动地脸都涨红了,颤声道:“真的吗?我简直……简直不知道怎么感谢……”

华真行摆了摆手道:“不必这么激动,这是你应得的。严格地说,你也算是几里国的元勋了,更是欢想实业和新联盟的创始人之一。

但是这种方法不可能推广,也请董主管务必保密。假如泄露了出去,谁帮了你,就有可能给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董泽刚连连点头道:“我懂,这个道理我当然懂!”

华真行端起杯子:“在我去东国留学之前,希望董主管不仅能搞定这笔业务,也能习练养元术入门。”

董泽刚双手捧杯:“请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心!”

假如华真行是想结党营私搞自己的小圈子,这一招就足够收服董泽刚了。但他的目的并非如此,又摆手道:“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打声招呼。我这次去东国,打算把亚丁也带去,安排在使馆做个外交参赞。

我也会亲自出手帮他洗练形神、指点他修炼养元术。我最近养元术修为稍有突破,所以在东国期间,我还会尝试治疗他左臂残疾,还是有可能彻底治愈的。这件事假如成功了,也请董主管保密。”

董泽刚:“当然,当然!亚丁能遇到您,真是莫大的幸运,我也一样!”

华真行:“董主管这么说,那就是没有不同意见喽?”

董泽刚一怔:“这是好事,令我对您敬佩不已,也为亚丁感到高兴,能有什么不同意见?”

华真行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一番话:“你带着残疾的形象,其实也挺好。

这条胳膊既然无法恢复,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注定你要成为一个标志性的人物。亚丁,你现在是全国名人,知名度仅次于夏尔总席。

在这个新国家,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你,知道你所经历的苦难。你的苦难就代表了曾经那个旧时代,提醒人们新几里国的来之不易。

你的这条胳膊,将来不论出现在什么场合,都会成为一种标志。它不仅是你个人的标志,而是对旧几里国的控诉,也是新联盟事业正义的象征。”

董泽刚的脸色变了,再度涨得通红:“这,这确实我对亚丁说过的话。但您千万不要误会,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他的手臂已无法治愈之后,想尽量安慰他……”

华真行叹了口气道:“我能理解你说这番话的动机,但是并不认同。这不是误会,你也没必要对我解释,扪心自问,我是绝对说不出这番话的。

残疾就是残疾,通过它能看见旧几里国的罪恶,但绝不是新联盟事业正义的象征,我们不需要这样的象征。今天这个夜晚的这条街道,才是真正的象征。

董律师,你知道我很反感哪种事情吗?”

董泽刚有点懵了,一时没敢吱声。好在华真行也没有让他问答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很反感那种切片式的压迫,一层层逼近人们的底线,而它从一开始就不应该。

比如某个黑帮,今天敲诈某家店铺一块钱,老板给了,明天他们就敲诈两块钱,老板又给了。既然老板还能拿得出来,那么黑帮后天就再要三块钱、五块钱……直到极限。

有人说他们不应该竭泽而渔,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但假如这么想,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哪里?因为根本就不该有黑帮敲诈这种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一块钱都不应该!

这不是利益博弈的题目,那也不是他们的鱼。压迫与堕落,就是从这一块钱开始的。

亚丁的残疾只能证明罪恶,象征不了美好,他和这个国家的其他人今天的幸福,才是新联盟事业正义的象征。

你讲的那番话,看似有道理,可是反应了一种思维方式。你认为亚丁的残疾,对‘我们’是有利的,但是你所认为的‘我们’,并不包括我。

假如你认为他所承受的苦难,对我们是有利的,就等于将他排除在‘我们’这个概念之外。其实是你将自己排除在我们之外,真正的我们不需要你这样,也不可以这样。

他失去一条健康的手臂对你是有利的,假如你有了这种想法,那么他再失去另一条手臂,甚至是两条腿呢?乃至更多的人失去更多的手臂呢,是不是对你还更有利?

这是一个可怕的开端,再也不能有这样的思想,否则你就有可能去刻意制造苦难。”

董泽刚的脸色又渐渐变白了,张口道:“我,我……我错了!”

他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给当面训斥了,可是这个孩子是新几里国的缔造者、养元术的开创者,好像也完全有这种资格,更重要不仅是资格,而是道理与事实。

董泽刚本想辩解一番,他可以从很多方面为自己辩解的,辩论本就是他的专业技能,可是最终只是承让自己错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华真行又给他倒上了一杯酒,看着他的眼睛道:“这不是法庭也不是批斗会,我并不是在审判你。要说错,其实我也犯了与你同样的错。”

董泽刚纳闷道:“华总导哪里错了?”

华真行诚恳道:“我一直有些看不惯你,把你当成了另一种人,那个旧时代残存下来的代表,并没有真正地打算接纳你,反而是有意无意地在排斥。

我甚至把你当成了值得警惕典型,却没有想过与你好好沟通交流。哪怕不认同你的很多思想、认为它不符合新联盟的宗旨,对你这个人也只是冷眼旁观,提醒自己要多加注意。

你的贡献很大,不仅仅是需要团结的对象,而就是真正的自己人,我这样不应该的,要向你道歉。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这样交流,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好好沟通的。”

董泽刚吃完了这顿终生难忘的宵夜,离去时脑袋还有点乱,感觉有些羞愧还有些亢奋。

东国有句俗语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而华真行今天则是交给他一项重要的任务,然后先给了一个大大了甜枣,接着才打了他小小一巴掌。

就是这一巴掌,打得他似梦似醒,走在路上无意间看了一眼手表,却突然回过神来。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一点了,假如在旧社会,他这个样子,敢在这个时间到这种街区来吗?

而现在他就是一个人来了,又一个人溜达着走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今天这个夜晚的这条街道,才是新联盟事业正义的真正象征。华真行的这句话,他瞬间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