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等得够久的, 差点以为他就要不来了。

起央追叫两侧的弓箭手准备,一声令下,“放!”

谁知道这时, 怀乐得了傅忱的准许,她先露出一双白嫩的小手,掀开帘子往外看, 探出了她的脸蛋,叫起央追看见了她的样貌。

“停!”

可是箭已经下了,傅忱和暗桩最先反应过来, 暗桩赶马速度极快, 傅忱一把揽着怀乐的腰, 将她揽过来, 牢牢抱在怀里。

“乐儿小心!”

挡下四面八方击过来的箭矢。

傅忱脸都黑了,敢玩刺杀?!

谁有这么大胆子,若是伤他的乐儿, 抓到了刺客,他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

怀乐看到飞刺进来的箭吓得哆嗦,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 就当怀乐以为她会被箭射死的时候。

傅忱闪身挡在了她的前面, 他的肩膀那么宽厚,他挡在了怀乐的前面。

然后她听到箭矢撞到兵器上, 被弹飞的声音。

怀乐没事, 倒是他的手为了保护她而挡在了前面,衣衫被擦破了, 冒出了血。

傅忱一直挡着, 他的面容冷峻, 像高山的月。

掉下来的箭噼里啪啦落在周围, 响得人又害怕耳朵又疼。

有如怀乐大起大落的心,莫名的鼻酸,她想哭了。

窝在傅忱的怀里,她抱着兔子,脸上毫无血色,双肩不住地颤抖。

男子浓郁的气息给了她一丝慰藉。

她下意识往傅忱的怀里靠,闻到他的味道,忽然有片刻的安心,也仅仅只是片刻,她抓着傅忱的衣角。

她不知道为什么傅忱要救她。

是因为........愧疚吗?

只是因为愧疚吗?

因为当时怀乐保护过他,所以他才会这样做。

怀乐心里闷闷的,很难过,说不上来是怎么样的难过。

她不想去想,想多了头疼,很多事情,怀乐都不明白。

但她还记得,怀乐并不重要,只有贵重的东西才会遭到抢和掠夺。

四姐姐说过,皇位就是天底下最贵重的东西,很多很多的人都想坐这个位置。

父皇只要微服出巡,大大小小的刺杀天天都有,比吃饭都还要频繁。

她有感觉,这轮刺杀指定就是朝着傅忱来的,怀乐是跟着他,受到了牵连。

“........”

怀乐很后悔和傅忱出来了。

如果没有出来,就不会遇到这场刺杀,也不会叫怀乐心里这么难过,想这么多。

傅忱吻在怀乐的发顶,将她按贴在自己胸膛,一手抽出了随身的配剑,一手拥着怀乐。

“乐儿不怕,我在。”

暗桩放了信号召人,本以为此番就他一个人,对上了只怕会有一番吃力。

谁知道对方竟然只放一波攻势就收了手。

周遭风声鹤唳,暗桩两手握剑挡在马车的周围,眼睛紧紧盯着箭的射.出.处。

“........”

起央追手里拿着可以望远的小圆镜搭在左眼前,通过射穿的马车帘幕看,虽然只看到了小半张脸,但他认出来了。

是小流莺,梁怀惔回去找的阿囡,她竟然在新帝的手上,两人很亲密的样子,傅忱很紧张小流莺。

那梁怀惔呢?

他知不知道小流莺和傅忱?

究竟怎么样了?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小流莺会和傅忱这么亲密?

起央追身边的齐律耶不解追问,“王子,我们为何要收手?”

“对方只有两人,就算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这是大好铲除新帝的时机啊,就算杀不掉他,拖住了他也能为营救二殿下挣得时辰。”

“他发信号叫人来,宫内的人收到了信号,正往外赶,皇宫的防备此时正弱,我们派的人进宫,就能救回二殿下了。”

起央追如何不明白,他和梁怀惔分开后,并没有真的回了西域,而是一直在汴梁逗留。

皇宫戒备森严,要救梁怀惔,只能把傅忱引出来。

否则,正面硬刚的话。

硬刚,怎么刚,傅忱这人,连梁怀惔那么强悍都在他手上吃亏,看他儒雅,谁知道竟然是练家子。

“他敢孤身只带一个人出来,除了低调,恐怕是很自信。”

齐律耶嗤,“盲目自大。”

起央追不认为,“傅忱若真是盲目自大的人,他还能够在汴梁潜伏这么多年?”

“那....”

起央追说道,“这只说明,我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要不是有小流莺在,我们肯定已经和他正面交上手了。”

失策了。

起央追知道,自己估摸不是傅忱的对手,谁知道这人比梁怀惔还要强悍。

多拖一会就将错失,齐律耶不甘心。

“我们筹谋了这么久,难道就到功亏一篑了吗?”

“王子!”

“嘘。”起央追皱眉,“吵死了。”收了望远小方镜,他带着人。

“事情有变,先撤。”

暂且不说破釜沉舟,真的要和傅忱干上,小流莺在他的手上,不能硬来,怕伤到她。

脚步声渐远,周遭的人都撤走了,听着繁乱重叠的脚步声,来的人还真是不少。

怀乐抱着久久,心绪还没有平复,差点怀乐就要死了,她吓得冷汗津津。

等了一会援军都到了,这一批来的人全都是傅忱的死士。

“去查。”傅忱吩咐了一波人过去。

暗桩领头跪下。

“是属下失职,但请陛下责罚。”

平日里这些死士都跟着傅忱,怀乐回来后,他就把人全都拨去奉先殿伺候,今日出宫,他并没有带过来。

说实在话,是他太过于自负,对自己太自信,从而忘了兵不厌诈的道理。

“错不在你。”傅忱一摆手。

幸好她没事,傅忱把怀乐从怀里拉出来,用袖子擦去她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

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到每一根头发丝都检查了一个遍。

还好她真的没事。

傅忱还是不放心,他问怀乐,“有没有哪里伤到?”

怀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摇摇头,她的手握成拳,头低低的,是真的吓怕了。

眼尾红,声音颤,“我想回去……”

可不可以回去,怀乐害怕。

自从那次做了傅忱杀了全部人,还要再杀怀乐的噩梦。

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情,怀乐的如今一见到兵器,就想到红艳艳的血,她就抑不住的害怕。

傅忱抱她到怀里,像哄孩子那样,叫她坐于他的腿上。

“不怕。”

“乐儿,我在的,我在,我会一直在,我会保护你。”

怀乐带了点哭腔,揪着他的衣袖,把傅忱绣了白玉兰的袖袍捏得皱巴巴的,还沾上了她黏糊糊的冷汗。

“乐儿不怕,我会挡在你前面,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怀乐却摇头,她掉了金豆豆。

“可是.....可是怀乐所有的害怕都是来源于你啊……”

怀乐抽抽噎噎。

“陛下万岁贵体,如何能挡在怀乐的前面,您想要怀乐好,就放了怀乐吧。”

傅忱心头一刺,疼得窜气,但他知道,这些都是他该受的,他之前那么坏,现在就应该被她骂,被她打。

可是....梁怀乐太柔软了,她骂人都不怎么会,更别说对他做什么,她好的让他心疼,却又无计可施。

傅忱知道,她想离开,她想走了。

“对不起……”

这是最无力的三个字,傅忱抱着怀乐,亲她的侧脸。

“我不能放你走,除了这个什么都行,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但是你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

他搭在怀乐的肩膀,眼里是无穷无尽的因为她而生出来的偏执。

“你走了,我会死的,乐儿。”

原谅他的自私,他知道爱的太晚,也不懂如何去爱。

因为没有人教过他啊。

傅忱的前半生,都是没有人爱他的,所以他不会爱。

“你还爱我的对不对,你舍不得我死。”

怀乐一语不发,“.........”

傅忱也不必再逼她,“很快就结束了。”他竖起手指,认真而虔诚地和她发誓。

“我和乐儿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

大理寺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这件事情虽然是受人挑拨搞出来的事情。

但到底傅忱还是得出手解决,他已经命人去查。

顺着酒楼和楚馆女的这条线,相信很快就能够查出来。

在汴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需得子承父位。

傅忱正愁要怎么废掉这个规定,提携寒门,但他要是蓦然动手,必然会触碰到士家大族的利益,只怕要遭到反噬。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朝内大官都给敲打一番,两方都严惩。

借着这事,摆个样子出来,让他们知道纨绔子弟只顾吃喝玩乐,不能子承父位。

原先,傅忱是想让怀乐在马车等他,暗桩在一旁守着。

但刚刚发生的事情仍让他心有余悸。

暗桩再加死士在旁边守,他都不能安心让怀乐独处。

他牢牢牵着怀乐的手,给她戴了帷帽,把她的身子遮得七七八八。

傅忱一到,所有人都跪下迎接。

“陛下万安。”

怀乐听着众人祝万岁的声音,心里一抖,下意识也要跪下,傅忱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无声安抚她。

怀乐定了一瞬。

“起来。”傅忱声音很淡。

听不出喜怒哀乐,更让人联想不到,这声音的主人在衣袖底下,像猫一样,一下下挠着讨好怀乐的掌心,讨好他身侧的小姑娘。

起央追和他的人混在人群当中,果真是小流莺。

他给旁边的手下递了一个眼神,手下人立刻懂了。

既然人都出来了。

就替梁怀惔把他的小流莺抢过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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