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娜仍然沉浸在震惊中,显然这个结果令她很意外,这柄法杖居然就是传说中的雪之狂歌,而且是约高乐主动说了出来,这东西就没法估价了!
华真行叹了口气:“约先生,我没有任何要求,这柄法杖请您拿回去吧。就算是朋友之间的帮忙,我帮您找回了这柄法杖。”
约高乐一抖手中的雪之狂歌,此物居然化成了一串珠子,就像九枚透明的玻璃珠连在一起,珠中还有雪花飘舞的影像。
华真行:“原来它还是一件神器?”
约高乐反问道:“雪之狂歌是神器,难道很意外吗?它最初的器型,可不是今天这样的短杖,而是能拄地的长杖,平日还可以化为一串风雪珠挂在衣服上当装饰。
今天的事,我要多谢华老板了,其实你可以趁机敲诈我一笔的。我已经告诉了你它的来历,你应该知道它有多珍贵!”
华真行摇头道:“我从没有敲诈过任何人,也从未想过要敲诈任何人,那是黑帮才会做的事情,而我最厌恶就是那些黑帮。更何况这件东西对你、对冈比斯庭都有这么重要的意义,就让我留着我也不敢。
这件事很简单,有人偷了冈比斯庭的东西,又跑到这里做了很多坏事,结果被我抓住了。我不能因此就把他偷的东西变成我的东西,假如是那样,我跟小偷又有什么区别?当然应该物归原主。
至于我为了抓这个小偷、帮您找回东西,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而这个代价您已经补偿了。我只想弥补这起事件的损失,这也是冈比斯庭应有的态度,但并不想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约高乐笑道:“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干脆就让我把它带走?”
华真行也笑了:“我虽然从不贪图别人的东西,但也不喜欢被别人白占便宜。昨天不合适啊,手续还没办完呢!
而且我们的损失的确很大,这件事,您显然也有利用我当诱饵的嫌疑,更何况您还要求我们帮冈比斯庭保秘。”
约高乐:“都是朋友嘛!我也帮华老板保守了不少秘密呢。”
华真行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东西您也拿回去了,刚才说的十四枚神石和一百万罗元,我们什么能拿到啊?”
约高乐抬起一只手,掌心就像有一粒粒珍珠滑落,在桌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不是珍珠,而是一枚枚神石,皆是无色透明的正十二面体。
以神石的大小,一只手能握住五、六枚就不错了,可是约高乐的掌心就跟水龙头似的,神石噼里啪啦掉个不停——炫技,这分明就是炫技!
“约先生,这可不止十四枚啊!”
约高乐笑道:“神石这东西,传世的数量其实不算少,就像洛市长说的那样,大多都被冈比斯庭收藏。但是此物如今已几乎不再出产,所以也不可能轻易拿出来。
就算以庭宗冕下的权限,一次动用的库藏也不得超过百枚,所以我这次只带来了九十九枚。除了补偿贵方的损失,多出来的,就算对追回雪之狂歌的答谢,请华老板千万不要拒绝这番好意。”
华真行咧嘴笑道:“不拒绝,既然是这样的好意,我怎么好意思拒绝,约先生有心了!”
九十九枚神石落到了桌上,约高乐又开始从兜里往外掏钱。罗元的最高面值是五百一张,一摞百张就是五万罗元,他一连掏出来二十摞,不多不少就是一百万罗元。
看他的衣服兜也不大,里面好像也没装多少东西,却接连不断地掏出来那么多钱,简直跟着百宝囊似的。再看他的表情也有些神气活现,分明是在显摆“手艺”。
华真行感觉约高乐又“活”了过来,这才是这位大神术师平常的样子嘛,故意显得既幽默风趣又高深莫测,还特别爱得瑟。方才拿到雪之狂歌时,约高乐那副凝重、惆怅、伤感的神态,华真行简直都快不认识了。
华真行也不客气,赶紧把东西都收好,也不必仔细清点了,神识一扫就知道数目不错,都装进特意带来的一个背包里。
“约先生,您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好东西,真是一座移动的宝藏啊!”
约高乐闻言笑出了声,很潇洒地坐下道:“正事办完了,该聊点闲篇了吧。”
华真行:“喝口茶,约先生想聊啥,我陪你就是。”
约高乐:“好好复盘一下与拉尔法的斗法经过,我的确很好奇,一名七级大神术师,怎么就让你们给抓住了,还被揍得那么惨?”
在这个场合,很多秘密已不算秘密,华真行详细介绍了一番昨天猝然遭遇的斗法过程,至于公寓外面的一些情况,曼曼等人也适时补充,就像下完棋之后的复盘,最重要是把那十四枚符箓的使用过程都介绍清楚。
既然约高乐给报了账,总得说清楚东西是怎么用掉的、有没有用对地方,有点像俗话说的事后审计。约高乐听完后,微微点头沉吟道:“假如从事后来看,你的应对方式并不是最果断的。”
华真行也点头道:“约先生说的也许对,假如不是在这里,也并不知道曼曼他们待会儿就要来,我可能会用另一种更搏命的做法,在动手的那一瞬就有结果了。”
别看当时拉尔法的攻击都被华真行挡下了,但华真行的应对也并非最完美,他祭出神隐枪偷袭并没有以最突然的方式,因为事先祭出了一张五行衣符护住了自己。
祭出符箓的时间虽然非常短,可他做不到同时祭出符箓与神隐枪,所以还是有一个间隔,这就是动手的征兆。所以两人当时尽管就隔着桌子在喝酒,他那一枪还是让拉尔法给躲过去了。
如果华真行不动用五行衣符,毫无征兆地突然偷袭呢?拉尔法大概率是躲不过去的,斗法在第一时间就结束了。华真行可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敌人,便没有后来那些事。
这样一复盘,洛克率先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事后诸葛亮谁都能当,可是当时的情况谁又能说得准?假如华总导一击不中,我们今天可能就没机会坐在这里聊天了。”
华真行也说道:“我的确犯了错误,很严重的错误,但不是错在这里。”
约高乐:“哦,华老板自认为错在何处?我这个人有点小爱好,最喜欢听人承认错误了。”
连娜在一旁打趣道:“约律师难道也干过告解神父的圣职吗?”所谓告解神父,就是坐在圣堂的小黑屋里,隔着帘子听信徒忏悔罪恶、求得宽赦的圣职。
约高乐笑着答道:“我虽然被关过小黑屋,但真没干过这个。”
莫弃撇嘴道:“罪恶应该向受害人去忏悔、向受到伤害的全社会去忏悔,躲在小黑屋里跟神父忏悔个屁?难道求得自己内心中的和解,这事就算完了?”
司马值也点头附和道:“嗯,不要脸,真不要脸!”也不知他是在说谁不要脸。
约高乐苦笑道:“据我所知,很多告解神父的精神压力也很大,他们其实都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就不扯这些了,听华老板怎么承认错误。”
华真行很认真地说:“叫承认错误不太准确,这应该叫自我批评,因为我没有对任何人犯错,只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我的错不在偷袭不够突然,而在于事先不够警惕。
约先生明明已经提醒了我,我却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没有意识到约先生的提醒。这对于我这么聪明的人来说,实在太不应该了。”
约高乐被逗乐了:“你这是自我批评还是自我表扬?”
华真行:“我这是实事求是!就算没有您的提醒,我也应该意识到危险。因为当时的情况已经表明,我是在找一名隐藏行迹的黑魔法师,却根本没有想到人家被逼急了也会找上门来。我太托大了,根本没在意,结果对方竟然是一名大神术师!
至于约律师说的情况,我倒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偷袭的结果无法去假设,但是偷袭失败的后果有多严重,我可是很清楚的。当时外面曼曼他们已经来了,我的选择就是要牵制住大阵中的拉尔法,绝不能在第一时间就失手被制伏,所以要先保护好自己。
不然的话,假如我一枪失手,事先又没有防护自身,以拉尔法的修为反手可能就把我给灭了,那么外面的其他人就危险了。所以无论怎么复盘,假如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曼曼:“事实证明,小华做得没错!”
约高乐又笑了,饶有兴致的追问道:“华老板,你这次倒是没逞英雄。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孩子,不都是最爱逞英雄的吗?”
华真行反驳道:“假如我真的就是英雄,也就用不着去逞什么英雄。”
约高乐:“此话怎讲?”
华真行:“我已经过了那个需要别人的认可和赞扬,才能获得自尊的阶段。我知道我有多大本事,是什么样的人,修为不如拉尔法就是不如,但也有手段能牵制住他。”
约高乐:“有趣,实在有趣,华老板小小年纪,这又是跟谁学的呢?”
华真行:“杨总啊!他老人家坐在杂货铺里,不需要周围的人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多高的成就,因为无论人们怎么认为,他老人家就是那么大本事。”
约高乐:“人能活到这个份上,可不容易。”
华真行:“约先生不也是一样的吗?您在冈比斯庭,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说举足轻重乃至一言九鼎都不为过,可是您从来就没有吹过这些,虽然您看上去也挺爱吹牛的。”
约高乐瞪大眼睛道:“哦,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华真行:“这还看不出来吗?”
约高乐岔开了这个话题,又问道:“就算有些人已不需要通过他人的赞誉来获得自尊、来证明自己的成就,但谁又不需要被尊重呢?”
华真行:“您这话说的是另一番道理,比如您去夸杨总,杨总也会高兴的!又比如我愿意将雪之狂歌还给您,您又多给了那些神石表示感谢,我当然也高兴啊。”
约高乐呵呵乐出了声:“假如不是清楚华老板的修为,我还以为你早就破妄大成了呢……不开玩笑了,华老板昨天还答应了我一件事,却一直没兑现呢!”
华真行:“您是说夏尔和几里国总统的会谈经过?实况录像已经传过来了,请您看大屏幕吧。”
华真行一挥手,贵宾室的窗帘拉上了,灯光变暗,一侧的墙壁垂下一面白色的屏幕,他用手机接上了一个投影仪,播放了昨晚华真行与几里国总统的会谈经过,就是完整的现场实况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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