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椹琰的私人公寓位于CBD附近的高档小区, 离公司较近,平时工作太忙不方便回枫山别墅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歇宿,最近乔宅在装修婚房, 他便搬来这边小住。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平稳地停在电梯间门口,司机下车颇为恭敬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乔椹琰从车里出来,绕行到另一侧,稍稍弯腰,将祁柚拦腰抱起。
怀里的人睡得特别死,尽管路上遇见堵车,刹车不断,她躺在男人腿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并且特别享受。这会儿被乔椹琰抱在怀里倒是哼哼唧唧地动了动身子, 挠了两下脸颊却依然没醒。
乔椹琰抱她进了电梯, 司机帮忙按了楼层, 乔椹琰便让他先回去了。
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 房价已经是天价,乔椹琰的公寓却占据顶楼整整一层,大约两三百平的复式房型, 享受直达顶楼的专用电梯,外人没有门禁卡无法入内。
冷清清的房间没有开灯, 浅淡的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朦胧而旖旎。乔椹琰输入指纹打开房门,径直将祁柚抱上二楼卧室,轻放在大米的大床上。
感受到被褥的柔软,祁柚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 随手扯了枕头抱在怀里,睡颜恬静纯真,可睡相实在一言难尽。
她膝盖大大咧咧地屈着,原本就不长的裙摆被她这么一折腾不规矩地往上溜,没了遮掩的大腿白皙细长,没有一丝瑕疵,幸而她穿了安全裤才没有彻底走光。
乔椹琰眉头轻拧,弯下腰替她调整了舒适的睡姿,又掖了掖被子。
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甜丝丝的。他心头微动,指尖拨开她黏在脸上杂乱的长发,露出光洁的脸蛋。
她还带着淡妆,刚才一顿乱蹭,眼睫毛有些糊了。
带妆应该不能睡觉吧?
乔椹琰不太懂这些,直觉告诉他以他这位小娇妻的睡相,明天早晨起来这一整套真丝被套全都要完蛋。
他拿出手机在网页搜索:女人睡觉是否需要卸妆,跳出来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不卸妆会伤害皮肤。
虽然觉得麻烦,但乔椹琰还是起身去了浴室,用温水打了湿毛巾,折回来为祁柚擦脸。
怕弄疼她,擦拭的动作很轻柔,像触碰着瓷娃娃,生怕弄碎了。
可毛巾似乎没什么作用,她脸上的妆容看似清淡实则顽固,遇水也难以溶解,乔椹琰皱了皱眉。
脸颊传来湿湿痒痒的触感,祁柚悠悠转醒,扑闪着睫羽睁开眼睛,撞见一双幽深的眼睛,淡淡的酒气钻入鼻尖,男人的五官近在咫尺。
静静对视两秒,祁柚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这男人不会要偷吻她吧?
下一秒,她的视线落在他右手的毛巾上,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他拿毛巾干嘛?
毁她形象吗?!
祁柚一把推开乔椹琰,弹坐起来,捂着被子,“你干嘛呀?”
娇滴滴受了惊吓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对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乔椹琰跌坐在床沿,眼底闪过淡淡的不悦,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睡着了,帮你卸妆。”他如实回答。
“卸妆?!”
祁柚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目光僵直地盯着他手里的毛巾,声音嫌弃:“就用这个?你不知道卸妆要用卸妆水吗?”
按他这个卸妆方法,她明天非得毁容不可。
乔椹琰闭了闭眼,耐着性子说:“我这里没有这个东西。”
什么叫我这里没有这个东西……
祁柚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所以他这里,又是哪里?
她快速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死气沉沉的格调,冷清清的装饰,这里不是她家,也不是她曾经见过的他的房间,难不成……是酒店??
禽兽!!
她拽紧小被子瑟瑟发抖,“这是哪儿?你把我拐来哪儿了?”
乔椹琰觑了她一眼,“我的公寓。”
哦,是公寓……
可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和酒店也没有区别啊!那她今天晚上岂不是……羊入虎口??
完了个球。
祁柚的记忆还停在酒酣耳热的家宴上,男人们之间的聊天她听不进去,就跑去沙发看小表妹打游戏,后来小表妹被叫走她就睡着了,再后来她就被拐到了这里。不用说,肯定又是长辈们的主意。
她丧气地爬起来,扯了扯自己凌乱的小裙子,“你这儿浴室在哪儿?”
“出门右转。”乔椹琰淡声回答。
祁柚点点头,赤着脚跳下床,步伐虚浮地走了出去。
刚一出房间,她就被所处的环境震惊了。复式公寓装修低调奢华,整体风格和他在乔宅的房间相差不多,南面是一整面圆弧形落地窗,帝都的繁华的夜景一览无余。
想不到他还有套这么地理位置如此优越的公寓。
不过也是,凭他的身价,什么样的房子买不到。
祁柚打着找洗手间的旗号,在这套公寓里参观了一圈,得到一个非常惊悚的结论:他这里只有一张可以睡的床!!
两层高的小复式,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和客房,二楼是他的主卧书房衣帽间和健身室。
客房里倒是还放着一张床,但也只是一张光溜溜的床板而已。
大约是住进来没多久,平时也没有客人需要招待,一些家居用品没有准备充足,客房除了床板,连套被褥和床单都没有,根本没法睡。
迟疑了片刻,祁柚抬头望着站在楼梯上的乔椹琰,指了指客厅宽敞的真皮沙发,窘迫地开口:“这个沙发……应该可以睡人的哈?”
乔椹琰双手闲散地抄在口袋,眼尾浅浅扫过她,转身进了浴室,祁柚从他冷淡的眼神中读到了明晃晃的三个字——你说呢?
ojbk,看来要他睡沙发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祁柚拨了拨头发,思绪像一团乱糟糟的线团缠在了一起,她仰天长叹一声,决定先洗漱,一会儿再想办法。
她轻手轻脚晃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她探进小脑袋贼溜溜地张望。
灯光昏黄朦胧,洗漱间空无一人,只有淋浴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男人颀长的身影投映在磨砂玻璃上,描摹出坚硬的脊背,劲瘦的腹肌……
他随意拨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淋水的画面惹得人脸红心跳,很欲很十八禁。
祁柚脸颊迅速泛起可疑的红晕,捂住嘴巴开溜。
她一直跑到楼梯口才停下来,扶着把手大口大口地喘气,用手掌脸颊边快速扇风,自言自语道:“淡定啊淡定,都吃过见过的,都吃过见过的,没什么好激动的,没什么好激动的。”
可脑海里,男人淋浴的画面一直不听话的反复播放,烧得人浑身发烫心跳加快。
祁柚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灌了自己大半瓶,又冷静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住自己没来由的紧张。
她回到客厅,乔椹琰也正好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洁白浴袍,短发湿漉漉的,水滴从脸颊淌到下颚,滑过喉结最终消失在低低的衣领下。
祁柚做贼心虚,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乔椹琰手里拎了件白T,没有半句废话地递给她,“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洗完澡先穿这件。”
祁柚看了眼衣服,撇了撇嘴角,眼神不情不愿的。
乔椹琰淡声补充:“反正我的衣服你也不是没穿过。”
“……?”
祁柚一把扯过T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是怕我穿上之后身材太好惹得你流鼻血!”
乔椹琰勾了勾唇,声音戏谑,“哦?那我期待一下。”
“…………”
期待你个头!
祁柚把T恤往肩膀上一甩,气哄哄地进了浴室。
她这个人没什么志气,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生之年,在拌嘴这件事上能赢这个狗男人一次,把他气死气死气死!!
浴室的门被“啪”的一声踢上,乔椹琰扭头望着门上暖黄色的灯光,无声笑了一下,两指轻搭眉心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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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同样也没有女人的洗漱用品,只有一套男士的洗面奶和水乳,牌子倒是不错。眼下时间已晚,出去买和让人送过来都不现实,祁柚一咬牙,用他的洗面奶将就一晚。
沐浴露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很像他身上的味道,祁柚冲水的时候还在想,今天晚上该怎么度过,不会真的要和他睡一张床吧?
那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但莫名的就有点小紧张。
冲去身上的泡沫,她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赤着脚到卧室瞄了一眼,没人,又转悠到了书房门口。
乔椹琰坐在书桌前,一手捏拳抵在唇边,一手滑动鼠标,眼神专注地盯着电脑显示屏。
祁柚看了他一会儿,犹豫地问:“你今天就睡书房是吧?”
乔椹琰闻声抬头,目光稍顿。
他身材高大,T恤也偏宽大,衣服穿在女人身上下摆将将过臀,长而直的大腿裸露在外面,惹人浮想联翩。
他收回了目光,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继续工作。
祁柚被他的态度搞得莫名其妙,白了他一眼转身要走,身后倏尔传来男人低磁的声音:“乔太太,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并且我没有形婚的打算。”
“……”
祁柚迅速地解读了一下他的话,意思是——现在睡你合情合理合法。
她巴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就像鸵鸟那样一头扎进地里不要见人了。
乔椹琰又说:“我还有份合同要看,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
好的,调戏她一下又泼她一盆冷水呢。
祁柚板着小脸顶回去,“自恋,谁要等你了。”
她气咻咻地跑回卧室,跪坐在床上生起了闷气,小拳头在枕头上一顿乱锤。
过了会儿,她抚着胸口喘息,闭眼嘟囔:“不生气不生气,生气长皱纹,为了他这种人不值得。”
床头柜上放着平板,祁柚随手拿过来,点开视频网站准备追剧,用小鲜肉的美颜暴击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大概是之前睡得太久,祁柚一连看了四集电视剧才稍稍有了些许困意,她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凌晨两点。很好,这狗男人还在书房坐着。
看来他就知道嘴上占她便宜,实际行动屁也没有一个。
祁柚合上平板,关灯睡觉,打算不再管他。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被打开。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官会变得敏锐。
黑暗中,祁柚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被子被人掀开,身边的床垫微微陷了下去,男人身上清冽的薄荷淡香闯入鼻尖。
祁柚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装睡。
正想着他会不会有所动作,男人向她这边靠近了一些,胸膛抵住她的后背,严丝合缝地贴合着,滚烫的大掌从身后环住了她的细腰。
热息喷洒在脖颈,薄唇似有若无地划过她的肩膀,充满了危险的诱惑。
祁柚紧张得脚趾蜷缩,死死咬着嘴唇紧闭双眼。
要来了吗?
这次他会温柔的吧?
没有准备计生用品怎么办?不会怀孕吧?
一连串念头冒了出来,祁柚面若火烧,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动弹,她能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心跳加快就要撞破胸腔。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祁柚等待着狂风骤雨的降临,可男人只是搂着她,吻了吻她的长发,便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他的呼吸变得悠长均匀,祁柚才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没有打算要做什么。
她扭过头,满眼不可思议。
狗男人就这样睡着了?什么也不做?那他之前说个屁啊!
她的脚在被窝里,不爽地乱蹬两下,引来男人不怎么愉悦的一声“啧”,乔椹琰双臂将她环的更紧,沉声说:“乔太太,如果你想明天下不了床,我也不介意将工作往后推迟。”
“……”
祁柚有种心事被偷窥的窘迫,她结结巴巴怼回去,“谁谁,谁想啊,睡你的觉吧。”
她闭上眼,一夜无梦。