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 姜令词便从客厅搬进了主卧,正式得到了一半使用权。
黎瑭总觉得多了一个男人之后,呼吸都闭塞了。明明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 不觉得小呀。
这栋小别墅全部的面积,都没有云阙湾主卧大, 之前同住一室, 没有这种连气息都交缠的错觉。
走到哪儿都能撞到他的身体。
是房间太小了吗?
黎瑭规规矩矩地抱着猫猫坐在床沿, 看姜令词站在衣柜前, 将他行李箱里的衣物一一取出,全部整齐地挂起来。
姜令词有自己一套整理逻辑。
比如整理衣柜,他不是每人分一半空间出来,而是将黎瑭的衣服并拢在最中间, 他的放在左右两边, 像是将她的衣服围起来。
不符合黎瑭的艺术审美。
黎瑭挠着猫下巴,精致细眉轻折起,点评:“左长右短, 毫无秩序感。”
姜令词让开位置, 云淡风轻地说:“左边浅色, 右边深色, 中间是你的五彩斑斓, 整体颜色从浅到深过度。”
黎瑭这才看清整体,眨了眨眼睛。
也是哦。
自我安慰:色彩的秩序排列,怎么不算秩序呢。
姜令词让黎瑭随意欣赏。
他又将个人洗漱用品也摆到她浴室里。
黎瑭这才发现,姜令词这次回来好像多了几个行李箱, 摆明了要长住的意思。
莫名其妙痛失这个家的一半使用权。
“喵……”
Hot用脑袋顶了一下黎瑭的手心,而后轻盈地跃到地板,小身体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而后……一头扎进大开的衣柜。
正对着姜令词一套纯黑的西装。
“别——”
黎瑭赶紧去捞猫。
非常担心姜令词这个洁癖要是看到西装上全都是猫毛,会不会直接把它丢出去。
她也踉跄了一下,然后扑进了衣柜。
男人衣物里幽深清冷的梅香似无孔不入地沿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钻进去,黎瑭怔住,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
这个味道,让她很有睡意。
字面意义上的睡意!!!
像是久渴的人遇到了一汪清泉,根本舍不得松口。
于是,姜令词从浴室出来,入目便对上少女与猫一块埋进他西装里的画面。
他轻倚在玻璃隔断,慢悠悠地开口:“黎小姐若是对姜某的西装情有独钟,那便送你了。”
非常大方。
但是……
黎瑭故作平静地从姜令词的衣服里扬起小脸,看向姜令词:“你送给hot吧,它情有独钟。”
若是不去看她耳根洇透的红,会更真诚。
她指着罪魁祸喵。
姜令词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下一秒,似笑非笑道:“是吗?”
“它情有独钟的好像另有其物。”
黎瑭hot已经趴在衣柜下面黎瑭那个白色猫猫头毛线帽子里,爪子还扒拉着一颗毛绒球球玩。
无辜地与他们对视。
黎瑭也看到了:很好。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令词气定神闲:“说说吧,为什么吸我的衣服。”
少女耳根的绯色已经晕染到了脸颊,难得羞耻心发作:“姜教授,你措辞能不能含蓄点。”
什么叫吸。
她那叫品。
算了。
都不是什么正经词。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修改:“可以,请问姜小姐,您对我的西服有何指教。”
对着姜令词那双清透如水的眸子,黎瑭短时间内编不出什么瞎话,只能实话实说:“没什么指教,就是觉得你西服上的味道特别催眠。”
催眠?
姜令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几秒后,男人意有所指:“原来不是情有独钟,而是……别有用心。”
黎瑭。
黎瑭假装没听到。
她撑着柜门起身时,视线忽而在被hot压住的帽子上停顿几秒,这个……她曾经在机场给姜令词戴过。
姜令词也发现了。
下一秒。
他顺手将hot拎起来,看似随意,其实松开它时,动作却很轻。
随即将帽子拿起来,拍掉上面的猫毛,对hot说:“这是我的帽子,不是你的窝。”
黎瑭疑惑。
等等,怎么就成了他的帽子?
算了……别将注意力继续放在她对他的西装别有用心上就行。
见姜令词与猫一块出了房间,黎瑭长舒一口气。
客厅内。
姜令词正在亲手给hot制作猫爬架。
它太小只,市面上的猫爬架目前都不适合它,而且它走起来跑起来都是歪歪扭扭,很容易摔,安全性不能保证。
男人那双矜贵冷白的手此时拿着粗糙的麻绳,一点一点缠绕在早就磨圆润的架子上。
猫爬架整体是树型,一种野外天然风情。
若是hot记性好的话,会发现,这棵树像极了捡到它时,它蜷缩的那棵等比例缩小版。
黎瑭昨天只是随口一提猫爬架和猫窝的事情,没想到姜令词执行力这么强,已经开始做了。
她也想帮忙。
姜令词给她最轻便的活儿。
往猫窝里塞棉花。
明媚热烈的阳光从格子窗洒进有些凌乱的客厅,黎瑭坐在地毯上,总觉得这个纯色猫窝有点单调,触感也不够软,她哒哒哒跑到主卧,找出几条羊绒围巾,全都是她最喜欢的,不然也不会跨越大海带到国外。
但是为了hot的猫窝,她毫不犹豫地全部剪掉,最后拼接成一条色彩斑斓又不失童趣的猫窝。
黎瑭针工不行,所以她专门把裴懿爻给喊来。
猫毛过敏的裴懿爻戴着厚厚的口罩和墨镜进来,生无可恋地帮她缝猫窝。
更生无可恋的是,黎瑭家里像是多了一个小孩似的,再也没有之前艺术家审美的高级装修感。
多了猫爬架、猫窝、猫碗等等等,尤其是未来科技感很强的球形猫砂盆跟这个英伦复古风的家格格不入。
裴懿爻说服不了黎瑭,她俨然已经被这只猫迷了心智。
所以……
裴懿爻一边做针线活,一边隔着墨镜看向那只瘦小的猫:“体检了吗?”
“回家之前就体检过了,非常健康哦。”黎瑭和猫脸贴贴,然而hot一如既往地伸爪子推她,十分的高贵冷艳。
黎瑭才不管它高冷不高冷,硬要贴贴。
因为hot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从不伸爪子挠人。
“我们hot是一只很有个性但是很善良的小猫。”
裴懿爻觉得黎瑭投在它身上的精力和喜欢太多了。
试图打破她的滤镜:“其实就是一只普通的橘猫。”
“瘦巴巴的跟一只老鼠似的。”
黎瑭双手捂住猫耳朵:“你怎么能在hot面前说这种话,每一只猫猫都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
“它是最特别的猫猫!”
“快跟它道歉。”
说着,黎瑭松开猫耳朵。
眼神灼灼地望着裴懿爻。
裴懿爻投降。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他亲手制作的玉质平安锁,双手郑重其事地戴在猫猫脖子上,送上真诚的祝福:“祝你平安健康。”
这还差不多。
黎瑭满意地将猫猫抱回怀里,摸索着暖玉质地的平安锁,大概指甲盖那么大,没有什么重量,上面连花如意纹刻得极为精美,堪称巧夺天工。
诚意满满。
昨晚裴懿爻熬夜刻的,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黎瑭。
裴懿爻回去的时候,权衡着要不要把黎瑭养猫这件事告诉黎渊。
但是吧……他和黎瑭从小约定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随便告家长。
裴懿爻突然后悔把黎瑭弄来留学。
最稳定的友谊,应该就是隔山隔海的问候。
一切弄好,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家里“焕然一新”。
Hot最喜欢的便是姜令词给它做的猫爬架和黎瑭出资、裴懿爻出工做的羊绒猫窝。
姜令词起身时,黎瑭眼尖地握住他的手腕:“你的手磨破了!”
男人指节和掌心是一道道勒出来的红痕,而指腹也破了一层皮,在他本就冷白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姜令词坐在唯一的沙发上,而黎瑭跪坐在旁边的地毯垫上,一边给他的手上药,一边忧心忡忡地问:“绳子也太糙了吧,会不会磨破它的肉垫呀?猫猫的肉垫也很嫩的。”
男人清淡的眸光落在少女屏息凝眉的面上。
每次棉签碰到他的伤口,他没喊疼,黎瑭反而会“嘶”一声,而后下意识地抿唇。
姜令词欣赏了一会儿,才分出一点心神回复她的问题:“不会。”
“你怎么这么笃定?”
黎瑭觉得姜令词再敷衍她。
“因为医生给它测过,它智商正常。”
未免黎瑭听不懂,姜令词还好心地解释,“所以它知道这是磨指甲的而不是磨肉垫的。”
黎瑭:“……哦。”
弱智的是我行吗。
少女拿棉签的手一抖,碘伏液体滴到姜令词的白色家居裤上。
嗯。
好像是有点不太聪明。
总之,姜令词与黎瑭一同看向乖乖蜷缩在崭新而柔软的猫窝里睡觉的猫猫。
他们虽然没有经验,但是有很认真地在学着养它。
夜幕降临,水雾朦胧的浴室内。
黎瑭躺在恰好容她一个人泡澡的圆形浴缸内,馥郁淡雅的橙花香在热气中弥散开来,但她总觉得有若隐若现的冷调梅花香从门缝中钻进来。
勾撩着她的所有感官。
存在感太强。
开门看到姜令词的瞬间,黎瑭深切地意识到——时隔213天,他们又要同床共枕了。
没等她理清乱糟糟的心绪,忽而发现自己枕头上多了一件眼熟的西装。
真是早晨被她埋脸的那件。
黎瑭站在床边,一时有些理解:“什么、意思?”
兴师问罪?
罪证确凿?
姜令词不会这么小气吧?
当然不会。
因为下一刻,姜令词温和大度地对她说:“不是催眠吗,你可以抱着睡觉。”
黎瑭沉默许久,红唇幽幽地溢出一句:“您可真大方。”
“您客气。”
姜令词绅士地询问,“睡左边还是右边?”
本人都在床上了,还要什么西装!
黎瑭一双明眸对上他的眼睛,红唇轻启:“我睡你这边。”
他暖过床的位置,冷梅香调肯定更重一些。
姜令词很有寄人篱下的分寸感,给主人让出位置。
下一秒,姜令词拿起西装,气定神闲地问她:“这个,还要吗?”
黎瑭看都不看一眼:“才不要。”
抱着西装睡觉什么的,未免太羞耻了吧,比抱着人睡还要羞耻。
是的,她最近长出了羞耻心。
一个人一床被子,一个人一个枕头,而他们之间还能躺一个人。
只是同床,没有共枕。
呼吸到的清冽气息越来越浓,黎瑭慢吞吞地蜷缩在被窝里,闭上眼睛:“晚安。”
姜令词抬手关了灯:“晚安。”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看她。
但压迫感就是强的没边儿。
漆黑、安静。
整个世界上都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少女身上馥郁的甜香与男人身上清冷的梅香纠缠融合,它们像是发生了化学反应,在空气中慢慢地烧灼起来。
黎瑭白净细腻的额角溢出细汗,香气越发靡丽,指尖紧攥着被角,就在她迟疑着要不要掀开一点被子透透气时。
hot突然跳了上来,刚好占据了中间位置,也打破了逐渐浓郁炽热的气氛。
她陡然松了一口气。
伸出微微潮湿的手指摸了摸猫头。
真是她的好猫猫。
知道打破尴尬。
下一秒。
她手背上覆盖了一只大手。
黎瑭陡然僵住。
姜令词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抱歉,我也想摸一下hot.”
意思明显,不知道她也在摸。
但是……
你摸错了倒是松手呀。
黎瑭指节僵硬地蜷缩了下,“你……”
话音未落,hot嗷呜了一声,大概是觉得两只手压脑袋上是甜蜜的负担,忙不迭地抽出小脑瓜跑路了。
换到床尾趴好。
留下两人交叠的手指。
肌肤相贴的位置,像是在发烫,又像是能听到脉搏跳动与心跳同频。
黑暗能藏匿一切,只要天一亮,便什么都没发生过。
黎瑭抿着唇,慢吞吞地张开指尖,钻进了男人指节内,与他十指相扣。
她提醒:“牵手费没用完。”
“五折。”
声音很轻,怕是惊扰了姜令词,又怕他拒绝。
姜令词缓慢地握住了她的手:“嗯。”
“还剩一百个小时。”
黎瑭安心地闭上眼睛。
有姜令词在身边,她总是睡的很好,根本不会担心睡眠问题,起初,他们只是牵手,而后黎瑭习惯性地抱住身旁男人的窄腰。
隔着被子不舒服时,她又钻进更舒服的地方。
这些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开了一个口子,便会倾泻而至。
姜令词非常清楚。
因为他就是在黎瑭身上一再破例,到再也无法回头。
他的身体离不开黎瑭,黎瑭的身体也离不开他。
这样才公平。
暗香浮动的房间内,姜令词不紧不慢地将黎瑭圈进怀里,下一刻,他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猫瞳。
姜令词并未被吓到。
一人一猫在黑暗中对视几秒,他说:“你下去睡。”
Hot安静地在黎瑭枕头旁趴了一会儿,而后无声无息地跳下床。
回到黎瑭亲手给它做的羊绒猫窝里蜷缩着安睡。
翌日。
黎瑭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怀里抱了个东西,她以为是猫猫抱枕下意识蹭了蹭。
触感不对……
有点凉。
蓦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那件熟悉的西装外套。
!!!
她怎么抱着姜令词的西装?!
不但双手紧抱,双腿也夹住一点。
与她身上薄薄的睡裙交错。
少女身上淡粉色的睡裙、雪白的小腿、以及看似冷硬凌乱的男性西装,在清早的床上,揉合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黎瑭不敢相信,久久没有动弹。
“还没抱够?”
“该吃早餐了。”
敲门声打破了黎瑭的思绪,与此同时伴随着姜令词清润好听的声音。
黎瑭扭头便看到站在门边上长身而立的男人,小脚一踹,将西装踢到床下。
然后掀起被子蒙脸:“我不吃了!”
几秒后她发现被子也不对,溢满了熟悉而靡丽的冷梅香。
少女纤细身体僵住。
所以,她不但抱着姜令词的西装,还钻了他的被窝?
竟然对未来前夫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她真是罪大恶极。
啊啊啊啊!
天知道,她就是想牵个手而已,绝对没有其他坏心思的。
姜令词把黎瑭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下一点,露出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大抵是睡的很好,眼下的淡青色消失,恢复了几分曾经的明媚招摇。
黎瑭双手紧攥着被沿:“掀淑女的被子,不是绅士行为。”
“好。”
姜令词从容应下,随即将人连带被子一块抱起来,黎瑭猝不及防。
等反应过来,黎瑭已经垫着被子坐在洗手台上,她下意识抱住了姜令词的脖颈,姜令词也熟练地握住了她的腰,如同他们曾经的每一天。
华美复古的雕花镜子映出他们此时交叠的上半身,身体亲密而熟稔又无比契合。
令她生出时光错位的恍惚。
直到姜令词礼貌地问:“需要帮忙吗?”
帮什么?
刷牙洗脸吗?
两人对视。
黎瑭从他眼里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不用!”
猛然清醒,黎瑭果断拒绝。
姜令词没有被拒绝的尴尬,从善如流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洗完出来吃早餐。”
“好……”
黎瑭有气无力地答。
折腾半天,还是要去吃饭。
黎瑭今天的幸运色是绿色,姜令词做了牛油果虾仁沙拉和抹茶松饼。他每次都能把奇怪颜色的食物做得精致又有食欲。
黎瑭先吃了一颗虾仁。
然后偷瞄一眼姜令词,灯光下,男人眉目清隽秀逸,少了暗夜里的强势与压迫感。
黎瑭胆子大了点,忍不住问:“我为什么会抱着你的西装睡?”
“你不是收起来了吗?”
姜令词语调淡然:“因为我要起床给你做早餐。”
黎瑭没听懂:“这之间有什么必要联系?”
姜令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当然是……因为你抱着我不松手,只好用西装替代。”
黎瑭埋头吃饭:不如不问!!!
后悔。
迅速吃完早餐,黎瑭若无其事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唇瓣起身,“我今天有个工作要出去一趟。”
“早点回来。”
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落下四个字音。
黎瑭指尖一顿,最后还是应了声:“知道了。”
倒不是托词,黎瑭今天是真的有工作。
是给国内顶流女明星秦梵画一幅私房油画。
黎瑭自从国内外成名之后,邀约如雪花般飞来,报价都相当高,但她从来没有接过任何人物绘画委托,一则是她对委托方的身材比例和完美度要求还是很高,问就是没灵感。
有这个时间她不如画自己想画的东西。
但秦梵不一样。
这位以完美著称的女明星,比例完美、长相完美、还是古典舞出身,身段更是无可挑剔,为她画画,是一种精神与视觉双重享受。
恰好秦梵在国外参加活动,又空出一段时间,而黎瑭又没课。
秦梵住的酒店相当华美典雅,背景亦是适合画油画,她本人比电视里还要漂亮三分,精致眉目透着几分慵懒。
与黎瑭那张安静时无辜天使脸不同,秦梵安静时很像是一只假装纯情实则勾魂夺魄的小狐狸。
这一眼,黎瑭认定,她是女版灵魂缪斯。
“为刺激性冷淡老公支棱起来,约私房油画送他当情趣?”
黎瑭和秦梵聊等会需要摆的姿势时,听她提及原因,漂亮的眸子震惊睁大,“天呐,拥有你这样的老婆,你老公居然性冷淡,他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秦梵摊手:“天生+后天。”
黎瑭倒吸一口凉气:“那真的很严重了哦。”
她对着秦梵那张脸蛋沉思半晌,终于想到一个绝佳构图。
秦梵身上的浴袍滑落,露出漂亮曼妙的身材,黎瑭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件浅金色绸缎递给她:“躺沙发,用这个浅盖一下。”
本来还担心秦梵放不开,没想到她相当奔放。
黎瑭:“行了行了,别往下拽了。”
“若隐若现,若即若离,不动声色,才是撩人的最高境界。”
“可我老公性冷淡耶,太朦胧了他可能get不到。”
“其实我还有求于他。”秦梵悄悄地说。
经纪人不允许她和别人说太多,但秦梵觉得与黎瑭很有眼缘,不自觉地相信她。
“放心,这幅画你送过去,保准你老公对你予取予求。”
黎瑭已经迅速拟好草图。
只要一有灵感,她绘画速度极快。
是黎瑭最擅长的靡丽而华美的油画风,清纯美丽的少女侧躺于奶白色沙发上,曼妙身躯之上仅仅覆了一层浅金色薄绸挡住私密部位,双眸轻阖着,似在浅眠。
极致的艳色与清纯的长相交融,构成一幅引人遐想又活色生香的作品。
黎瑭的画风与秦梵的美貌像是强强联合。
秦梵披上浴袍,站在她身后欣赏这幅画:“完美,相当完美!”
“我都要迷上自己了。”
这不是得迷死谢砚礼。
想想他那副性冷淡模样,秦梵热情消减了几分,惆怅地叹口气,“不知道我老公能不能支棱。”
帮她调查一下这段时间搞她事业的对家究竟是谁。
商业联姻就是得等价交换,不能理直气壮地让人家帮忙。
黎瑭正在进行最后的细节调整,拿着画笔涂涂抹抹,她以为秦梵口中的支棱是生理上的支棱,随口道:“他要是看到这幅画都支棱不起来,你就把他送医院做个男科全面诊断吧。”
秦梵:嘻嘻。
给老师加钱!
女明星出手十分阔绰,只是一幅简单的人物油画而已,黎瑭一天净赚三百万。
给hot买了最贵的罐罐回家。
推开门,便看到——
姜令词开着笔记本电脑坐在茶几前工作,而高冷猫猫居然蹲在他腿边陪着。
猫猫都没陪过她!
黎瑭罐罐都要捏碎了。
她超大声:“姜令词,你们两个又在背着我偷情!!!”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养你们,你们居然这么对我。”
“呜呜呜,我真全世界最傻的……”仙女。
没等她说完。
姜令词先是冷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猫抱起来,放到摄像头前:“我太太在说笑。”
“她指的是猫。”
“嗯,我们感情很好。”
“会议继续。”
“这次甲骨文……”
黎瑭小脸上的表情天塌地陷:“……”
啊啊啊!
姜令词居然在开视频会议。
不是,他为什么不去书房开?
对,她这个房子里没有书房,但是——
啊啊啊啊!
她的形象!
幸好回国之后,她再也不需要参加姜令词同事聚会,不必面对他们。
很好。
在一辈子再也不会见的人面前毁掉形象,没事哒。
没事哒!
没事哒!!
离婚是一件好事。
黎瑭这么安慰着自己。
然而实际却是她进门时,呼吸都放轻了,蹑手蹑脚的,生怕惊动了其他人。
姜令词关闭摄像头和麦克风,对黎瑭说:“烤箱里有做好的牛角酥,会取吗?”
黎瑭食指竖起:“嘘嘘嘘。”
别再给她塑造连烤箱都不会开的闲妻人设了!
估计现在大家都以为她是戏精。
好面子的黎仙女难以接受。
今天要吃六块牛角酥。
姜令词饶有兴致地看她小心翼翼模样,没有出言提醒。
就这么看着她轻手轻脚地给猫猫开了一个新罐头。
又轻手轻脚地去拿点心。
厨房里不但有烤好的牛角酥,还有一杯鲜榨橙汁,温度微凉,刚好适合黎瑭回来喝,顺便解腻。
黎瑭倚靠在中岛台,看向神色沉静、正在工作的男人,很是赏心悦目。
欣赏了一会儿,她想:姜令词要是能给她当一辈子贤夫良夫就好了。
脑海中两个小人又开始拉扯:
左边:想就干呀,瞻前顾后的干什么,人生短暂,先享受了再说!
右边:不不不,前车之鉴摆着,不能被眼前的美好迷惑住眼睛,梦醒了会是一地废墟!
左边:那就一直不醒呗,一直做梦一直爽。
右边:美梦一直不醒,是生病了,你想生病吗?
左边:可是姜令词身上很香很催眠,做饭很好吃,身材很完美,手握起来很舒服。
右边:都是糖衣炮弹,你要是上当了,就会炸掉。嘭——他死了。
左边:人哪有那么容易死掉,姜令词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能长命百岁。
黎瑭突然想到什么,她走到姜令词正面。
在姜令词抬眸看向她的刹那间,黎瑭给他拍了一张正面照。
很帅很清晰。
然后发给明镜道长:【大师你给他算算,能长命百岁吗?】
明镜道长:【寿数不能随便算,寿命越算越薄。】
宇宙第一小画家:【撤回照片。】
【你当没看到,不能心里偷偷算!】
【大师你能再给我开点药吗?】
明镜道长:【何药?】
宇宙第一小画家:【治疗眼睛的。】
【我怎么越看我老公越觉得他帅,是不是快瞎了?】
明镜道长:【你是情窦开了。】
【无药可医,顺其自然。】
江湖骗子!
神特么情窦开了。
她是断情绝欲的宇宙第一小画家!
姜令词合上笔记本,长指揉了揉酸胀的眉梢,抬眸看向黎瑭:“拍我?”
“找人给你看面相。”
姜令词起身走向她:“看出什么了?”
黎瑭正低头跟明镜道长拉扯情窦开了的事情,随口敷衍:“看出你以后会娶三个老婆,生十个孩子,五男五女。”
小嘴叭叭叭的胡说八道。
等她和明镜道长说完,一抬头才发现,姜令词那张她觉得帅得逆天的面容已经近在咫尺。
少女心脏漏跳了一拍。
掌心手机震动。
像是催她心动。
她攥紧了手机,一紧张,便下意识想咬唇,被姜令词顺手捏住下巴:“你,离我这么干嘛?”
声线又一点抖。
姜令词语调沁凉,似染着几分危险意味:“姜太太有没有算出来,我的第一任老婆会生几个孩子?”
他最近都称呼她为黎小姐,让黎瑭很安全感。
每次只要一改口,她心脏就不受控制。
仿佛只要她的答案错误,后面便会发生她无法承受的事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
黎瑭认怂很快:“我瞎说的。”
姜令词一寸寸压过,呼吸缠绕的瞬间,他说:“嗯,但我不是瞎问的。”
离得近了,黎瑭甚至能看到他说话时微微震动的喉结,危险又充斥着蛊惑人心的迷乱。
让人想要去含上去试试震频。
她想要抿唇,但是不小心碰到姜令词的指尖,选择实话实话:“一个都不会生。”
姜令词没有生气,反而颌首:“可以。”
甚至松开了她的唇瓣,退到社交距离,换了话题,“牛角酥好吃吗?”
“好,好吃……”
这么突然吗?
一下子从生孩子的话题转移到牛角酥?
有那么一瞬间,黎瑭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其实他说的不是牛角酥,而是大粉兰?
姜令词:“吃饱了吗?”
黎瑭:“差不多了。”
“很好。”
姜令词气定神闲地推开主卧门:“除了牛角酥,我还准备其他礼物。”
“进来。”
黎瑭看着黑乎乎的房间,觉得他推开的不是主卧门,像是地狱门……
而站在门口,绅士而有礼的男人,像是镇守在里面的危险人物,生了一张菩萨相,实则是会吃人的恶兽。
超凶残的那种!
少女迟疑着走近:“好像有点黑……”
姜令词开启了灯光。
室内瞬间亮起,黎瑭放松了几分。
下一秒才发现自己放松的早了!
因为比起早晨出门,此时,床上多了个托盘。
黎瑭一步一步走近,垂眸看着托盘上摆放着一条条极具暗示性的腿环,各种材质,各种风情,应有尽有。
她细白指尖捻起一条黑色皮质带。
震惊地看向姜令词,“这是送我的礼物?”
姜令词慢条斯理地解下领带,嗓音徐徐:“不然……送hot的礼物吗?”
如果是以前黎瑭看到这种东西,一定惊喜于姜教授的上套,并且第一时间穿给他看,但是现在——
黎瑭怀疑地问:“我……我们现在不是可以搞这个的关系。”
姜令词坦荡又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是?”
“我们都要离婚了呀!”
离婚炮都打过!
姜令词是失忆了吗?!
向来保守规矩的姜教授再次反问:“那又怎样?”
姜令词握住她那根捻着黑色皮质腿环的手指,循循善诱:“我们未婚之前,做的还少吗?”
黎瑭被他带歪:“是不少……但是……”
这不是一回事儿吧?
他抽出腿环,将少女按在床沿坐好。
随即单膝跪地,修长的指节不疾不徐地撩起黎瑭身上的百褶裙,寻到位置后,将腿环扣上。
黑色禁忌的腿环勒住少女雪白的腿肉。
黎瑭敏锐的肌肤感觉到阵阵麻意。
姜令词轻抚着她这一处的肌肤:“放轻松。”
黎瑭:“我们不能……”
姜令词:“能。”
“你可以当作……我们在互相帮助解决生理问题而已。”
黎瑭嘴硬:“我没有生理问题需要解决……”
姜令词:“你有,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