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松柏出院第一周, 林晃完全被学校绑架了。
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早自习上,罗莉踩着高跟鞋步入教室,在黑板右下角留下了一串优美的花体英文。
21 days left until the FINAL EXAM.
林晃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感慨了一下英语班主任的仪式感。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
这学校它不装了。
——在宣告进入期末阶段后, 英华痛快地撕掉了身上那层纯洁无害的皮, 暴露出残忍的本质来:六科作业同时翻倍, 晚自习却被占用考日测;上课铃调成能穿破耳膜的分贝;午休晚休缩减成半小时, 大课间还要强制跑操, 原因竟然是怕学生在高强度学习中身体撑不住,要加强锻炼。
林晃仔细咂摸了一阵, 惊悚地发现,这和陈亦司“我怕把你店吃垮, 所以趁着还没垮,要往死里吃”的逻辑不谋而合。
英华宿舍有公共自习室,供卷王们在宿舍熄灯后继续发愤图强。住校生一放学就玩命往回冲, 力争在通宵自习室占一个座位。
某天林晃放学前两分钟去了趟厕所, 出来时刚好打铃, 差点被乌泱而出的人群撞飞。
更恐怖的, 班里嘻嘻哈哈的家伙一夜间消失了,换成照着他们模样制造的AI来上学, 脸上像罩了一层铁, 只会埋头苦学,对话憋不出十个字, 一提考试就朝你阴森森地一笑。
林晃实在受不了,要求邵明曜每节课间都来找他。
“你以前没这么亲人啊。”邵明曜靠在六班走廊的窗台上和他闲聊, “不嫌我烦?”
林晃瞥一眼屋里, “可能以前没混进鬼堆里吧。”
邵明曜笑得呛了两下, 把喝了两口的奶茶塞进他怀里,他专心致志地吸,几口吸到底,又听邵明曜俯近耳边低声问:“下节课间吃什么?”
林晃下意识偏头看向班里,还好,一屋子AI都在伏案,无人在意他和高三学长过分亲密的举动。
他抬手,巴掌贴着邵明曜的侧脸把人推开,“随便。”
邵明曜笑得明朗,阳光又落进了那双黑眸,低声感慨道:“真好养啊。”
打铃后,手机震了一下,林晃偷偷瞥一眼,发现邵明曜给他转了520块。
【smy:还你上次的。】
林晃把屏幕往上划,看到之前发的250块红包,若有所思,片刻,又转了一笔250过去。
邵明曜把钱收了,很快,再次转回一笔520。
林晃再试。
邵明曜再回。
林晃点开计算器,得出一分钟内净赚八百一。不假思索,立刻发了2500。
这回邵明曜秒接收。
然后杳无音信。
【lh:?】
【smy:你是一只贪心的小蝴蝶。】
【lh:……还我。】
【smy:还是一只天真的小蝴蝶。】
【lh:还我啊。】
【smy:晚上去你家还你。】
“……”
【lh:还是分手吧。】
邵明曜过了几秒,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林晃瞥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偷偷从兜里摸出一只耳机,用校服袖子遮着塞进耳朵。
邵明曜语声低沉,仿佛能叫人想象到他挑眉的样子。
“林晃,你就勾着我收拾你呢是吧。”
又一条。
“你等考完期末的。”
林晃摘了耳机,把邵明曜免打扰,手机塞进书桌堂最深处,仿若无事发生地拔开笔帽写卷子。
胡秀杰说了,上课不能搞对象。
大课间跑操时他才把邵明曜放出来,发现后来邵明曜给他转了一笔5200,还附赠一张凶神恶煞的狼狗证件照。
【smy:提前发一笔封口费,以后不许说这两个字。】
林晃立刻接收。
【lh:不白拿,会给你买优质国产狗粮。】
发完立刻退出,再次把邵明曜免打扰,长吁一口气。
跑操前整队,各班都要站成方块队列,六班后头是数理A。林晃下楼慢,站在最后排,一回头就看见胡秀杰在训他们班学生。
主席台在清点方阵,还要好一会儿才开跑。马老师从全科A过来和胡秀杰唠嗑,据说他俩是多年的搭子,只要站一起就有唠不完的学生和教务,马老师一来,数理A开始群魔乱舞,胡秀杰冷不丁一回头,他们又一秒回归人形。
林晃回头观看岁月静好的老师和他们身后的奇行种大赏,不小心看多了一会儿,和马老师撞了个对视。
于是马老师笑眯眯地捧着保温杯过来了。
“……”林晃僵硬地转过头。
马老师站在他身边,吸溜着喝了一口枸杞水,说道:“听说你连着四天日测都考砸了。”
“……”A班老师为什么天天听说平行班学生的成绩啊。
见林晃不吭声,马老师接着问:“有压力了?”
林晃摇头,“没。”
马老师又问:“分心了?没好好学?”
林晃说:“还和以前一样学的。”
“那是考到薄弱点了?”
“嗯。”
马老师笑着在他肩上拍一把,“别往心里去,别破罐子破摔,也别为了这个就玩命。”
林晃“嗯嗯”地点头。
他压根没往心里去,更没因此玩命。这两天日测突然暴露出他力学模块大短板,他就多做了两张力学专项,减了两张数学,每天的学习时长反倒少了点,能陪北灰上坡下坡多溜达几圈。
马老师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一眯眼,“你压根没上火吧?”
林晃真诚提问:“连着考砸四次而已,到底有什么好上火的?”
马老师被他问一愣,半晌笑了几声,摸出手机戳了两下,“你再说一遍。”
林晃费解,但还是听话又说了一遍。
老马神秘一笑,捧着他的保温杯踱回全科A去了。
放学前,一窝A班的人涌到六班后门,林晃问同桌AI这是在干什么,同桌AI解析了一会儿,呆板地回答:“据说有个纹身、逃课,一边在月考大榜上飙升,一边在日测四连跪,挨了胡秀杰本月全部的踹,吃了全A班被她没收的零食,还放话无论考成什么样都权当玩的嚣张借读生。重要的是,A班老马放完他嚣张宣言的录音,让学生学习他沉稳的心态后,又随口提了一句,说他长得眉清目秀的。”
林晃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写题。
他写了一会儿又抬头,犹豫道:“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同桌AI看了他片刻,“林晃,你真的是个人机吧?”
林晃:“?”
*
周六,邵松柏躺在卧室听广播,邵明曜煮了一壶浓香的豆浆,准备给老的和小的当下午茶。
他拔了豆浆机电源,从橱柜里掏出两只玻璃杯,在清水下洗净擦干,放在台子上。
林晃坐上台子,戳着玻璃杯玩。邵明曜正要去捉那只不安分的手,一旁的手机忽然亮起来电界面。
李刺槿的电话来得很突然。
他却仿佛并不意外,按下免提,调低音量。
这一回李刺槿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卸下了虚假的面具。
她的声音像玫瑰上的冷刺,“你敢骗我。”
过了一会儿,邵明曜才应了一声:“还是没忍住亲自查了?”
李刺槿沉默,频道里充斥着女人压抑愤怒的呼吸声。
邵明曜提起刚磨好的豆浆,顺次倒入两只杯子,平静地问:“几十个女人,一周就查完了,这么快?”
他顿了顿,又接着自言自语地说:“也对,无中生有的事,排除起来确实不费事。”
李刺槿怒不可遏,“压根没有任何人跟你爸有关系!我还查了你爸大学以来的所有消费记录,除了叶韵绮,他在外面没结识过任何可疑的异性!”
“这样么。”邵明曜闻言只是笑了笑,低声道:“看来爷是对的,邵泽远只有在我面前不做人。”
李刺槿质问道:“谁教你走的这一步险棋?小小年纪,不至于深沉阴毒至此,是不是叶韵绮在你背后支招?”
“她?”邵明曜拿着豆浆壶的手顿了下,又继续一点一点地往杯子里倒,注视着两边的液面,说:“我倒希望她能帮帮我,在我需要时。”
叶韵绮没有给他打钱。
那通借钱电话里,她犹豫、答应、劝他不要过多投入,整个过程丝滑自然,可在那之后,她的号码变成空号,邮箱开了自动退信,彻底失联了。
很多时候,邵明曜都不知叶韵绮究竟是蠢还是精,说她蠢,但她在亲儿子面前的连招一套接一套,说她精,她却糊涂到连邵明曜故意错报她篡改了几岁都不反驳,还被录音当了枪使。
邵明曜终于把两杯豆浆倒平了,放下壶又想了想,应该还是精吧。蠢的时候不是真蠢,只是不在意罢了。
也挺神奇,母亲完全不在意他,而父亲太介意他。
李刺槿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我会去调查叶韵绮,她别想躲在国外逍遥!”
邵明曜无声而笑,“随便。”
邵松柏拖着病弱的身体,行事却铁腕果断,出院后一天也不歇,立即找律师谈判。现在遗产已经重新分割,邵泽远家产一分为二,李刺槿和邵明宸拿一半,老头和邵明曜拿另一半。
邵明曜本意是要现金和房产,可老头硬把他按下,让他继承了邵氏一大笔股权。
如今万事已成定局,再纠结之前的过招博弈已经没有意义,李刺槿这通电话,大概纯为泄愤。
李刺槿气急而笑,“不要以为分到家产就可以高枕无忧,我会把叶韵绮篡改年龄的事捅给董事会,你不仅是私生子,还是幼女产下的弃婴!你的出生就是你生父肮脏恋童的罪证,在董事面前,你永远别想挺直腰杆做人!”
邵明曜平静道:“原来你只查了别人。”
一句话让电话另一头的李刺槿噤了声,坐在台子上晃着腿听热闹的林晃也反应了一会儿。
那晚邵明曜回家后,对他说明了这番搏心态的谋划,但他只说搜罗几十个女人的资料当障眼法,虚构一套出轨多位未成年少女的说辞,骗李刺槿破防。
林晃伸手勾了一下邵明曜的衣角,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
邵明曜随意拎起他的一只手,放在手里捏来捏去,漫不经心地说道:“很遗憾,故事不如你预期的刺激。我妈生我时并不是什么幼女,她确实改过年龄,但不是改大了四岁,是改大了两岁,为了一些移民手续上的问题而已。她17岁遇见我爸,生下我时刚过18岁,我只是一个贵圈到处可见的豪门私生子,想必董事会听了都会打哈欠。”
“李刺槿。”邵明曜的语气就像此刻周末傍晚的老街一样平静,“你有没有想过,这么拙劣的一套谎言,为什么能骗到你?”
电话里鸦雀无声,不知道李刺槿是被气昏了头,还是已经愤而离去。
邵明曜自顾自地说道:“虽然我们见面很少,但每一次见面,你都在向我展示你有多么痛恨我和我妈,痛恨自己当年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邵泽远却背着你在外面找不入流的野女人这件事。”
“我看透了你,你却看不透我。在我规划好的未来里,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污点——倘若这一切是真,我更不会以自己的羽毛为代价,只为撬动你手里那么几枚硬币。”
“无妨,以前胜负已分,以后同为邵氏的股东,还希望你能记住——”
邵明曜语气微顿,拿起手机在耳边,说道:“我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无论任何人,任何手段,任何威胁,想要我偏离轨道,绝无可能。”
少年的语气很轻,一字一句却掷地有声。他平和地说完,随手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垂眸落下带着些嫌恶和蔑视的一瞥。
林晃下意识看向他的手指,那枚被用来提醒“控制”的戒指被傍晚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坚定又柔和。
就像眼前这个人一样。
邵明曜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视线越过林晃看向他身后——他身后是厨房另一扇高而窄的百叶窗,外面朝着院子另一头,老杏树影投在围墙上,轻轻摇曳着。
林晃拿起一杯豆浆,轻轻晃着腿,一口一口地喝,等他把豆浆喝完,邵明曜刚好回过神。
林晃垂眸看着杯壁上那道豆浆印子,说:“你心眼多得吓人。”
邵明曜笑了笑,“这还不够呢。之前没想过会搭上我爸公司,但既然搭上了我就不会摆烂,以后斗法更少不了。”
林晃点头不语,摆弄了一会儿手机,说道:“陈亦司说,这叫刀光剑影刚刚拉开序幕。”
“你跟他说了?”邵明曜挑眉。
林晃点点头,“毕竟从打出生就四处触霉头,结果这两年突然行大运,交了男朋友,还是豪门继承人,我总得找人倾诉一下。”
邵明曜认真地看着他,直到看得他不太自在,又忽然抬起手,朝他脸缓缓伸来。
林晃以为他又要摸摸那些蝴蝶了,便由着他靠近,不料他忽然屈起手指,在林晃脑门上重重一敲。
痛。
熟悉的暴躁感涌上来,林晃怒道:“干什么。”
“说没说过,不许这么说自己?”邵明曜神色严厉了一瞬,转而却又柔和下来,低声哄他道:“林晃是世界上最有福气的小孩。”
林晃捂着脑袋看他,“你在放什么屁。”
邵明曜朝院里对空气发癫的北灰一抬下巴:“所有失去的都回到了身边。”
他顿了顿,“离开许久的人也能再次遇见。”
看向爷卧室的方向,又垂眸看着两人投在窗台上交叠的影子,“爱着你的,因为你而绝处逢生。”
林晃愣住,心跳忽然很快,像第一次偷吻——不如那时凶猛,却更连绵。
他别过头看向百叶窗外,也看着那一墙摇曳的树影,阳光从另一侧的窗打进来,把他半边脸镀成金色,那一串幽蓝的蝴蝶也带了金闪,熠熠生辉。
邵明曜又抬手,他来不及躲,可这次那只手却十分轻柔,食指点在最上面那只蝴蝶,沿着蝴蝶的动线向下描摹,描到唇畔,一下一下地轻按他的唇。
邵明曜很喜欢捏他,脸、唇、腰、臀,轻的、重的,就像他对待小狗玩偶那样,在身边就要上手,撒不开似的。
林晃耳朵红了,被落日金晖照了个剔透,但他扭着头不做反应,也不遮盖,只是又轻轻晃了两下腿。
邵明曜环着他的腰,把他往下抱了一下,他脚尖在地面若即若离,终于转回头来看着邵明曜。
“邵明曜。”他凝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眸,“你是不是想要我亲你。”
邵明曜眉毛轻轻抬了下,仰头看着他,“看你意愿,我悉听尊便。”
林晃双手攥住他的肩,缓缓朝他俯身下来,两人鼻尖触碰,邵明曜垂下眸,待要吻住时,林晃忽然用力把他一推,从台子上轻巧地跳下来,端起另一杯豆浆说:“我给爷送去。”
玻璃窗映着林晃嘴角那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少年眸中蓄满明朗,和他身后人笑起来时全无分别。
他走到门口,直接被搂着腰一把提起,两脚在空中虚蹬两下,邵明曜一把把他捉回台子上放下,他手里的玻璃杯一歪,豆浆全部撒进洗手台,连着杯子也咣当一声掉了进去。
邵明曜仰头看着他,“林晃,我是不是该收拾你了。”
林晃向后仰了一下,顺势抬腿踹他,“爷在卧室。”
“爷在听广播,而且还残废。”邵明曜捉住他的脚,把他的腿放老实,左手握住他的腰,右手托住他后脑,扣着他低下头。
邵明曜手宽指长,每次握腰时,中指和无名指都能触碰到臀边,他故意捏得紧,手指深陷进肉里,一下就能卸了林晃浑身的力,什么搏斗拳击都白学,只能颤栗着由他摆布。
悉听尊便,从来都只是为所欲为者的文字游戏。
说什么土狗恶犬,骨子里还是个大少爷,接吻最多抬一抬头,舌头撬开牙关,吻得深时,就要扯着林晃胸前的衣襟把他一直向下拉,林晃往后挣一下,腰侧登时被扇了一巴掌。
等那只手终于松开时,林晃已经一片眩晕,两人额头相抵,一条银丝牵连在唇边,又染了傍晚的晖光,看得林晃臊。他喘着粗气,半个身子都麻。
陈亦司曾经劝他刚谈恋爱悠着点,别上来就太猛,往后没有热情。
可他和邵明曜谈到现在,总觉得邵明曜还是在收敛,每回都比之前更暴露出一些本性,这个人的蛮横和掌控欲让他惊恐,却又跃跃地想要不断试探。
待两人喘定,邵明曜清了下嗓子,站直腰板,好整以暇地抻了抻衬衫下摆,把褶皱扯平。
林晃抹去唇边湿润,居高临下看着他,缓缓抬起腿,脚尖踩住他左肩。
白衬衫上立刻碾出一抹灰。
邵明曜挑眉,林晃却扬起下巴,和他无声对峙。
许久,邵明曜含着笑轻哼一声,“就会事后逞英雄。”
林晃踩着他肩往后踹了一下,看着他半边身子往后微闪,说道:“在爷这,你收敛点。”
“要是真被发现了——”邵明曜声音低下来。
林晃问:“怎么?”
“你回你家,把耳朵堵起来。”邵明曜语气平静,就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等爷抽完我,我给你发个微信,你再来吃晚饭。”
林晃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抿唇别开头看向窗外,许久才又小声说:“又不是没听过你挨抽。”
“我人生中最没面子的一晚。”邵明曜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许提。”
林晃在他手心里低笑,笑了一会儿垂下眸,看着捂他嘴的那只手。
“邵明曜。”他敛了笑意,把那只手拉下来,取下食指的戒指戴回自己手上,说道:“我想给你弄个新戒指。”
邵明曜手指屈了屈,“什么戒指?”
“摘不下来的那种。”
林晃捏着他的指根,轻轻摩挲着指缝那侧的嫩肉,许久,抬眸轻声道:“纹上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73】
敲键盘的路遇呆蛋。
呆蛋拖着一只比它还长的钉子艰难前行。
前面的小鸡蛋站住!敲键盘的喊道:要干什么?
呆蛋说:明蛋总在我壳上写名,我要给它也永久做个标记。
敲键盘的震惊:你要用这个钉子划它?
呆蛋摇头:我打算给它打个钉。
……敲键盘的沉默片刻,递上五毛钱。
别杀它,求你,去换成小水钻吧。
呆蛋收了钱,诧异道:水钻只值五毛吗?
敲键盘的摇头:是它的蛋命也只值六毛。
我总得留一毛赚吧。敲键盘的实话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