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肖柏有些小郁闷,观众们胡乱猜测着各种可能的时候,而之前作为裁判的驭兽泽弟子却不见了踪影,他正快步跑去向长老汇报情况,只留下一位师弟帮忙照看局面。
作为驭兽泽培养出来的专业人士,他的见识眼界自然是要比普通观众强出一个档次的,在目睹了这场诡异的对决后,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魔门两个字。
魔门那些原本用来吓人唬人的邪法,用在宠物身上会格外有效,方才那番情况,像极了魔门的手段!那个肖贲旦,很可能是魔门中人!
而且此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诡异,看面相气质明明是个忧郁书生,整天唉声叹气,忧国忧民那种酸腐之人,可言谈举止却是一股浓浓的江湖豪侠味道,这实在太矛盾了,反常必有妖!
听说有个江湖诨号‘拈花郎君’的魔头就是书生打扮,容貌俊朗,浑身邪气,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采花淫贼,不知道多少苦主欲饮其血啖其肉,此獠与这个肖贲旦极其相似!而且跑来斗兽身边还带着两位靓丽少女,像极了那拈花郎君的做派!
怀揣着这样的一番脑补,这位弟子自然是急切的回去通风报信,欲将此獠诛杀。
而朱长老在听闻这个消息后,面色也是格外凝重,自己可是刚纳了一房美妾啊!当即找上掌门和清幽老道商议,又放出一只小麻雀,飞抵现场,查看情况,再把麻雀的视角投射到一面铜镜之上,让两位大佬能一同观看。
“此子…着实诡异,确实与那魔头有些相似,他这番容貌,应该是易容过的。”鹿皮老者盯着铜镜上的肖柏看了半天,才沉声说道。
但他也不敢直接肯定,因为那采花大盗并不是很高调的人,没多少人见过其长相,也没招惹过驭兽泽的人,所以并不知道具体长什么样。
“不过那拈花郎君,已经有二十年没露面了吧?听说是栽在了上州白氏手头?就算此番再度露面,也不应该这般年轻才是,该不是弄错了吧?”清幽老道则比较冷静的推测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才记起那魔头居然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可大概是因为此獠着实作恶多端,竟是余威犹在,比隔壁老王都让人胆寒。
“不管他是不是那魔头,总归和魔门是有些关联的。”鹿皮老者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做出了判断,“带着一只小猫以如此诡异的方式赢下比赛,这种事也只有魔门宵小能做到了。”
清幽老道对此倒是不置可否,他的视线反倒是落到了年轻人背后那黑色书箱上,觉得有些眼熟,那个肖柏好像也是背着这么个东西的?
不过这种书箱本就是个很常见的家什,随处可见的,仅以这个东西断定不出具体身份,关键是,那肖柏没必要改头换面啊,想跑来兽王决玩玩,光明正大的来不就好了吗?搞这种藏头露尾的事干嘛?
众人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这年轻书生的底细,倒也没轻举妄动直接拿人,而是由朱长老提出了一个折中的靠谱建议:“姑且让我那犬子再去试探一番吧,如果此子真是魔门中人,他也能拖住对方,让我们有时间出手;倘若不是,只是因为那马师傅自己学艺不精,也不至于污蔑了好人,闹出笑话。”
这个法子听上去确实靠谱,反正朱长老的儿子也不打算上场去给血鸦犬刷人头,不如让他去做点别的事。
于是在一连串的暗箱操作下,肖柏下一轮的对手已经被偷偷换成了驭兽泽二师兄,朱长老嫡子加嫡传,仅次于大师兄阿华的年轻俊杰。
“二师兄,你可千万小心啊,莫要遭了那魔头的道。”通风报信的那位弟子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又接着说道:“我这就去保护大师兄和小师妹,免得他们惨遭毒手。”
二师兄愣了一下,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当即挤开人群,站在了肖柏面前。
“哇!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老半天了。”对面的肖柏盘坐在地上,满脸的不耐烦,那只小白猫则趴在他大腿上,尽情享受着他的抚摸。
他是真的等了很久了,之前驭兽泽的人借口那野猪横冲直撞搅得鸡犬不宁,要去收拾烂摊子,就把他晾在了原地,他倒也还算耐心,一边吸猫一边等着。
只是这大男人当众撸猫,让他身上确实多了几分邪气。
“肖师傅是吧?久仰大名,请了!”二师兄拱手一礼,又吹了声口哨,当即便看见一道影子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他肩膀上。
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浑身雪白的雪雕?
并没有认出二师兄身份的观众们纷纷发出惊呼。
在驭兽这个圈子里有一条共识:飞禽的总是要比走兽高端和优越一些,这一是因为难抓难养难驯;二是因为很多驭兽的法门运用在机动灵活又会飞的飞禽身上,威力会比用在走兽身上更为直观有效,打起来的时候自然优势占尽,毕竟只有极少数的走兽有着对空的能力。
真正有心气有追求的训练师都是玩鸟的,也就肖柏这种门外汉才喜欢养猫。
所以一看见二师兄是个玩鸟的,观众们就躁动了起来,知道这位年轻人也是个行家,况且这只雪雕也着实神骏、漂亮,体系虽是比先前的野猪小了数倍,但抓只小猫不也是一爪子的事?
“飞禽对走兽,这场面我看多了,这局势还能看不懂?这雪雕赢定了!”
“雪雕骑脸怎么输?不可能输的!”
“可怜这小猫了啊,真是很乖巧。”
肖柏仔细看了看对面那只漂亮的雪雕,心里也是有点羡慕的,当即出于赏识的想法,拍了拍怀里的小猫,叮嘱道:“别把它咬死了。”
小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离开肖柏大腿的意思,自从两人长大后,它已经好久没被肖柏抱着摸过了,难得回忆起了童年的温馨,让它很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架。
于是等到一声锣响,对决正式开始之后,它便故技重施,冲着那雪雕喵喵喵的叫了三声。
原本打算展翅高飞的雪雕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在二师兄肩膀上一动都不敢动,若不是因为训练有素,它怕是就像先前那野猪一样,直接逃跑了。
“咕咕?咕咕?你怎么了?”二师兄也有些奇怪,他看得挺真切,对面那书生并未发动什么魔门妖法,可自家的雪雕怎么就不动了?
“动啊咕咕,快动啊,为什么不动?”二师兄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而小猫也有些尴尬,本以为吼一嗓子对面肯定就跑了,结果居然未能成功?
它只好勉为其难的睁开双眼,瞪了那雪雕一眼,又放出了体内妖气,朝着那雪雕涌了过去。
这下,雪雕总算是动了,翅膀一扇,爪子一握,竟是直接抓住二师兄的双肩,带着他一起上天了,朝着远方快速逃离。
原来它是判断出眼前局势极度危险,对面那敌人恐怖如斯,根本不可战胜,便忠心耿耿的带着主人一同逃命了。
“啊哇哇哇!快放我下来啊!”二师兄杀猪般的叫喊声隔得老远飘了过来。
“哼哼,又吓跑了一个,这等待的时间比打的时间还长啊…”肖柏有些无奈的低语了一声,又赶快抓住机会,对着四周已经石化的观众们说道:“下一个!”
观众们神情古怪,连连后退,这下就连他们也看出来了,这局势不大对劲,如果是先前那野猪还是马师傅自己的问题,那么这位玩鸟的公子哥明显是个高端业内人士,居然也被吓跑了?还是连人带鸟一齐吓走的?
这一人一猫,竟是恐怖如斯?
可为什么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不仅是观众们,就连正在看直播的三位大佬也是搞不清楚状况,事到如今,旁观了整个过程的他们倒是不怀疑这书生是魔门中人了,因为确实没看见他施展任何邪法;而二师兄的驭兽水平也是有目共睹的,不是啥门外汉,那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小猫根本不是普通的家猫!而是一只保持着家猫外表的强大妖灵!
“这猫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世上有能够变成猫模样的妖物?”鹿皮老者作为驭兽界的权威,居然开口问出了一个似乎很基础的问题,他看了看铜镜上面正用额头亲昵的蹭着肖柏下巴的小猫,又疑惑的补充了一句:“而且还变得这般像,连我都没看出来破绽。”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朱长老皱着眉头答道,“或许说书先生的故事里面有吧?”
两人说着,又把目光聚焦到了清幽老道身上。
“方才有一刹那,妖气冲天,不亚于之前看见过的那次,但又瞬间收敛了起来,只是将贵公子的鸟给吓跑了。”清幽老道解释了一句,“身怀如此妖气,却甘愿像只猫一样被人抱着,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匪夷所思…这或许是一种首次面世的三界妖灵吧?”
他已经把小猫划归到了常理不可度的三界妖灵范畴,因为这状况确实太诡异了,妖气那么强,和天妖似的,体型却是娇小可爱,还那么黏人…这诡异到猎奇的玩意,只能用三界妖灵来解释了。
一听见这说法,鹿皮老者连忙急切的问道:“实力如何?比那血鸦犬如何?同为三界妖灵,应该差不多?”
清幽老道摇了摇头,又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表示这二者差距犹如云泥之别,那血鸦犬只是因为长相怪异猎奇,被强行划归成了三界妖灵,但和这只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体内的妖气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朱长老听完,也是不禁面露苦涩的说道:“你说今年这是怎么了?又是鬼佬,又是夷猴,魔门也想浑水摸鱼,现在还突然冒出来一只神秘妖灵…”
这玩意的突然现世绝对不是啥好事,因为太过神秘,谁都不知道它有着怎么样的威能,又有着怎样的性情,别看真的和只猫一样乖巧黏人,但这玩意是不能用常理去衡量的,谁知道是不是伪装呢?它如果在这大量人员聚集的连镇突然暴起伤人,怕不是一场人间惨剧…
而且这猫怕是还很不好对付,长得和家猫一模一样,又会收敛妖气,让人完全察觉不了,这要是往镇里一躲,谁能找得到?
“道友,眼下应该如何行事?”鹿皮老者已经顾不得颜面了,甚至已经有些慌张的问道,这猫简直像枚定时炸弹一样,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切勿轻举妄动!”清幽老道正色道,“如果可以的话,和那书生接触接触,打探一番情况,他若是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就尽量满足他…”
在老道看来,一个神秘书生带着一只神秘妖灵突然登场,隐约有些要挟的架势,肯定是有所图谋的,目的肯定不单纯,搞不好是盯上了什么要命的东西。
总不能说他是跑来享受节日,参加兽王决的吧?
“此人选择这样一种低调的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肯定并不是那种不可理喻的狂徒,应该是想要与我们交涉。”老道又继续说道。
“道友言之有理,他没有借妖灵之威逞凶,情况应该比我们想象的要好,我这便差人去与他接触。”鹿皮老者点了点头,稍微放了点心下来。
“还得尽到礼数,我这就差人去云飞楼设宴款待他…不,不对,此人随身带着两位美妾,想必也是位性情中人,还是在香梦楼摆下一桌吧,由我亲自做陪。”朱长老跟着补充道。
于是还在原地等着下一位海选对手的肖柏,最后却等来了一位驭兽泽的弟子,对着他躬身一礼,又毕恭毕敬的说道:“我派长老已在香梦楼设宴,不知前辈可否赏脸,前去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