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甚至隐隐明白他为什么会给梁怀惔许汴梁君主的位置, 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给的背景。
这不是给梁怀惔的尊贵和体面,是给她的,怕她受委屈。
傅忱端起汤碗, “能吃饭了?”
“.......”
怀乐泪眼朦朦,傅忱发现自己真是见不得她半滴眼泪。
“还有什么不如意,实在心里不爽, 你打我出出气?”
“要打哪里?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
他低头看自己,处处都是伤,索性就把脸伸过去, 似笑非笑。
“朝这?”
傅忱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入眼帘, 怀乐睫毛颤了颤, 脸上浮起来不自然的红晕。
想到了之前的事, 没回他总是骗怀乐,说是轻些,一会就好了。
但回回都不好, 总有好多回,数不清的回,怀乐挪, 与他质气, 说他骗人,傅忱就拉怀乐脸拍他自己的脸。
“都怪我学艺不精, 让乐儿不得欢愉, 打我出出气,嗯?”
他就捏着怀乐的手煽他自己的脸。
明明就是故意, 这一回也故意。
傅忱脸伸过去地很自然, 明知道他故意, 怀乐下不去手。
她选择端起碗, 见她乖觉,傅忱笑意更满,他点到为止,也收了势。
给怀乐碗里夹了好多荤食,明明荤食就在怀乐的眼皮子底下,他非是怕怀乐不肯自己动手,非要给她布菜。
出小月不好好养着,四处奔波劳碌,看着她的身子骨,抱她上塌的时候,连点重斤两都感受不到,丝毫没有妇人的丰腴感。
唯独除了那地方,上回见到溢了,傅忱不动声色瞧了瞧,倒是特别傲人,拱得尤其漂亮。
傅忱的喉结滚了滚。
他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自己在心里囊括了一下,能....掌得全吗?
怀乐全然不知道傅忱在说什么,听到哥哥还好的消息,傅忱能够安稳出现在这,暗桩的援军肯定调到了,否则他不会这样气定神闲。
听话接了汤,小口小口啜着。
闲闲还等着怀乐喂养,不吃饭,就没有喂闲闲的了。
傅忱的手艺比万娘子的都要好,怀乐本来没有多少胃口,因为饭菜可口,还吃了不少。
傅忱不饿,看到怀乐吃得专心,她吃饭的样子养眼,也跟着吃了多。
一桌子菜基本上全都吃完了。
怀乐自觉起身去收拾,傅忱不让,他叫怀乐坐着,训小孩一样说她。
“小月出多久了?就碰凉水。”
傅忱一把捏住她的手,掌中的小手绵软,柔若无骨,傅忱握住,就不想松,他想多拉一回,可惜怀乐很快就挣开了。
傅忱心里空了一瞬。
怀乐看过去,指着锅,“不是有烧热的吗?”
傅忱淡哦,“灶台子高,你能碰得着?”
怀乐听出他话里有话,是不想让怀乐收拾。傅忱很快把碗盘收拾干净,放回原来的地方。
用饭的时候还好,现在就是两个人对坐着,怀乐不开口,傅忱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怎么问?问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付祈安他们都瞒着,傅忱在那边都撬不出来什么,他估量着在怀乐这里也问不出来。
再者,以往的事情,再重要,都过去了,急不来的事,傅忱很确定,他要怀乐,必然要,也说不上来什么必然,必然的意思是非她不可。
而今,重要的是眼下。
好在,她并不是那么的排斥她,这让傅忱心安不少。
说到出小月,傅忱想到一个很心梗的事情,即使生了,那男人是谁,他还没有摸出来。
思及此,缚忱的脸色凝重了些。
那男人是谁?他自己都不明白,放眼整个藩州,还有他的线人查不到的人?难不成那男人比他还要只手遮天?
他在心里细细盘算,除却律梁,北疆,西域,苗疆,还有一些邦边小国,但凡有个后起之秀,他的人就已经来报了,不是缚忱拖大,还能有谁能与他抗衡?
缚忱一时之间难以平衡,忍不住自己要比的心。
他让人去查怀乐的过往,却也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探子报回来的信,更没有怀乐与哪家皇亲国戚结过亲。
这就难办了。
见不着那男人,傅忱在心里暗暗打量着,他佯装无意之间问,“说起来,怎么不见孩子?”
怀乐心里一咯噔,她是没有想到傅忱竟然脱口而出询问了。
要怎么回,孩子不在身边吗?
这个理由怀乐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牵强过头,长京城乱成这样,哪有母亲出逃避难,会丢下孩子的?
若说是孩子在哥哥那头,只怕难得把事情给圆过去,因为他已经见着哥哥了,闲闲并不在哥哥哪里。
怀乐转着脑袋,飞快的想回的措辞。
实在不好编,干脆就直接把话题给牵引开了,“长京城...... 稳定下来了吗?”
她的语调有些莫名的磕磕绊绊,傅忱留意到怀乐的两只手,纠结在了一起,正想着,是不是要搅动在一起了?
果不其然,居然真的搅动在一起。
这好似她惯常的小动作。
“昨夜北疆和先朝的人结党,密谋造反,率着二十多万大军进犯。”
这么多人?!
相对于怀乐的惊诧,缚忱显得风轻云淡了许多,他接着讲道。
“不过不怕,已经全都压住了,日后长京城内不会再有叛乱之事。”
只是,他这是趁着休整的名号过来找怀乐,只怕不能够和她呆太久,北疆王已死,律梁吞并北疆是迟早的事。
长京城内的安定和皇宫的修缮,一切事宜,都等着他来做主。
不过,他身上伤着,缚忱打算在这里养几日的伤。
他今日已经飞鸽传书过去,让暗桩跟付祈安说,他伤势严重,未免扰乱民心,叫一些边夷之人以为能够钻空子,趁机进犯。
听罢,怀乐心里安定了许多,她心头也跟着活泛起来,毕竟缚忱定国安邦的本事她是知道的,比父皇当政时都要好上很多,汴梁私下少了很多欺压的例子,很多人都在夸他。
他天生下来,就是做君主的料子。
抛开那些事情不谈,傅忱文武双修,他的谋略、他的眼见、他的才智、他的手腕,世上少有人可以比及。
不像是哥哥,哥哥是天生就是武学的料,他在书院上学时,常常把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怀乐去陪学,都比他听得多,会得更多。
梁怀惔除了一身铁打铁的武功本领。
他在书院的策论文章都是怀乐弄小抄帮他蒙混过关,他的字迹全都是怀乐教给他的。
只可惜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莫衡之想好了,将来他要从军,又舍不得和妹妹离开。
女扮男装去乡试科举是抄九族的大罪。
莫衡之就想了歪路子,当年水患,朝廷的官兵都拿不出什么法子,修理大坝,救治灾民,全都是一些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为什么会发生水患,那大坝才修筑了几年就这么容易被大水冲垮了?还有赈灾的银两,到了灾民手上的压根就没有多少。
这压根就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说到底,没有人去追究大坝被冲毁的真正原因,因为官官相护。
怀乐跟着阿娘上街,见到了那些灾民,回来就说了这件事情,谁知道怀乐的阿娘,头回冷脸跟着怀乐发了火,捂着她的嘴巴让她不准再说。
怀乐替灾民难过。
一方面无法反驳阿娘说的是事实啊,怀乐是娇娇弱弱的小女儿,她生得这样软,纵使法子想得好,那些人看着她的样貌,也只觉得她是在黄口小儿,胡说八道罢了。
怀乐心里不平,提笔含沙射影写了一篇赋水论。
莫衡之心疼妹妹,就私自收集了怀乐的所攥写的文论,找人将它编成了书,这样没经过朝廷审号的书目自然就没有编号了。
莫衡之把赋水论放到了民间流传,希望能有睁眼的官员能够看到,能够懂得。
能够帮妹妹实现心愿,帮到受苦受难的灾民,可惜的是并没有慧眼识珠的人。
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取他的衡字做赋水论的名,日后就算被人发现了,问罪也只会问到他的头上。
毕竟这乱攥书在民市流通,真要被发现,是打板子的罪。
为了妹妹,莫衡之愿意去试,去顶罪。
怀乐一直都记得那天,哥哥拿着赋水论的书目回来给怀乐生辰礼物的时候,她有多高兴。
怀乐一直都记得。
只可惜没有什么慧眼识珠的贵人,还被阿娘发现了。
她在家里看过原先的论页。
把能够找到的赋水论全都找了回来,莫衡之的板子是阿娘打的。
她让怀乐不准再写,也不准莫衡之再帮怀乐去弄这些会连累人的东西。
怀乐心疼哥哥的确没有再让哥哥去弄了,但莫衡之却一直悄悄收集怀乐写过的东西,悄悄的去编成小册子,送给怀乐。
除了那本赋水论在民市上流通后,别的都没有流出去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阴差阳错,几经周转,时隔多年,慧眼识得赋水论的人是傅忱。
他当时看到赋水论,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这个人,让他做朝官,谁成想,这是怀乐写的呢?
当时他看到怀乐在空中比划名字的手势,觉得和赋水论上头的批注相似,压根就不是错觉。
就是真的。
他也正是顺着赋水论查到的莫衡之,摸出那桩事情的最关键。
这桩乱事安定后,想必不会再起这样大的祸事了。
也不用再死人了。
怀乐陷入沉思当中,傅忱一直打量她。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特别的入迷,“是在担心之后吗?”傅忱问道。
怀乐轻轻的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她想好了,就在这里等哥哥,等哥哥办完事情,来接怀乐。
怀乐一直和哥哥在一起,以后哪里也不要去,怀乐会好好的抚养闲闲,等他长大成人。
傅忱取下来昨日暗桩归还给他的玉佩。
“说起来别的事情,差点都要忘了,孩子降生,也该给些礼,这块玉佩就当给孩子的降生礼吧。”
怀乐看着那块,昨天她拿出去的玉佩,兜兜转转到了傅忱的手上,看样子,她给了闲闲,又是回到怀乐这里。
“怀乐多谢陛下赏赐,玉佩贵重,实在不能收。”
傅忱看着玉佩。
“闲闲?”
他转着玉佩玩,继续打听,“能不能告诉我孩子名讳。”见不着孩子,说不定可以顺著名字,看看他姓什么。
怀乐一顿,“乳名就叫闲闲,还没有起名字。”
“要等哥哥回来取。”
真的还没有起名字?傅忱仔细在怀乐观察,并没有发现一丝扯谎的蛛丝马迹,看来,是真的没有名字。
那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面前的少女绝口不提,傅忱窥不得再多了,又在瞎想。
是不是怀乐对那个男人心灰意冷,所以提都不愿意提,让梁怀惔来给孩子起名字,这孩子要姓梁不成?
姓梁啊 .......
不如,傅忱舌尖抵了抵上颚,强按住内心的兴奋,垂下眼,遮住眼里的算计,自我推荐。
“我看过的书虽然不多,和梁大人比起来,应当比梁大人要多一些,梁大人是武将,只怕肚子里那点墨,多是兵法谋略,孩子的名字也要配合五行,孩子的名字不如让我来取吧。”
让他取,跟他姓。
就是他的孩子了。
怀乐愕然,她狐疑看着傅忱,后者坦然迎上她的视线,仿佛他真的只是想要帮忙而已,搞得是怀乐以小人之心揣度。
怀乐低下头,“ ..... 等哥哥回来吧,就不麻烦陛下了。”
傅忱说不麻烦,他又说了几句,孩子的名字不能含糊,谁知道怀乐不搭理他了。
唯独他在跟怀乐打商量,不要叫他陛下,怕被有心人听见,暴露身份时,怀乐才应了他一声。
这时候万娘子进院来了。
怀乐连忙起来,她正问起闲闲,乳娘全都遭了不幸,闲闲得怀乐亲自喂,可是傅忱就像是狗皮膏药,怀乐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怀乐小碎步跑过来,想问万娘子闲闲的事情,他两步子就跨过来,搞得怀乐都不好问了。
万娘子自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凑到她的耳边,“小娘子放宽心,孩子好呢,隔壁方大婶家有一头小羊,我给闲闲喂了羊乳吃,他吃了就睡了,现下你妹子守着睡呢。”
怀乐宽了心。
万娘子不放心过来看看怀乐,怕她吃亏,顺便送草药和口粮的。
她早上就来了,到院口的时候,见到傅忱忙碌着,那烧出来的饭菜香得很。
用了饭,还主动去收拾。
知道不让自家娘子沾凉水,是个疼人的好郎君,看着通身清贵,却没有清贵家公子的毛病。
看他伺候怀乐,伺候得顺手,察言观色会哄人,万娘子看见傅忱,就跟见自家女婿一样,乐呵呵对着他笑。
傅忱也礼貌地跟万娘子颔笑,算是打招呼。
他从腰间递过去几片金叶子。
“身上不方便,借宿贵院几日,一点心意还请婶子收下。”
怀乐被傅忱礼数周全吓到了。
他 ...... 他什么时候也学会尊重人了,本以为他一直高高在上。
这一点都不像他。
是装的吗?怀乐看着不像,万娘子见的人多了,她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真的了?
傅忱变了,怀乐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万娘子笑眯眯,“好好好 . ... 不打紧,住多久都成的。”
“我见小娘子,就像是见着我家姑娘一样,这钱不能收,要是收了你的钱,那我万娘子成什么人了。”
傅忱也没有推辞。
万娘子笑着看了两人一会,把手里的草药递给怀乐,让她给傅忱敷药,又跟傅忱寒暄了几句,让他安心在这里住下养病,没一会万娘子又走了。
只是她走的时候,刻意暗示了怀乐几句,让怀乐很是不知所措。
听她叫唤的小娘子和郎君。
万娘子,把她和傅忱当成一对了。
怀乐说不是,万娘子一脸懂,傅忱也在旁边看着,但笑不语,他的眼神宠溺。
怀乐也不说了。
晚膳还是傅忱动得手,用了膳之后,依然是他来收拾,万娘子找的一个草药,是做药浴用的,能有消炎的用处。
怀乐烧了水,把草药滤进去。
傅忱听话去洗了药浴,只是出来时他上身什么都不套,块块肌肉分明,还顺着往下滴水,那张脸实在旖丽,看得怀乐面红耳赤。
“你 .... 你怎么不穿…就出来了?”
怀乐拿着草药很是无措。
傅忱显得比她还要无错,甚至无辜,顶着他那张足以令所有女人疯狂的脸。
“我没有找到能够擦拭的帕子。”
的确是没有。
“那你 ...... 找不到也不能不穿啊。”
傅忱的手腕还在滴水,他理由充足,“衣裳只有一身,湿掉的话夜里没有穿的了。”
怀乐看他一眼。
“..........”
怀乐在院子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傅忱擦拭,擦干净了又给他敷药,他的伤口已经在悄悄好了。
怀乐只希望快些好了,他快走了,能够将哥哥换回来。
傅忱却很苦恼。
他要不要把药刮掉,可是怀乐敷药敷得很用心,若是让她知道,只怕要气得不理人吧。
她是用一柄药勺给傅忱的药。
尽管她的手并没有碰到傅忱碰到一星半点,但是她的长发有一些被风吹得漂浮到了他的身上粘连着。
痒,挠心。
傅忱低头一看,随即,仰头叹息。
他清咳一声,蹲下身,怕越来越严重,消不下去的话,待会让怀乐瞧见了不理他。
这不能怪他。
他也是血气方刚,对着自己万分心仪的人,自然是难以言喻。
两人身高悬殊,怀乐原本是踩着板凳给他上药,可眼下傅忱忽然蹲下来,怀乐刚挖出来的草药泥敷了一个空,径直掉到了水里。
水溅到傅忱的身上,搞得一激灵。
他猛地僵直了身子,这下子更是了 ......
怀乐匪夷所思,“怎么了?”
傅忱咳一声,“冷。”
怀乐去把门关上,又拿着药回来,她伸草药泥碗给傅忱看,”很快就敷完了,你忍一忍。”
他乖乖,“ ...... 好。”
上好了药,怀乐给他缠纱带,本来以为刚刚就已经非常的要命了,不曾想现在才是要命的,傅忱一直都没有动。
她往后绕纱布,整个人简直就是拱到了傅忱的怀里,头顶的发蹭着他的喉结。
惹得傅忱咽下去几次口水。
等到怀乐缠好了纱带,他基本都蹲在浴桶里不起来了。
怀乐又问他。
傅忱一直都没有动,“还冷吗?”怀乐贴心给他拿来了衣衫,本来敷了药不用缠纱带,晚上晾着后背歇。
可是傅忱说冷,怀乐才给他缠上了纱带,方便给他穿衣衫。
傅忱看着衣衫,内心一叹,冷什么冷,他冷得快要炸了。
“不是 ..... 是蹲久,麻了。”
怀乐,“ .........”
“我缓一会,你先去歇吧,我待会穿了衣衫过来。”
怀乐点头,她把衣衫叠放到旁边。
怀乐走后,她身上的香味一直都没有散去,傅忱忍了好久,深呼吸好几口气,一直等到浴桶里的水冷到冰寒,才降下去,跨出来穿上衣衫。
等他去到西厢房,推门。
推不动,门在里头被反锁了。
傅忱,“?”
小心叩响了门,怀乐从里头问,“好了吗?”
傅忱浅,“嗯。”
“门打不开。”
他明知故问。
里头安静了一会,才传过来一声,”你的房间在东厢房。”
正屋子是万娘子住的,傅唯禹住的东厢房,正好他们是兄妹,也不拘束,知道傅忱有洁症,怀乐已经重新换了褥子。
傅忱拧紧了眉头,往旁边看去。
“ ....... ”
他千忍万忍,告诉自己好不容易缓和了,千万要沉住气,于是傅忱掉转脚跟,往旁边的东厢房走过去。
里头黑漆漆没有燃灯,傅忱眼力很好。
自然能够看见,他看到了床榻,很小的一处,叹一口气,躺了上去,这床塌明显一点都不结实,傅忱躺上去时就摇摇欲坠。
傅唯禹是女子,身量轻轻,自然能够承受得住,但傅忱不同。
他一想到怀乐,就忍不住。
匍着难受,翻了个身,这塌直接散架了。
摔得不疼,只是觉得上天垂怜,这算是在帮他吧。
怀乐耳朵灵,听到了东厢房的动静,她迅速爬起来,本以为上了门闩,让傅忱去睡东厢房的事情叫他恼怒。
她也不敢去看,只能站起来,通过泥墙上的四方窗看过去。
只见东厢房,傅忱苦着一张脸走过来。
怀乐吓得缩躲了头。
门被叩响了。
怀乐捂着胸口,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怎么了?”
傅忱无奈解释,“那边的塌散了。”
散了。
怀乐忙起来去看,傅忱听到门闩终于取下来了,勾了勾唇。
“我躺下去没多久,翻个身,它就散了,没有办法歇了,我能不能在你的外头守守。”
千万别把他赶去正屋。
怀乐过去看了看,还真是散了,不像是人为的。
一时半会又找不到新的塌。
若是傅忱好好的,怀乐也真是打算要让他在外面歇,可如今他身子还不好,本来就盼着他好,如今一直不好,要是再加重了,这才是给自己找事情。
不得已,怀乐把正屋里万娘子的躺椅给搬来了。
又抱来了小褥子,把床让给了傅忱。
傅忱看着她要躺上去那方小小的躺椅,他的嘴角几不可见的耷拉下去了。
站起来,”你睡床,我睡躺椅。”
傅忱太高,躺椅容不下他这一尊大佛,怀乐摇头,“你睡上去。”
傅忱执意不上去。
他执意如此,怀乐也不让步,傅忱出去了,“我还是在外头守着吧。”
这怎么成?
纠结再三,怀乐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她把床塌分成了两半,一半给傅忱躺,一般留给怀乐。
傅忱点点头。
傅忱在外,怀乐在里,就这么歇了。
夜深了,两人都没有说话,怀乐熬不过,她原本是要睡了,困意袭来的一瞬间,前头的不对劲也随之而来。
怀乐几乎是一瞬间伸直了腿脚,两只手握起来。
她今天没有喂闲闲,如今会溢出来,难免,现在要怎么办啊。
怀乐真是又羞又耻。
可傅忱躺在旁边。怀乐也不敢妄动。
她想等傅忱睡了,再起来处理,谁知道傅忱已经察觉到了怀乐的不对劲。
他问出声,怀乐也不好回话。
只当自己睡着了。
傅忱没有等到回信,就转了个身,侧躺着,看着怀乐那边,他的眼睛很亮,在他的视线之内,看得怀乐都以为自己要被扒光了。
她也装作睡了,侧过身,背对着傅忱。
这么躺下更难受,沉甸甸压着疼,又酸又难过。
怀乐死忍,一会忍得厉害了,结果适得其反。
怀乐就吭了一声,她立马就压了声音。
傅忱以为她发了梦魇,伸手过去,想要安抚她,殊不知,直接碰到了。
这好巧不巧。
傅忱也跟着凝滞了,因为之前见过,所以大概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他是真的无措了,直接起身,想要去燃灯,怀乐叫住他,“不要去。”
这声音软嘤的好听,傅忱口渴。
“很难受吗?”
怀乐不答话,傅忱又重复了问了一遍,“要怎么做?”
怀乐说,“你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傅忱乖乖照做,“好了。”
怀乐转过来,看到他果真闭上眼睛,手也捂着耳朵了。
她立马直起身子。
傅忱是习武之人,捂住耳朵,也不能完全的隔断声音,他听到很窸窣的声音。
听起来,是怀乐褪了衣衫。
他也不敢动了,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大抵是旁边躺了那么一个人,即使对方看不见也听不见,怀乐还是觉得羞耻害臊,整张小脸蛋成了绯红色,烫得像是烧起来的火。
带怀乐的乳娘告诉过怀乐要怎么做。
眼下,只需要挤压就好了。
可是她一紧张就手软,压根就不管用,越想要快点解决,偏偏不能够如愿,一直拖拖拉拉好不了。
听到怀乐的出气的声音,傅忱也跟着着急。
他把手拿下来了。
”你 ..... 不准把手拿下来。”
原来红眼睛的小兔子也会这么凶巴巴的说话呀。
急哄哄的。
凶么,没有感受到,只觉得 ...... 要命。
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勾人,现在他也有些不好过了。
“我不看。”傅忱保证。
“那你也不能听。”怀乐让他把手拿起来捂好耳朵。
“我帮你成吗?”傅忱打商量,他不能告诉怀乐,捂了耳朵,他也能够听得到啊。
要是说了,她肯定要跑了。
“怎么帮?”
怀乐快哭了。
怀乐是下不去手了,眼下要是一直不好的话,就会堆积成块,怀乐还是很担心的。
她眼泪汪汪,鼻子都红了。
“你告诉我,我学。”
“..........”
对面长久的沉默。
傅忱的心随着沉默慢慢跳得越来越快。
良久,他听到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急得都要把眼睛睁开了,睫毛颤了颤,怀乐没办法了,眼下只能妥协。
她比刚刚更凶,“那你学会之后要赶快忘掉。”
傅忱都可以想象她亮了爪子的模样。
没忍住轻笑,“好。”
不知道是折磨谁,傅忱没想到这么个帮。
他开始是真的不会,怀乐告诉他方法,他本来就是聪明的学生,很快就学会了。
也很快就好了。
怀乐好了,赶快把收拾好自己,给傅忱打来水给他净手。
如释重负地躺下,本以为能睡了。
结果旁边的人忽然躺过来这一遍,隔着被褥,怀乐都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息很热。
傅忱是引火烧身。
他跟怀乐打商量,“刚刚.......”
“什么?”怀乐装傻。
傅忱真是,“.........”
他自己这阵仗,不用看都吓一跳。
“..........”
他也不想勉强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我难受。”
他的声音哑哑的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莫名的渴望,还有点娇,总之听着了,就知道了。
怀乐掀开眼睛看过去。
她一下就看到了,不是故意的,只是很明显。
一眼,吓得怀乐立刻闭上了眼睛。
“........”
“真的难受。”傅忱又在说,他以为怀乐不信。
怀乐身上的香味弥漫,这简直绝了。
傅忱可怜兮兮。
“我刚刚也帮了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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