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惩罚“

病房里的光线是偏冷调的, 照在人身上,显得极为苍白,尤其黎瑭这几天本来就瘦了些, 此时细若柳枝的右手臂被白色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额头浸了冷汗, 碎发贴在脸颊上。

黎瑭当时摔倒时, 最惦记的就是这张脸, 所以条件反射地想用手心撑地, 导致手腕轻微骨折,好处是,脸蛋完好无损,坏处是一身擦伤。

她皮肤白又薄, 其他未包扎的擦伤尚未愈合, 艳红血痕横亘在上,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医生看看姜令词,再看看床边那几位背着画板、滑板、头发五颜六色、长短不一, 要么长及脚踝, 要么短的只能看到一层青色发渣, 衣服也花里胡哨的人, 对比之下, 这位更靠谱些。

“您是家属的?”

“未婚夫。”

姜令词言简意赅地回了句,“她的伤势如何?”

上位者的压迫感,令医生不自觉地将黎瑭的伤势细致的说了一遍。

几位师兄也有点不太敢说话。

有一说一,师妹这个未婚夫, 气场太强大了些。

大概是之前痛的麻木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在姜令词出现之前, 黎瑭好像没有感受到痛,只是满脑子与大黎斗智斗勇。

可与姜令词眼神对视的一瞬间,痛觉完全恢复。

眼尾一瞬间洇红。

像是一只在外面玩摔断腿的猫,被主人一关注,委屈完全涌上来。

姜令词将她所有的伤都检查了一遍,确认黎瑭身上没有其他重伤。

她真正哭的时候眼尾先微微泛红,眼睛里像是盈满一池波光粼粼秋水,泪珠盈睫,没有任何预兆。

黎瑭眨了眨眼睛,泪珠滚落:“疼。”

下一秒,她听到电话那边大黎让秘书订机票的声音。

还说没有机票要安排私人飞机,连忙开口:“大黎你别回来,我不严重的。”

大黎:“你都疼哭了!”

黎瑭:“嘻嘻,跟未来老公撒娇嘛。”

黎瑭湿漉漉的眼睫掀起,眼泪汪汪地看向姜令词,用唇语说:“撒娇是真的,疼也是真的。”

姜令词接过黎瑭的手机,去外面和黎渊通电话。

不知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总之黎瑭再次接到黎渊电话时,他让她乖乖听姜令词的话,不许再乱来。

姜令词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地与医生讨论她的伤势,平静地亲自检查她的伤势,又平静地与黎渊通电话,平静地送走了她“奇形怪状”的师兄们,最后还平静地将她接回家。

槿越泗号。

黎瑭离开之后,就没想过还能再回来,还是被姜令词抱回来的,熟悉的地方,陌生的是——

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管家呢?

佣人呢?

空旷又寂静,黎瑭被姜令词放到沙发上时,用包了纱布的手臂勾住了男人修长的脖颈,因为在医院疼哭了,所以眼眶还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姜令词蓦然停下动作,免得她二次受伤。

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黎瑭被他看的眼睫垂下,有点心虚,又有点慌,但她向来憋不住话,忍了几秒,在姜令词准备拿开她的手臂时,很小声地问了句:“你在生气吗?”

“没有。”姜令词云淡风轻地回道,眉目一如既往的清隽温沉。

他不想让人看出情绪,黎瑭自然不可能看出什么不对劲。

但黎瑭小动物嗅觉十分敏锐,她不信,细眉轻轻蹙起:“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你是不是想孤立我?”

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们两个人,姜令词还不跟她说话,这不就是在孤立她吗!

黎瑭觉得自己这个脑回路没有问题。

姜令词没有接她的话,反而平心静气地询问:“饿了吗?”

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没有孤立她。

黎瑭先是运动了一个多小时,又受伤进医院,折腾着拍片子上药包扎又回家,现在天色完全暗下来,确实感觉到饿,慢腾腾地松开手:“饿。”

随即试探着问,“你喂我?”

她眼睛眨了眨,又强调,“我手腕疼,这是病人的特权。”

如果是大黎的话,这个时候一定要教训她还敢说手腕疼,如果没有去玩危险运动巴拉巴拉……

但是姜令词没有,他站起身,薄唇平和温润地溢出一个字:“好。”

甚至还朝她微微勾唇,“你是病人,当然拥有所有特权。”

病人是最大的。

于是,搬回槿越泗号的第一晚,黎瑭享受到了公主级别的待遇。

虽然没伺候过人,但姜教授学习能力很强,不一会儿就摸索到了精髓,将小黎公主伺候的舒舒服服。

在黎渊打电话问她情况怎么样时,黎瑭心情愉悦地将姜令词夸了一通。

并且还要踩大黎一脚,“比哥哥小时候喂饭温柔多了,哥哥笨手笨脚。”

大黎:“……”

很好。

依旧欠揍。

这次滑板受伤没给她留下半点阴影,以后估计还敢。

远在A国的大黎头疼。

他甚至想给姜令词打电话,让他别惯着黎瑭,但是吧……这是未来妹夫,要是姜令词真听他的不惯着黎瑭,黎渊会更不爽。

向来在商界手段果决、雷厉风行的黎总左右为难,陷入纠结。

教育孩子真的很难。

教育熊孩子更是难上加难。

黎瑭吃饱喝足,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玩手机。

不知何时,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客厅落地窗很大,窗帘没有合上,隐约能听到窗外倒灌而下、连绵不绝的声音。

明明室内一直保持恒温,黎瑭总觉得身上潮湿的难受。

她侧眸看向姜令词。

姜令词身上还穿着白色衬衣,微微解开两颗扣子,袖口挽起,露出两条线条修劲似暗藏无限力量的手臂。

整个人看似慵懒随性,坐在一旁,正在与学生沟通论文。

等他扣上电脑的瞬间。

黎瑭顾盼生辉的眸子一转,像小朋友触碰大人底线一般,突然将那只没受伤的、冰凉的左手伸进男人温暖的颈窝,等他看过来时,才眼巴巴地说:“我想洗澡。”

灰头土脸一整天,让她就这么上床睡觉,她是忍不了的。

黎瑭将近一半身体都是细碎的擦伤,虽伤口都不深,但架不住地儿多。

能洗的地方着实也不多。

姜令词情绪稳定,不动声色地问:“非洗不可?”

“非洗不可,不然我睡不着。”黎瑭甚至觉得身上开始痒了。

又痛又痒。

又焦躁又难受。

姜令词俯身握住她乱蹭的肩膀,轻轻松松地将她从沙发抱起来:“好。”

“别乱动。”

“你帮我洗吗?”

“当然。”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应下,还是那句“病人的特权”。

病人就是该享受公主一样的待遇。

浴室灯光炽白明亮,姜令词事先将浴巾铺到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才将浑身上下只有手臂上包裹着纱布的黎瑭放到上面。

刚脱下衣服,起初有一点凉,黎瑭忍不住瑟缩了下,更往姜令词怀里钻。

随着她动作,长及腰际的乌发蜿蜒而下,散在姜令词的手背,他指节抬起,将她的头发松松扎成一个毛茸茸又凌乱的低丸子头。

少女雪白又血痕斑驳的身体展露在灯光下。

像原本珍藏在高台展柜之上,毫无瑕疵的瓷器娃娃,被人摔的斑驳裂痕。

黎瑭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头发,又偏头看向身后的镜子。

虽然一看就是新手扎的,倒也不是很丑。

自带一种凌乱美感。

姜令词并未注意她的发型。

指尖很慢又很轻地掠过这些伤口,手臂、小腿擦伤最严重。

男人薄唇淡抿着,随即先抬起少女细瘦的手臂,耐心地将她肌肤上残留的血迹与灰尘一点一点擦干净。

黎瑭坐在洗手台上昏昏欲睡,姜令词还没做好洗澡前准备。

谁家洗澡用棉签洗呀?

她懒懒地将小脑袋搭在男人肩膀处,很没耐心地咬了他锁骨一口,拉长了语调:“快点洗澡啦。”

“好。”

浴缸里的水也放好。

姜令词将她受伤的地方做好防水,掌心捏住她同样纤细的脚踝搭在浴缸边缘。

这个姿势……有点熟。

姜令词第一次教她‘取悦自己’,她就是这样搭上去。

可惜受伤了,不然可以让姜教授来一次现场教学。

然而姜令词却一脸冷静淡然,并没有因为过度暧昧的姿势而产生任何遐念,拿着棉签继续擦拭她小腿上结块的血迹,甚至用光了两包棉签。

眉目冷静地如一个专心致志的手艺人,替他的娃娃清理身上多余的灰尘。

洗过澡后,黎瑭很自然地坐在姜令词怀里,像是一只小火炉,“困了,哄我睡觉。”

“好。”

姜令词居然真的给她念故事哄睡。

从受伤开始,黎瑭听姜令词说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好”。

一定是菩萨心肠、温和善良的姜教授看她太可怜了,动了恻隐之心。

临睡之前,她红唇还翘翘的,第一次因为极限运动受伤没有挨骂,而是被精心照顾。

黎小公主相当满意。

如果满分是十分,她可以给姜令词打十二分!

当然,这个打分只持续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

黎瑭醒来,发现了不对劲。

真丝薄被下,她浑身光溜溜的。

睡觉不穿衣服很正常,黎瑭自我安慰,平时她也是裸·睡的,于是披着薄被一瘸一瘸地蹭下床,打开衣柜一看……

主卧衣柜完全空了,一件衣服都没有!!!

经过一夜大雨,今天外面天色大好,甚至还有彩虹,清新舒服的阳光沿着偌大的玻璃窗泼洒进来。

然而漂亮少女毫无欣赏的念头,站在衣柜前,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真丝薄被滑溜溜的,她皮肤也滑溜溜的,被子一直往下坠,偏偏她手腕又受伤了,根本没力气,折腾了片刻,被子还是沿着她的肩膀滑落到地毯上。

像是在她脚踝处绽开一朵红色的花。

突然有一种不好预感。

“醒了,下去吃早餐。”

就在这时,黑色雕花的主卧大门打开,姜令词修长挺拔的身影倚在门边,气定神闲说。

“我怎么下去?衣服呢?”黎瑭坐在地毯上,用被子挡在胸口。

“就这么下去。”姜令词声线温和,不紧不慢地说,“你受伤面积太大,穿衣服影响伤口愈合。”

黎瑭震惊地睁大眼睛:“那也不能一天到晚光溜溜的吧!”

姜令词淡色眼瞳如一汪静谧的湖水:“怎么不能?”

黎瑭将下滑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披散的长发挡住脊背,刚有点安全感,乍然听到这句反问:“你认真的?!”

姜令词微微一笑:“谁让你受伤了呢。”

黎瑭脑海中从昨天姜令词抵达医院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所作所为,隐隐约约串联成线……

她虽然迟钝了点,但又不傻,蓦然想到了姜令词上次借赛车给她的教训,她就说连赛车姜令词都管着不准她玩,甚至用那种变态疯子的方式,让她完全打消飙车的念头,怎么可能她偷摸着玩滑板跳台阶受伤了,他还会什么都纵容她。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小心脏凉透了。

她以为是糖窝,没想到是狼窝……

姜令词上前,微微俯身,轻而易举地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光溜溜地抱下楼。

啊啊啊啊!

黎瑭身体下意识蜷缩,但是一蜷缩伤口又开始疼,浑身上下只有长发能遮挡一二。

更变态的是。

姜令词把家里所有窗帘都大开着。

羞耻感拉满。

大平层的窗户超多,且都是落地窗,原本黎瑭是喜欢这里的观景角度。

她只是平时胆子大一点而已,又不是暴露狂。

少女裸出来的细白皮肤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她身体本就敏·感,在这样空旷的环境里待得久了,纤薄肩膀不自觉的颤,可怜巴巴地看向姜令词。

姜令词把她放到餐桌前,而后将亲自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来,摆到黎瑭面前。

早餐是黎瑭昨晚点名要吃的芝士欧姆蛋,还搭配了水果,是草莓、樱桃、圣女果,因为她今天的幸运色是红色。

但……谁要光着身子吃饭。

黎瑭觉得她做不到,整个人蜷缩在餐椅上,像是一只粉白色的球。

姜令词泰然自若地落座,用刀叉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而后递到黎瑭的唇边:“你可以当作行为艺术,你不是可以为了艺术付出一切吗。”

香味弥漫开来。

黎瑭觉得自己必须有志气,跟恶势力抗衡,她气鼓鼓地偏过头,“我吃不下!”

姜令词没强迫她吃,甚至没生气,反而捻起一颗草莓重新递过去,“嗯,那先吃点水果开胃。”

黎瑭:“……”

一拳打在棉花上。

好过分啊啊啊姜令词!!!

昨晚的她超爱温柔的姜教授,今天的她讨厌死了!

零分!

必须零分!!

不,应该是负分!

负一百分!

还不如跟大黎一样狠狠地把她骂一顿呢。

这样钝刀子磨肉更恐怖,她甚至不知道姜令词下一刀子要磨她哪里。

姜令词与黎渊管教黎瑭,完全是两种风格。

黎渊是事前先警告不允许做,越是这样,她越是叛逆,偏偏真做了,黎渊又不会真揍她,不轻不重地骂两句,对黎瑭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姜令词会直接让她知道后果是什么,让她牢牢记住这个教训,自己不敢再做。

比如赛车,黎瑭就不敢玩了。

黎瑭想要闹黎渊那样,站在餐椅上发脾气,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的光溜溜的样子,毫无气场,搞不好会很搞笑。

让人平白看笑话。

她好面子,才受不了这样呢。

面对姜令词那张洞察一切的清透眼眸,黎瑭心脏紧缩起来,思前想后,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好像只能绝食。

可是好饿……

唇边的草莓发出清甜的香气,黎瑭差点没忍住偷偷抿一口。

然而下一刻。

唇边一空。

姜令词已经将草莓收回,自个吃掉。

黎瑭眼神不受控地追过去:我的草莓……

更气了。

姜令词慢条斯理地吃完这颗草莓,薄唇润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今天的草莓有一点酸,应该是你最喜欢的酸甜度。”

黎瑭拳头硬了。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要吃吗?”

姜令词起身又从岛台一侧端过来整盘草莓。

每个都水灵灵的。

骨气重要还是肚子重要。

黎瑭纠结了三秒钟,果断选择了肚子,饿不了一点。

少女冷着一张漂亮小脸:“喂我!”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应下:“好。”

“从现在开始,你别说这个字!”

她一点都不想听到‘好’这个字了。

代价承受不起。

姜令词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半点可以更改的余地,黎瑭只能自救。

她趁着姜令词下午不知道在厨房捣鼓什么,裹着薄被偷偷摸摸地去找衣服,先去的是旗袍收藏室,好……门锁了。

除了主卧其他所有房间门全都锁了!

黎瑭一瘸一拐地折腾的额角都溢出薄薄的细汗。

下一秒。

整个人被从身后抱起来。

伴随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还想不想恢复了?”

“当然想。”

她巴不得有什么特效药,喷一下立刻痊愈。

“想就乖一点。”

“我最想穿衣服。”

姜令词面不改色:“除了这个。”

“黎瑭,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责任对吗?”

“你的身体受伤了,你要对它负责。”

谬论。

还不是为了惩罚她,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黎瑭乌溜溜的眼眸动了动。

硬的不行,偷的不行,最终决定来软的,主动去亲他的喉结,黏黏糊糊的,带着软软的气音,叫他最喜欢听的称呼,求饶似的说:“老公,我真的知错了。”

“以后绝对不玩滑板这样危险的运动,也不去挑战里昂25阶。”

姜令词是真没想到,黎瑭居然还有这么远大的目标,他突兀地轻笑了声,喉结在少女发烫的唇间滚动,却溢出薄凉的话:“什么时候身体恢复原样,什么时候穿衣服。”

“!!!”

“姜令词!”

“我们再谈谈……”

“姜令词!我生气了!”

“我生气起来超可怕的!!!”

“我要绝食!”

姜令词依旧会哄她,为了哄她吃东西,还亲手烤了一堆可爱小动物形状的饼干,有胖嘟嘟的北长尾山雀,有灵动的猫猫,种类各异,形态各异,又逼真又精致。

黎瑭能对姜令词冷下脸来,但是对着一盘香喷喷又超可爱的小饼干完全冷不来。

他怎么什么都会。

后面黎瑭养伤的每一天,姜令词白天给她做三餐,抱她晒太阳,晚上给她洗澡,上药,哄睡。

没有一点不耐烦。

将小公主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除了……

不给小公主穿衣服,甚至白天连被子都没收了。

以至于每次看到窗外有鸟飞过,黎瑭都会下意识惊一下。

每天都没有衣服穿,对一个正常人类而言,真的太破尺度了。

姜令词就是让她牢牢记住。

做什么事情之前,好好想想后果。

殊不知,没收衣服只是第一步。

作为成熟女性,每天都光着身子,不单单是精神折磨,还有生理上的。

尤其黎瑭非常敏·感,又有姜令词这个大美人在眼皮子底下晃,更过分的是,有一次姜令词只穿着一条家居裤,然后围着黑色围裙给她烤小饼干。

性感完美的肌肉线条。

高不可攀的清隽面容。

蛊惑人心的小红痣。

居家的围裙紧贴着修劲漂亮腰腹轮廓,细细的蝴蝶结垂在他腰后,轻轻一拉,就解开了。

这不跟搞情·趣play似的?

更重要的是,在受伤之前,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只做过一次,还是非常紧急的环境下。

而现在,家里没人,时间非常够。

然而姜令词给黎小公主做好早餐,便直接去次卧换上衣服,上班去了。

黎瑭:“……”

等等?

姜令词上班去了?

她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扒拉手机,“名模小姐,江湖救急,快来槿越泗号接我,记得带上一整套衣服,包括内·衣·内·裤!!!”

“姜令词这个变态,让我每天在家里裸·奔。”

“嚯,姜教授吃这么好?”虞苏潼非常有闺蜜爱的一边打电话,一边拿车钥匙出门,当然,也没耽误她调侃,“所以你这是性·生活太激烈,要离家出走?”

“激烈个球。”

黎瑭听到虞苏潼开车的声音,终于长舒一口气,咬牙切齿道,“纯裸,啥也不干,他还总是在我面前晃荡,一定是故意勾引我!这也就算了,重点是他每天七点准时起床收被子,午睡都不让我盖被子,空调开的特别高,又热又燥,晚上十点身体才能碰到一点点布料。”

“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整整十五个小时,我不着寸缕!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类了。”

黎瑭这段时间简直一把辛酸泪。

与虞苏潼吐槽了一路。

虞苏潼啧了声:“你直接上啊,把他衣服扒了穿自己身上,这才是你的行事风格吧?你最近变拉了?”

黎瑭:“……”

十五层台阶跳垮这事儿,必须烂在心里,她已经给五位师兄封口费了。

“怎么不说话了?”

黎瑭:“我们淑女从不干这种事。”

虞苏潼:“……”

虞苏潼:“卧槽姐妹我进不去,你能下来拿吗?哦忘了你光着……”

几分钟后。

虞苏潼幽幽地说:“小画家,有一个好消息,衣服能送进去了。”

“坏消息,你老公帮忙捎进去的。”

黎瑭:“……”

姜令词对于黎瑭这种私下喊朋友上门送衣服的行为并未生气,甚至还给她看了看衣服,然后轻描淡写地说,“痊愈后再穿。”

黎瑭偷瞄他:

真没生气?

自从认识姜令词起,他好像就没生气过,情绪从来都是稳定的。

黎瑭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这天晚上洗完澡,姜令词将她抱到床上时,突然低头亲了亲在空气中翘起的粉润漂亮的小尖尖,不偏不倚,左右各亲一下。

黎瑭猝不及防,一下子愣住了,清心寡欲这么久,突然来这么一口,她不自觉轻吟了一声,“唔……”

看向他的眼睛蓦然湿润,像是带着小钩子一样,“还想亲亲。”

“光亲这里?不想要?”

姜令词温热的长指捏住,并且还停留了片刻,动作下流又色气,偏生顶着那张正人君子的脸问。

“你别捏。”

黎瑭娇气的很,“都要肿了。”

姜令词漫不经心地松手:“身上那么多伤都不怕疼,这点肿算什么?”

黎瑭:“……”

算你狠。

天真如黎瑭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临睡之前,姜令词撕开一个安全套。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冷白的指尖衬得安全套包装都高级了许多,黎瑭原本蒙着被子,听到声音,她悄悄露出一双眼睛,还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

天天抱着她这样身娇·体软的小娇妻,姜教授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个狠人了。

现在是看她快要好了,所以不忍了?

殊不知。

更狠的来了。

姜令词扶着黎瑭的细腰,熟悉的触感,她顷刻间没了力气,已经拆掉纱布的手腕攀上男人的脖颈,“别……别蹭了。”

姜令词指尖探过去,发出一声极低的笑音:“这么湿。”

黎瑭羞耻心爆棚,感觉被嘲笑了,她眸中氤氲着雾气,好半响才缓过一阵,不甘示弱地咬牙说:“彼此彼此,你也很硬。”

别以为她不知道。

这段时间姜令词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基本上从早硬到晚上,隔三差五去洗冷水澡。

那天他在厨房给她做小饼干的时候,大粉兰直接把围裙都支棱起来了!!

系那么紧呢。

超大一只。

还有那次,他抱她去露台上晒太阳,大粉兰差点点就要隔着薄薄的家居裤陷进去。

还有一次她在沙发上午睡。

姜令词在她旁边西装革履地开着视频会议,然而西裤敞着,用她的脚脚!

当时他神情很烦躁,惹得谈逾还以为他对上个季度私人账户的进账不满意。

数不胜数,他有什么资格笑话她。

姜令词没有反驳,还应了声。

他每一个动作都出乎意料。

比如黎瑭以为他还要磨蹭会儿,谁知下一秒,毫无征兆的……

黎瑭纤细手臂下意识攀上男人的脊背,能感受到两人之间肆无忌惮的脉搏跳动。

“……”

“干嘛这么突然。”

少女馥郁柔软的身躯也满满地塞进男人怀中。

姜令词抱着她一动不动,缓了一会儿,轻拍她光洁白皙的后背:“睡觉。”

什么玩意儿?

他说的睡觉是动词的睡觉吧?

大粉兰的叶脉像有心脏一样,也贴着薄薄的腔壁鼓噪着。

实际上一动不动。

三十秒——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黎瑭简直要疯了!!!

尤其看到姜令词居然闭上眼睛,真打算睡觉时,她终于忍不住,齿尖贴着他的肩膀用力磨了下,快哭了:“动一动。”

黑暗中,姜令词眼神漆黑如墨,垂眸看向黎瑭时,像是要将她卷进这墨池之中,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黎瑭水眸满是迷茫:“我想要什么了?”

我想要你动一动。

姜令词一字一句:“这样睡觉。”

黎瑭原本混沌的脑子终于通透,想起她那次为了多囤点灵感,提出让姜令词以此睡觉姿势——

被拒绝。

她磕磕巴巴:“你,你当时不是说对身体不好吗?”

“比你这些伤,这样睡一晚不算什么。”姜令词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少女手臂上结了一层薄痂的伤。

而后往下梭巡,落在她清瘦伶仃的脚踝上……

贴着她的耳畔低语:“小心,别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