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孩子的事不了了之。
徐轻音右手提着一盒包装精致的茶叶,跟随裴观仪出了裴家老宅,临到上车的时候,裴观仪朝她手上看来。
徐轻音把盒子往身后撇了一个幅度。
“看什么,不是给你的。”
裴观仪沉默,而后沉声开口。
“可以让佣人直接送去。”
徐轻音嘟囔。
她又不是不知道可以直接让佣人送去,但她现在又不住檀庭了,总不能让佣人送去景苑那边吧。
她不想再跟裴观仪回檀庭了。
裴观仪没再多说,徐轻音随后上车。
盒子被她放在中控台上,裴观仪没看一眼,车辆随即启动。
“对了,过两天你得再陪我去一趟民政局。”
裴观仪动作微顿,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主收紧。
距离上次离婚登记已经快要三十天了,接下来只需要去把离婚证领了,他以后跟徐轻音两人,就算是彻底没有牵扯了。
“好。”
他回她。
徐轻音没有走心,模糊嗯了一声。
她真的头晕,不知道为什么,一坐裴观仪的车就有这种感受,不知不觉就开始犯困,感觉所有的意识都不受自己控制。
徐轻音没开口说要回哪儿,但裴观仪知道。
只有景苑,也只能是景苑。他把她从景苑接走的,无非现在原封不动把人送回去罢了。
他是不是对她,过于上心了?
车辆不疾不徐地行驶,临到景苑,裴观仪有意放慢速度,副驾上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徐轻音又睡着了。她总是这样,一边对他表现出那么明显的排斥和不喜,一边又能这般心安理得且毫无防备地在他身边睡去。
他渐渐猜不透她。
整个人像被藤蔓缠绕,细密收紧,裴观仪身处其中,难以窥探一点。他分不清,也不懂为什么。
裴观仪走下了车,倚在车门外摸出香烟,熟练点燃,那点零碎的火光在眼前闪烁,长吸一口,那圈火光以极快的速度缩短,直至化作一团烟雾呼出。
裴观仪平静下来,指间的烟才刚过半,他没再等,微微侧身,就近将烟头摁灭在车顶,焦黑的烟屑散出一圈,车内隐约传来动静。
徐轻音醒了。
裴观仪拉开车门越进,徐轻音迷迷糊糊惊觉,还没等她视线聚焦,驾驶位那边裴观仪的身体越靠越近,那张过分冷沉阴戾的脸逐渐在眼前放大。
徐轻音瞬间脸色煞白,整个人撑着身体往后躲去,她迅速摸到门把手,尝试推动却毫无作用,车门正被紧紧锁着。
徐轻音当即心底一沉,动作僵了半晌。
没等回过神来,徐轻音脚腕被裴观仪紧紧圈在掌心,他手心过高的温度透过皮肤,烫得她身体畏缩。
撑在座椅上的两臂开始发抖,徐轻音猛然转头,裴观仪整个身躯已经倾压过来。
他的腿一侧跪在她的身侧,整个人侵略性十足。
徐轻音呼吸凝滞,后怕慢慢在全身漫延,她嘴唇嗫嚅,那双桃花眼带着初醒不久的朦胧,眸中还有极为明显的恐惧。
她在怕他。
裴观仪勾着唇笑,那点不明显的笑意定格在那张过分冷峻的脸上,隐约的呼吸覆在她的脸上,摄人的雪松冷香将她裹挟。
徐轻音瞬间拧眉,刚要开口,下一秒下颚被人轻易捏在掌中,那力度逐渐加重,透过皮肉,叫人骨头都在发痛,过惯了娇气日子的徐轻音瞬间湿了眼眶。
嘴唇被迫分开,裴观仪拇指顺着张开的缝隙嵌入,精准压在了她的舌上,指尖再度加重力度,迫使徐轻音嘴唇张得更开。
徐轻音抬手去抓他的手,才刚碰上,旋即被他另一只手轻易抓住再反扣在车窗上面。速度很快,力度蛮横,徐轻音身体重重往车门处撞去。
下颚受人控制,徐轻音被迫仰着头,盈满眼眶的泪顺着眼角滑落,那一刻裴观仪附上,咬着她的下唇唇瓣开始厮磨。
唇上刺痛,让徐轻音再度清醒几分,她轻唔出声,裴观仪由下往上覆去,徐轻音整个嘴唇被完全封住,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即传来。
下一秒便是过分呛人的味道。
徐轻音眼泪当即不成器的连串掉落,裴观仪适时退出,压在她舌上的拇指抽离口腔,再顺势将那指上沾染的津液和淡淡血丝抚在她的下颚。
她的头发散开,原本固定头发的那根簪子,早不知掉落在何处,昔日那张冷漠又透着狡黠的脸,如今除了遭受凌虐的凄惨和愤恨再无其他。
裴观仪见状满意撤回了手,眸底不自觉生出笑意。
不再受控,徐轻音整个人弯下身去,捂着喉间开始剧烈咳嗽,口中被送进的那口烟雾已经散去,但味道依旧弥留,又辛又呛。
她两肩的吊带早在挣扎的过程中尽数滑落,雪白的两团将近露出一半。
裴观仪坐在驾驶位,淡然抽出纸张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眼神尽数落在副驾,漠然看着面前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轻音终于缓过气来,她抬头瞪他,那双桃花眼瞪得发圆,嘴唇又红又肿,唇边挂着明显的津液和血迹。
徐轻音正湿漉漉盯着他看,像他们的第一夜一样。
裴观仪擦拭的动作停顿。
下一秒徐轻音欺身扑了过来,右手握着不知何时摸索到的发簪,径直朝着裴观仪面上刺来。
裴观仪身体纹丝不动,轻易钳制住她的右手,他指上用了力,徐轻音手指发抖,那发簪从她掌心滚落。
徐轻音这次痛到咬牙一声不吭。
只有恨了。
连那点被凌辱的凌乱美感都被恨意驱逐了。
就是这样,徐轻音。
恨他吧。
脸颊被人抚触,徐轻音浑身恶寒,抽手要躲,但身体动弹不得,她只觉得右手的骨头都要碎了,如今左手也被裴观仪完全禁锢在手中。
“变态!疯子!”
她恶狠狠地咒骂。
裴观仪含笑,置若罔闻。
“是吗?”
“我还以为,你早就清楚这一点了。”
徐轻音满脸不可置信,她以前没少这么骂过裴观仪,可裴观仪从没有哪次是这种态度,还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回应。
徐轻音整个身体气到发抖,她咬着牙提高音量训斥:“裴观仪!你个疯子!!变——”
未说完的话音突然断开,徐轻音被手上那股强势的力道带着往裴观仪的身体倒去,还没等她适应突然摔倒的晕眩,颈间又是一股蛮横强势的力道。
她再度被迫仰头,被动承受着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切。
喉间才刚消散不久的血腥味再度盈满整个口腔,这次不单是她的血,还有裴观仪的。
一次又一次,他给她渡气,或是让她喘息一瞬,不过两秒再度覆上,反反复复,刺痛与窒息感交替。
直到徐轻音彻底崩溃,身体的抗拒姿势完全敛去,连先前那点挣扎的力道都彻底消失。
她开始呜咽哭泣,哭声中混杂着极致的委屈和愤恨。
裴观仪搂着她软下去的身体在怀中,透过那面后视镜看见她裸露的大片雪白后背,同时注意到她后背上磕伤的地方。
那里红一块紫一块的,徐轻音总是那么娇气。
大概是很痛的。
他抬手循着她后背那片淤青摸去,趴在他怀中的人身体陡然一僵,而后便是一动不动,任由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皮肤。
两臂上的西服收紧,徐轻音两手就抓在上面。
她埋在他的肩头呜咽,哭声听着可怜又委屈,时不时咬上他的肩头。
只有隐约的痛感,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疯子……疯子……”
她断断续续地出声,嘴里一遍又一遍地控诉。
裴观仪并不作声,一掌轻易圈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处,一掌正一下又一下地在她身后安抚。
徐轻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哭到想吐,渐渐开始头晕眼花,隐约感受到裴观仪的一手挪到她的颈后,耳边的声音朦朦胧胧。
“徐轻音,我后悔了。”
“恨我吧。”
曾经,现在,或是以后。
徐轻音醒来时是在景苑,身上的衣服已被换过。
昨夜的记忆随着全身的痛感在脑海翻涌,徐轻音沉默躺在床上,周身蔓延着各种味道,她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大概被处理过了。
徐轻音试图翻身侧躺,但腰上很痛,右手腕骨也痛。
她常常觉得,裴观仪是两个人。
一个冷静克制,一个下作狠戾,比如昨晚,比如要去离婚登记的前一夜,以及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跟裴观仪第一次的后半夜。
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裴观仪完完全全就是个疯子、变态。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裴观仪了。
可离婚证还没拿到手,而且到时候需要两个人一起去民政局才行。
“徐轻音,我后悔了。”
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突然在耳边回旋。
裴观仪是什么意思。
不准备离婚了吗。
可他明明之前答应得好好的!现在临到最后关头却突然变卦吗?
这场互不相爱的合约婚姻,他凭什么非要将她禁锢在裴家!他不是不喜欢她吗。
徐轻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她走到妆台前,上面安静摆放着一根并蒂莲簪。
簪子底下垫了一块黑色男士方巾,方巾右下角用金丝绣出“G.Y”两个符号。
徐轻音安静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只一瞬间,她抬手迅速扫过妆台,那块放置着并蒂莲的方巾连同桌面其他化妆品被扫落在地,个别易碎的包装瓶碎裂一地。
不同的液体四溢,各种各样的香混合,没一会儿便充盈着整个房间,香味逐渐累积,过于浓烈的香变得刺鼻。
这些都是徐轻音一直都很喜欢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