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接到一单生意, 说是有个写字楼有不干净的东西, 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
这种小事, 花槐准备抽个星期天过去就行了, 李越亲自来接她的。
花槐去了一问,才知道不算是个小事, 写字楼一个多月前从楼上跳下来一个女人, 当时引起了围观,后来也就没人提了。
但是在写字楼里上班的人还是遇上了怪事,不外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见脚步声, 或者说叹息声,渐渐的大家都开始风声鹤唳, 夜班也不敢上了, 一到七点,整栋楼里跑的干干净净,连门卫都不敢看门了。
业主们找这个楼的老板反映情况,你要是不解决,我们就集体搬家, 吓都快吓死了。
老板只能找人来处理, 可找来的人都是半桶水,没一个能顶用。
也不是没懂行的人,那些人架子大, 请一个人出马比叫明星出场都贵,听说整□□下来,得上百万, 还不一定够。
彭老板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弄成了现在这个家业,假如出了钱能把事情办妥,他捏着鼻子也认了。
可是这种能人据说架子忒大,彭老板请了一次又一次,礼物送了一次又一次,人家还是没挪窝,一气之下,他不愿请了,七拐八拐找到了李越。
李越虽然也是装出一副大师的模样,可绝对不会把生意往外推,面对彭老板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商量定了时间,也没有含糊其辞的。
彭老板觉得还是和这种人打交道舒服,就是花钱也花的明白。
趁着星期天,李越就把花槐给接了去,赶早上接的,到了彭老板的别墅,先吃了一顿早饭。
花槐还遇到个同班同学,这姑娘眼睛睁得贼大,看着花槐都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还是他老子热情,没有见着花槐年轻就瞧不起,那□□可是拍着胸脯作保的,说了,办不好事,那是绝对不会收钱,要不然损阴德。所以彭老板大师大师的称呼着花槐。
花槐对同学点点头,镇定自若的吃完一顿丰盛的早饭,十分满意,“快点走吧,早完事早好。”
彭老板亲自开车把花槐和李越带去。
留下同学看着老妈,“妈,爸爸请……他们过来干嘛?”
老妈道“还不是写字楼的事,说是…不干净,请的半吊子货没用。原本想请玉清观里的人,可那伙人架子大得不得了,你爸跑前跑后好几趟了,说是腿都细了一圈,人家还在摆谱,所以你爸就另找人了,这是兜兜转转找来的大师,可真年轻啊,也不知道行不行。”
同学木了半晌,“爸这是要花多少钱啊?”
老妈道“看事情办得怎么样吧,要是办得好,那少不了。要还是不成,说是不要钱的。”
这一头,老板把花槐带进了写字楼,因为是星期天,楼里人也不多,显得很冷清。这是一栋十几层高的写字楼,分了好些小单位,里面还有一个健身会所,看起来也冷清的很。
老板有些尴尬的解释,“都说这里不干净,所以人都少了。”再不解决,老子这栋房子都要废啦!
花槐被楼外一个鬼影给吸引了过去,她看见一个女鬼晃晃悠悠的上楼,接着从窗外一跃而下,然后继续上楼,又是一跃而下。
李越看着花槐看向窗外,脑袋还一点一点的,于是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花槐道“你们想看吗?”
老板凑过来,“看啥啊?”
花槐道“看鬼跳楼。”
李越和老板“……”
最后这两个傻大胆一致决定都要看。李越是觉得自己好歹是个大师,不能带丢份,看了鬼跳楼以后还能当资历吹嘘。
老板是半信半疑的,也有点兴奋,反正他又没做亏心事人,也不是他逼死的,最后他甚至还象征性给了死者家属一些补偿呢。
当初这栋楼的经理劝他别给钱,就怕被人缠上,老板道“是非公道在人心,那个人又不是我逼死的,给点补偿也算是我的良心,要是家属闹事,那就一码归一码。”
没想到人家家属倒是没闹事,还谢了他一通,自己这楼里反倒闹鬼了,和谁说理去。
现在‘大师’说能让他见一见,那就见一见!
花槐让老板拿了一盆开水过来,然后化了一张符进去,拿水蒸气给他们两个熏了一下脸,“这个能保持一个小时,过后你们就看不见了。”
然后李越和老板就看到了一个女的旁若无人的上了楼,紧接着在窗外一个人影闪过,李越和老板两个吓了一跳,探头看下去,底下空无一人。很快那个女人又从他们身边经过往楼上去了。
老板倒抽一口冷气,有些手脚发软。想看和实际看到是两码事,要不然也不会有叶公好龙这个故事流传下来。
李越还好些,毕竟自觉跟着花槐见多了。
他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花槐道“等下问问她,看看这里是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鬼。”
老板差点晕厥,自己这楼还成了鬼窝不成,有了一个不算数,还有第二个呢?
等到女鬼再次路过,花槐就出手拦住了她,老板把自己藏在李越身后,只敢露个脑袋。
女鬼很茫然,看了花槐一眼,绕过她想继续上楼。
花槐道“你这不停的上上下下,不累吗?歇一歇吧。”
老板绝倒,这大师还真接地气,居然和鬼唠嗑开了。
那女鬼有些浑浑噩噩,被花槐这一问,倒是有了一点神采,她看看四周,“我在哪里?”
花槐道“人家写字楼里,喏,写字楼是这位老板的。”说完还指了指老板。
老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你,你,你好。”
女鬼啊了一声,“我从楼上跳下来了!”
花槐道“是啊,你都跳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不累,我看着都累。好好地搁这里循环跳楼干嘛啊,不去投胎吗?”
女鬼茫然四顾,“我已经死了?”
花槐道“不然呢,活人只能跳一次楼,你都跳了千八百回了吧,这是想跳给谁看啊?”
女鬼低下头,开始泪水涟涟。
花槐最见不得这个,在地府里,女鬼之间掐架掐到她跟前那是没关系的,千万别哭到她跟前。
花槐赶紧挥手,“你给我停下!我们不是来看你哭的。好好说话,你要敢嘤嘤嘤,我就把你直接送去地府!”
老板星星眼看花槐,果然是大师啊,这霸气侧漏的!
女鬼从花槐身上感觉到一丝骇鬼煞气,顿时不敢哭了。
花槐满意道“好了,说说吧,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鬼吗?每天在这楼里吓人的是不是你?”
女鬼扭捏道“我白天心里糊涂,就一趟趟的上楼跳下来,到了晚上,脑子清明了些,就觉得自己命苦,会在楼里哭一会儿,这里除了我,也没别的人…鬼了。”
老板心里叫苦不迭,你不清醒了去跳楼,清醒了就在楼里哭吓人,那我是招谁惹谁了?
花槐也没废话,先让女鬼进自己的木牌,先把她带走吧,后面的事再说。
可桂花不乐意了,上回让出木牌是为了给柏毓莲养魂,她也可怜柏毓莲,让就让了,现在又来一个,这个养魂牌可是自己的。
桂花刚想出头抗议,被花槐一指给压了回去,然后女鬼也被她塞了进来。
老板的眼睛闪闪发光,这可真是活久见,果然大师啊,女鬼说收就收了!
为了老板的钱花的值,花槐不能抬脚就走,还是像模像样的在楼里上上下下跑了一遍,顶楼是女鬼跳楼的地方,有些阴暗之气,花槐拿府给驱散了。
还别说,老板原本一上顶楼就觉得有一股子寒意,哪怕是抛天抛地的顶楼阳台,也没觉着阳光照在身上有暖意。
花槐的符一化,他顿时觉得阳光都灿烂了几分。
接着收工回家,花槐去学校,李越去和老板结账。
老板一点不小气,直接打了六十万给李越,送了一堆高档用品,觉得花这些还是比请玉清观的道长便宜呢。
回到家,女儿赶紧问父亲,‘大师’靠不靠谱?
老板眉飞色舞的说了,直言,“那可真是大师啊,据说还在上学呢,这本事就是天赋啊!以后有事直接找他们就行,不用盲人摸象了!”
女儿问“你给了多少钱?”
老板道“不多,不多,才六十万,你知道请个玉清山的道士要多少?一百万他们还磨磨唧唧呢!”
女儿彻底傻了,对家里来讲,六十万确实不多,她每个月的零花钱也要上万呢,她是没想到花槐居然有这份能耐,怪不得她吃穿用度一点不便宜,衣服什么的可以说的人家送的,平时花用难道也是人家供给?
以前这个女同学没和其他人一起嚼舌花槐,可她有眼光,一度也觉得花槐的钱来的可能不太正,即便衣服用品有人送,也打消了其他同学的疑心,可她知道,花槐其他地方的用度一点不比衣物少。
那些衣服只能干洗,这干洗费总不会还是别人给的吧,花槐还喜欢吃零食,她的零食也全是高档货,都是大学生了,护肤品肯定会用,花槐就送过丁香一套进口化妆品,理由是自己的皮肤过敏,不好用。彭丽娜全看在眼里呢。
现在彻底明白了,人家是‘大师’出一单轻轻松松六十万,这哪里怕没钱花呢?还是自己眼光狭小了,好在以前没得罪过花槐。
彭丽娜期期艾艾和老爸讲了那个‘小大师’是自己同学。
彭老板一拍大腿,“你咋不早说,这关系你可得维持好了,千万别得罪人家!”
彭丽娜道“关系维持好了,你想让我跟人说便宜一点?”
老爸道“这哪能呢,钱的事是小事,不瞒你说,原本我是想给一百万的,可□□说了,六十万就行,这个事他就值六十万。我让你关系保持好了,以后有个万一人家愿意出手帮忙啊,再说了,和大师保持好关系,还能亏了!”
彭丽娜连连点头,“我知道啦,保持好关系,一定的!那,您得给我一些钱,总不能让我请‘大师同学’去小地摊吃饭吧?”
老爸大手一挥,给女儿十万,“算你的公关费!”
花槐回到家,放出女鬼,她还有点扭捏。桂花倒是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反而开始同情女鬼。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女鬼名叫杜珍珍,嫁了人还有个八岁的儿子,丈夫就是那栋写字楼健身房里的一名教练。
作为一名教练,接触异性的机会就比较多,这男的偶尔逢场作戏也不当回事,反正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多好啊。
时间一长,杜珍珍也发觉了丈夫不对劲,可她是个没工作的家庭妇女,没收入在家里就没底气,说了丈夫两句,就挨了一顿打,等到杜珍珍被打进了医院,然后婆家和娘家两家大人都知道了。
时人秉承劝和不劝离的行为标准,哪怕是至亲,一面埋怨男的不对,一面还要劝说杜珍珍看在孩子面上别搞散了一个家。搞的好像责任全在杜珍珍身上一样。
杜珍珍的丈夫当着两面大人认错的态度很诚恳,杜珍珍想着儿子还小,自己没收入,离婚了日子肯定也艰难,于是这黄连就只能自己吞下了。
可是出轨和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杜珍珍一味的忍让压根换不来丈夫的怜惜,反而觉得她更好欺负。
公婆知道了也一味和稀泥,父母知道了除了说丈夫两句,余下还是让女儿看在孩子的面上别计较太多,“只要钱给你就行了,男人么,外头花够了就知道家里好了。”
至亲家人都这么说,杜珍珍还有什么办法,本身又软弱,干脆睁一眼闭一眼,再也不管丈夫的事了。
可你不管不意味着丈夫的拳头不向你招呼,杜珍珍的丈夫仗着妻子懦弱,后来打她都不要理由了,以前还避着儿子,现在当着儿子的面也敢开揍。
杜珍珍压根没地方诉苦,公婆不说了,父母都不站在她一边,打的狠了也不过躺床上休息几天。
可怜她的反而是小区医务室的那个老太太,杜珍珍经常去那里配伤药,偶尔还要挂个水,缝个针。
老太太让她去医院,去报警。杜珍珍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去了医院要是被丈夫知道,那更得打的厉害。至于报警,夫妻吵架,就没见警察管过,顶多说两句,到了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杜珍珍一度还希望丈夫外头能好好找个人,回来主动和自己离婚,那时候自己才算真正解脱。
可他丈夫虽然看家里的糟糠不顺眼,却不会轻易换掉她,打的这么顺手的老婆哪里有的来。
这对夫妻也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过了下来。
杜珍珍的丈夫当健身教练,外形肯定拿得出手,不多几日又搭上个女人,两人好的如胶似漆。
一个健身教练,工资也是有数的,原本丈夫虽然看不起老婆,家用还会负担,现在有了个格外合心意的情人,家用也渐渐没了。
杜珍珍茫然失措,假如丈夫现在连家用都不给,那么她挨打受骂到底是为了什么,体现自己更贱吗?
无奈之下杜珍珍只能挺起腰杆自己去找工作,和社会脱节的妇女,一时间想找份合适的工作很困难。
最后杜珍珍在离儿子学校不远的商场店铺里找了份营业员的工作,要求只有一个,早晚能让她接送孩子就行,其他时间加班都可以。
她压根不指望公婆,被丈夫知道弄不好又是一顿揍,她都被揍出心理阴影了。
如此一来,她有丈夫等于丧偶,可这‘死了的’丈夫时不时还要诈尸起来打她一顿。
这么艰难的也过了下来,有了工作,再苦再累也能活下去,人家说上班如上坟,杜珍珍上班绝对精神饱满,比在那个恐怖的家里好过多了。
她干活认真勤恳,老板也十分满意,就是同事也觉得她很好相处,早晚接孩子也有人愿意给她顶一下班,生活给杜珍珍打开了一扇窗,一缕阳光照耀了进来。
再来说她那个挺尸的丈夫,和情人好的拆不开,可和情人在一起要花钱啊,他的工资哪怕不拿回家,也不够两人整天饭店酒吧泡的,加上还要送些精美的礼物,这男的就开始用起了信用卡。
几个银行来来回回欠了十几万,慢慢的也倒腾不过来了,最后瞄上了高利贷,有道是借钱一时爽,还钱火葬场,高利贷可不是银行,他们收钱无所不用其极,这男的很快就焦头烂额了。
这个渣中战斗机居然还打起了妻子微薄工资的主意。
杜珍珍这回寸步不让,这钱是孩子上学和生活的钱,她不能让丈夫拿去糟蹋。这个渣男,拿不到钱就挥拳相向,杜珍珍被打的报了警,进了医院。
可这一切不过是以前的轮回,杜珍珍表达了想离婚的意愿,被父母公婆联手压下,她只能绝望的闭嘴。
而渣老公忽然像开了窍一样,除了忏悔,保证下次绝不动手,居然开始天天回家了。旁人都说他老公收了心,不再胡闹了,杜珍珍压根不信,她时刻防备着这男的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个幺蛾子还真不小,都是被钱给闹的,这男的不是欠了一屁股账吗,杜珍珍手里抠不出来,就是抠出来也不过三瓜两枣,他那可是一个大坑呢。
这个坑怎么填?
他的情人和他简直一脉相承,两人商量了一个毒计,杀人骗保,杀谁呢?就是杜珍珍。
只要杜珍珍一死,保险公司的赔偿款一到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于是这男的开始回归家庭,做出一副好丈夫的模样,他给杜珍珍投了巨额的意外险,至于签名,儿子的作业需要家长检查签字,把作业本拿出来,然后情人模仿杜珍珍的字体练习了几天。
接着男的找出杜珍珍的身份证,情人刻意打扮了一番,打扮成杜珍珍的模样,两人去保险公司投了保。
前期工作一切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如何造成杜珍珍的意外。
这男的十分有耐心,里里外外开始刷好感,除了杜珍珍不信,身边所有的人都相信这男的已经收心回家了。
接着这男的给自己和儿子各自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写的杜珍珍,然后把这件事有意无意的宣扬出去,更是赢得了一众称赞。
现在这个男的就开始准备策划一次意外了,他把杜珍珍约到了写字楼的顶楼,说是要策划一个惊喜给她,把杜珍珍骗到了栏杆边,然后轻轻一推,杜珍珍就‘意外’坠楼了。
接着就是这个男的开始爆发演技的时候,哭的惨不忍睹,一个劲说自己不好,不应该让妻子去阳台等他,没想到她一失足就摔下去了!以后他还怎么活啊!
男的既然敢这么干,自然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连不在现场的证明都拿了出来,小情人给他作证就行了。
他甚至对着丈人丈母磕头请罪,把额头都磕青了。
警察也来调查了,夫妻关系缓和是众所周知的,就是那三份保单,也看不出疑点来,毕竟三份保单,两份的受益人全是杜珍珍。
至于杜珍珍那份也说得过去了,丈夫把受益人选为妻子,妻子把受益人选为丈夫,那不正好证明夫妻关系和睦么。
丈夫的不在场证明也没纰漏,所有证据都指明这是一个意外坠楼事件。
最后的调查结果就不意外了,男的如愿以偿拿到了赔偿金,这件事的热度也渐渐下去了,人们开始关注起了别的新闻。
杜珍珍是枉死的,死前记挂的只有儿子,于是赖在这里不肯走,白天阳气重,她糊涂,就一遍遍的跳那个谁也看不到的楼,她不是想跳楼,她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重复她死前的情形。要是有人能看到她跳楼的瞬间,就明白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到了晚上她清明了些,渐渐了解了自己死亡的内幕,于是就在楼里哭,然后把老板给哭来了,于是招来了花槐。
桂花义愤填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姐姐,你一定要治一治他。”
花槐半点火气都无,“怎么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是衙门……警察管的,杜珍珍这个事,就是报警,警察找不到证据还不是白搭。”
桂花道“珍珍没有给自己投保啊,这个不是证据吗?”
花槐道“你听到了,有人顶替她,现在她都成了鬼了,鬼话能作证吗?”
桂花泄气,“那怎么办?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混蛋逍遥?”
花槐道“阳世没受到惩罚,到了地府他也躲不掉,有什么可急的。”
桂花偏偏急了,“不是这么说的,难道就看着他拿着珍珍的血汗钱花天酒地,地府的惩罚得等他死了,可他什么时候死呢,难道让他好吃好喝一辈子,舒舒服服死了再算账,那也太便宜他了!”
花槐摊摊手,“因果不在我手里,你让我怎么管?”
桂花看向珍珍,“珍珍,你现在是鬼,不如去吓死他们两个狗男女!”
花槐笑骂,“出的什么馊主意,难得杜珍珍魂魄没惹上冤孽,你是想让她投不了胎吗。”
桂花在一边飘来荡去,无端端弄得花槐屋子里鬼气森森,“我就得心里不得劲,这种人渣,知道他干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居然毫无办法。”
花槐道“主人公都没发话,你在一边蹦跶的欢。”
桂花也反应过来,对杜珍珍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杜珍珍是被人害死的,难得魂魄还清净,她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啊,我就记挂我儿子,想着再见他一面,可我现在是个鬼,见他会不会伤害了他?”
花槐道“人鬼殊途,鬼魂无故接触生者,于两者皆无益。”
杜珍珍就泄了气“那就不见了吧。”
连花槐都觉得杜珍珍懦弱的可以,她在地府待了上千年,什么鬼事没遇到过,杜珍珍的遭遇可怜,在花槐眼里还真排不上号,可要是杜珍珍像柏毓莲这样意志坚定,花槐也会随手帮她一把,没想到杜珍珍如此软弱。
要换在以前,花槐才没这么好耐心,把杜珍珍往地府一塞就完了,因果自有缘由,她绝不会无缘无故插手。
成了人以后,桂花的回答一直在让她思索,桂花不愿入地府,不愿入轮回,她说那就不是她了。
那么人世间的恩怨拖到地府去解决,是不是就真的公平呢?
花槐还没想明白。
现在看着杜珍珍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一遍遍去跳楼,也不愿主动去地府,花槐也就没强求,“那你先和桂花挤一挤,等你想明白了再说吧。”
杜珍珍的魂魄还干净,可她留在阳世总有自己的理由,花槐不介意让她想想清楚。
杜珍珍的遭遇让桂花愤慨不已,当事人和花槐却一派平静。
杜珍珍甚至对桂花道“我早就知道他不安好心,这一推也不过是本性暴露撕破了脸罢了。”
桂花道“你就一点不恨?”
杜珍珍道“恨?说句不怕你笑的话,当他推我那一刻,我脑子里想的反而是,从此以后我这是解脱了吧,不用提心吊胆害怕挨打,也不用再活的这么累……”
桂花哑然。她不明白,杜珍珍活着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抑郁症,但是为了儿子,她咬牙坚持了下来,这种坚持就像是一缕悬丝,随时随地都会断裂,她的丈夫推那一下,在那时候的杜珍珍看来,无疑是帮她做出了自己最想做的决定。
所以她成了鬼以后才没多少戾气,要不然他丈夫早就被妻子的鬼魂给索走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