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的房门还没有打开,里面的哭闹声就大得直接传到了门外。
“怎么回事!”吴富国眉头一皱,立刻听出那是自己儿子吴大庆的哭声,这种尖锐还夹杂着脏话的哭声好认得很。
吴富国歉意的看了杜卫林和许呈炜一眼,转动钥匙把门打开。
一踏进客厅,几人就看到米艳以完全不符合她体型的灵活动作抄起扫帚棍,一下又一下打在吴大庆身上!那棍棒加身的沉闷声一听就知道,这打可不是做做样子!
吴大庆哪能就这么原地站着不动?早就满客厅的跑着哭喊着,然而他再怎么跑,都还是难免被打到,顿时哭爹喊娘,场景一片混乱。
在客厅角落边儿上,还有一个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的女人,正一脸尴尬的看着躲着,不知道该不该劝。
“都给我站住!”看到这副样子,吴富国气得不行,立刻大喝一声!“你们闹什么!有客人在还不嫌丢脸吗!米艳,给我把东西放下!吴大庆你也是,别像只野狗一样跑来跑去,把客人撞到了看我不打死你!”
自从米艳性格大变,还当着吴富国的面把他跟辞娟的关系摆到明面上来后,吴富国对米艳的态度就没有之前好了,对吴大庆也时不时发些脾气,只觉得一切都让自己心烦。
米艳这才发现家里来了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
这时,门口的人才发现,米艳的脸色不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
米艳脸色苍白,浑身汗津津的,眼里没有打人的怒火,甚至还含着恐惧。这不是一个暴怒中的人该有的样子,更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怎么回事?”吴富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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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艳也没有想过自己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当时自家孩子独自出门又很快回来,直接奔向阳台时,米艳并没有放在心上,哪怕阳台传来了什么动静,她也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有人敲门。
“你找谁?”
门口的女人有些眼熟,米艳只想了一下就回忆起这人应该是自己这一层的邻居,只是两人并没有太大的交集,只偶尔在同一台电梯遇到过。
米艳不知道这个女人突然找上门来干什么,而且脸色并不太好看。
女人一把推开只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门,径直往里闯:“你家的那个小崽子给我死出来!tmd竟然敢偷我的猫!要不是刚好被我看到,我都不知道去哪找去!人呢!把我的猫还给我!”
米艳还没来得及把人拦住,两人就听到阳台传来一声惨烈的猫叫!
女人脸色顿时一变:“我的甜甜!”
当两人冲到阳台时,一只雪白的长毛猫正奋力用两条前爪勾住阳台的软网挣扎,大半的身子已经露了出去,只要它一个没力,立刻会从这高高的二十四楼掉下去。
一旁的吴大庆手里还拿着晾衣杆,试图把猫捅下去!
看到这一幕,找猫的女人怎么可能忍得住!
“甜甜!”
女人一推开吴大庆,扑到阳台边缘小心翼翼伸手把猫救上来。
好在猫咪并没有因为女人的伸手而惊吓,而是乖巧的任由她把猫救了上去。
直到把猫紧紧抱进怀里,女人的脸色才好了些。
但是看着吴大庆的目光更是厌恶。
“女士,我家甜甜是我花了大价钱的,不管是品种还是在它身上的花费都不菲,如今你的孩子不光是偷了我的猫,还要把我的猫从这么高的地方扔下去,这个行为已经足够我报警了!他是未成年人,但是你不是!你是他的监护人,你要付起责任来!”
米艳怎么会愿意自家孩子有这种案底?要是依着她以前的性子,早就把这个女人破口大骂一番并且赶出去了,只是现在她忍了忍。
“大庆,你怎么能偷阿姨的猫,还要把猫扔下去呢?快给阿姨道歉!”
光是道歉怎么够。女人一想到自己要是来晚一步,甜甜就可能已经掉到二十四楼下,这可是24楼!她完全不敢想象真掉下去后甜甜会怎么样,只要一想到可能的画面,她就觉得心惊胆战。
然而,不等女人说什么,吴大庆就直接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我不道歉,我又没有做错。我之前看故事书里说猫都是有九条命的,我就是想要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命而已。这是老师常常说的敢于做实验,勇于求证。妈妈你不是让我好好听老师的话嘛,我这不是听了嘛!我凭什么要道歉?我才不呢。”
女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猫猫差点儿遭到毒手竟然是这么一个理由!
想要看猫有九条命就把猫从这么高的地方扔下去?!你不是幼儿园的孩子,而是已经十几岁,已经有了判断力的人了!哪怕就是幼儿园的孩子也不会这么对待小动物,他们会听老师的话,爱护小动物!这是什么鬼理由!
女人气得狠狠喘了口气:“女士!你家孩子心思太歹毒了!这样下去我怀疑他迟早要成为一个杀人犯!你要是不好好管他,我就让警察管!”
说着,女人抱着猫就要离开。
米艳急忙把人叫住。
然而当女人真的停下脚步后,米艳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为什么要道歉呢?不就是一只猫吗?更何况猫也没有死,猫的命怎么可能跟人的命相比?这个女人救猫的时候推了我儿子一下我都还没有计较,凭什么要在这儿受她这份气呢?
至于那份逼真的记忆,米艳现在想来只觉得越发可笑。
不就是一个奇怪的记忆嘛!她一没有穿越,二没有遇邪,也就是一个奇怪的梦,那个梦稍微逼真了一下而已,这段时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也去医院检查了,胃里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切都说明那份记忆是假的,根本经不起推敲,她竟然就因为这么一个梦把儿子打了一顿,甚至还让儿子跟那些可恶的人道歉,这些日子她俩母子都成为整个小区的笑柄了!
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还要因为一只猫把自己儿子告到警察局里去!怎么,难道还要自己儿子给那个畜生陪葬不成!
米艳越想越气。
连带着这段时间对儿子太凶的不爽也一同涌了上来。
“不就是一只畜……”
米艳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发现整个客厅光线突然变得红了起来。
紧接着仿佛鲜血一样的颜色把四面八方染得通红,腐臭和血腥的味道不住的往米艳鼻子里钻,哪怕捂住鼻子,也浓得仿佛就在她的脑子里!
与此同时,米艳发现原本在客厅里的儿子和抱猫的女人都不见了!
“人、人呢?”
周围的鲜血越来越多,从天花板,从四面的墙,从地板上,从各个角落里溢出来,仿佛有什么指引一样,全都冲着米艳堆过来,她满眼充满了惊惧!
“儿子?儿子你在哪!大庆,大庆……啊!!!”
米艳尖叫着,四处躲着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的血水。她跳到沙发上,血往沙发上涌,她爬到桌子上,血在桌子下涌动着,越来越高,要淹过桌子根本就是时间问题!
根本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米艳身后响起。
“你在找我吗?妈妈。”
米艳转过头去,当那个人的模样印入眼帘时,她又是一声可以媲美海豚音的高声尖叫:“啊啊啊啊啊!!!——”
“有鬼有鬼有鬼啊啊啊啊啊!!!——”
米艳呼吸急促,瞳孔放大,嗓子都尖叫得快要嘶哑,巴不得就这么晕过去!
然而她却根本晕不过去!
甚至她的视力突然好到了极点!完全可能看得清楚眼前这个长大版的吴大庆的模样!
这正是那个奇怪的梦里吴大庆被处了死刑后的模样!一身囚服沾满了鲜血,后脑勺只有个小小的子弹洞口,然而子弹的贯穿伤冲到额头,整个脑袋大半部分都被绞得稀碎!拳头大小的洞口直直通透着,连脑袋里红的白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长大版的吴大庆嘴上依旧满是鲜血,还刁着半截耳朵!
米艳哆哆嗦嗦往自己耳朵上摸,赫然摸到耳朵只剩下半截!
“啊啊啊啊!!!——不、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来找我啊啊啊啊!”
“妈,我是大庆啊妈。”“吴大庆”丝毫没有在意米艳的尖叫声,往米艳面前凑去,“妈,我就是你害的啊。是你把我宠坏了,是你让我毫不满足,让我作出那些杀人罪行的啊。妈,你看看我,你仔细看看我啊,妈,我是你亲爱的儿子啊妈——”
随着“吴大庆”一声声的呼唤,米艳只觉得浑身阴风阵阵,冰凉刺骨!
然而她的尖叫声根本没有办法阻挡“吴大庆”的靠近,甚至就在她浑身冰冷的时候,客厅里又多了另一个声音。
“艳儿,我们好歹是多年的夫妻,你怎么能让儿子把我杀了呢?艳儿,你好狠的心呐!”
竟然是吴富国!
还是脖颈处一道深刻刀痕,甚至头都快要断掉的吴富国!
米艳的尖叫声堵在嗓子眼儿里,已经恐惧过头失了声!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