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词, 你、学坏了!”
少女唇珠湿润,还没有被碰这里,便已经被自己折磨的殷红饱胀, 好不容易才从唇间溢出这样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
姜令词含笑不语,一直等彻底开好笔, 随即在黎瑭近乎崩溃的呜咽声中, 终于大发慈悲的执起毛笔。
若非被姜令词揽着肩膀, 黎瑭恐怕早就从桌子滑下去,
终于结束了吗?
少女汗津津地靠在姜令词怀里,瞳孔失神地望着不远处的书架。
她视力特别好,甚至能清晰看到书脊上印刷的名字——《殷墟书契》
脑子里胡乱的想,什么殷墟, 她现在如同废墟。
反观姜令词, 依旧一身衬衣西裤,眉目清贵雅致,毫无她这般狼狈, 正站在阅读灯旁, 冷白修长的指节执起白玉毛笔, 分不清是手与玉哪个更温润高贵一些。
更是完全看不出, 他在一分钟前, 还拿着这只毛笔,做了那般放浪形骸之事。
姜令词正在细细观察开笔后的羊毫,笔尖已经完全浸泡开,柔软而潮湿, 非常漂亮完美。
黎瑭视线逐渐聚焦后,终于看到姜令词在做什么,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还好意思看?!”
姜令词从喉间溢出低而磁性的话语:“好看,为什么不看。”
“不准看了!”
黎瑭蓄积了一点力气,便要伸手去拽他的衬衣纽扣,凭什么她乱七八糟,姜令词却一丝不苟,还调侃她。
大家都乱七八糟了,才公平。
岂料刚扯了两下,姜令词突然放下手中的毛笔,捏住少女精致的下巴,侧身吻了上去。
他没有如平日里那样规规矩矩地亲,反而直接唇舌衔接,探入最深,十成十的强势。
“呜……”
黎瑭不自觉地呜咽了声,他怎么每次都这么突然。
胸腔的氧气快要干涸时——
男人又如风化雨般安抚地轻吻她的脸颊与额头,是黎瑭最喜欢被亲的地方之二。
他压着笑音:“桌子好凉。”
为什么凉?
还不是打翻了开笔的容器。
晾得久了,温水变凉,桌子自然也凉了。
听到这话,黎瑭心也凉了一截——
啊啊啊啊啊!!!
她不要面子吗?
黎瑭一把推开姜令词,往后倒退,捂脸,最后在桌子上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下一刻。
小黎球被轻轻地抱起来。
被抱起时,少女堆积在腰间的红裙如一汪水,倾泻而下,先是被少女雪白伶仃的脚踝勾着,而后慢慢地掉落在黑色的地板上,像是暗夜里燃烧的火焰,从脚踝一路烧灼而上。
姜令词揣着“球”回房间。
毕竟书房没有床,只有一个沙发,而且纸质的书籍很多,许久没做,万一后面失去控制,或许会损坏书籍。
姜令词向来爱护书籍。
一路上,黎瑭恨不得将脸埋进姜令词的颈窝。
惩罚结束,家里的佣人都重新回归,各司其职,见他打开书房门,黎瑭担心地姜令词耳边说:“我会被人看到的……”
心脏砰砰乱跳。
不自觉地想要用及腰的长发遮挡。
姜令词已经调换了姿势。
此时黎瑭像是一只小考拉,挂在他身前。从背后,能清晰看到少女雪白纤细的小腿。
姜令词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喜欢有意思的吗?”
“随时随地会被看到,岂不是更有意思。”
黎瑭:“……”
“不,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了!”
像姜令词的有意思法儿,她承受不起!
姜令词意味不明道:“原来不喜欢了,真可惜。”
“一点都不可惜。”黎瑭强调。
这种全身上下都被一根羊毫操控的感觉,她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姜令词提前安排过,一路上没有遇到半个人影,连带着黎瑭悄悄从二楼往下看时,都未曾见到人。
姜令词将她放到大床上,入目便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完全能猜透她的想法,指尖掠过少女的唇瓣,低低笑着:“我怎么会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黎瑭蓦然惊醒。
对哦。
占有欲不是她一个人有的,姜令词也有!
又被戏弄了!!!
好气。
但是很快,黎瑭就没有余力去发脾气了,因为……许久未经情·事,忍不住沉沦。
今晚风很大。
隔着厚重的遮光窗帘,都能听到风击玻璃的声响——
啪啪啪。
仿佛下一秒,玻璃便会四分五裂一般。
沉重而清脆。
室外风声呼啸,室内充斥着馥郁的香,似是从相贴的肌肤里蒸腾出来,姜令词捞起她的细腰,从床上到了飘窗前。
并且打开了厚重的窗帘。
这是黎瑭最喜欢地方之一,但是今天,她有点不安。
呼啸的风声越发清晰,夜色绵延成片,外面没有一丝光亮,像是张开大口的巨兽,随时随地便要吞没她。
玻璃敲击一下,少女纤薄的肩膀便忍不住轻颤一下。
男人修长的指节沿着少女光滑的手臂往下,慢条斯理地与她十指相扣,在玻璃窗烙印下潮湿的很近。
玻璃是冰冷的。
但是紧扣的指尖却是滚烫的。
迷蒙间,黎瑭听到了姜令词用恍若沾染了夏夜潮气的嗓音问她:“感受到了吗?”
黎瑭睁着一双茫然的眸子:“什么?”
他说:“你与风共振。”
……
这一共振就是一夜。
第二天风止云散,黎瑭依旧没有下得了床。
开了荤的猛兽突然戒斋养性……再次尝到肉味当然不会一顿就饱了。
这期间,姜令词还出去一趟,黎瑭迷迷糊糊地问:“大半夜你去干嘛了?”
姜令词穿上衬衣,没有系扣子,流畅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没入黑色西裤边缘,在黑暗中,。
听到黎瑭的问话,微微垂眸落下言简意赅两个字:“试笔。”
黎瑭被完美腹肌线条勾了下,迟钝的大脑运转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字蕴含的意思,没好气说:“……你……变态!快丢掉。”
“小糖梨。”
姜令词俯身给她盖好被子,不紧不慢道,“不能浪费。”
那么好的羊脂白玉毛笔,你还好意思说浪费。
到底谁浪费?
黎瑭抿了抿唇:“笔还能用吗?”
姜令词:“当然可以,比清水开笔要更柔软,笔触更自然,日后还要多多劳烦黎小姐……”
日后?
没有日后了!!!
“闭嘴闭嘴,你不准再说了!”
黎瑭扑腾着起身,就要去捂他的嘴。
随即少女柔若无骨的身体被轻而易举的镇压。
姜令词从容不迫地将她按回枕头:“你该休息了。”
男人声线温润和煦,说出来的话却是,“不休息的话,今晚就没时间休息了。”
意思明显。
等他试笔回来,要继续做。
黎瑭哑然:“……”
慢腾腾地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我要睡觉了。”
事情就是以上这样。
至于那支笔,姜令词也并未开玩笑,不但可以用,他还非常喜欢用,甚至还打算拿到古文字研究院常用。
后来没有成行。
因为黎瑭坚决不让他带着毛笔出门,
那段时间只要姜令词要出门,黎瑭都要搜身一番才让人离开。
若非黎渊回国,黎瑭大胆猜测,她和姜令词估计还要在槿越泗号“闭关双修”到婚礼前。
并非她乱猜,主要是姜令词这两天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啊。
滑板惩罚是结束了。
但衣服也是没穿正儿八经穿两天的。
而且姜令词跟前段时间完全不一样,每个地点搁置的计生用品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以至于某一次黎瑭还听到负责更换的佣人困惑地自言自语:“怎么这周用的这么快,是管家提前换过了吗。”
黎瑭:没换,都用光了:)
黎瑭梦想中的炮友生活,在婚前这几天时间里,展示的淋漓尽致。
什么露台花房飘窗落地镜厨房超大浴缸,全都用上了。
姜令词随手便能撕开一个小薄片直接进来。
自然地像是他们本来就该这样。
就导致了黎渊回国后想视察一下他们的居住环境,遭到黎瑭的强烈拒绝。
妈耶。
大黎洞察力强的可怕,又是超级“敏感肌”,要是不小心翻出什么奇怪的东西,黎瑭觉得她大概要和亲哥哥永世不再相见。
渔骤府。
没错,又是这儿。
黎渊点名要来吃这里的全鱼宴,他口味与黎瑭有一点相似的。
被拒绝后,黎渊放下筷子,斜睨了一下妹妹:“人还没嫁出去呢,家门都不让亲哥哥进了,以后是不是还要跟我断绝关系?”
黎瑭忍辱负重下意识回道:“是的。”
黎渊语调一冷:“嗯?”
“不不不,不是的!”黎瑭手忙脚乱地给她哥哥倒茶赔罪。
然而小黎公主从来没干过这种粗活儿,茶碗直接翻到在黎渊手臂上。
黎渊今天穿了件丝绸质地的衬衫,慵懒随意,而水泼上去,整条手臂完全湿透,水珠湿哒哒地往下淌,肌肉轮廓若隐若现,极具侵略性。
他凉飕飕地说:“所以你打算用茶水烫死我,连关系都不用断了。”
大黎好毒。
幸好水温不高,不然黎瑭真阴差阳错谋害亲哥了。
这时,姜令词泰然自若地递了张手帕过去,对未来大舅子解释:“确实不适合单身去。”
黎渊:“???”
歧视单身?
黎瑭:“???”
你不如不解释!!!
不过黎渊很快反应过来,没强行去检查,最后只是冷嗤一声:“以后你们是不是还要在家门口竖一个单身、狗不能进入的牌子?”
姜令词仿佛没看出气氛有什么不对,依旧淡定自若地询问黎渊:“可以去婚房参观。”
“你要去吗?”
事关妹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条件,黎渊当然要过目。
但是黎瑭没去,老师要找她谈谈最后画的那幅画,所以最终婚房参观小队由两人组成——
黎渊、姜令词。
婚房屹立在陵城新的富人区,三面环水,像是在一座岛屿上,风景绝佳,占地面积非常大,与黎渊那栋独门独户的别墅不同,这里可以称之为庄园,因为里面不止一栋别墅,而是有好几栋,车子进去之后,还要驶过一条长长的路,两侧是草坪山丘。
黎渊往外看时,发现苍翠欲滴的山丘后居然是直升机停机坪。
再往前转一个弯,是一个偌大的停车场。
四面玻璃。
隐约能看到里面一辆辆限量版的跑车豪车。
五颜六色,乍一看有点闪眼睛。
黎渊忽而发现,这条环绕着停车场的路,像是一条条赛车跑道……
所以这是把赛车场直接搬家里了?
本来想要指出点毛病的。
黎渊眉目怠懒地倚在车椅上,看到这儿,他轻啧了声,“你倒会投其所好。”
依照他对自家妹妹的了解,她绝对喜欢这个新房。
姜令词轻描淡写道:“住一辈子的地方,自然要投她所好。”
黎瑭太好解读。
而且……
黎瑭写的那张喜好与忌讳调查表,姜令词记得上面的每一个字,他回答的相当平淡。
“还有什么要求吗?”
“有一个。”
黎渊扬起一双狼眸,似笑非笑道,“赛车吗?”
“赛完,户口本给你。”
他随身携带着户口本,此时漫不经心地晃了晃。
黎瑭上次问他要的时候,黎渊没给。
这次倒是带了。
黎渊并没有说姜令词赢了才给他,甚至不曾以这个开玩笑。
黎瑭的终生大事,对黎渊而言,从不是玩笑,更不是赛车的彩头。
向来沉静自若的姜令词难得怔愣一瞬。
他发现,兄妹血缘真的很强大。
姜令词没有拒绝的理由。
庄园内的赛车场是专门为了黎瑭玩而建造的,安全度拉满的同时也非常专业,所以他们一人选了一辆跑车,直接在这里比。
黎渊赛车没有技巧,只有野性,像是他给人的观感一样,连带着那辆被他选中的银蓝色跑车,都极度锐利凶猛,势不可挡。
而姜令词选的是黎瑭上次开的那辆紫金阿斯顿马丁,高调显眼,若是黎瑭在的话,会发现,这辆车在姜令词手里跟当初在她手里是完全不一样的。
快若紫金色的闪电,每一次弯道都精准而完美的,标准的像是教科书上的赛车表演。
几乎同时抵达终点。
智能裁判宣布,银蓝跑车获得胜利。
黎渊从跑车下来,与同时下车的姜令词对视一眼。
他淡色唇瓣勾起:“别以为看不出你让我。”
自从父母去世,黎渊很少有今天这样酣畅淋漓的心情,
姜令词不置可否。
黎渊将户口本丢给姜令词,看着远处华美而奢靡的别墅正门,点燃了一根香烟。
英俊冷艳的眉目在烟雾缭绕间,也掩不住锋芒,他神色淡淡地整整抽完根烟后,才缓慢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从小如珍如宝的养大,姜家是势大,但若我妹妹受一丁点委屈,我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替她千倍万倍的讨回。”
黎渊从一无所有负债累累,用短短十几年时间,爬到现在的地位……靠的并不是运气,他有的是手段。
若非如此,怎么需要将妹妹藏的严严实实。
没有让竞争对手得到半点风声。
姜令词长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户口本的边缘,用偏冷调的清润嗓音道:“她在黎家什么样子,在姜家亦是。”
“黎瑭永远可以做自己。”
原本黎瑭以为真的得婚礼结束才能领证,岂料明镜大师与姜老爷子是至交好友,这天打开电话,说给他们两个算了个领证的好日子。
若是这天不领证,会不幸。
这是什么江湖骗子的话术啊。
没错。
日期正是——
七月十七。
黎瑭深深怀疑,这个老道士是为了证明自己把婚期算的准确,才故意这样说。
这不是走后门吗!
不过黎瑭欣然接受,早点领证,早点成为姜太太,婚礼前就可以准备画展了!
上次老师找她聊她最后画的那副巨大的作品,其一是有细节需要修改,最重要的是建议她将这幅画作为C位,另外两幅《垂悯》《和解》一左一右。
黎瑭早就摩拳擦掌重新准备画展了。
这下刚刚好。
黎瑭不反对,姜令词不反对,领证自然是铁板钉钉。
原本黎瑭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民政局,然而世事变幻莫测,年仅二十二岁的她,刚到已婚年龄没多久,就迈进了婚姻的坟墓。
一边握着签名笔,一边内心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先进坟墓死一死,过段时间可以诈尸。
艺术家多点经历,有利于创作。
一切都是为了留名艺术史。
黎瑭终于哄好自己,然后慢吞吞地开始签名——
姜令词签完,余光不经意瞥向她落下的字,沉默半秒:“黎渊。”
“啊?我哥也来了吗?”黎瑭下意识扭头往后看,没人……
“你叫黎渊吗?”
男人冷白指尖轻点了一下她在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上签的名字,语调凉凉的。
黎瑭低头:“……”
规规矩矩两个字——黎渊。
她倒吸一口凉气,本来脑子就因为突然领证而不太够用:“怎么办怎么办?”
“这样算不算你和我哥结婚了?”
“完蛋,上次他就说要打断我的腿,要是被他知道我差点让他成了二婚男,他估计还要打断我的手。”
字都签了!!!
擦也擦不掉。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任何意外出现在黎瑭身上,都不奇怪。
姜令词冷静地跟工作人员重新要了一张声明书,推给黎瑭,清润好听的语调此刻透着几分不容置喙:“好好签。”
吓死,幸好还能再来一份。
黎瑭乖乖拿起笔:“我这次一定好好签。”
姜令词看着她一笔一画把“黎瑭”两个写上去,这才收回目光。
危机解除。
看着并排放着的三份声明书,黎瑭大胆发言:“这样算不算我们兄妹两个都和你结婚了?”
姜令词将声明收好,语调薄凉:“你问问你哥哥愿不愿意和你同嫁一夫。”
黎瑭:“……”
大黎应该大概可能或许,会打死她吧。
与此同时,他们接收到了工作人员奇怪的眼神。
黎瑭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甚至还打算拿出手机拍张照片,留作纪念。
被姜令词毫不留情地交给工作人员处理掉。
工作人员询问了他们三遍:是自愿结婚的吗?
先是签错名字,又是什么兄妹同嫁一夫。
这不会是什么让妹妹当同妻吧?
有一说一,他们在民政局工作,真的见识了蛮多奇葩的事儿,小说源于生活,但是生活有时候比小说还要离奇。
兄妹同嫁一夫,听着荒诞,也不是不可能。
小黎领个证也没闲着,姜教授与大黎风评同时被害。
黎瑭第一次摸到结婚证,十分新奇,对着红彤彤的崭新证件摸了很久,然后又欣赏了一下结婚证件照。
“这简直是可以拿去当结婚证件照模版。”黎瑭是美而自知的,毫不吝啬对自己的夸奖,顺带着捎上姜教授。
姜令词从黎瑭指尖抽出结婚证。
两份。
黎瑭眨了眨眼睛,想要去抢,“你把我的也拿走了!”
姜令词靠坐在椅背上,淡声说:“一起保存,你会弄丢。”
“我才不是丢三落四的人。”黎瑭小声反驳。
“嗯,名字都写错的人。”
黎瑭语塞几秒:“刚领证,你就开始翻旧帐?”
姜令词嗓音微凉:“旧账?”
黎瑭扭头看向窗外,假装很忙的样子。
是的,心虚。
车窗映出少女精致漂亮的面容。
黎瑭穿的是一件极为素雅出尘的象牙白旗袍,上面刺绣着暗纹兰花纹,姜令词是同色调的白衬衣,领口也有同款兰花纹暗纹刺绣,低调精美。
是曲女士亲手为他们做的,她曾是苏绣非遗传承人,一手刺绣功夫精妙绝伦,由于年迈,眼神也不太好,极少再动手。
这套是送他们的结婚礼物。
听黎瑭说要穿这套领证时,曲女士眉目间的愉悦显而易见,还让他们多拍几张照片。
穿都穿了。
黎瑭拉着姜令词拍了好几张发给她。
姜令词不喜拍照,每张照片都一个表情,黎瑭觉得他真的像是P上去的背景板。
美则美矣,没有生机。
黎小画家认真地分析决定,还得是她来画。
能稍微画出姜教授的几分风采。
想到这里,黎瑭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姜令词,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亮晶晶的:“证领了,我的画展?!”
车厢暗淡光线下,男人兰花纹刺绣的白衬衣清冷淡雅,此时正神色平静地翻开他们的结婚证,侧脸有种高岭之花的矜贵调调。
他没说话。
反倒是开车的谈逾道:“姜太太,您的画展审批已经下来了。”
黎瑭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小声嘟囔:“改口真快。”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审批下来了?
可以办展了?
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就在这时,时絮的电话来了,黎谈的画展,正是由师姐全权接手的。
当初闻遥意在国内的画展,也是时絮一手操办,她很有经验。
于是,黎瑭在领证这天,得到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画展可以办了。
坏消息,蒋涿那个学人精官宣了办展时间与地点,正是她定下的那间美术馆展厅。
闻遥意画室。
时絮与黎瑭约在这里见面,然后拿出手机放与美术馆负责人的录音给她听。
当时絮提出可以加钱时。
对方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时小姐,我们也很想与您师妹的画展合作,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蒋先生是几个月都少有的大型画展,比起中小型画展,我们当然希望与大型画展合作,何况蒋先生那边也说了,他不介意你们后期使用这个展厅。”
黎瑭坐在画架前,低垂的眉眼在灯光映衬下,显出几分冷凝。
时絮犹豫几秒,“我们不如换个展厅?”
“陵城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更合适的!”
其实她们知道,很难找到超越这个展厅契合度的。
“蒋涿真是太可恶了!”
“他一个小新人办大型画展也不怕翻车,也不看自己能不能撑的起来。”
“不好好琢磨画技,天天搞这种噱头。”
时絮就很气,但是又没辙。
时絮这个温柔脾性都气急了,黎瑭这个急性子,反倒是冷静下来:“再找找吧。”
冷静个毛线。
蒋涿办展这天,全网直播,热搜从早到晚挂着——新生代画家第一人。
画展人数爆满。
并没有想象中的门可罗雀。
蒋涿很会经营自己,从天才小画家,到竹微凤大师关门弟子,又是年轻帅哥画家,这样一包装,自然俘获无数慕强的粉丝。
槿越泗号。
黎瑭越看越生气,越生气越看,她甚至还要放大屏幕上看。
这个狗东西!
故意抢她的展厅,他的办展主题跟展厅风格完全不搭好吧,还硬要说什么……超现实荒诞风格。
还搞这么大。
后面她举办中小型画展,一定要被他这么盛大壮观的场景衬托到土里去了。
谁还会去管她画的怎么样。
黎瑭习惯性地自己哄自己:虽然他画展办的盛大,但是他画的垃圾啊。
但是他画的垃圾,展办这么大,到时候她画展一出,又要被媒体拿去踩她捧他。
啊啊啊啊。
都在夸他?
有没有点审美啊,这叫精妙绝伦?
吃点好的吧。
黎瑭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与世无争,如果被人说她的画比不上蒋涿,她会气死!
哄不好了。
下班时间。
黎瑭抱着一幅画眼巴巴地蹲在玄关,姜令词一开门进来,她就高高举起这幅画:“根据你外行人的审美,这幅画画技高超还是那幅画?”
放下画,她细白指尖指向客厅幕布上的另一幅画。
“三二一不准考虑。”
黎瑭快速说。
姜令词长指勾散了领带,轻抬下颚,十分随意地示意她手里那幅:“这个。”
至于幕布上的那幅。
学术渊博如姜教授,也没有看懂画的什么。
黎瑭自信稍微回来一点,但还是焉哒哒的。
抱着她前几天随手画的一幅风景图转身坐回沙发上,继续苦大仇深地看画展直播。
姜令词:“不喜欢看,为什么还要看?”
“大概是我迷上了自虐。”黎瑭深沉地说。
蒋涿在画展结束前采访,真诚地说,“过段时间是我在绘画圈的朋友黎瑭的画展,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靠这个小绿茶!
就怕别人不拿他们比较是吧?
“你朋友?”姜令词也听到这句话。
“暗恋对象。”黎瑭冷笑,“没了我不能独立行走。”
姜令词淡扫了眼她的表情,很显然,比起暗恋对象,更像是暗杀对象。
陪看了几分钟,他大概知道黎瑭气的点在哪里。
就在黎瑭看着蒋涿那张春风得意的脸,差点要把画纸咬破时。
腰间落了一只手臂,黎瑭扭头的瞬间,姜令词含笑的低语随之响起——
“姜太太。”
“腰这么软,需要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