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不归宿”

“没人教我, 我自始至终就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坏女人!”

黎瑭仰着脖颈,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利用他,“如果不是和你身体碰撞令我充满灵感, 我才不会大费周章地和你睡觉呢。”

望着男人越来越冷的眸光,黎瑭咽了咽口水, 事已至此, 她没有退路了。

少女桃花眼在男人身上轻佻地落下, 隔着他身上薄薄的衬衣与西装布料一一扫过, 最终重新落那张无可挑剔的俊美面庞,连真带假,连讽带刺,继续输出:“说起来, 你还要感谢自己拥有这张漂亮脸蛋和这副完美的躯体,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在人群里选中你。”

“当然,你也没吃太多亏吧, 本小姐肤白貌美, 身娇体软, 总之大家好聚好散!”

但凡有点自尊心的男人肯定受不了这样的欺骗与利用。

黎瑭觉得按照姜令词看似温和端方实则淡泊高傲的性格, 明天就会跟她去领离婚证。

(今天不去, 是因为民政局关门了QAQ

说这些话的时候,黎瑭手心往后,撑在画上,指尖不自觉攥紧画框边缘, 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勇敢。

内心紧张死了!

隔着薄薄的镜片,对上的是一双俯瞰她的双眸。

平静的,没有温度的, 也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也是令她心惊胆战的。

“说完了吗?”

男人不急不慢地将西装外套丢到一旁的展柜上。

《蝶化》的展览区域与白孔雀兰花那幅很近,画框倒地的时,恰好在两者之间,黎瑭躺在画上,仰头能看到不远处的那一簇簇珍稀的兰花。

这些兰花都是从小岛空运而来的。

此时花叶被姜令词的西服压弯了大片。

花叶狼狈弯曲。

甚至还有兰花瓣飘落。

少女情不自禁地蜷缩起双腿,往后倒退,声音还透着几分颤:“还、还差一点,那什么,我们要不找个正经地方,聊一下离、离婚的事。”

黎瑭今天穿了一条墨绿色绸缎长裙,裙摆很长,露背设计,此时同样狼狈地铺散在画上,露出伶仃细瘦的脚腕,被男人的掌心圈住。

轻轻一拉。

她重新坐到了画中人的胯间。

明明画面是冰凉的质地,黎瑭总觉得相贴之处无端地发烫。

与此同时,姜令词长腿屈起,半跪在她面前,漂亮的脖颈,如兰叶一般纤细羸弱,男人冰凉的指腹沿着细颈往上游走:

“怕成这样?”

“心虚?”

刚刚还觉得肌肤发烫的少女倏然打了个哆嗦,一双潋滟眸子如水波轻荡,不愿与他对视,目光微垂,假装自然地落在他眼尾那颗小红痣,倔强地回答:“我们恶毒的女人从不会心虚,你别给我加戏。”

“行。”

姜令词落下言简意赅的一句,没等黎瑭放松警惕,随即突然倾身吻住她,薄凉的唇逐渐发烫,吮·含住少女湿软饱胀的舌尖,亲的又深又重。

“你亲我干嘛?我们现在是感情破裂在谈离婚分家产的未来前夫前妻,不能亲……”黎瑭被他两条手臂锢住,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才偏开脑袋,气喘吁吁地说。

“我试试。”姜令词又循着她的唇齿深·舔了进去。

半晌,黎瑭艰难地溢出三个字:“试什么?”

“姜太太这么恶毒,会不会把我毒死。”姜令词嗓音浸着寒意,似温润的玉在雪山埋藏了上百年发出来的音质。

“……”

展厅所有灯光都亮着,将这一片天地照的亮若白昼。

黎瑭整个身体被压在那偌大的画中时,一偏头便能看到出自于她之手的人物。

感觉自己仿佛躺在诡谲妖冶、附身于神明灵魂的蝶妖怀中,悬在她面前是尚未被蝶妖附身的、冰冷圣洁的神明。

他们的眼神与身躯融·合、分开、再度融·合。

少女薄薄的眼尾洇出一道迷离的绯红色。

分不清妖是真的还是神是真的。

这一瞬间,黎瑭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要被撑的炸开,浑身溢出薄汗,身体沸腾,心脏鼓噪,像是与身下的画中人越发彻底交·融。

偏偏在这个时候,姜令词突然用他偏淡的声线,落下一句:

“姜太太,

像不像两个我正在……

艹你。”

她很难想象姜令词顶着这样一张光风霁月的脸,说出这种荤话,覆了一层水雾的眸子震惊而无措地睁大:“姜……令、词,你?”

假的吧。

当然是真的——

几分钟后。

少女跪在蝶妖大腿上,向下塌着不盈一握的细腰,身后来自于神明的每一下,都似会撞到画中蝶妖模糊又原始的胯间。

画中人像是突破了画面,与身后人,一同撞进她的身体里。

这个画面过分刺激。

谁能受得了与自己画笔下的人物做这种事情呢。

画家笔下每一个作品,都是不容亵渎的,而现在她被灵感缪斯抱着,强行亵渎了她的作品。

黎瑭也接受不了,下唇受不了的快要被她咬出红色的血珠:“不,不要……”

随即被姜令词强行用指节撬开唇齿:“咬坏了。”

“我自己的嘴想怎么咬就怎么咬……坏了也……”不关你事。

现在就想让姜令词放过她。

黎瑭拽着画框边缘,想要往前爬,然而很快便被拽回去。

雪白的膝盖红了一片,与膝盖下的那张鲜艳夺目、以红为主色调的画作似融于一体。

然而姜令词不会放过她,“两个我一起艹你,会不会更有灵感?”

“今晚回去能画几幅?”

第一次与姜令词身体碰撞,她脑子里没有任何灵感。

全都是白蒙蒙的雾气。

黎瑭躺在潮湿黏腻的画上,墨绿色绸缎长裙凌乱,缓了好久,才艰难地挪到画框边缘,不想让自己还躺在那只蝶妖怀里。

至于姜令词说的话——

还几幅呢。

一幅都画不了!

姜令词衣服甚至都没有任何乱掉,结束后又是衣冠楚楚的姜教授,此时漫不经心地垂眸看她。

黎瑭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刚慢吞吞地撑着画框坐起来。

下一刻,男人神色自若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重新半跪下,再次握住少女漂亮伶仃的脚踝,将一条镶嵌着墨绿色翡翠的脚链,扣在上面。

淡金色的脚链,是双层的设计,其中一层穿着排小巧细密的翡翠珠子,与黎瑭这身墨绿色长裙非常般配。

黎瑭有些迷茫无措,这是什么意思?

却听到姜令词用一如既往清晰沉缓的嗓音说:“恭喜姜太太,画展顺利。”

黎瑭垂眸看着踝骨上多出来的脚链,许久没有回神。

眼睫颤了下,她敛了所有情绪,懒懒地哼了声:“如果你恭喜我离婚快乐,我更开心。”

姜令词顺势将她横抱起来,语调很淡又不容置喙:“不离。”

黎瑭梦中都是姜令词把她压在《蝶化》上,与画中人前后夹击般将她完全禁锢住,以及他最后说的“不离”这两个字、加之为她戴上的脚链,像是一条锁链,锁住她,动弹不得。

她迷迷糊糊地走向锁链尽头——

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公园那个位于假山上的小凉亭里不但是最佳观星台,更重要的是能看到公园大门那条路,黎瑭每一天都会看着一个个跟她玩耍小朋友被亲人接走,而爸爸妈妈永远不会回来接她了。

天好黑,又好冷,整个公园安静地好似只有她一个人。

黎瑭小小的身子能蜷缩在长椅下。

这里会给她一点安全感。

但是她不想走。

宁可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愿意回到亲戚家里,反正在哪里也没人和她说话。

一直流浪的小猫从从假山窜了上来,黄白花色,很小很小,它也钻到长椅下,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黎瑭的脚踝。

“喵。”

黎瑭先是吓了一跳,对上小猫湿漉漉的眼睛,她没有再害怕,抱住这只跟她一样小只的猫猫。

小猫身上流浪的痕迹很重,年幼的黎瑭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只没有家的小流浪:

“小猫猫,你也没有爸爸妈妈吗?”

“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以后我们当好朋友吧。”

黎瑭身上有哥哥偷偷塞给她的钱,不多,但是够小朋友应急,她一直没有动这个钱,因为哥哥说,要在非常严重的时刻才能用这个钱,比如她被欺负了,或者亲戚不给她饭吃,要用这个钱给哥哥打电话,或者要自己买吃的等哥哥接她。

她今天拿来买了两根香肠。

和小猫坐在公园门口,她一根,小猫一根。

猫猫饿了,很严重的时刻!

亲戚会给她饭吃。

会送她去幼儿园。

会给她一个单独的房间睡觉。

但是仅仅如此。

没人跟黎瑭说话,平时把黎瑭当空气一样。

一直到这天,黎瑭带着流浪小猫回来。

舅母冷笑说:“家里养你一个白吃饭的就够多了,不可能再养一个。”

小猫用力地抱着黎瑭,黎瑭也用力地抱着小猫。

但是小孩的力气又有多大呢,幼猫被轻而易举地抱走。

然后黎瑭听到一声猫哀嚎的尖叫。

她下意识地咬住手指。

隐约她听到表舅母和表舅说:“黎渊不会把这个小累赘丢给咱们跑了吧?”

从小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在这一天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些对她好对她笑夸她的亲戚,一夜之间变了脸色。

因为她是多余的,是吃白饭的,是小累赘。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看丢小猫的地方。

小猫已经不见了。

黎瑭希望它是自己跑掉了,而不是……死掉了。

漆黑的房间中,蜷缩在床里侧的幼小身影忍不住又咬住手指,小姑娘白白净净的手指,浮现出一个个斑驳红肿的齿痕。

手指好疼呀。

不是可怕的梦。

黎瑭猛的睁开眼,入目是华美而精致的浮雕天花板——是可怕的梦。

过了许久,少女缓慢地眨动着眼睛,缓过了太阳穴一阵接着一阵胀痛,才坐起身。

明亮漂亮的房间,充斥着淡香的真丝被子,以及……

她垂眸,看着白净莹润的手。

干干净净。

这样的美好,又好像梦呀。

到底那个才是梦呢,刚醒来的一瞬间,黎瑭大脑不清醒地想。

“手怎么了?”

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像是穿透梦境,直抵黎瑭的灵魂。

眼前迷雾散开。

“没事,睡懵了。”

黎瑭随口回道,同时循着声音望过去。

斯文端方的男人拿着一本书籍,坐在落地窗旁的单人沙发上,正散漫地翻着。

真装。

来自于黎小文盲一大早看着这种场景的第一反应。

直到她看清了姜令词手里那本花花绿绿的封皮书名——《如何劝回想离婚的妻子》。

边几上还搁着几本:

《婚姻心理学》

《家庭与夫妻关系治疗方案》

《亲密关系沟通》

《听懂另一半》

黎瑭看看姜令词一副研究学术论文的认真神态,再看看那些书名,确定她没认错字。

什么鬼?

黎瑭披着睡袍下床,走向他:“你在看什么!”

“如何劝回想离婚的妻子。”姜令词淡淡地念着书名。

黎瑭:“……我的意思是你闲着没事看这个干嘛。”

“劝回想离婚的妻子。”姜令词还是同样的语调,不咸不淡地说。

今天天气很好,而且是在这样安全的环境里,刚好趁着这个机会,黎瑭决定再次认真地和姜令词谈谈。

少女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年轻矜贵的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真诚地说,“咱们两个有缘无份。”

“不合适当夫妻的。”

姜令词又翻了一页,若无其事地回:“那又怎样。”

黎瑭握住男人的指节直接替他合上书籍,很不理解地问,“我真的只是在利用你,你干嘛非不离婚呢,又不是爱得要死要活。”

姜令词听到这样没心没肺的话,并没有生气,甚至情绪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地唤了她一声:“姜太太。”

“不一定非要相爱才要结婚,利用也可以,商业联姻亦是彼此利用,如你所言,你利用我的身体获得灵感,我利用你的身体获得快感,互相利用,也是婚姻稳定的基石。”

“由此可见,我们的婚姻坚若磐石。”

“所以你的离婚诉求不合理,驳回。”

这一套一套的,黎瑭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她无助地捂住脑袋,“你等等,怎么就坚若磐石?”

“我们明明是摇摇欲坠的婚姻关系!”

姜令词起身让出位置,握住黎瑭的肩膀,让她坐下,随即将那本书放进她手里。

“你说他什么意思?”黎瑭坐在酒吧最热闹的吧台上,对虞苏潼说。

“意思是你没文化多读书吧。”虞苏潼端起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幽幽地叹了口气,“刚结婚没两天,你非要闹着离婚,姜教授没把你囚禁在家里打屁股,已经算够仁慈了。”

“他还不如把我囚禁在家里打屁股,这样我还能举报他家暴,法院判离婚的可能性就更大了。”黎瑭手心托腮,望着迷离斑斓的灯光,也跟着叹了口气。

虞苏潼是知道黎瑭的过去,并且知道她想离婚的真正原因,越是这样才越心疼:“其实你想的不一定会发生啊。”

黎瑭抿了口有些甜的酒,湿润红唇微启:“不一定会发生,但我总想着它某一天会发生……”

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在头顶,不知何时就会坠落。

人会疯的。

少女卷翘的眼睫垂落,遮住了眸底一闪而逝的低落。

她很清楚,如果不离的话,会将有姜令词在的地方当作家,会依赖姜令词,会渴望他永远管着他,最终会越陷越深。

而姜令词可以随时抽身离开,而他一动,她便会伤筋动骨,鲜血淋漓。

黎瑭很怕。

她怕失去。

宁可从来不要拥有。

“我觉得姜教授应该不是这种人。”虞苏潼很纠结。

但是吧,相信男人会倒霉。

又不该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一个男人的品德上。

虞苏潼若有所思:如果姜令词是黎瑭的正缘,那谁都拆散不了,如果不是正缘,也走不完一辈子。

所以她没有再劝,反而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姜令词目前坚定不离,黎瑭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想离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姜令词觉得她不配当姜太太?这不就主动和她离婚了?

对哦!

姜家名门世家,一定见不得……

黎瑭眸光追随着一位路过的穿孔艺术爱好者。

浑身上下都打了孔,太超前了,酷!!!

姜令词和姜家人肯定接受不了。

闺蜜多年,黎瑭一对着那位穿孔艺术爱好者露出沉思的表情,虞苏潼就觉得不对劲,连忙把手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晃:“你冷静一下!”

“这玩意儿超疼的!”

“我去年打过一个舌环,吃东西好艰难,连辣锅的都不敢吃!经常发炎!!忍了一个月,还是让它长死了,那段时间超级难受。”

“我很冷静。”

等穿孔艺术爱好者离开之后,黎瑭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我不打舌钉,我想打一排眉骨钉、一排耳骨钉。”

气姜令词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一大部分是她真的觉得好酷,好有艺术感!

虞苏潼对着黎瑭这张精致美艳的小脸试想了一下,疯狂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为了让黎瑭打消这个可怕的年头,她大脑快速地转。

几分钟后,她猛地从高脚椅上站起来:“我有主意了!”

“嗯?”

黎瑭正在搜索穿孔艺术,不但有舌钉唇钉眉骨钉、还有脐钉乳钉,身体的大部份部位都可以穿孔!

超酷!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然,她目前仅仅是欣赏,还是很怕疼的,转而开始搜一次性的眉骨、耳骨贴。

乍然听到虞苏潼的话,黎瑭无辜地掀起眼皮。

“跟我来。”虞苏潼拉着黎瑭起身。

“等等,我的酒还没喝完。”

“不喝了。”

“事不宜迟。”

今天不给黎瑭一个解决方案,明天她就得看到打了一排眉钉一排耳骨钉的闺蜜。

虞苏潼从不怀疑黎瑭的执行力。

之前她大半夜想要去冰岛看极光,下一秒就订好最近的机票。

虞苏潼的造型工作室。

她把自己的发型师喊来,“给她做个蓝粉白金彩虹挑染。”

黎瑭一脸懵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什么时候说要染头发了。

“姜家人如果接受不了打各种钉的超前艺术,那么也一定接受不了彩虹发色对吧?”虞苏潼分析说。

黎瑭:“应该吧……”

嘻嘻,这个发色虞苏潼想让黎瑭染很久了,奈何一直没逮到机会。

她当时看到这个发色就觉得超适合黎瑭。

可惜黎瑭已婚,经常见姜家长辈们,让她顶着这么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进入姜家上百年的老宅,实在不妥。

这下有机会了。

“染头发不疼,打钉特别疼,而且你皮肤又薄又嫩,只会更疼,你选哪个?”虞苏潼朝着发型师使了个眼神。

造型师立刻拿出发色示例图给黎瑭看。

“相信我的手艺,绝对不会非主流,加上你这脸蛋,一定超绝超美!”发型师摩拳擦掌。

黎瑭略一沉吟:好像也行……

“这得漂吧,多久?”黎瑭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钟了。

发型师:“三到六小时,具体看发质。”

六小时的话,岂不是要凌晨了。

黎瑭瞥一眼外面的天色,在快要十点的时候,给姜令词发语音消息,宣布:“我今晚要夜不归宿!”

大粉兰:【。】

黎瑭看到这个句号,细眉皱了皱,问虞苏潼,“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虞苏潼:“已阅。”

这么高级的装逼?

她也要!

小白雀:【。。】

虞苏潼:“你两个句号表达什么?”

黎瑭:“已阅你的已阅。”

虞苏潼:“……”

黎瑭的发质是难得一见的优越,染出来的发色,比造型示例图中加了滤镜和精修过的颜色更漂亮,简直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非常非常漂亮,非常非常惊艳。

浅浅的蓝调比较多,又挑染的白金与粉调,恰到好处的搭配,令镜子里的黎瑭桃花眸流转时,少了几分秾丽的美艳,多了几分仙女下凡一样的梦幻多情,总之美的不像是我间凡人。

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更是衬得白的像在发光,这还是天黑了,在灯光下,可想而知,明天在阳光下会是多么漂亮。

披散在身后,像一幅绚丽的油画。

造型师对着她的头发拍了无数张照片,这绝对是他从业以来,做的最精彩的发型:“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颜色了,到时候我再给你调其他色。”

“绝对不会有尴尬期。”

“就她这张脸,哪会有什么尴尬期。”虞苏潼嗤笑了声。

造型师深以为然:“没错。”

皮相与骨相兼具的真正大美人,是不会有尴尬期的。

头发染完了,黎瑭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就不信,顶着这么五颜六色的头发,骨子里古板传统的姜令词还能跟她睡得下去。

先分居。

下一步不就是离婚了。

少女满意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梢在半空中卷起漂亮的彩色弧度,她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刚好十二点!

黎瑭一边推开造型工作室的大门,一边大声说:“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提前庆祝我单……”身快乐。

还没说完,就对上虞苏潼宛如抽搐一样的眼皮,刚想问她是得了面部神经炎。

下一秒。

顺着她的目光门口。

路灯暗淡的光线下,一辆劳斯莱斯停在路边,车身流畅而锋利,黑色融于黑暗显得十分低调

然而车牌却高调又张扬。

给人一种老子假装低调但你惹不起的高贵感。

车门打开。

姜令词挺拔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男人亦是一袭低调的黑色衬衣,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遥遥看着黎瑭。

黎瑭身后便是造型工作室明亮的灯光,完整地照在她身上……以及头发上。

像是一束色彩斑斓的鲜花,闯进了男人的眸底。

姜令词向来风平浪静的眼瞳陡然泛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