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此刻完全能够理解人类那些影视剧最后的大反派为什么总是那么话多,现在的他也是如此状态。
“你儿子那个叫张门的好友是我。”闻歌说出这句话,不出意料的看到米艳越发震惊的神色,这样的神态,让他感到格外愉悦。
“你、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是你害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对不对!”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呀?”闻歌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十指交叉放在腹前,明明一副礼仪十足的样子,却偏偏透露着难以让人无时的高高在上。
他丝毫没有把楚弛手上的某些小动作放在眼里。
“除了张门,那些被吴大庆诈骗的人也是我。啊,只是稍微不经意的在他面前露出一点点有钱好骗的样子,他就快速各种套近乎,那手段完全看不出来他当时的年龄并不大。该说真不愧是公司老总的儿子吗?”
“可惜了……”
可惜什么?
米艳思绪一转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可惜明明这么好的天赋,竟然走到了这条路上。
这是谁的错?
“我当时可是给了他机会。匿名报警是我做的,如果他被抓一次就老老实实安分下来,可就没了后面这些事儿,可惜他没有抓到这个机会。”
“毒不是我害的,不能引诱未成年这种事儿,我还是有点儿良知。可惜吴大庆天生就会走到这条路上,我只是稍微把价格提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真的只是一点点。刚好让你能够主动找我的那么一点点。”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了,我也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原本的计划是等时间差不多就把你们挪用公账这事儿捅出去,彻底断掉你们的后路来着,只是没想到吴大庆竟然先我一步把自己父亲捅死了。”
“这下好了,省事儿。”
“哦对了。还有歌者公司那个被抢劫了的李主管也是我,连手段都跟之前一样,只是不经意的打着电话从吴大庆面前路过,故意让他听到了我家的地址,持刀抢劫?胆子倒是比我预想中的大一点,倒也省了我一番事。”
“啊,还忘记了,其实歌者公司也是我开的,不给你们制造点儿资金困难,事情又怎么会陷入绝境呢?”
“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就是万万不能的。绝经是最能激发一个人极端行为的,这个道理再一次得到了完美的证明。”
闻歌没什么感情的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楚弛身上。
“只是没有想到你本事还不错,如果在医院米女士选择了报警,说不定一切就能结束。只可惜,这里是我的地盘。”
闻歌笑了起来:“医院门口那对母子也是我。只需要一点点跟母爱有关的东西,米女士就重新燃起对儿子的溺爱之情,这样让人怎么能放心的下。”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装女人,唔,感觉还挺新鲜。”
闻歌把目光从楚弛身上移到米艳身上,说出的话打破了后者的眼底微弱的希翼。
“抱歉米女士,虽然这么多人都是我,但是辞娟可真不是我。她和你老公那事儿我可一点儿都没有插手。我只是稍微加快了一下他们的动作。”
闻歌修长的手指比出一截小距离,来表示自己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米艳浑身冰冷。
闻歌还有些可惜,这是他来到人间操纵的第一个幻境,不管从人物的操纵程度还是幻境的构造程度都略有欠缺,玩得不够尽兴啊。
这么想着,闻歌希翼的往米艳看去:“感觉好多该我做的都被你儿子主动做了,成就感不够啊。要不再来一遍?这次我一定好好安排安排。”
米艳和楚弛整个心都仿佛坠入了冰窖。
这个闻歌,太恐怖了!
他们听着闻歌一句一句的说话,看着对方脸上愉悦的笑容,后者每说一句,两人心底的恐惧就更上一层楼!
特别是最后一句!
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什么?再来一遍摧毁一个孩子?再来一遍杀人?
这个闻歌,完全是一副想要再来玩一次名叫“猜猜谁是我”的游戏的表情!
旁人悲惨的一生竟然只是他眼中的一个玩具,甚至没有达到最悲惨的境界时,他还想再来一遍!
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三爷,凌哥,赶紧来救命啊!再不来我就要被变态大Boss杀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米艳彻底崩溃了,“我跟你何冤何仇!我的孩子跟你何冤何愁!”
楚弛也强撑着直面boss级反派的恐惧,站在普通人米艳这边:“吴大庆孩子是个孩子,他的未来还有无数的可塑性,而你就这么把他引向了犯罪的深渊,他有什么错?”
闻歌顿时笑了起来。
不是愉悦的笑,而是讥讽的笑,鄙视的笑。
“你确定是我引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你赔我儿子!赔我的大庆!”
“呵,可笑。那我就问问你,你没钱了会主动去骗别人吗?你知道一个有钱人的地址之后,会去抢劫他吗?你明知道母亲的闺蜜有钱,会花好几天的时间专门踩点入室偷窃吗?你会只因为父母给不出想要的钱对他们挥刀相向吗?”
“毒这事儿我就不说了,哪怕是成年人也抵挡不住,只是成年人可不会在你们知道这东西是坏的还主动好奇去尝试一口。”
“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楚弛:“……”
楚弛内心产生了波动。
他挣扎着:“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对他,他还未成年,心智还没有成熟。”
“是哦,一个能主动诈骗别人,还想嫖少女的心智不成熟未成年。”闻歌有些不耐烦了,“孩子能不懂事,但是大人还能不懂事?米女士你在教育儿子的路上做了什么?想不出来,没事,我帮你想。”
在楚弛警惕的目光中,闻歌抬手一挥,一片光幕出现在米艳面前。
米艳甚至来不及为这超乎常理的东西感到惊愕,就目不转睛的看着上面呈现的画面。
那是他的儿子。
小时候的吴大庆抢了别家小孩的东西,那个时候的米艳没有骂他,反而责怪别家小孩小气。
吴大庆调皮被老师罚了,米艳立刻冲进老师办公室把人骂了一顿。
吴大庆不写作业撕了书,米艳在班级群里责怪老师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吴大庆跟着米艳出门买菜,悄悄拿了点店家的东西,米艳夸奖他机灵。
吴大庆……
以前觉得没什么的事儿如今被一点一滴呈现出来,楚弛的眉头越皱越紧。
米艳整个人已经彻底恍惚了。
“我、原来是我……”
是我错了,原来我从头到尾都错了!
被吴大庆满怀恨意咬掉的耳朵此刻突然疼痛起来,米艳突然明白儿子为什么要咬她。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儿子也想明白了,他在怪罪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没有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让他走上了歪路,让他大好的生命就这么戛然而止。
公司垮了,丈夫被儿子杀死了,儿子带着对自己的恨意也死了,自己也全身瘫痪,只剩下一口气。
回想起这一切惨状的源头,竟然是自己对儿子的溺爱。
米艳嚎啕大哭:“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溺爱孩子,我真的错了!啊啊啊啊……”
哭声悲痛万分,强烈的悔意在空间回荡着。
闻歌看着声泪俱下的米艳,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直到后者哭得快要断过气去,他才终于动了。
闻歌掏出一颗黑漆漆像巧克力球的玩意儿,递到米艳面前:“后悔了吗?这东西呢叫后悔药,吃一口?”
米艳的哭声戛然而止。
楚弛急忙吼道:“别吃!”
发现危险人物的视线看了过来,楚弛一把拿出手里一直在暗中召唤的请神牌,挡在身前:“米女士别吃!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后悔药,别信他!他是恶魔,你一但吃了他的东西,灵魂就会被他吸取,你就真的见不到你儿子了!”
米艳伸出的手顿时收了回来。
闻歌气笑了。
他的目光落在楚弛手里微微发光的请神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