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烨眼神微眯,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妙:“看来对方知道特别办事处的存在,如此行事也是为了避开办事处的调查。是妖族吗?”
常哲摇摇头,脸色凝重:“虽说办事处是个秘密的存在,只有非人类和人类一些特别部门知道我们的存在,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其他人想要知道我们的存在也很简单的,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常哲铜镜一一将五个人都照了一遍。
五个人的症状一模一样,倒映在铜镜里的模样也是如此。
主要是,他看不出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法,让五个人的魂魄逐渐流逝的。
如果找不到,这五个人最后的下场就是被抽走魂魄,变成一具死尸。
“我们先撇开别的不谈。”龙烨觉得,如果再按照这个思路,两个人就会走进死胡同:“不去谈论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只猜测,他为什么要对这些人动手,他们是演员,跟着剧组去的那片森林拍摄,按理说,他们五个没有共同点,只是因为一件事情而聚在了一起,地点也是剧组挑选的外景拍摄地,他们也是第一次去,到底找他们五个人的原因是什么?”
常哲摇摇头,他也想不通。
他想不通用这么隐蔽的手法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这五个人……到底为什么都动手?
卿卿从一旁探头出来,可可爱爱的问:“龙爸爸是不是忘记了林青姐姐?林青姐姐也差点被抓走哦,是因为龙爸爸你的即使出现才没让林青姐姐被伤害呀。”
“对!不光这五个人,还有一个叫林青的女演员,当时他们拍摄的戏份是六个人一个小组,切换镜头到卿卿的时候,他们六个瞬间消失,再回头就找不到了,是我找到了其中的林青。”
“说来又奇怪了,只有我能听到林青的呼救声,按理说,在瘴气屏障里,我应该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才对。”
“应该是当时这个叫林青的身上有什么阻挡了瘴气的屏障,这五个人则被瘴气包围,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个林青应该有护身符之类的,或者开过光的首饰,那些都是能辟邪挡瘴气的。”常哲分析着。
“对,前天晚上我不放心卿卿,画了一张符给卿卿,她给了林青,林青当时把符放在了道具服的口袋里。”
“卿卿还真是大方,什么都送人,护身符是能随便送人的么?”常哲弯腰,捏了捏卿卿的鼻尖,他也是担心卿卿。
卿卿揉了揉自己被常哲捏的鼻子,嘟着嘴道:“林青姐姐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对龙爸爸也很好,我不怕,我有大黑狗哥哥保护我,但林青姐姐什么都没有,我当然要把护身符给她保护她拉。”
常哲疑惑了一声,看向龙烨,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千年的铁树开花了?”
“你也要和个小孩子一起开我玩笑?”龙烨拍了一下常哲的肩膀。
两人相视一笑,没再说话。
卿卿蹲下来,在常哲那个大口袋里捣鼓了半天,从下面抓出了一把铜钱:“咦?这是什么呀?常哲叔叔你怎么还带着这样的钱呀?好像和现在的钱不同。”
卿卿没见过古币,自然不认识铜钱,只能看出和现在的一块钱硬币差不多的模样。
常哲拍了拍脑袋,一脸惭愧:“瞧瞧我这脑子,竟然把这个给忘了,肯定是那个大黄,我让它帮我收拾,它胡乱都给我叼进来了,也没告诉我一声。”
常哲口中的大黄就是那群流浪狗其一的大黄狗,身为大黑狗的手下,颇为有灵性,现在已经是特别办事处的一把好手了。
“那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呀?”卿卿拿起两个,对着敲了敲发出不算响的哑声。
但最近病床上的陈哲却在声音响起时身子弹跳了两下。
吓得常哲往旁边撤开:“要尸变?”
可等了一会儿,陈哲仍旧如同一开始般,直挺挺的躺着,没有要尸变的意思。
龙烨拿过古铜钱,对着太阳照了照,又拿着在陈哲脸上晃了晃。
陈哲毫无反应。
“这个要怎么用?”龙烨举着铜钱问常哲。
常哲拿过来,细细研究,他也不是对每一件法器都了解的,要看过才知道,他细细比较了几个:“哦,这应该是一把铜钱剑上的铜钱,串铜钱的线年久散了,就被用铜丝穿起来放了起来,许久没有被人动过了。”
“铜钱剑?就是那把可以斩妖除魔,杀尽魔障的铜钱剑?”
“你懂得还挺多,不错,就是那把剑,因为是铜钱,又是用红绳串连,铜钱流通,红绳容易腐烂,现在已经很少有了。”常哲都记不起这一把是从哪里来的了。
不过好在他翻查过档案,看到过,知道这是铜钱剑的铜钱。
卿卿已经无聊的把所有的铜钱都从包里拿了出来,还摆成了铜钱剑的模样:“那是不是要把这个铜钱变得剑插到他们的身体里,才能把他们唤醒呀?”
常哲心想,小孩子就是单纯,笑道:“那他们不就……”常哲的笑容僵住,看向龙烨:“死了?”
“要他们活。”龙烨淡淡补了一句。
“我知道了,等我给处里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把铜钱剑的图案发给我,我要做一把铜钱剑,试一把。”常哲急忙的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上办事处管理员的,什么都要试一试。”龙烨在常哲的背后吐槽。
常哲好委屈。
那以前他也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案子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死祭,树成精,这种八百年不发生的案件,都被他遇到了。
幸好常哲的大包里还有大黄热心给叼来的红绳。
常哲对比着照片,两个大人一个小孩,蹲在地上,细细的串着铜钱。
铜钱剑看似简单,串线却格外的困难。
三个人,花了一个小时才串好。
常哲还让办事处的人一并将铜钱剑的用法发了过来。
他看着照片上的动作,将手指咬破,从剑柄处涂抹,到剑尖,铜钱剑顿时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辉。
他翻身跳上床,站在陈哲身侧,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散!”用力的将铜钱剑往陈哲的胸口插去!
铜钱剑自然不会真的插到陈哲的体内。
当铜钱剑插在陈哲胸口上那一刻,一声尖锐的尖叫,沙哑又瘆人,陈哲猛然睁开眼睛,瞪大。
而后一张白色的纸人在他的胸口浮现出来,正被铜钱剑刺穿。
陈哲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咦?这是什么?”常哲举起铜钱剑,将白色的小纸人捏在手里,反复看了一下:“这不是小纸人吗?”
“纸人?纸人操作的?”龙烨疑惑。
“不是,古代的时候就有术法,一般的道士如果需要做什么事情,又没有人可以帮忙,就会剪裁出比巴掌小的小纸人,然后注入灵力,用摇铃来指挥它们做事,听从自己的命令。纸人没有生命,只有被注入的灵力,所以在古代如果双方斗法,或者对付邪灵,都用纸人多一些。”常哲娓娓道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只不过……这个纸人为什么是附在人身上的?”
“怎么?纸人不可以附在人身上?”
“可以是可以,但是纸人没有灵魂也没有生命,附着在人身上也不过是听从命令,也不能操控人的行为,但刚刚我把纸人用铜钱剑戳穿,陈哲就立马回复了生命迹象,足见是这个纸人控制了他,而且,你也听到了刚刚的尖叫声,纸人是没有生命的,又哪来的尖叫声?”
卿卿将铜镜拿起来,对准陈哲照,果然陈哲现实中的脸和镜子里的是一样的了,没有腐化的模样了。
事情好像一下子又遇到了瓶颈。
常哲先不管其他。
趁着手指还在流血,用铜钱剑将其他四人身上的纸人也扎出来。
每一个纸人都会有一声惨叫,渗人无比。
常哲拿着五个纸人,浑身都不由抖了一个机灵:“这个声音真是太凄惨了,跟鬼哭狼嚎似得。”
“鬼?”三个人异口同声。
“等等,等等,先让卿卿说。”常哲举手,示意龙烨先别说话,蹲下来,看着卿卿,他现在对卿卿可是寄予厚望:“卿卿,你说你想到了什么?”
“就……鬼呀,是不是鬼可以附在纸人上,然后再又纸人附在人身上?这样不就可以让鬼来操纵他们了?”卿卿想的就是简单。
“对!被人发现,立马把鬼魂摧毁,纸人又只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纸人,我们无从查起,没有被人发现,带着鬼魂的纸人贴在人的身上,鬼魂是可以吸取阳气,魂魄自然会离体!”
常哲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病房里转着圈圈,跺着脚。
龙烨看着头晕,果不其然,他这个办事处的管理员是花钱买来的吧?
一到关键时刻什么都想不起来。
常哲想不起来,干脆跑到了病房的阳台上去坐着。
龙烨和卿卿只能在病房里等着。
龙烨去查看五个人的情况,卿卿则坐在地上摆弄着常哲带来的大包法器。
半个小时后:“我想到了!”常哲猛然从地上站起来,冲进病房,不管两个人被吓得瞪大的眼神,拍手道:“这是道家的禁术!道家早几百年前就不允许用的禁术。我说我为什么想不起来,因为我只听过一次,听金蝉说过。”
“说重点。”龙烨知道他总算想起来了。
“这叫摄魄,是摄生人的魂魄,据说摄生人的魂魄,生魂会心有不甘,化成厉鬼,徘徊人间,厉鬼是练小鬼最好的魂魄!”
“练小鬼?”卿卿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怯生生的拽着龙烨的衣摆,躲在龙烨的身后:“怎么练?”
“练小鬼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把厉鬼,有怨气的鬼收为自己所用,厉鬼只知道害人,没有思想,走歪门邪道的道士会故意把自己用符咒控制的厉鬼放出去害人,厉鬼害人越多,法力就越强大!”
“那这些附着在纸人上的鬼魂是小鬼?”龙烨对于道家禁术这方面的传闻并没有听说过。
正如常哲所说,几百年前就已经是禁术,无人提及,只有在一些典故书本中有所记载罢了。
常哲摇了摇头,不屑的笑了一声:“顶多算是个小鬼,应该是还没有被炼化过得普通的孤魂野鬼,那个剧组拍摄的地方不正巧是个乱葬岗?那里的孤魂野鬼应该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怪不得……只是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这样歪门邪道的道士练这样的禁术。”龙烨一直以为在人类的世界里,规则已经相对完善。
人、妖、还有道家,已经和平共处了。
“很正常,道家有很多刚正不阿,不贪恋凡间事物的道士,自然也会有很多贪财好色,只想流连于凡间金钱之物的道士。他们练就小鬼也是因为人的贪念,有很多商人,为了搞垮竞争对手就会找这种所谓的大师,花钱买个小鬼,轻松搞一搞就能把对方搞垮。还有的则是遇到了死劫难逃,花大价钱找大师买个小鬼,给自己找个替身弄死了好糊弄过去。反正啊,就是一个,钱。因为钱,才促使了这样的道士不断的练小鬼,残害生命,帮坏人做事,助纣为虐,不过要我说,这样的道士,根本不配称之为大师,因为做的都是下作的坏事。”常哲将法器一一收拾好。
这五个人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他们还要去调查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谁、
龙烨牵着卿卿的手,打算出去给□□打个电话,说一下这边的情况,等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五个人,问常哲:“你刚刚说,道士是用摇铃来控制纸人,用符咒控制厉鬼,那……纸人毁了,小鬼没了,用摇铃的道士会不会知道?”
“肯定知道啊,他的摇铃估计已经断了。”常哲特别得意的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五个人。
他这算是隔空跟那个歪门邪道的道士斗了一次法。
但龙烨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
一直在酒店里待着的林青觉得特别无聊。
原本还想着这两天休息,她带着卿卿,卿卿牵着龙烨,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出去逛逛什么的,毕竟错过这段时间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没想到人家龙烨根本看都不看她,拉着卿卿就走了,搞得她现在心情郁闷。
不过明星嘛,都是会自我调节的。
林青郁闷了没半天就开始打扮自己,然后化了妆,戴好墨镜和太阳帽,往酒店外走去。
她打算一个人去购物,就当散散心。
刚出了酒店的门口,就有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挡在了她的面前:“缘主,可否有兴趣让老道我给您算一卦。”
林青向来讨厌这种招摇撞骗的道士,更何况现在在酒店外,她是明星,如果被记者拍到又不知道怎么写,于是她不耐烦的驱赶:“不用了,我最近好得很,不牢大师费心。”
“缘主,恐怕您并没有好得很啊,我管您印堂发黑,浑身都散发着死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着似得。”道士仍旧挡在林青的跟前,不疾不徐,并没有因为她的语气不耐烦而生气。
林青愣了愣,细细打量起眼前的道士。
道士自有一股仙风道骨气息,浑身穿着明黄色的道袍,戴着道帽,看着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林青站定脚步,试探虚实的问:“那道士说一下我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被什么东西缠着了?”
“待老道我掐指一算。”道士有模有样的掐着手指,闭着眼睛,一会儿,他睁开眼,看着林青,嘴角勾笑道:“缘主近两日应该受过伤。”
林青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小腿,第一天掉威亚,威压坏了,直接从坡上滑下来,被石头划了一道口子,这件事情只有剧组的人知道。
“那……我又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林青紧接着问。
“树藤!在西南方的一个坡上的森林里,有树藤想要缘主的命,但是缘主命大,并无大碍,只不过那些树藤……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林青听他说完,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她四下看了看酒店外高大的树木,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活的一样,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这下,她全新了。
“大师,你救救我,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有办法救我的。”
“缘主别急,老道就是因为看到这酒店散发着隐隐黑光才急切赶来,就是为了给缘主化解这劫数。”
“多谢大师,无论多少钱都可以,我都可以出的。”林青从刚刚的不信,到现在因为道士的两句话而彻底信服。
道士摆摆手,无所谓道:“我与缘主有缘,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缘主不要如此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说完,从随身背着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沓白色的小纸人,递给林青:“缘主,这些是老道使了些灵力的纸人,可以保护缘主不被鬼祟邪灵近身,切记,要将一些纸人放在缘主住的地方,还要放一些在身上。还有这个。”道士又拿了一道符纸出来:“记得要在缘主住的地方烧了这个符纸,这样邪灵就无法靠近缘主住的地方了,可以保缘主高枕无忧。”
林青感恩戴德的双手接了过来:“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大师怎么称呼?我也好来日感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不必,我和缘主有缘,还会再见面的。”道士老谋深算的一笑,转身便离开了。
此刻的林青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逛街了,一心只想把这些纸人放回房间去,再把符纸烧了,好好保佑自己平安。
……
在回酒店的车上,卿卿也不知道怎么了,困得靠在大黑狗的身上睡着了。
龙烨开车,常哲坐在副驾驶抱着他那一堆宝贝,舍不得撒手。
常哲刚刚显摆了一波,现在倒是没了主意,侧头问龙烨:“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龙烨专心开车。
“就是接下来啊,我们虽然救了那五个人,但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无从查起,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静待时机,抓人。”
龙烨说的轻松,常哲以为他已经有了主意:“你是不是有了计划了?”
龙烨摇头:“完全没有。”他现在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选择剧组里的演员,选普通人岂不是更好更容易不引起注意,瞒天过海?
却偏偏一下子对六个演员下手,这样做,会不会太扎眼了些?
守着一个乱葬岗,真的有这么急不可耐的需要五六个人的生魂去练小鬼?
龙烨想不通,所以也没办法去断定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从而制定计划。
这和上次祭祀事件完全不同,上一次,有疏漏可以查。
这一次,就凭着几张废掉的纸人,完全没有线索。
对方又是一个练了歪门邪道的道士,道行和卑鄙的手段可比金蝉他们要卑劣多了。
敌在暗,他们在明,不好提防啊。
一行人到了酒店,大黑狗看着仍旧靠在自己身上熟睡的卿卿,晃动了一下身子【卿卿,到酒店了,快醒醒。】
“嗯?这么快就到酒店了?那我要去找林青姐姐。”卿卿揉了揉眼睛,清醒第一眼就要找林青。
常哲回过头来调侃:“哟,卿卿这是给自己找妈妈呢?以后别叫林青姐姐,跟你爸爸差辈分,叫阿姨,以后好改口。”
什么辈分不辈分的,卿卿完全不懂啊:“为什么要叫林青姐姐阿姨啊?我觉得林青姐姐就是姐姐呀。”
常哲被卿卿单纯可爱的样子逗笑了:“那你想不想让林青姐姐当你的妈妈?”
龙烨挺好车子,伸手拍了常哲一个巴掌:“能不能不胡闹?她是女明星,还是别乱说话给她惹麻烦的好。”
常哲对着卿卿耸了耸肩,闭上了嘴。
一行人下了车,原本打算先去吃饭,但想想林青帮着照顾了卿卿一晚上,他好像还没有所表示,就打算叫了林青一起来吃饭。
叩响了林青房间的门,等了好一会儿林青才从离开开门出来。
常哲的鼻子嗅了嗅,拧起眉头,看着林青:“你什么怎么有烧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