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浔总是瞧着面冷,手心却意外的很温暖,这一?点萧灼虽然早就知?道,但是每次一?被景浔握上手,萧灼还是被景浔手心的温热暖的心颤,一?牵上就不想放开。
只?可惜再不想放开,也没法当长公主府里的来来往往的丫鬟不存在,萧灼只?好怀着不舍的心情?,和景浔拉着手从停马车处放慢了脚步走到公主府门口,在进门时,偷偷将手撤了回?来。
不过虽然撤了回?来,但是萧灼还是不想离景浔太远,两人依然走在一?起,萧灼还会时不时装作无意的轻撩衣袖,与景浔的袍袖擦过,再低声偷笑。
萧灼的这些小动?作自然全?都落在了景浔的怀里,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默不作声的配合着萧灼的动?作。
幸好赵攸宁已?经吸取的方才的教训,默默地走自己?的路,不再往后?看,不然非要再次一?手遮眼,口中啧啧地往后?退不可。
进了长公主府,早有长公主的丫鬟紫月在门口等着了。
紫月这丫头上次萧灼在长公主府不小心喝醉了,送她去偏殿休息的那个丫鬟,两人也算认识了。紫月一?见她们来便笑着迎了上来。
“见过荣惠郡主,煜世子,浔世子,赵小姐,奴婢奉长公主之命在此等侯各位,请各位与随奴婢来吧。”
这次长公主并不是如上次一?般在公主府的正厅待客,而是在非亲近信任之人无资格进的,长公主所居的主院的前厅。
厅内,长公主正坐在里面和元煜世子笑着说话?,除了两人之外,长公主的左手边,还坐了个身材高挑,相貌俊朗的年轻男子,看身形和肤色,大概是武将之家出身的人。
萧灼想起长公主之前已?经由皇上给其?和晋将军的儿子晋辞赐了婚,想必便是这位了,果然仪表堂堂。
萧灼多看了一?眼,便很快将眼神收了回?来,回?到厅中的长公主身上。
上次她来与长公主还是臣属关系,如今却已?经完全?不同了,也不知?道长公主知?不知?道这件事。
她来时只?想着能不用留在府里应付各家官家小姐,喘口气,如今来了才后?知?后?觉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很快,萧灼的些微僵硬还没来得?及蔓延到脸上,长公主已?经停下了与元煜的交谈,满面笑意的走下来,牵起了萧灼的手腕。
萧灼抬头,在长公主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温柔和亲切,方才的纠结和不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过长公主。”景浔和赵攸宁行礼道。
萧灼回?过神来,也要屈膝行礼,却被长公主轻巧地拦了下来,“不必多礼。”
萧灼抬眼,还是有些不太敢对视,遂又低了下去,“谢长公主。”
对于萧灼此时还有些不自然的生疏,长公主十分理解,并不介意,笑道:“知?道今日?这旨意一?下,安阳侯府怕是一?天都安静不了,你又不大爱应酬热闹,便将你接过来了。”
闻言,萧灼微微睁大了眼,原来真的不是她的错觉,这不是巧合,而是长公主有意为?之。
同时,萧灼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其?实勉强算上皇宫那次,她和长公主也就见过两次而已?,可是长公主却真的有留意她不太爱交际热闹,虽然只?是一?个小细节,萧灼还是觉得?很开心。
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姐姐呢,关心她的亲姐姐。
捕捉到萧灼眼中的神情?,长公主看着萧灼的眼神更加温柔,手下的力道更轻,牵着萧灼的手走到了厅中。
元煜和晋辞也站了起来,晋辞看着不太爱说话?,只?与萧灼点头示意了一?下,元煜则一?脸有些欠的笑,摇着折扇,调侃道:“还没恭喜咱们新封的荣惠郡主呢,久仰久仰。”
元煜惯常爱打趣,萧灼都习惯了,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长公主瞪了她一?眼,抬眼往赵攸宁那边看了一?眼,元煜立马闭嘴了。
萧灼正好在看长公主,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神在元煜和赵攸宁中间瞟了一?圈,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果然下一?秒,长公主就对着其?他人道:“我与灼儿有些话?要单独说,你们可以先自行在我府上游玩观赏一?番。如今花园中莲花池里的莲花开的正好,清凉亭里我也已?经着人备下了糕点,赏景极佳。”
长公主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敢不从。转身出门时,萧灼发现景浔和晋辞似乎故意走的格外慢,元煜则恰恰相反,直接快步跟在了赵攸宁身后?,一?道出了门。
她说呢,既然长公主说是特意将她接来避难的,但让攸宁一?起来,说是因为?她和攸宁关系好也说的过去,但是多少?有些牵强和多此一?举了,合着原因根本不是她,是元煜啊。
嘿,看元煜这行为?,绝对有情?况。上次在临江轩,攸宁还打趣她,看来她还回?去指日?可待了。
可是话?说到这里,萧灼又看了看后?面的晋辞和景浔,奇怪,总觉得?这俩也挺多余的。
不过没等她细想,长公主已?经再次拉着萧灼从前厅的后?门出去,进了长公主的卧房。
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而很是清新雅致。
萧灼还有些懵懵的,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会直接带她来卧房,就见长公主走到梳妆台边,打开最底下的柜子,从里头拿出了一?个锦盒。
长公主抚摸着那个锦盒,走到萧灼身边,将那个锦盒放到了萧灼手中。
萧灼不解地看着长公主,长公主笑了笑,“打开看看。”
萧灼抿了抿唇,依言打开,盒子里头躺着一?条颜色已?经有些发暗的红绳穿的坠子,坠子也不是玉石,而是一?只?用不知?什?么品种的木头雕刻而成的小兔子,那斑驳不平的刻纹,一?看就是新手做的。
整条吊坠极其?普通,而且似乎保存了很久,根本不像是长公主这个身份的人会留的东西。
萧灼抬眼,眼中疑惑更深。
长公主伸出手,摸了摸那只?甚至说的上是有些丑的小兔子,随后?看着萧灼,缓缓道:“这只?兔子是我亲手雕刻的。”
萧灼眸子一?动?。
“我一?直想有个妹妹,所以从母后?有了你之后?,我特别高兴。当你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在想着送你什?么礼物。后?来又一?次我听嬷嬷说桃花木辟邪,送给小孩子戴最好。所以我就找了块桃木,雕了两个多月,中间还雕刻坏了好几个,才最后?成了这个,想在你出生后?送给你。”
说到这儿,长公主顿了顿,眼眶红了,继续道:“那时我还小,母后?担心有心人图谋不轨,秘密送你出宫,对外只?说你一?出生便夭折了。”
长公主回?想起了当时守在殿外的小小的自己?,手里攥着小兔子,满怀希望地盼着她期待已?久的小妹妹出生,亲手给她戴上,带她玩,陪她长大。
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天晚上,她攥着小兔子哭了一?夜,缓过来后?也依然没舍得?扔,纪念一?般保存了下来。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这坠子竟然还有能派上用场的一?天。
长公主将那个吊坠拿起来,看了看萧灼的脖颈,摇摇头,自己?被自己?逗笑了,“只?可惜挂在脖子上怕是不行了,估计只?能系在手上了。”
说着,长公主就着萧灼拿锦盒的姿势,将那个吊坠轻轻系在了萧灼的手腕上,随后?抬头,笑意淡了些,“怎么哭了?”
此时的萧灼,才后?知?后?觉脸上莫名一?热,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悄然滑落。
昨天事发突然,萧灼的各种情?绪都有被不真实感压的极低,直到这时,才真的感觉到自己?多了爱她护她的家人,心像是被手揪住似的,喘不过气,但是下一?秒又像被放进了暖流里,使得?她的眼眶都不住发热发涩。
长公主伸手替萧灼擦了擦眼泪,“都多大的孩子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萧灼看着长公主跟哄小孩子似的语气,喉头一?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心已?经先于她做出了反应,声音低哑道:“姐姐……”
长公主的手猛地停在萧灼颊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方才,叫我什?么?”
没等萧灼回?答,长公主已?经一?把抱住了她。不同于其?他所有人,长公主的怀抱虽然不坚实,但是温暖的不可思议。
萧灼的眼泪再次忍不住夺眶而出,轻声呜咽着,在长公主耳边又喊了一?声:“姐姐……”
“嗯……”长公主闭上眼,扬起唇角将萧灼又搂紧了些。
这么多年的愿望终于获得?了迟来的满足,真好。
这一?个拥抱将两人之间方才的不自在尽数打破,两人一?起坐下,说了好一?会儿小话?。
末了,长公主摸了摸萧灼的头发,道:“灼儿,我知?道你放不下侯府,一?时还需要接受和适应,我也支持你,不过如今咱们姐妹相认,你可得?多补补以前缺失的时光,多来看看我,公主府的西院都给你准备好了。”
萧灼重重点头,歪着头笑:“当然,皇姐不嫌我烦就好。”
长公主点了点她的鼻子,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行了,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剩下的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我要是再不把你交出去,某人该等的着急了。”
某人,萧灼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忽然转的这么快,眨了眨眼,“什?么?”
长公主没有答话?,转身走到门边,打开了屋门。
门外不远处的梨花树下,晋辞和景浔同时回?头,朝这边看过来。
长公主朝萧灼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其?实我这么急着让你过来,也不全?是因为?我有话?要与你说,更多的原因,还是那一?位。”长公主指了指景浔。
萧灼的脸霎时红了个透彻。
这这这……长公主已?经都知?道了?怎么会这么快?景浔说的吗?
长公主低头一?笑,随即拉起萧灼出门,将人带到了梨花树下,一?副长辈的模样警告地看了一?眼景浔,然后?拉着晋辞,很快消失在了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