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敬
一九四七年胡宗南疯狂向我陕甘宁边区进攻。我当时任淳耀县常委委员、保安科科长,因脚部战残,适应不了游击战斗的环境,经县委决定,让我回老家治病养伤。我于三月底回到了陵前。
我在家住了十三天。约四月中旬,我托兄兰云锋(已去世)去找黄子文,让他晚上到我家来。当晚子文来到我家,我俩整整说了一夜。我问子文:“你四二年是在怎样情况下离开延安的?”子文说:“当时我在马列学院学习,院领导一天给我说:把你的事找西北局谈一下。具体谈什么事我不知道。在院领导的催促下,我去边委见了高岗。高岗头一句就指责我挑拨二十六军干部关系,还摆了我的另一些事,我无头无脑地应付着场面。我离开边委后,当时思想斗争很激烈,焦点就是回马列学院,还是离开延安。最后考虑到高岗是红人,自己就下定了离开延安的决心”。我又问黄:“如何到的西安?”黄说:“从延安回来后,准备到河南找个铁匠,想靠打铁度生活,走到临潼碰见了国民党党部指导员吏迟斋,史问我:老黄你回来了,打算怎么办?我说:一生的政治生活从这截着了。史建议让我去魏志毅保安五团,我想魏是自己的熟人,自己去了可给革命搞点军事力量。我答应了,我便到西安国民党军统陈建中那里。我大小坏事没干过,我还是革命的人”。我又说:“上面的老友还希望你回到边区去。”子文当时表态说:“干一辈子革命。”我说:“咱干呀。”子文说:“领导人有子祥、志政,我已把陵前乡的乡长抓到手,得先把陵、马、柏、嵯、西阳、鲁桥的武装搞过来”。我问:“你同上面有无关系?”黄说“没有。”我说:“你没有,我脚是个残废,我明天睡一天,晚上上去联系”。第二天晚,黄子文在甘露池派两个人送我,一个叫蔺改名(耀臣),一个叫张云德(不是本地人)。我们三人进了边区,见了谈国藩、吕建人。我把子文、子祥准备起义的想法,向两位领导作了汇报,他们说要电告西北局,让我们等电报。我们等了八、九天,没有回电,又返回陵前。下来后,子文到我家,我谈了上边区的情况。过了三天,黄子文领孙一君、孙志政到我家商议具体计划。研究结果:⑴要民平安,就要拨掉陵前地区的钉子;⑵一方面同上面再联系,另一方面准备收敌人的枪,组织一支武装队伍;⑶决定五月八日(农历三月十日)在大寨庙会上把伪县长张法杰叫上来扣押。领导的人是子文、子祥、志政。会后让孙一君上去再联系。孙一君上去又等了一个星期没见西北局指示。于是我便秘密住在一个亲戚家。起义之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五月五日,经黄子文同子祥、志政、天祥在一块周密计划,决定提前起义,黄子文随带子超去找马额乡乡长安仲阳。去后,子文给仲阳说:“局势到这个时候,八路军打到耀县啦,你这里还在演戏……”。因说不到块,子文他们便离开了。接着子文又让子祥等人去叫仲阳(子祥系仲阳的舅父),先下了安仲阳的枪,另一方面组织人压戏、禁赌,使人员集中起来,便于收枪。下了安仲阳的枪后,慕天祥又以安的名义叫来马额乡公所刘大队长及三个班长,人一到,立即下了他们的枪。接着又顺利地下了乡公所所有武装人员的枪。共收枪二十六枝,其中 短枪二十一枝,机枪一挺,子弹三千五百多发,手榴弹二十多个。同时又将陵前乡公所,六个保的四十多枝枪集中起来,共总七十多枝枪,九十多人宣布暴动起义。五月六日(农历三月十六日),子文叫我哥兰云锋通知我说,起义已动了,把陵、马的枪收了,军队住在小道口,让我立即去一下。还说,因子文联系的面大,怕出事,起义时间提前了,其它地方因掌握在别人手中,不好动手,只是陵、马起义了。
我到小道口见到了子文、子祥、志政,当即开了个有我参加的领导会,中心研究晚上咋行动,最后决定连夜直上边区,并让我给战士讲了话。我在大会上讲,我们是乡党,我是马栏地委派来迎接大家的。又讲了形势和革命方面的话。
五月六日晚在黄子文等同志带领下,从小道口出发经洪水、常社原(淳化地界),到碑子崾捡时碰见了前来接应我们的渭总司令员谈国藩所带的军队,我们一同前往淳化渭总住地安社。几天后,由渭北工委在赤水县(淳化县)姚家河宣布,将黄子文的起义队伍编为关中军分区渭北总队第一支队。支队长黄子祥,副支队长黄子文,政治主任孙志政,参谋慕天祥支队下设两个大队,第一大队张云德(后叛变),第二大队长陈新民,一支队共一百多人和枪。这时我到淳耀县,向马栏地委书记赵伯平作了汇报。
陵前起义震动很大,是在革命最困难的时期,在胡匪侵犯边区关键时刻起义的,好似在敌人心脏插了把尖刀,给了敌人以沉重的打击,牵制了敌人的兵力,谱写了一曲战斗凯歌,为解放三原、西安充实了武装力量。黄子文领导的这次陵前起义的功绩,是永远值得我们称颂的。
(任天来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